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 “皇上若无事,便回宫吧。” 司华遥起身坐到床头,将宫怜的身子抱进怀里,随即接过三喜手里的水碗,一勺一勺地给他喂水。 赵韩青站在一旁看着,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十分碍眼,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呼吸有些困难,他转身深呼吸了几下,才算压下不舒服的感觉。 “朕收到了齐均的上书,他说将在三日后率队返回齐国。” “他来找过本王,本王回绝了,他们一个也走不了。”喂完水,司华遥又将碗递了回去。 渝羲征璃! “为何回绝?和硕公主已死,齐国没了联姻对象,让他们回国有何不妥?” 在宫怜生死攸关的时刻,司华遥实在没心情跟他解释,道:“此事皇上不必过问,交给本王处理便可。” “王爷说过,允许朕参与国事,如今却什么都瞒着朕……” 司华遥抬头看向赵韩青,淡淡地说道:“本王是允许皇上参与朝政,至于皇上能做到哪一步,要看自身实力,本王没有理由手把手教你。” 赵韩青神情一滞,司华遥说的没错,他们是敌对的关系,司华遥已经给了他机会,能做到哪一步只能靠自己,司华遥不阻碍已然不错,不可能教他怎么做。 赵韩青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蠢到说出刚才那番话,深吸一口气,道:“王爷教训的是。” “皇上若无他事,便回宫吧。” 不待赵韩青说话,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纷纷朝门口看去,只见洪阳和章进相继走了进来。 “不必行礼了,赶紧过来救人。” “是,王爷。” 章进急忙走了过来,放下身上背着的箱子,跪坐在床前,仔细地给宫怜号脉,随即查看伤口。 看他脸色越来越凝重,司华遥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道:“他怎么样?” “回王爷,这位公子的伤口很深,已伤及内脏,加之他失血不少,恐有生命之忧。” 司华遥心里一紧,连忙问道:“可还有救?” 章进犹豫了片刻,道:“回王爷,办法有是有,只是小人也没有把握。” 司华遥没有犹豫,道:“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救活他就成,若是救不回来,本王便要你给他陪葬。” 章进心里一紧,随即说道:“是,王爷。不过小人救治时,不想有人打扰。” “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需要什么就直接开口,本王只要你救活他。” “是,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司华遥扫了其他人一眼,道:“都随本王出去吧。” 众人相继出了卧房,在外间等候。 春海看了一眼司华遥手上的血,吩咐门外的侍从打了盆水,道:“王爷,您洗洗吧。” 司华遥洗了洗手,又擦了把脸,这才坐了下来,抬眼看向赵韩青,道:“皇上还不起驾?” “朕还从未见过王爷如此担忧一个人,看来这位怜公子当真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 司华遥微微蹙眉,道:“这与皇上有关系吗?” 面对宫怜和他,司华遥的态度天差地别,这让赵韩青心里十分不舒服,无论是相貌,还是身份,自己都强过宫怜,凭什么他被厌弃,宫怜却被捧在手心里。 “朕只是好奇,这位怜公子到底哪里好,能让王爷如此费心?” “皇上若还想继续游戏,便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其他的无需多问。” 赵韩青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好似被塞了什么东西,不上不下,十分难受。 “王爷,朕哪点比不上他,为何王爷对朕如此厌恶,对他却温柔体贴,关怀备至?” 司华遥一愣,没想到赵韩青会这么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这么像吃醋?不应该啊,他不是对他恨之入骨吗?难道还是在演戏? “皇上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其实在赵韩青脱口而出后,便已心生后悔,一个自己恨之入骨的人,他宠幸谁,关心谁,和他没有关系,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说出那番话。只是心里的不舒服,是那么明显,连骗都骗不了自己。 “或许是王爷最近太过纵容,让朕一时有些忘形。王爷放心,朕以后定会多加注意,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听他这么说,司华遥突然释然了,赵韩青虽然不甘成为司南遥的玩物,但这事是不可争辩的事实。他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却被当废物一样丢弃。而偏偏什么都不如他的宫怜,得到了他得不到的宠爱,他怎能不嫉妒,说到底不过是虚荣心作祟罢了。 “时辰不早了,皇上该回宫了。” “是,王爷。” 赵韩青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华怜居,脚步不停地出了摄政王府,乘坐车辇回了皇宫。 “赵韩青啊赵韩青,你不知韬光养晦,好好为将来谋划,竟和一个男宠斤斤计较,你到底是怎么了?” 走进乾坤殿,赵韩青看向跪在地上的高怀,道:“行了,下去歇着吧。” “谢皇上。”高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却没有离开的打算,道:“皇上,奴才没事,想留下侍候皇上。” 好不容易才从乾陵走出来,他不想再回去,必须要牢牢地抓住赵韩青这颗救命稻草,这样才有希望重回以前的辉煌。 看看他颤抖的双腿,赵韩青突然有些心软,他并非无人在意,至少身边还有人在意他,需要他,何必为那个弃自己如敝履的人心烦意乱,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仇人。 “去歇着吧,这里有德辉在。” 高怀刚想说话,便听德辉说道:“是啊,皇上这里有我,高公公不用担心,等您休息好了,再回来侍候也是一样。” “那奴才告退。” 话说到这份上,若他再纠缠,只能适得其反,再加上他跪了两个时辰,腿确实有些撑不住,便没再强求,躬身退出了乾坤殿。 赵韩青坐到御案前,将袖中的奏折拿了出来,仔细琢磨司华遥的意思,楚国的人下手杀了齐嫣,虽然没有证据,大家却心知肚明,这说明司华遥的离间计起了作用,齐楚联盟有了裂痕,甚至是土崩瓦解,本可以就此收手,让他们各自归国,那两国联手讨伐的危机便已解除,为何他不想放齐国使团离开呢?难道他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想了半晌,也没想明白,赵韩青便将此事暂时抛之脑后,继续处理今日的奏章。 晚膳过后,敬事房的曹琴准时准点地来报到,门口守着的是德辉,他并不清楚德辉的立场,虽然脸上带着笑,却没有几分真心,道:“劳烦公公通禀一声。” “咦,曹公公来了。” 不待德辉说话,就听身后传来高怀的声音,两人转身看过去。 曹琴笑了笑,道:“咱家也是例行公事。” “曹公公稍待,咱家现在便进去通禀。” 先皇在世时,高怀和德辉便都是他的贴身内侍,只是高怀始终压德辉一头,德辉因着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也不与他计较,如今情况类似,自然也不跟他较真。这么多年他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蹦跶的越欢,死得越快。 “那就有劳高公公了。” 高怀完全没在意德辉,推门便走进了乾坤殿。 曹琴见状小声挑拨道:“德公公,您与高公公都是皇上身边侍候的人,理应不分高下,怎么高公公这副做派?” 德辉笑了笑,道:“先皇在世时,高公公便高咱家一等,咱家都习惯了,曹公公不必在意。” 曹琴闻言讪讪地笑了笑,以为高怀和德辉关系好,不受挑拨,便没再多话。 “皇上,敬事房的人来了,您看……” “让他滚。”赵韩青头也不抬地说道。 高怀劝道:“皇上,您是时候考虑为皇家延续血脉了,毕竟有了子嗣才有希望。” “朕……”赵韩青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司华遥抱着宫怜喂水的场景,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道:“让他进来。”
第31章 “让他进来。” 高怀回宫也已两月有余, 不明白明明司华遥已放手不管,赵韩青为何不临幸宫妃。而后宫的嫔妃也很奇怪,几乎不出门, 出门也只在赵韩青早朝的那一会儿,其他时间都关在自己宫里, 哪都不去。 这种种迹象让高怀很是疑惑, 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却无人搭理他。不过在他想来延续皇室血脉是皇室成员的使命,所以他隔三差五都会劝上一回,只是赵韩青从未搭理过他。 没想到今日竟松了口, 让他不禁一阵欣喜,只要一开先例,后宫的嫔妃定然会活跃起来, 那他这个赵韩青身边的贴身太监就成了香饽饽,好处定然少不了, 这便是他翻身的第一步。 “是, 奴才这就去。” 曹琴每日都会来乾坤殿,每每碰一鼻子灰, 久而久之, 他也就当走个过场, 心里琢磨着待会儿回去怎么消遣。 殿门被打开, 高怀脸上带着灿烂的笑, 道:“曹公公,皇上让你进去。” “好,咱家先走一步。”曹琴端着牌子转身就走, 高怀的话根本没听进去。 高怀愣了愣,随即出声拦住, 道:“曹公公,皇上让你进去,你这是要去哪儿?” 曹琴顿住脚步,转头看向高怀,问道:“皇上让咱家进去?” “是,皇上今日要临幸宫妃,曹公公快随咱家进去吧。” 曹琴一脸疑惑,再次确认了一遍,这才和高怀一起进了大殿,来到殿前,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 赵韩青抬头看过去,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闷得慌,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道:“上前来。” “是皇上。”曹琴端着牌子上前。 赵韩青随手翻了一个,道:“就她吧。”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曹琴打眼一看,随即退出乾坤宫。 摄政王府华怜居,直到傍晚时分,章进方才从宫怜的卧房里出来,脸色苍白,嘴角发干,就好似病了一场似的。 章进躬身说道:“王爷,小人幸不辱命,公子的命保住了。” “辛苦了。”司华遥松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递了过去。 章进看看面前的茶杯,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喉咙干涩的感觉越发明显,不禁微微一怔,面前这个不是心狠手辣的摄政王吗?为何会这般体贴? 章进很快便反应过来,接过茶杯,感激道:“多谢王爷。” “春海,重赏。” “是,王爷。” 司华遥起身走向卧房,房间里放置着好几个水盆,盆里都是血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春海连忙招呼人收拾,将水盆端了出去,又擦拭了地上的水。 司华遥掀开被子看了看,宫怜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干净的中衣,伤口的位置也缠上了绷带,虽然有渗血,却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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