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融化到一半的棒棒糖咬碎吃掉,只是看完后站起来的瞬间他就知道要遭,全身紧绷二十多分钟让他腿脚都僵了,踉跄了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 眼见要撞上前面一排的椅子,他的手臂被紧紧握住往后一扯,视线一阵晃动之后很快稳定了下来,他怔怔地抬头看向周行昭,有点没反应过来。 连对方的手臂正揽在他腰上都没注意到。 周行昭扣着鹿鸣紧窄的腰身,细,却并不无力绵软,是有锻炼过的,隔着衣服就触摸得出肌理的柔韧。 让人不想就此松手,反而想揉一揉、捏一捏。 但他没有擅动。 等鹿鸣眼里的惊慌散去,他确认对方站好了之后就放开了手,提醒道:“没事了,小心些。” 鹿鸣慢半拍地应了声,紧接着避开视线,活动了活动腿脚,把掉地上的棒棒糖小棍捡起来后转身就走,几乎是……落荒而逃。 天知道他多不好意思! 在别人面前就算了,他不在乎,但是他不愿意在姓周的面前出糗,那位的恶趣味不是一丁点,恶劣大魔王能放过这个机会取笑他才怪,就是现在不说,之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给他一个惊吓。 周·大魔王·行昭慢悠悠跟在后面出来,看到鹿鸣时对方正冷酷酷地叼着棒棒糖,那气场好像嘴里不是甜丝丝的棒棒糖,而是价值不菲、霸气值拉满、十足有压迫感的雪茄。 总而言之,是在相当努力地诠释什么叫做莫得感情。 他忍住了笑,这是什么不苟言笑的高冷大佬呀,分明是板着脸的害羞猫猫嘛,没什么威慑力,可爱得让人想无限量投喂小鱼干。 看着周行昭一步一步走近,对方站定后,鹿鸣偏了下头,略沉了沉嗓音状似淡定沉稳地开口道:“回去吧。” 周行昭没戳穿什么,跟对方一起往外走,“我定了餐厅,吃了晚餐再回?” 鹿鸣不想继续两人待着,直截了当地拒绝道:“不用,我……徐总要是没回去,点个外卖也行。” 周行昭扫了眼鹿鸣,道:“就近补充补充能量,玩儿一下午挺消耗体力的,脸色都饿白了,回去要是被其他人看见……” 他说到这儿稍微停顿下来,看向身边人。 鹿鸣缓缓吸了口气,“行!既然周总都安排好了,就在外面吃吧。” 他忍住了去摸自己脸颊的念头,说实话他在海豚剧场里确实是紧张,要是脸色真不好看,那还是缓缓再回去比较好。 周行昭计划达成,眼里泛起一些并不明显的沉光。 鹿鸣肤色本来就白,再加上一点因为紧张和焦躁导致的苍白实际上也不明显,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鹿鸣并不知道周行昭打的什么主意,对方安排的西餐厅,菜品很不错。 看着侍应生端着饭后餐点走过来,他微微皱起了眉,虽然自己平时挺喜欢甜点,但是今天一下午糖不离嘴,稍微有点腻味了。 然而。 骨瓷碟子里是一个渐变蓝的小蛋糕,是海水的颜色,椰香奶盐芝士的,这样小巧软糯的蛋糕并不会让他有不安感,海盐清新的咸加上椰子和芝士的甜香,看上去很有点可爱在身上,非常诱人。 他尝了一口,甜咸混合得恰到好处,一点都不腻,造型和口感都超级治愈。 他持续一下午的紧张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完全消散了。 回血100%。 重新正常运转的脑瓜子让他将今天的一切都串联了起来,看着对面神情淡定并不显得多疏离多恶劣的周行昭,他陷入了疑惑。 回程的车上,他盯着左手的果茶出神,这是周行昭提前安排好的,所以…… 这么纵容又体贴的吗? 他哥都不会对他这么宽纵。 他喝了口果茶,又晃了晃杯子,盯着里面的水果看了半天,突然一瞬间福至心灵,他转头去看周行昭,瞳孔震惊,难道……难道大魔王竟然是好人吗?! 不不不不不,他快速晃晃脑袋,企图把这个不着边际的荒谬想法赶出去。 怎么可能? 周行昭绝对是别有用心,他可不能因为这点儿糖衣炮弹就把小时候的“恩怨”给忘了,对方十有八九正憋着坏主意呢。 他不可能再喊哥哥、穿裙子、跟对方亲亲抱抱…… 打住,不能想了,越想他就越控制不住那些羞耻感。 周行昭用眼角余光围观了鹿鸣的一长串小表情,饶有兴味地问道:“怎么了?想我什么坏话呢?” “在想你是不是给我挖了陷阱……”鹿鸣说到这儿猛得回神,秒转了口风,“没!没想什么,就……就……” 周行昭唇边的弧度可是压都压不下去,接道:“就什么?” 鹿鸣尽管心里已经想了四大名著那么厚的剧情,但就事论事今天确实多亏了周行昭帮忙遮掩。 他深吸一口气,快速道:“不管怎么说,谢了。” 目前看不出来周行昭对他有什么歪心思,对方的关照他领情,可如果真是算计,那等他知道的时候别怪他不客气。 周行昭看了眼鹿鸣,眼前人并不看他,神情间有不好意思,也有坦诚,对事不对人,哪怕对他的印象很差,很排斥跟他相处,依然愿意大大方方地道这一句谢。 那双眼灿然明亮毫无杂质,是一如往昔让他着迷的模样。 鹿鸣在圈子里长大,被父母和哥哥保护得很好,但对方没有长成经不起风雨的不谙世事小白花,看得清楚,拎得明白,并且能够按照自己的所思所想行事,坦荡又真挚。 除了感情方面有些迟钝。 他半是无奈半是宽纵地轻叹了一声,“别客气,应该的,我们分开这么多年,你变了,我一样变了,能借着节目重新认识也不错。” 鹿鸣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但让他相信大魔王改邪归正了? 一个字,难。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沉默下来,安安静静地把一杯果茶喝了个干净,歪靠在车门扶手上,望着窗外快速后退的夜景发呆。 周行昭这时开口问道:“昨晚上就想问你了,我看你带了不少衣服,颜色……很明朗,应该非常衬你的肤色,今天怎么没穿?” 这就给鹿鸣问住了。 周行昭又补充了后面半句,“或者说你平时偏好黑白灰棕这些颜色,那些是……你私下里的穿搭?” !!! 鹿鸣瞪向周行昭,“你偷看我衣服?!” 周行昭相当无辜,“呦呦,说话要摸着自己的良心,衣帽间我们两个一人一半,不用刻意就能看到,那些颜色非常明显。” 尤其他的衣服也是深色居多,那些鹅黄、水绿、香芋紫就非常非常招眼。 鹿鸣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是挺喜欢那些颜色的,但公众场合穿总觉得有点幼稚,他酷酷拽拽的人设能穿那些颜色吗?必然不能。 他就在家的时候穿一穿。 只是这回参加恋综录制,工作日拍戏忙得要命没闲工夫捯饬,周六日录制恋综,安排的满满当当,哪儿还有时间回家住。 他跟助理叨叨这个事儿,对方就撺掇他把衣服带到别墅这里来,恋综哎,录制节奏慢,又不是全天,相对会有些个人的时间,可以穿。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脑子一发热就听从了这个十分极其特别非常不靠谱的建议。 等他回过神,衣服都挂好了。 而眼下面对周行昭的问题,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怎么说,要不……装没听见吧? 眼见鹿鸣窘迫得红了耳根子,重新把视线转向窗外,周行昭没追着问,给了鹿喵喵把脑袋埋起来冷静的时间。 直到车子驶进车库,打开车门前他才又道:“那些颜色很好看,你喜欢当然可以穿,没有人、没有任何一条法规说穿那些颜色就不酷了、就很幼稚,对不对?” 鹿鸣怔了怔,转头看了周行昭一眼,没说话,在几秒钟的停顿后直接打开车门下车,“啪”一声甩上车门,快步走出车库。 羞窘的劲儿还没过,他不太知道怎么面对周行昭。 他知道对方说的很对,但他离开家是要向哥哥证明自己长大了,比起那些软绵绵甚至奶敷敷的颜色,他还是觉得黑白灰更冷峻些。 关键是成年人才不奶敷敷。 周行昭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没着急下车,他多少能猜出这兄弟俩之间怎么回事,但他现在没资格、没立场插手。 不过徐静舟愿意给他机会,他也不介意在合适的时间帮对方一些。 鹿鸣嘴上说兄弟俩是冤家,实际上谁离得开谁呢。 鹿鸣走进客厅,其他组都回来了,他跟周行昭是最晚的,跟大家打过招呼后他在余下几个空位之间看了看,避开了双人的位置,拖过矮墩墩的坐垫坐在了徐静舟和穆远川之间的地毯上。 他才不想跟周行昭坐一起,总是……总是乱说话逗他。 落座后他仔细一看就发现了气氛不对。 田苑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一组的戴进脸色也不怎么样,再一看那边的律师钟雁西,嚯,看戴进的眼神冷冰冰的,这咋地,是田苑今天下午约会的时候受委屈了? 他用眼神询问了穆远川,对方给他发了条消息简单说了下,好像是戴进这个富二代调戏了人家小可爱,还被回避了。 他瞥了戴进一眼,这花花公子估计没想到会被拒绝吧。 随着周行昭进来,他没再去关注别人,垂下眼摸过桌上不知道谁拆开的薯片,默默开吃。 徐静舟看着手都不停的鹿鸣,跟周行昭对视一眼,猜着自家弟弟多少有些无措,他有点想知道下午都发生什么了,不过鹿鸣现在的状态……海洋馆算是顺利过关吧,不容易。 但他敢肯定今日份零食对方已经吃过了。 他拿走自家弟弟手里的薯片袋子放远了些,在鹿鸣看过来时,把果盘推了过去,道:“晚上了,零食少吃。” 鹿鸣抿了抿唇,有些不满,“我再说一遍,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吃两口零食还要管着吗?” 徐静舟皱起眉,鹿鸣顶着他哥的视线看过去,一点没听话、没服软的意思,气氛眼见地凝滞了下来。 周行昭在徐静舟再次开口前,看向鹿鸣,快一步道:“坐垫子上腿不难受?过来沙发上坐吧。” 这么说着,他还晃了晃手里的一小袋坚果,咳,也是喵喵诱捕器了。 坚果总比薯片强一点。 这话说出来,徐静舟眼神冷飕飕地瞪了过去,穆远川的神情多了几分思量与探寻,其他几人则多多少少有些围观看热闹的表情,都默不吭声的。 在一众人的注视中,鹿鸣脑袋一歪,看看薯片袋子,再看看他哥,有些犹豫。 半分钟后他终于拿定了主意,看向拿着坚果的周行昭,双眼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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