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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次，陆言澈并没有那样做。 陆言澈没有办法在知道三年前的真相后，马上原谅苏羡。 他还需要时间。 他任由苏羡抱着，忽然正着脸色，黑檀般的瞳孔对准了苏羡的脸：“苏羡，你先起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苏羡隐约意识到陆言澈的态度有所差别，嗫嚅着颤着唇。 陆言澈的眉宇间像是形成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他尽可能用最轻松的口气去问苏羡：“三年前，真的是夏燃将你推下楼吗？” 苏羡心底咯噔了一声，这个问题，他提前演习过很多遍，他能够从善如流的回答。 “是他将我推下去的。”苏羡悲怆地说，睫毛黏着水珠，“因为夏燃他不甘心只做我的替代品，他想要替代我，成为我，他说只要把我弄死了，他就能够得到你全部的爱了……” 陆言澈听过无数次这样的答案，以前他总是深信不疑，可这次他看了神秘人发送来的彩信，他没有办法相信苏羡的这套说辞。 他强势冷厉地沉下声，问道：“真相真的是这样吗？” 苏羡大脑慌乱了一瞬，他发觉到陆言澈可能知道了什么。 他将陆言澈的小臂揪得很紧，眼泪从他的眼睑处淌过他的鼻尖，流得他满脸泪痕：“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啊？阿澈，你是不是喜欢上夏燃，所以才不相信我啊……你说好的，会喜欢我一辈子的……要是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陆言澈始终还是对苏羡狠不下心来，他想将手搭在苏羡发颤的肩背，可手停放在半空中，最终还是垂落在身侧。 他克制着烦躁的内心，眉头夹紧：“你先别哭了。” “阿澈……”苏羡颤声，泪水蹭得陆言澈的西装都湿了大半。 “你冷静一点。”陆言澈将苏羡拉到身边的长椅上，没有动手安抚苏羡。 苏羡察觉到陆言澈的态度软化了不少，又开始蹬鼻子上脸地往陆言澈身上靠，大半个身子都依进陆言澈的胸膛前，嗡声嗡气地说：“你答应我，你永远都不能抛下我。” “我不会抛下你的。”陆言澈顺着苏羡的话，往下说。 苏羡的面颊陷在黑暗中，唇角挑了起来，声音还是沉闷的：“我就知道阿澈最好啦。” 看着墙壁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十二点半，陆言澈将苏羡从肩臂上拉起来：“好了，时间很晚，你该回去睡觉了，我让林壑过来接你。” 苏羡征愣：“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夏燃因为我才受伤的，我必须在这里陪他。”陆言澈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很清晰，让苏羡想装傻都不行。 苏羡顿时感觉血液像是逆流冲向了身体的各个脏器，倏地痛了起来。他很想用同样的方法，将陆言澈带离没有夏燃的地方，可当他低头看着陆言澈那张沉寂冰冷的脸，所有的话都只能咽进喉咙里，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有那么一霎那，苏羡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会彻底失去了陆言澈。 林壑收到了陆言澈的指令，立刻来接苏羡：“苏少爷，我送您吧。” 苏羡咬了咬唇，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林壑走出了市医院，再有不舍，也必须要割断。 待苏羡走后，陆言澈重新折返回病房。 此时病房内的灯火昏暗，夏燃紧闭双眼，睡在病床上，他睡觉总是不占地方，只蜷缩在病床最为偏僻的角落里，身上缠着被褥的一角，呼吸声轻得不像话，如果不仔细分辨根本就听不出来。 他走到夏燃的身旁，幽深的瞳孔折射出几分沉湛。 以后，他会对夏燃好一点的。
第41章 内裤 天空割裂开一道地平线，大团的黑云疾如雷电般压了过来，寒风裹挟着骤雨扑打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上。 医院里的光线昏暗，空气潮湿，能清楚地听到窗外雨打琵琶的清脆声响。 护士走进外伤科的病房，贴心地将半敞开的窗户掩上，避免外面的雨水渗透进来，将门窗掩好以后，她走到夏燃的身旁，微微俯身询问夏燃的身体状况：“现在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有的话，要及时跟我们说哦。” 大抵是因为夏燃年龄小，护士格外优待他，与他说话时的口吻都是带着不符合年龄的轻松俏皮，像是将夏燃当成了儿科诊室里面的小朋友。 夏燃才迷迷糊糊醒过来，眼神涣散，头晕脑胀，没有听清楚护士说的话。 昨天夜里，他睡得并不安稳。大概是因为手术才刚做完，炎症还没有完全消失，他发了一整夜的低烧，现在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特别是后背，蓝白条的病号服紧贴着他的皮肤，很是难受。 他掀开略微皲裂起皮的淡色薄唇，轻轻道：“头晕，身上也很黏……” 护士眼中充斥着担忧，她下意识将手搭在夏燃的额头上，“你昨晚发烧了，又发了汗，所以身上会很粘，我现在摸你额头，应该是完全退烧了。头晕可能是发烧过后的后遗症，只要再等一段时间，症状就会自然消失，要是后面头疼没有好，可以按服务铃，我让医生给你药哦。” “好。”夏燃乖乖地应了下来。 接着就是医院里面的例行检查。 护士给他量血压、体温、脉搏频率。 显示一切都正常。 护士松了口气，还嘱咐夏燃要好好休息。 夏燃在病床上躺了一会，还是打算起来擦下身体，再把身上的这套病号服换下来。 他很厌恶身上被汗液浸透的粘稠感。 他掀开被褥，身体摇摇晃晃坐直起来，眼前就出现了一大片模糊的眩晕感，他眨了眨眼，过了很久才能看清楚眼前的画面。 衣冠楚楚的陆言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病房门口的，吓了夏燃一条。 陆言澈的眼底如同裹挟着薄冰，不带分毫情绪，“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打算去洗个澡，再把衣服换掉。”夏燃也不打算陆言澈，如实回答，语气平淡。 陆言澈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不行，你昨晚才发烧，不能冲澡。” 夏燃勉强牵起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表情有些许的落寞跟悲伤，“可是很难受……” 陆言澈按住夏燃蠢蠢欲动的肩臂，将他禁锢在病床上，强势又不容置喙地替夏燃做了决定，“你在这里好好躺着，我去给你打水，只能简单擦一下。” 夏燃微微惊诧，陆言澈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没等他反应过来，陆言澈已经拿着床底下的白色塑料盆去水房里接水了，身影逐渐消失在夏燃的眼底。 过了须臾，身穿高定西装的陆言澈端着一个白色塑料盆突兀地出现在病房门口，任谁看到他这副模样，恐怕都会多看两眼。像陆言澈这样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又自小锦衣玉食，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会做伺候人的活计。 可陆言澈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非常顺手。 毕竟当初陆言澈也是这样照顾生病的苏羡。 陆言澈将塑料盆撂在地面上，水盆里的水受到了震荡而晃了好几下，险些要从水盆里溢出来。 当着夏燃的面，陆言澈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把衬衫的袖子卷打臂弯的位置，然后缓缓蹲下身，把毛巾拧干，确保毛巾不会滴水后，才站起来，对着夏燃说：“把衣服脱了。” 夏燃蹙了蹙眉，“不用，我可以自己来。” “我说过的话，并不想说第二遍。”陆言澈话语简洁，又透着不容拒绝的威压，令人毛骨悚然。 “我……”夏燃看起来很不情愿，犹犹豫豫也没想出个拒绝的理由。 陆言澈并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凑近了夏燃，语速很慢，“我们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现在还害羞什么？” 陆言澈这话像是击垮了夏燃内心的防线，他慢吞吞地去解病号服上的白色纽扣，他解得很慢，陆言澈也没有催促，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将白色纽扣一颗颗解开，露出了过分白皙的细瘦胸膛跟不盈一握的腰。 陆言澈强行压下腹中的怒火，装作若无其事地擦拭着夏燃的身体。 白色毛巾带着滚烫的温度，一点点擦拭过夏燃线条骨感优美的肩胛骨，继而是他后背两道宛若展翅高飞的蝴蝶骨，再往下则是他后背延展开来的肋骨、隐没于腰线的臀部。 停留在夏燃腰间的手微微停顿，陆言澈的眼神像是深山老林的古井，无波无澜，“内裤也脱掉吧。” “……” 夏燃的耳根到脖颈的位置瞬间涨红，像是熟透的番茄果酱。 让陆言澈帮他擦身体已经足够羞耻了，要是再让陆言澈帮他擦更为隐蔽的地方，他会想要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这种感觉属实是糟糕透了。 夏燃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要脱掉的意思。 陆言澈的嗓音再次响起：“你昨晚出汗了，内裤肯定也湿了，你确定不用换内裤吗？到时候要是细菌感染，那可就糟糕了。” 好像陆言澈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昨晚他出了很多的汗，不止是衣服湿了，白色的内裤也没能幸免于难。 他原本是想背着陆言澈，偷偷去洗手间将内裤换掉了，可眼下陆言澈紧追不舍，好像在威胁他必须把内裤脱下来，要是他不把内裤脱下来，陆言澈可能不会放过他。 权衡利弊，夏燃还是将手放到了腰部的内部边缘，轻轻将内裤带了下来，白晃晃的大腿也跟着暴露在陆言澈幽深的瞳孔之内。 夏燃深深地吸着气，任由陆言澈帮他擦拭过臀部与腿根。 在擦拭的过程中，陆言澈略带着薄茧的手指擦拭过他的皮肤，会引来阵阵的酥麻感，令他背脊发僵。 等陆言澈把他全身都擦过一遍后，顺道还帮他换上新的白色棉质内裤与病号服。
第42章 喜欢 一周后。 主治医生批准了夏燃的出院的要求，并嘱咐他在一周后定期到医院进行复诊。 在医生走后，夏燃到洗手间换上了白色的羊绒衫与长款的黑色呢绒外套，下半身则是一条廓形的牛仔裤，别人这样穿搭可能会有点不伦不类，但他穿上去丝毫不会突兀，甚至会给人眼前一亮的惊艳感。 陆言澈替他办理好出院手续，折返回病房，见夏燃换上了他带来的衣服，眼底掠过的惊诧的神色，他别过脸，“手续办好了，我们回家吧。” “好。”夏燃没发现陆言澈的异样，温声应下，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多余的表情。 两个人肩并肩往外走。 显眼的法拉利就停在医院住院部的大门口，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陆言澈对这些都习以为常，他很自然地为夏燃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还帮夏燃把安全带给系上。 与其说这样做是贴心，倒不如说是陆言澈害怕夏燃会逃跑。 陆言澈锁上车门以后，绕了一圈，回到驾驶座上，将车门重重地阖起来，发出了刺耳的哐当声，紧接着他发动引擎，直奔新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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