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碎片 “萧萧，我错了。”夏林塘在萧疏玉把家门关上的一瞬间就拉住了他的胳膊。 一路上，萧疏玉一句话也没跟夏林塘说，夏林塘知道，这次好像真的把这个对自己无数次放低底线的人给惹到了。 萧疏玉扫了一眼自己被拉住的地方，没说话，微垂眼眸直视这夏林塘。 总是这样，明明是无意的，明明自己已经躲到这个程度了，可夏林塘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把自己的伪装轻易破开，而且夏林塘还是在不清楚这伪装下是什么的情况下。 万一…… 万一…… 是真的呢？ 但…… 萧疏玉拨开了夏林塘的手，转身想回房间。 他不敢在试一次了，他怕了…… 那天的尝试已经耗光了他全部的勇气了。 夏林塘看着情绪明显不对劲的萧疏玉，下意识想拦住他，但萧疏玉好像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他没有看夏林塘，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哥，我有点累。” 夏林塘没说话，悬在半空中的手放下了。 原来，能因为对方而轻易妥协的不只有他萧疏玉，还有自己。 “哥，你知道……”萧疏玉纠结的看着夏林塘，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夏林塘坐在萧疏玉身边，抬头看看快要落山的太阳，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 “知道什么啊？”夏林塘笑眯眯地看着萧疏玉，抬手就想揉他的头，但被躲开了。 “你知道……同性丨恋吗？”终于，萧疏玉问出了他的问题。 夏林塘右手托腮偏头看着问他的萧疏玉，暖色的光晕打在他的身上，让看似有些冰冷的外表柔和了许多。 “知道啊。”他回答。 “那……你怎么看？” 夏林塘一笑，语气随意，“我当然是站在旁边看啊。” 萧疏玉抿唇，转头看着夏林塘，眼里带着认真。 “开玩笑的。”夏林塘的笑容更大了，他看着落日，在顿了几秒钟后缓缓开口，“我觉得，既然存在了，那就会有他存在的道理，要不然为什么会出现，你说呢，萧萧？” 萧疏玉摇了摇头，看着夏林塘的眼里有些困惑，“我不知道，那犯法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夏林塘笑出声来，看着一脸思考装的，比他小三个月的男孩。 “不是……错的吗？”萧疏玉问的小心翼翼。 夏林塘摇头，最终还是心满意足地撸了一把萧疏玉的头发，原本被打理的整洁的黑发被揉的有点乱了，但它的主人似乎陷入了思考，没有在意。 “那萧萧，你为什么会觉得是错的呢？” 萧疏玉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夏林塘。 “那不是犯法，也不是错的。”十四岁的夏林塘站起身来，冲着萧疏玉伸出手，“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不就可以了吗？” “可是……”萧疏玉不知道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夏林塘一把拉住，跑了起来。 “别想了，回家吃饭，饿死我了！” 夏林塘的话在风中散开了，萧疏玉被他拉着跑，他看着夏林塘的背影，眸子里透着一抹不明的情绪。 但是……我好像是错的。 “砰砰砰……”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萧疏玉的思路，他站在黑暗里，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他不喜欢黑暗的环境，不喜欢封闭的房间，不喜欢…… 不喜欢没有夏林塘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他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端着一杯牛奶，笑着看他的夏林塘。 夏林塘把手里的牛奶递给萧疏玉，萧疏玉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站在门口的夏林塘松了一口气。 萧疏玉原谅他了。 “我可以进去吗？”夏林塘问。 萧疏玉闪开，进了房间。 “闭一下眼睛，我开灯。”夏林塘的声音轻轻的，黑暗里的人乖巧的闭了闭眼。 屋内灯光大亮，黑暗被暖色的灯光驱逐了出去，萧疏玉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带着笑看他的人。 那个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对他怎么样的人。 “你生气，是因为我那你当挡箭牌吗？”夏林塘坐在萧疏玉床上，定定的看着他把牛奶喝完，把杯子放到了床头柜上。 被问的人摇摇头。 “以后不许在学校乱说了，可以吗？”萧疏玉过了一会儿，问。 “我……”夏林塘刚想说什么，但被自己硬生生憋了回去，他笑了笑，回答，“好，我听萧萧的。” “所以，可以原谅我了吗？” 夏林塘纯黑色的眸子望着萧疏玉，看着他点头，夏林塘低笑了一声。 这次，是自己输了啊。 “萧萧，”夏林塘飞快地调整了情绪，冲着萧疏玉扯了个笑容，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我饿了。” 听了这话的萧疏玉一愣，他惊讶的看着夏林塘，问:“你没在学校吃饭吗？” “吃过了……” “但是你生气，我也不是很开心……” “所以我消化的有点快……” “就饿了呗……” 萧疏玉被逗笑了，他看着夏林塘，眼里透着无奈，“那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不不不，”夏林塘连忙否认，“我的错，我的错，我不应该惹你生气，额……导致我也不开心，然后导致我自己饿肚子，我……呜呜呜……” “可以了。”萧疏玉伸手捂住夏林塘还想继续叨叨的嘴，“我去给你煮个夜宵，自己去客厅等着吧。” 萧疏玉说完就走出了房间，走的时候还不忘吩咐夏林塘把杯子带出去刷干净。 夏林塘看着已经走出去的萧疏玉，眼底终于带了笑意。 看了，自己也不是完全输了啊。 “夏哥，你在想什么？”许曼凑到夏林塘身边，顺便汇报了一下，“下节体育课咱们跟理科班一起上。” “一起上？”夏林塘反问。 许曼点点头，“对吧，大壮。” 被叫大壮的是一个身高在一米八以上，身材有些略为魁梧的男生，他听到许曼叫他，转身朝两人笑笑，“是这么回事，夏哥，下节课打球吗？” “唉，既然体委都盛情邀请了，那我也不好拒绝了。”夏林塘装作为难的样子，冲着体委抛了个恶心人的媚眼。 体委立马偏头，装作捂嘴呕吐的样子。 一旁的周琪看热闹不嫌事大，啧了几声，冲着夏林塘说:“哎呦，这一眼，尽是风情啊！” 班里笑做了一团。 “夏哥！”刚到操场，夏林塘就看见正朝他招手的宸杉，走过去，看到对方手里的篮球，挑眉看着他。 “你想……”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宸杉不等夏林塘说完，拍了拍自己手里的篮球，冲着夏林塘身后的文科班的同学挥手，“这里！” 没说完话的夏林塘抿唇，一脸严肃的看着宸杉，像是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等人都到了，夏林塘抿唇，脸上带着一本正经的神色，看着宸杉，用严厉的语气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宸杉已经刚来的人都蒙了一下，不解的看着夏林塘。 “理班长，你最次也是和理科共度余生啊，怎么爱上了你手里这个球？”说着，夏林塘最近不自觉地翘起来，又转身拍了拍他旁边的许曼，安慰道:“许曼曼啊，你对象不要你了，他看上了他手里的球。” 等宸杉和许曼反应过来，夏林塘早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两人怒吼:“夏林塘，你给老子回来！” 夏林塘边笑边跑，最后停了下来，比了个休战的手势，“打球吗？” “打！”两人气冲冲的，“我们今天不打死你！” 夏林塘笑着抬头，目光一顿，他看到了在操场边一个人站着的男生，画面和几年前初中时候的他重合了。 也是这样，在夏林塘被围着的时候，一个人站在一旁，看着他，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看着他被人包围，成为中心。 看着自己周围没有敢跟他搭话的人，一个人在那里。 许曼看夏林塘眼底的笑意消失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垂着眸子周围没人敢靠近的萧疏玉。 看着夏林塘情绪很轻易地被影响，许曼脑海中闪过了一封信。 一封没有被送到的信。 “萧哥！”许曼先发制人，朝萧疏玉叫到。 萧疏玉抬头，一双没什么情绪的黑眸中进了一丝阳光，但他好像不喜欢的样子，微微眯了眯眼。 夏林塘跑到他身边，抬手遮住了有些刺眼的阳光，身后的许曼问，“萧哥，打球吗？好长时间没和你一块打球了。” 初中的时候，夏林塘和许曼打球总会拉上萧疏玉这个技术明明很好，但又不是很喜欢参与的人。 萧疏玉沉默了几秒，没说话。 夏林塘看着萧疏玉，碎发半遮着他的眸子，夏林塘下意识抬手给他整理了一下，被碎发遮住的眸子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眼尾很深，眼里虽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看人的时候让人忍不住陷会进去。 夏林塘曾经打趣过，说萧疏玉以后要是走什么明星路子不用打眼影，自己就自带了。 “想打吗？”夏林塘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 萧疏玉还是没回答。 “不想打就算了，”夏林塘想抬手揉揉他的头，他不光想了，也做了，然后他一愣，放下手笑着对萧疏玉说，“但是萧萧，不要自己站在这里。”
第11章 喝水 萧疏玉定定的看着夏林塘盛满了笑意的眼眸，听见他说， “你周围不只有我啊。” “不要只看我，你要有自己的圈子啊。” 这声音与他脑海中的声音重叠，那个声音比现在的要青涩的多。 “你的未来不只有我，还会有很多人。” “萧萧，你要学会去接受他们的善意啊。” “他们都想和你做朋友的啊。” 恍惚间，萧疏玉问了一个问题，一个他从前也问过的问题，“我真的值得吗？” 值得他们去付出，值得他们去分出精力，只为了和自己成为朋友，值得你…… 对我这么好吗…… “我们萧萧是最好的。”夏林塘笑着回答。 这个答案从来没有变过。 “萧萧，我渴了。”夏林塘早就把许曼和宸杉赶走去球场等他了，“我今天早上走得急，忘了带水杯了。” 缓过神来的萧疏玉无奈扶额，白了夏林塘一眼，转身往教室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我去拿。” 夏林塘笑着说，“我在球场等你啊！” 萧疏玉背对夏林塘比了个OK的手势，夏林塘站在原地，知道萧疏玉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前，他才转身离开。 夏林塘到了球场，看到了欲言又止的许曼，已经一旁眼睛瞪得滴流圆的周琪和郑筱筱，甚至文科班和理科班将近一半的人都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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