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能废了楚肖王,兄弟们便是死也值了。” 华素脸上浮现哀伤之色,道:“是我对不住兄弟们,待你回齐国后,将那些银两分给他们的家眷,希望他们今后的日子能过得平顺。” “将军,您……您当真要去吗?” “我已没有退路。”
第36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楚仪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看着头顶的床帐,之前的记忆慢慢复苏, 他想要起身,却因为动作拉扯了伤口, 不禁惨叫出声, 惊动了一旁打盹的侍从孙福。 “王爷, 您醒了,您伤的很重,千万不能乱动。” “我……”楚仪想要说话, 发现嗓子干涩的厉害,声音也变得嘶哑。 “王爷稍待,奴才去给您倒杯水。” 孙福倒了杯水给楚仪, 楚仪忍着伤痛,撑起身子喝了下去。 嗓子舒服了些, 楚仪开始问话, “高勇他们呢?” 孙福神色黯然,道:“王爷, 跟您出去的人, 一个也没回来?” “都死了?”楚仪一怔, 随即问道:“那本王是怎么回来的?” “王爷是被锦衣卫送回来的, 据说他们到时, 王爷身边只剩下一名护卫,那刺客不甘心刺杀失败,便与护卫同归于尽了。” 楚仪眉头皱紧, 道:“那摄政王呢?他可有受伤?” “据说摄政王为救七皇子伤了元气,具体如何奴才也不知。” “楚熙!”楚仪回想当时的情景, 确实是司华遥救了他,“他人呢?” “回王爷,七皇子毫发无损,此时正在卧房休息。” 随着他的苏醒,感觉慢慢回来,只觉得腹部和左腿传来剧痛,一股不安涌上心头,他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掀开被子看向左腿,只见膝盖处被纱布紧紧缠着,他想动一动腿,却疼得冷汗直冒。 他抬头看向孙福,紧张地问道:“我的腿怎么了?” 孙福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道:“王爷,您被送回来的时候,膝盖上插着一根树枝。太医说……” 楚仪见状心中的不安更甚,恼怒道:“说!若你敢有隐瞒,本王要了你的脑袋!” “奴才不敢。”孙福连忙跪了下来,道:“王爷,太医说您的腿伤了筋骨,以后便是好了,也将不良于行。” “什么?你再说一遍!”楚仪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孙福。 孙福一咬牙,重复道:“太医说王爷以后将不良于行。” “不良于行?” 楚仪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从小在皇室中成长,他很清楚这四个字的重量,若当真如此,那他的前程就彻底毁了,他的父皇不会立一个坡脚的皇子为太子,就好似从云端摔倒了泥地里,他终其一生都要因此被人嘲笑奚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太医呢,去叫太医来!” 楚仪回了神,大声地叫嚷了起来。他原本就失了不少血,现在情绪一激动,脑子突然一阵空白,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王爷,王爷……” 孙福紧张地叫了两声,见楚仪没有回应,连忙起身去请章辙。 章辙听闻消息后,拎着箱子过来给楚仪看诊,见他并无大碍,叮嘱孙福好生侍候,随后便回了房间。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楚婷儿,招来孙福一问,不禁叹了口气。昨晚她也没睡好,她和楚仪是亲兄妹,两人一荣共荣一损俱损,如今楚仪没了争储的希望,那他们的地位便会一落千丈,待回到楚国,说不准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楚婷儿突然想起楚熙,心中的惶恐转化成愤怒,起身朝着楚熙所在的房间走去。 房门前守着楚熙的内侍旺财,见楚婷儿过来,连忙行礼道:“奴才参见公主殿下。” “楚熙呢?” “回公主,主子还未起身。” 楚婷儿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扬声说道:“来人,把门踹开,把他给本宫拖出来!” 旺财一听,连忙阻拦道:“公主若有事,奴才……” 不等他说完,楚婷儿便一脚踹了过去,将旺财踹倒在地,道:“狗奴才,敢在本宫面前指手画脚,真是活腻了!” 楚熙听到外面的动静,明亮的杏眼内闪过寒光,随即起身下了床,从小到大他都是他们欺凌的对象,无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们都会以欺负他为乐,这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 昨日楚仪受了重伤,还落得不良于行的下场,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他们心里自然难受得很,而他便是他们的出气筒,今日怕是又要受皮肉之苦。不过想到楚仪彻底完了,楚熙的心里就无比畅快。 他来到门前,深吸一口气,调整脸上的表情,在他们踹门之前,将房门打开,怯生生地叫道:“皇姐。” 楚婷儿看到他这副模样就来气,怒骂道:“皇兄伤成那样,你竟还能睡得着,真是没良心的东西!” 楚熙瑟缩了一下身子,道:“皇姐,熙儿错了,熙儿再也不敢了,求皇姐饶了熙儿。” “昨日摄政王为何不救皇兄?定是你在一旁教唆!楚熙,皇兄受了什么罪,本宫便也让你尝尝滋味。”楚婷儿阴狠地看着楚熙,道:“来人,给本宫打,打断他的左腿!” 来之前楚婷儿问过下人,昨日护着楚熙的黄钊已经走了,所以她才能这般肆无忌惮。 “皇姐,不要!”楚熙害怕地看着楚婷儿,眼中有眼泪闪烁。 见侍卫们抓住了楚熙,旺财急中生智,大声说道:“公主,主子还要与摄政王联姻,若是伤了腿,公主如何向摄政王交代?” 楚婷儿神情一滞,随即恼怒地说道:“你敢拿摄政王压本宫?真是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莫非你是赵国安插在楚国的暗探?” 旺财闻言心中大骇,连忙说道:“公主,奴才冤枉,奴才是楚国人,不是赵国的暗探!” “本宫说你是,你便是。”楚婷儿冷笑地看着他,道:“来人,将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乱棍打死!” “是,公主。” 侍卫得令,朝着旺财走去。 旺财跪在地上,哭着辩解道:“公主,奴才冤枉,求公主饶奴才一命!” 楚熙挣脱侍卫的束缚,跑到楚婷儿身边跪了下来,道:“皇姐,你打我吧,旺财是无辜的,都是我的错,求皇姐饶他一命!” “还真是主仆情深啊!”楚婷儿一脚踹开楚熙,命令道:“还等什么,给本宫打,往死里打!” 侍卫们得了命令,按住旺财便狠狠打了起来,一棍接着一棍,打的旺财惨叫不已。楚熙见状冲了上去,将旺财护在身下,棍子如雨点般落了下来。疼,钻心的疼,他会把这种疼牢牢记在心里,终于有一日,他会千倍万倍地还回去,不惜一切代价! “砰!” 楚熙的头被打中,只觉得脑袋一懵,紧接着四肢一软倒在了地上。他看着四周的人嘴巴张张合合,却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突然,凌空飞过来两个人,三两下便将行凶的护卫打倒在地。 楚熙倒在地上,看着远处走来的人,清晨的阳光下,那人一步一步地走到身边,弯下腰将他抱了起来。 耳朵里嗡嗡地响着,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眼中只有面前这张绝美的脸,以及他张张合合的薄唇。 他的怀抱真的很暖,暖的让人贪恋,给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他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 看着昏过去的楚熙,司华遥面沉似水,道:“七皇子是如何得罪了公主,竟让人下此毒手?” 面对司华遥,楚婷儿心中惶恐,挣扎道:“王爷,这是我们的家事,您……” “家事?”司华遥淡淡地看着她,道:“楚国的国书上已写明,楚熙要与本王联姻,那便是本王的人,没有本王的命令,公主便擅自动手,是对本王不满?” “不是,王爷,婷儿怎敢对王爷不满,只是皇兄伤重,他竟没有半点担忧,婷儿一时气愤,才……” “春海。”司华遥打断楚婷儿的话,冷声说道:“凡动手之人,每人杖责一百,死活不论。” “是,王爷。” 司华遥今日没去上朝,主要原因是伤了元气,总会忍不住咳嗽,在大殿之上总归是不雅,万一因为他咳嗽吓死一两个胆小的,得不偿失。其次是楚仪重伤,昨日他便没来看望,今日怎么也得装装样子。谁知刚进院子,就听到一阵吵闹声,定睛一看,楚熙竟被一群奴才围殴,司华遥想也没想便下令救人。 楚婷儿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抬眼看向司华遥,正碰上他冷冰冰的眼神,不由心中一颤,随即害怕地移开视线,就好似面前不是俊美的男子,而是洪水猛兽。 司华遥一声令下,锦衣卫即刻上前,那些侍卫不想坐以待毙,便拿起拿着武器与锦衣卫对峙。 “凡抵抗者,以谋反论,杀!” 司华遥的语气很淡,却听得在场之人心中发寒。 楚国的侍卫相互看看,正犹豫间,突然听楚婷儿出声说道:“放肆!王爷说的话,你们听不到?还不赶紧把兵刃放下!” 侍卫们一听,犹豫片刻,便放下了手中的兵刃。 锦衣卫上前,将他们按倒在地,随后搬来一条条长凳,便开始行刑。 司华遥看向楚婷儿,道:“即日起,楚熙搬进摄政王府。” 楚婷儿听着侍卫们的惨叫声,心中一阵阵发寒,勉强勾起一抹微笑,道:“王爷请便。” 司华遥抱着楚熙转身离开,来到马车前,吩咐道:“去把章进叫来。” “是,王爷。” 司华遥将楚熙暂时安置在品梅园,待章进来时,他正坐在小厅喝茶。 章进躬身行礼道:“章进参见王爷。” “里面的公子被人打了,浑身是伤,你进去给他瞧瞧。” 章进应声,拎着箱子就进了卧房。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也不见章进出来,司华遥看向春海,起身说道:“你在这儿守着,需要什么便准备什么。” “是,王爷。” 司华遥抬脚便走了出去,他之所以要将楚熙带回摄政王府,一是帮他解围,让他暂时脱离苦海,不然待楚仪醒来,指不定会怎么拿他出气。二是解除他对赵国的威胁,一旦他进了摄政王府,无论司华遥要没要他,他都会被认为是司华遥的男宠。正如没有哪个皇帝会让跛子继承皇位一样,也没人会让一个男宠继承皇位。 早朝上,赵韩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看向司华遥的坐席,那里本不应该设置座位,设置了便是耻辱,可如今司华遥不在,他却好似没了主心骨。 “皇上,臣以为此次秋闱应由摄政王为主考官。” ‘摄政王’三个字吸引了赵韩青的注意,随之看了过去,见是内阁大学士胡詹,道:“为何?胡爱卿不能胜任?” 胡詹一听,顿时跪在了地上,道:“臣惶恐。臣才疏学浅,怎能与摄政王相比,实在不能胜任,还请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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