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没什么好的项目让你进组,你又不愿意拍电影。”闻让略微倾斜瓶身倒了两杯气泡酒,走到傅琛身边陪他坐下,“怎么,你有安排?” 彻底擦完眼泪的傅琛接过气泡酒,喝水似地一口气吞了,才勉强缓过鼻腔的堵塞,“孔医生说他接下来会有一个一周的假期,正好可以陪我去离岛看海。” 闻让眼中微光一闪,笑道:“你和他都在节目组旅游了一个月了,还没腻呢?” “他很有意思。” 闻让侧首看向傅琛,带着气泡的酒液在口腔中炸开,余味微苦。 周凯不是闻让的人,陈巡与傅琛的关系没有那么近,而小琪也不够眼明心细,是故闻让对于傅琛与孔文洋的进展知道得并不足够详尽。 他只从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大概感受出来这位孔教授应当是已经被傅琛钓上手了。 “你定了具体日期告诉我,我帮你把档期排开。” 闻让放下酒杯,他想了想,眼神一闪,俯身作势要亲吻傅琛,可还没碰到就被傅琛意料之中地按在了肩侧。 傅琛抬眼看向闻让,眼神中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只是松开手,用一种非常客观的陈述语气道:“闻让,我谈恋爱了。” 闻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开口就是公事公办地语调,“是认真的,还是随便谈谈,需要我处理一些孔教授身边的关系么?” “先谈着看看。”傅琛向后抓了一把自己落下来的发丝,仰头放空了几秒,“我还没想好,先不用,媒体那边你照常把关就可以。” 闻让嗯了一声说的:“我会把关的。”伸手将自己从玄关处取来的信递给了傅琛,“你的信。” 傅琛接过之后随意地过了一变信封,在看到一封绛紫色的烫金信件时脸上浮现出一丝回他来说罕见的讶异,他的动作停顿了好一几秒,才伸手摸过茶几上的拆信刀, 锋利的骨瓷刀刃轻而易举地就分割开了克重不轻的纸张。 两张设计精美的票面落了出来。 闻让立时反应过来了寄信人,虽露在外头的神色仍旧是温柔的,内心已经冷笑一声,如今局面越乱对他越有好处,真是老天都在帮他。 不出意外,这封信的寄出方正是傅琛严格意义上的前任女友——金摘云。 “金老师今年的巡演么?”闻让于是接过傅琛用完的拆信刀放回茶几上的黄铜托盘里,随后侧过脸明知故问。 即使金摘云今年也不过二十六岁,可她坐着世界朝鲜舞的头把交椅,自然是当得起闻让一声艺术家老师。 闻让说着略凑过去看了眼日期,“下周六。”又对着坐次向傅琛心照不宣地一笑,“金老师还真是……” 他打量着傅琛的脸色,伸出两根修长白皙的指,从傅琛手里抽出了那两张门票故意说:“你要是不想去,票就给我吧,我和赵权去看。” “想去就自己买票。” 傅琛从闻让手中抽回那两张门票,“我为什么不去,我和金摘云是和平分手,毫无Drama.” 对于这一点,闻让实难苟同。 诚然傅琛是一个不喜欢说前人是非的人,或者说除了乔乔女士享有殊荣,傅琛再没有于分手后,对闻让特地讲过自己任何一个前任的不是。 可惜闻让有眼睛,他看得出来傅琛在与金摘云临近分手的那段时间两人的关系紧绷,以及金摘云与他不过寥寥数面,都使得闻让感觉到她的精神状态岌岌可危。 原因也并不难猜,傅琛生活在俊男美女如云的娱乐圈,而金摘云的生活枯燥、交际简单,有些情感的崩裂并不需要背叛或者分心,而是源自于本身构成的脆弱,不需要外力,自己就会一溃千里。 - 自那两张门票被寄出之后,金摘云就努力让自己忘记这件事情,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日复一日地排练当中,可当首演的音乐奏完,她因谢幕再从踏上舞台的那一刻,她如愿所偿地在自己设想的位置上看到了自己所想的人。 男人身边摆放着一大捧鲜花,他注意到了金摘云的目光,于是站起身,摘下了墨镜,向她笑了笑,随后鼓掌致意。 主舞台离观众席的位置不近,可金摘云还是看懂了傅琛的口型,那一瞬间,泪意无法克制地上涌。 她垂下眼,任由泪水滑落,无比优雅地屈膝、弯腰、展臂,带领着全体演员为首演的成功向观众致意。 金摘云回到后台,抽了纸巾仔仔细细地拭去面上的泪水。 舞台妆浓艳又厚重,实际上并不好看。可以前的每一次演出结束后,只要傅琛在,他总会第一个到后台来拥抱她,也从不介意她因为汗水变得糟糕的妆面,亲吻她的额头,赞美她当日的演出。 “阿云。” 金摘云的胸口猛地一震,她难掩惊喜地转过头,看见了捧着花束傅琛。 肢体先于头脑思考,在金摘云决定要这么做之前,她就已经跳起来,踮着脚,紧紧地拥抱住了傅琛。 傅琛似乎惊讶了一瞬,就展开了拿着花的手,伸手接住了她。 “我跳得好吗?”金摘云埋首在傅琛柔软的衣料中,带着哽咽轻声问。 “很完美。”傅琛轻轻拍了拍金摘云削瘦的脊背,轻声说。 金摘云松开了自己的手,一边抬手抹眼泪,一边笑,“我该早点和你分手的,不然我能跳得更好。” 傅琛知道金摘云是指什么,他们的感情到后期陷入了无限的内耗当中,金摘云的情绪脆弱敏感,又并不善于表达,无法遏制的惶恐与猜忌几乎毁掉了她。 傅琛于这段感情问心无愧,可对金摘云本人确实深怀惋惜。 他望着金摘云她眼中的泪光,注意到她后脑的发簪歪斜了,于是伸手替她正了一下脑后的发簪,随意地肯定道:“确实该早点和我分手的。” 金摘云望向他,喃喃道:“那时候你让我看我的名字。你说我是要摘云的人,不是云。我一直记得。” 傅琛选购的花束应当价值不菲,每一朵都鲜艳欲滴,气味芬芳,外层的包装选材亦是做了细心地设计,捧在怀里,并不扎人,可就是让金摘云觉得掌心生疼,快要把握不住。 “……谢谢你。”金摘云低下头嗓音极低。 可就是这个动作,让金摘云看清楚了花束上的卡片,【致最优秀的舞者,摘云】,她抬起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她说:“我决定要订婚了。” - 孔文洋在剧场外的咖啡厅坐了小半个钟,喝完了冰美式的最后一口抬头时,正看见傅琛一手插兜,带着墨镜口罩,身后跟着周凯,懒洋洋地走过来。 似乎是这副打扮加上身材和身后的保镖过分打眼,一路上有不少人回头看他。 甚至有人不知道是认出了傅琛,还是断定眼前人怎么着也是个艺人,掏出手机拍了两张。 “你好像被认出来了。”孔文洋笑着指了指傅琛背后人群里频频回首的十几个路人。 “看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傅琛看上去完全不在意,“走吧,我送你回家。” 坐进车内之后,孔文洋问傅琛,“你们明星都这样时时刻刻要有人跟着吗。” 傅琛从手机上抬起头看了眼正在开车的周凯,他完全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还是他第一次交往孔文洋这种既和演艺圈不沾边,又不出身豪门的普通人,既对孔文洋的问题感到新鲜,又觉得他问得理所当然。 于是傅琛半开玩笑地回说,“你不用在意他,我们小周当影子很专业的。” 孔文洋对此只是含笑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不太习惯。”又说:“今天的舞剧很好看,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这些,没想到比我想象的还要震撼。不如我请你吃晚餐,作为感谢。” 如果是平时哪怕孔文洋不提,傅琛也会提出来一起用晚餐。 可今日,傅琛没什么心情,也不没兴趣和孔文洋聊聊自己为什么没心情,索性推说,“下次吧。” 为了显得更真实些,傅琛抬手晃了晃手机,“我经纪人,就是你说看起来又冷又难搞的那个,找我有事。” 孔文洋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得低头失笑,再抬起头后推了记眼镜佯怒道:“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人家了。” ---- 傅琛:只是看起来,实际上搞起来还是很好吃的。
第50章 “所以,你因为前女友订婚的消息,放了你现男友的鸽子?” 闻让侧靠在柔软的沙发中,听着傅琛说完,咽下嘴里的那一口红酒,不由得放下酒杯为傅琛鼓掌,“傅琛,说真的,每当我觉得已经足够了解你的时候,你总能给我一点新的惊喜……”他说着一停顿,“——在为人处世的下限上的。” 闻让的措辞和姿态都十分放松,因为这是他与傅琛一贯的默契。 当傅琛约他喝酒并且聊一聊的时候,他们彼此间的身份与关系,就会从甲方、乙方、同事等等,短暂地变成一对相识多年的熟人——之所以不称朋友,是闻让觉得傅琛或许认为自己不配。 傅琛指尖捏着的那只古典杯随着他手腕的摇动不住地晃,冰球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被杯子的主人一饮而尽,他有些不满地说:“虽然事情的结果是这样的,但是怎么一经由你的总结听起来就那么怪呢?” “听到金摘云订婚的消息,你后悔了么?” “没有。”傅琛回答得很快,“我很欣赏、喜欢她,可是我们不适合,她或许感受比我更深一点,其实在我们分手前夕,对她来说应该是早已经痛苦大于开心。” “那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已经影响到了她平时的练习,甚至好几次分心摔倒,然后我提出了分手,这对于她而言,是当时最好的选择,她热爱舞蹈,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不应该因为一段感情而陨落。 傅琛从沙发上略微起身,给自己续了半杯,他抿了一口,歪了歪头,“我只是觉得她不该订婚,金摘云是个很向往家庭的女孩,或许很难不考虑生育,而生育可能会毁了她的天赋。” “一种假设,傅琛你不觉得,仅仅因为你热爱金摘云的舞蹈,就希冀她将一生都奉献给舞蹈,也是一种……”闻让停顿了一秒,还是说出了那个词汇,“一种自私。” 闻让说完就也把自己手上的红酒换成了烈酒,他这评价客观得几乎有些刻薄,但他知道,傅琛不会因此生气。 果然傅琛对此不过是略微耸肩,“毕竟这个世界上能跳出那样舞蹈的女人只有她一个,这是珍稀的,需要很多天赋和努力的事情,结婚生子可不用。” “说不定金老师以后生个女儿,也继承了她的天赋,也算是后继有人。”闻让伸手为自己加了一个冰球,同时随口一句。 “那不一样,对我来说喜欢的东西只有金摘云和她的舞蹈。至于别的,关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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