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到一半听到外间传来周行昭的声音,说睡衣给他放好了,他应了声没多在意,洗完出来还吹了半天头发确保完全吹干了,省得大魔王又叨叨他。 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歪了歪脑袋,叹了口气,他怎么就没有周行昭那个身材,穿了人家的睡袍也撑不起来,大一圈儿。 不过…… 说起来奇怪,对方给他拿的贴身衣物是新的吧,他穿正合适,闲着没事儿干准备不同尺码的内衣干嘛? 随时准备着他会留宿?那怎么不连睡衣一起准备。 就让人想不通。 本着不为难自己的原则,他没再继续想,把腰带系好后从浴室溜达了出来,果不其然,周行昭正坐在靠窗的圈椅里等着,桌上还摆了杯牛奶。 他晃悠过去,自觉地乖乖喝掉牛奶,放下杯子后长舒了一口气道:“头发吹了,牛奶喝了,放心,看在我这么自觉的份儿上,明天的早餐可以点吗?” 周行昭微仰起头看着站在一米远处的鹿鸣。 他选了件丝绸的睡袍,是冷色调的藏青,衬得鹿鸣本来就白的肤色越发暖白,在卧室暖色的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他的衣服穿在对方身上大了些,却也不至于过分松垮,只是需要卷起一截衣袖,而系得稍紧的衣带更是勾勒出那一把细韧腰身。 此时此刻的鹿鸣就好像剥开了三分之一糖纸的糖果,诱人得很。 看着舔了舔嘴唇又微微笑起来的人,他的沉默愈发汹涌。 心爱的人裹在他的衣服里,这样的认知不能不让人愉悦。 就好像一种微妙的拥有和占有。 鹿鸣半天没听到回应,疑惑地弯腰凑近了些,伸出手在周行昭面前晃了几下,“愣什么?正跟我说着话都能走神啊?” 周行昭瞧着无知无觉的鹿鸣,牵起嘴角,道:“正在猜你想吃什么,可以点,当然可以。” 对方这样子弯腰凑过来,V领的睡袍让胸前的一片白皙袒露无疑,肌理细腻而柔韧,只是看着就能知道摸上去的好手感。 在鹿鸣退开坐到圆桌另一侧时,他神情微敛,很快缓过那阵情绪。 鹿鸣觉得奇怪,他不是没察觉到周行昭的走神,但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睡袍,疑惑不解,自己的衣服有什么好看的嘛。 咳,大佬的审美点他不懂。 也许真是对方说的在想早餐吧。 两人又稍微聊了十几分钟,从早餐聊到前日节目,气氛松快。 他不是不想问周振生的事儿,但周行昭的心情显然不错,这种说出来肯定大煞风景的话还是算了,缓两天再说。 道过晚安,周行昭离开客卧后,他利落地滚上床,瞥见床头的夜灯和充电线,不由地笑起来,这么贴心的哦~ 他掀开被子躺好,夜灯亮着,客卧里环绕一周的氛围灯也亮着。 他翻身朝向落地窗的方向,心里一片安然静谧,想到周行昭的生日不由得有点难过,有点心酸,还有些小小的开心。 以前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但以后可以。 生日就应该高高兴兴的,往后每一年他们都可以一起过,把以前的全都补回来! 想到以前他其实不无愧疚,仔细想想,周行昭出国后他们不是直接断了联系,一开始还隔三差五地通电话,只是毕竟有时差,小孩子玩儿心又大,一边交着新朋友,一边因为慢慢长大意识到那些黑历史的羞耻程度,就有了些回避心。 看到周行昭,就会想起来他那些黑历史。 慢慢、慢慢的,不知道怎么就失去了联系。 想一想,很可惜,还是应该给周行昭道个歉的,对方那时候肯定会多少失落吧,不然也不会这么执著地要跟他缓和关系、做朋友,甚至愿意参加《前日》这样跟大佬身份八竿子打不着的恋爱综艺。 咳,他说的是上节目之前。 现在很多事儿都变了。 他漫无边际地想着,想到最后又开始想明天的早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睡得很安稳,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 听到开门声时他才迷迷糊糊地转醒,睁开眼就看到了走到床边的周行昭。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嗓音还是含糊的,“早啊,生日快乐~我是不是第一个?” 周行昭看着鹿鸣,突然觉得提议对方留宿的建议真是……让人压抑又愉悦。 一只刚刚睡醒的慵懒小猫,谁不想rua一rua呢。 他是忍不住,甚至还想要更多,但现在是只能停留在揉一揉了。 他略微弯腰把衣服放在鹿鸣手边,起身时顺手就揉了下对方的脑袋,视线顺着眼前人白皙的面颊往下,掠过小巧圆润的锁骨窝,一直到大片的胸膛——被窝里揉了一晚上,睡袍凌乱得不行。 他微微叹了口气,将所有的不可言说都藏进了这一声叹息里。 给人拢好睡衣,他叮嘱道:“小心着凉,洗漱换衣服吧,我在楼下餐厅等你。” 看着转身离开的周行昭,鹿鸣迷茫了一瞬,着什么凉嘛,别墅里恒温的,大魔王是昨天过生日高兴坏了还没平复下来?也许吧。 洗漱完回来拿起衣服一看,是他的尺码,但却是他没见过的。 在楼下见到余淼这位总助后,他的疑惑迎刃而解,跟对方道了谢,又专门跟周行昭说了谢谢。 余淼看着在餐桌边落座的两人,转向鹿鸣抖露道:“这个品牌是周总的偏好,每年都要定制一些,现在拿的就是今年新定那些里的……一套。” 哇哦~ 鹿鸣咬了口软敷敷的华夫饼,淋的芒果酱也好吃。 他微微眯起眼,把这两句话咂摸了下,看向周行昭的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谢谢,周总体贴哦~其中一套,是不是还有别的?这个风格我喜欢,设计师推荐给我嘛?” 他今天这一身就挺好,渐变的海水蓝宽松T恤,搭配米白九分裤,不复杂的款式,剪裁设计却很合他心意,细节处做得很好。 周行昭扫了眼余淼,又看向鹿鸣,“好,下次介绍给你认识。” “嗯!” 鹿鸣吃着早餐,对面的周行昭和余淼就在谈工作,一点没避讳他,他漫不经心地听着,眼角余光瞥见放在不远处置物架上的东西,心思一顿。 是个礼物盒。 等那两人聊完工作,他指了指礼物盒,问道:“今天你生日,那谁送的啊?还挺有心,一大早就送过来了。” 这话问完他就觉出了不对,余淼不无担忧,还有点不明显的尴尬,周行昭的神情一下就沉了。 他心里跟着一咯噔,这个礼盒该不会是周振生送的吧? 看周行昭和余淼的表情……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其他的可能不太大。 周行昭没有错过鹿鸣的微表情变化,思绪几转,反问道:“最近你是不是见谁了?” 鹿鸣一愣,继续反问,“怎么这么问?” 周行昭的唇角微微下敛,从昨天到现在的好心情画上了句号,“周振生,他找过你,对不对?” 鹿鸣的思绪一下没跟上,这怎么就猜到他跟周振生见过面了? 不用鹿鸣说什么,周行昭已经从对方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他轻笑了声,却没什么温度,“他知道我看重你,我前几天刚拒绝见他,他转头就去找了你,是不是?他是吃准了你心软,卖一卖惨,你会拒绝帮一个没几天好活的可怜父亲吗?” 鹿鸣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一下站起来,双手按在桌上微微前倾,紧盯着周行昭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答应帮他忙了?!” 周行昭缓了口气,压抑住那些不该出现的情绪,尽量稳着声音道:“太过巧合了,今天是我生日——这是你哥说的还是周振生说的?你是不是因为想帮他说话才主动要给我过生日?” “不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私下找过你?呦呦,你明知道我跟周振生关系不睦。” 鹿鸣简直要气炸,没顾得上其他,直接回道:“是,我是见过他,是没跟你说,这是我的不对,但不等于我要帮他说话,你别胡乱联想把事情往一块儿凑,就是巧合怎么了?!” “他是看着可怜,可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没底线的人吗?” “丫的周行昭,你混蛋!你就不能多相信我一点儿?!!” 撂完这些话他转身就走,不能再待下去了,再面对面的准得吵吵。 听到摔门声,周行昭跟着沉默下来,心绪越发烦躁。 鹿鸣是很心软,周振生现在病得厉害,那样子估计好不到哪儿去,鹿仔一心软,答应帮忙说情十分有可能,正好又是他的生日,再好不过的由头了,趁着氛围好提两句不是正合适? 鹿鸣跟父母感情好,父母走后又是哥哥一手带大的,兄弟俩互相依靠,关系十分亲近,也因此对家庭、对亲情天然就充满信任感。 而且,如果真没想帮周振生,为什么又瞒着他见面这件事? 周振生是他不愿意提、不愿意去想的存在,一想到那恶心玩意儿找上了他最看重的人,他心底里总有一股无名火气。 尤其是鹿鸣的隐瞒。 就好像他珍藏的宝贝被人偷走了一样。 旁边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余淼尽可能保持着镇定,看向随着鹿鸣离开仿佛静止了一样的周行昭,不免担忧,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两人起冲突。 半晌,他开口打破了偌大餐厅的沉寂,“周总……” 周行昭这才缓过神,却没动作,只缓声道:“他没开车,他送回去吧。” 听着周行昭略带艰涩的声音,余淼愣了愣,赶忙应下,转身去追鹿鸣了。 周行昭脾气并不算好,但在鹿鸣面前一直很不错,称得上细致体贴又耐心,今天这是戳到了不能碰的地方,换了别人没可能善了,但这是鹿鸣,就算再烦躁、再恼火,总还是关心的。 他不能算十分了解周行昭,不过跟在对方身边时间长了也能窥见一丝端倪。 今天这情况周行昭更想自己去追吧,只是一个在气头上,一个还没理清楚头绪。 等他开着车追上鹿鸣时,对方还没走到别墅区门口。 鹿鸣正恼火,心情复杂得很,看见余淼后到底还是收敛了自己的火气,但没上车,先问道:“那礼物到底怎么回事儿?” 看鹿鸣压着火,余淼简洁道:“周董事长让物业送来的,今天的事情……” “别帮他解释。” 鹿鸣冷着脸打断了余淼的话,“他跟周振生关系不好我理解,事儿碰到一起一时间想歪了也能理解,但是!麻烦你转告他,我确实生气,可我不需要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跟我解释,想说什么让他自己说!” 余淼沉默了会儿,有些无奈却也只能是无奈。 鹿鸣的神情和姿态都冷冰冰的,看得出气得很,还有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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