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收房租了?”夏林塘有点不敢相信,问。 “不过,”林女士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那些水电费啊什么的还是要你自己付钱的,这房子以后就是你的了,我概不负责。” 果然啊…… “那我就谢谢您和我爸了。”虽然还是要交点钱,但好歹不是房租了,夏林塘笑着说,然后四处看了看,像是刚反应过来,看着林女士,“我爸不休息吗?” “小兔崽子现在才想起你爸来?”林女士没好气的说。 “这不是因为有您在这嘛,”夏林塘笑嘻嘻地说,“您身上的光芒照耀的我眼里只有您,都把我爸给忘记了。这要怪您魅力太大了,不能怪我。” “就知道贫。”林女士笑着说。 夏林塘挪了挪地方,坐在萧疏玉旁边,但是没靠上去。 “你爸今天临时有事,出去了。”林女士说起来好像带着点怨气,“真是的,也不着家,”说着看向两人,“你们两个可不能这样知道吗?” 莫名其妙被点名的两人一齐点头,林女士满意地说,“要留下吃中午饭吗?我亲自下厨。” 夏林塘坐在那里,感觉到自己身后的衣服被人扯了扯,扯衣服的人是谁就不用说了,林女士坐在前面,他旁边也没别人,只有一个挑食的萧疏玉。 “好啊,”夏林塘还有点小火没发出来,只好对着萧疏玉挑食的毛病下手折磨一下他了,想着他看向萧疏玉,“你说呢,萧萧?” “没问题。”萧疏玉笑着说,“好长时间没吃林阿姨做的饭了,有些怀念。” “那就这么定了。”林女士当即拍板决定,站起身来对两人说,“你们自己玩吧,我去做饭。”说完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哥……”萧疏玉看着弯着眼睛看着他的夏林塘,嘟囔着,“你就是欺负我呗……” 夏林塘笑了两声,伸手在萧疏玉嘴边比了个嘘,然后晃了晃手机,朝着厨房大声喊,“妈,您不用忙了,您老公说一会儿就回来,让我爸当大厨吧,您小心油烟!” 夏林塘话音刚落,林女士就从厨房走了出来,一瞬间把刚套在身上的围裙脱了下来,走到茶几前,拿了串葡萄,边吃边说,“那就让他赶紧回来,菜我早就洗好了。” “得令。”夏林塘笑着给夏先生发了条消息。 林女士吃完了葡萄,说了句我先回屋了,你们玩吧,就离开了。 夏林塘则是拉着萧疏玉上了二楼,进了萧疏玉的房间,把他按在床上,自己拖了个跟床差不多高的凳子坐在他面前。 “这是怎么了?”萧疏玉问他,“干了亏心事心虚了?” “你告诉我,你去国外干了什么?”夏林塘原本不想问的,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问,萧疏玉就压根不会跟自己说一个字,趁着这机会,他打算问问,顺便看看他答应给自己的礼物是不是真的。 萧疏玉了然,笑着说,“所以你问我要那个礼物是在这里等着呢?” 夏林塘不说话,只是看着萧疏玉。
第50章 兑现 “没骗你,礼物说给你就是给你了。”萧疏玉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我原本不想那么突然离开的,但是我妈那天给我打了电话……” 期末考试的当天一大早,萧疏玉接到了萧女士打来的电话,萧女士声音带着哭腔,一个劲儿地跟他说对不起,萧疏玉不明所以,耐下心来哄了萧女士很久才知道,原来自己被关在那地方一个月的事情被人捅出来了,而那个地方被查封了。 萧疏玉原本想着等考完试跟夏林塘解释清楚再回去看看,但他想到可能会被捅出来的事情,他怕夏林塘会讨厌他,于是,他那天早上就离开了,趁着夏林塘还没醒,给他买了个早饭,定好闹钟后,就一个人离开了。 等他到了在国外的家时,萧女士和他的爸爸都在家里,萧女士一见到他,眼里就噼里啪啦地掉个不停,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是我们的错…… 萧疏玉趁着萧女士累了,问一直沉默不语的父亲,父亲姓雒,雒先生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跟他说,没事,别怕,我跟你妈妈都在。 萧疏玉在雒先生和萧女士的陪同下去了那个他虽然只呆了一个月,但他永远也忘不了的地方,在那里,他看到了那个从前折磨他的男人,再一次进入了那间他噩梦里的房间,萧疏玉虽然面上看着平静,但放在身侧的手却攥得很紧。 再一次站在这里,萧疏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但他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间,看着里面被救出来的那些人,他们都脸上都带着伤,身上也布满了青紫的痕迹,久不见光的皮肤泛着苍白,看着外面的一切,他们都眼里无一不都透着无助和迷茫。 萧疏玉突然有点庆幸,他看着身边的雒先生和萧女士,又想起了国内的夏林塘,他笑了笑,看着头顶的烈日,心想,幸亏啊…… 这个地方不知道被什么人举报,现在到处都拉着警戒线,而旁边站着一些看热闹的人,对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指指点点,萧疏玉知道这种眼神,那是一种厌恶的眼神,一种生怕自己被染上病毒的眼神,他们从这里走出去,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 “放心。”雒先生似乎看出了儿子的心思,对他说,“他们都会很好,我会帮他们的。” 萧疏玉抿唇不语。 雒先生看着快要跟自己一般高的萧疏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儿子,”雒先生说,“相信我,也相信这个世界上的善意,它们永远比恶意多的多。” 萧疏玉不知道的是,不久后,夏林塘也对孙佟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里彻底不见了,萧疏玉的噩梦也彻底不见了,他一个人坐在那间曾经让他生不如死的房间里,那些回忆似乎都随着时间的消磨不见了,萧疏玉现在能感受到的,只剩下了迷茫。 他应该去哪里? 这件事情如果传了回去,夏林塘会不会知道,他知道之后,会怎么想自己呢?他会不会也找一个跟这里相似的地方,让自己去那里,会不会厌恶的看着自己,说自己恶心。 就是这件事情没有传回去,那夏林塘肯定回去找孙佟,孙佟会跟他说什么?萧疏玉烦躁的靠着墙,撞了撞脑袋,孙佟会不会直接把所有的事情的告诉夏林塘,夏林塘还是会讨厌自己的…… 萧疏玉在那里坐了整整一天,从朝阳初露到日暮晚霞,又到了星辰漫天,他坐在那里,身边放着一个他熟悉的东西,安眠药。 第二天,他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把药瓶中的要尽数干吞了下去,疼,火燎一般的疼,萧疏玉躺在地上,意识逐渐模糊,他的脑海里闪过了夏林塘的影子,他想起了前一天爸爸跟他说的话,想起了妈妈曾经跟自己说,她早就猜到了,想起了学校里的同学们…… 人死之前,总会被那些美好的回忆绊住脚步,萧疏玉的意识消失之前,他这样想。 再睁眼,是在医院,萧疏玉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嗓子刀割一般疼,他身上没什么力气,只想,又是这样,老天既然不让他心想事成,那他也没办法了。 “妈……”萧疏玉用干涩的声音叫了一声坐在旁边红着眼眶的萧女士,只一眼,萧女士的眼泪便掉了下来,“对不起……”萧疏玉对她说。 他恢复的很快,几天就没什么事了,雒先生来过,他看着儿子苍白的脸,趁着萧女士不在,他问儿子,“知道这次错了在哪里吗?”他的语气不是严厉的,而是充满了温柔,像是在跟一个迷途的孩子聊闲天。 “对不起,我不应该不想想你们,就……”萧疏玉低着头,小声说。 “不,”雒先生坐在萧疏玉身边,轻声对他说,“你错在,自己选择了放弃,而不是没有考虑我们,当然,那也是一个错误,不过相较而言,你自己选择放弃这个错误更为严重。” “我们都爱你,你还有在国内的朋友,”雒先生看着儿子苍白的侧脸,心里也很心疼,“我们都在你身后,你却先一步选择了放弃,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大的错误吗?” 萧疏玉抬起头,看着雒先生带着微笑的脸,雒先生带着眼镜,把脸上原本生冷的线条遮掩了起来,变得温和了许多,在萧疏玉面前,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爱自己儿子的父亲,而不是商场上那个冷酷无情的商人。 “但凡那些没有让你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的,那都是对你的考验。”雒先生说,“也许不久后,你会收获的更多,而不是去想着过去,前面的路也许会更多彩,更夺目。” “爸,我知道了。”萧疏玉勉强笑了笑,眼里的迷茫不见了,光透过窗户照进了他的眼睛里,很亮,他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雒先生嗯了一声,突然转移了话题,他问萧疏玉,“你不是喜欢小夏吗?怎么样啦啊?” 萧疏玉侧开头,没有回答。 “加油。”看懂了一切的雒先生只放下两个字,便不在说话,只是陪着儿子坐在那里。 在医院这些天,萧疏玉想过很多,原本他觉得一年后再回国,说不定那个时候,夏林塘已经不记得他了,而且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会过得很好,但没想到不久后,等到他真的收到夏林塘的信息的时候,他却冷静不下来了。 心里那些原本只有些嫩芽的心思不断长大,不断开枝散叶,开花结果。 萧疏玉知道了,自己做不到。 那天晚上,他买了第二天回国的机票,跟父母说自己要回去,萧女士和雒先生表示,他们没意见,而且等到萧疏玉高考前,他们也会回去,而且再也不走了。 萧疏玉告别了父母,与来时一样,一个人坐上了飞机。 他中午就到了机场,但没有立刻去找夏林塘,他怕看见夏林塘身边多了个人,所以他没有去,就像是那次他回来一样,他先选择一个人呆了一会,直到晚上,他才回了那个,曾经呆过的,只有他和夏林塘两个人的家。 萧疏玉挑挑捡捡,选着那些还算说的过去的事情跟夏林塘说了说,其他事情他则一笔带过。 “萧萧”夏林塘知道萧疏玉没有全都告诉他,但这已经足够了,萧疏玉能告诉他,他就很满足了,夏林塘从凳子上站起来,坐到了萧疏玉身边,歪了歪脑袋靠着他,对他说,“我在,我一直会在,以后都会在,你也不许离开。” “好,不离开。”萧疏玉说,他搂住身边人,侧头轻轻在他额头上留了一个吻,一个虔诚的吻。 山有峰顶,海有彼岸,漫漫长途,终有回转,余味苦涩,终有回甘。① 萧疏玉想,他已经很满足了,这样,很满足了。 两人在一起坐了很久,直到林女士敲门,跟他们说可以吃饭了,他们才下了楼,桌子上已经被摆了好几道饭菜,萧疏玉习惯性地看了看,松了口气,没有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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