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小汤你怎么回事儿,刚刚还说是小秘密呢,怎么转头就卖我,”杜清秋佯装生气地拧了拧眉头,又笑着说,“现在想想柏清小时候的事儿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那时候就那么大点儿的小豆丁,刚会走的时候站起来才到我的膝盖,转眼都长成大孩子了。” 好像就是从这一天起,汤煦和杜清秋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了起来,不是说俩人之前不亲密,他们已经住在一起很久了,彼此之间都很熟悉了,但从前他们一直像是隔着一层,现在却没有那种距离感了。 陆柏清不在家的时候,汤煦就和杜清秋一起聊聊天儿说说话,汤煦也不再过分去担心陆柏清的事情了,杜清秋说得没错,汤煦和陆柏清再亲密也是两个人,有很多事必须得陆柏清自己去做,任何人都帮不了他。 杜清秋给汤煦讲了很多陆柏清小时候的故事,也讲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讲陆柏清父亲的故事,汤煦都听得格外认真,后来杜清秋还说自己很会做饭,汤煦还来了兴致,要杜清秋教自己做饭。 只可惜汤煦确实没什么做饭细胞,在厨房吭哧吭哧做了半天,最后也只做出了个西红柿炒鸡蛋出来。 看着盘子里已经炒糊了的鸡蛋和依旧半生不熟的番茄,汤煦语气沮丧道:“……算了算了,小杜阿姨你想吃什么,我出门买点儿。” “做都做好了,尝尝呗。”杜清秋倒是分毫不介意,反正她也看不到卖相,她喊汤煦给她盛出来一点儿,拿了个小勺子擓了一块儿鸡蛋填进嘴里。 汤煦还是有那么丁点儿期待的,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样?” “不错啊,味道还——呕!” 杜清秋的话说到一半儿,忽然忍不住干呕了一下,把嘴里的鸡蛋全吐了个干净。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81章 谁教给你的(三更) 俩人手忙脚乱地把杜清秋吐出来的东西收拾干净,杜清秋的表情中满是歉意,跟汤煦解释道:“对不起啊小汤,真的不是你做饭难吃,是我最近胃口不太好,吃什么都有点儿反胃。” “没事儿的小杜阿姨,你不用为我找补了,我本来就没有没有什么做饭天赋,”汤煦倒是真不介意这个,还反过来安慰杜清秋,问她,“小杜阿姨你今天想吃什么,我去外面买点儿?” “真不用了小汤,”杜清秋摆了摆手,有点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我最近真的吃什么都没胃口,都瘦了十来斤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啊?怎么瘦这么多啊?”汤煦很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拧着眉头问杜清秋,“你小杜阿姨你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有没有,”杜清秋连忙摆手,又改口道,“其实也没有瘦多少,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小汤你不用担心。” 汤煦的眉心依旧拧着,之前杜清秋不说的时候他没注意到,这会儿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杜清秋,发现她好像确实比之前要瘦了一些,杜清秋本来就瘦,现在更是单薄得像是一张纸,随时都能被风吹走似的。 “小杜阿姨,我明天没课,带着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汤煦的表情十分严肃,说,“你现在有点儿太瘦了,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 “好了小汤,别担心我,妈妈真没事儿,”杜清秋摆摆手,一副淡然的样子,笑着说,“就是这两天天热,我有点儿没胃口,等天儿冷了就好了。” 杜清秋说天热,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街边儿的树叶都黄透了,微风中都带上了寒意。 汤煦实在是拧不动杜清秋,但又实在是放心不下,只能把这事儿告诉了陆柏清,让陆柏清跟自己一起带着杜清秋去检查。 陆柏清这段儿时间没太顾得上家里,没发现杜清秋的情况,但汤煦说过之后他就马上重视了起来,特意空出来了一整天的时间。 杜清秋一个人拧不过汤煦和陆柏清俩人,只得很无奈地去了医院,仨人走在去医院的路上,杜清秋还在念念叨叨地抱怨:“你们这俩孩子也真是的,我都说了我没事儿,你们还非要拉我来检查,这不是浪费钱吗?” 到了医院之后,一系列检查做下来,医生让杜清秋先坐在诊室里休息,然后单独把陆柏清和汤煦叫了出来,问他俩:“你们俩谁是家属?” “我们都是,我们是她儿子,”陆柏清回眸看了汤煦一眼,他的语气里有点儿藏不住地紧张,问医生,“我妈妈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患者的情况不太乐意,你看这片子,超声提示……CT提示……咱们后来又做了增强提示……”医生拿了片给陆柏清讲述了半天,最终下了结论,说,“我们现在高度怀疑患者是胰腺癌。” “啊?胰腺癌?”汤煦站在旁边儿,忍不住叫出了声,“小杜阿姨才不到六十岁,就得癌症了吗?” “现在癌症越来越有年轻化的趋势了,五十多岁得癌症的并不罕见,”医生解释道,“而且咱们这个胰腺癌呢,它发病非常的隐匿,很多患者早期是没有任何症状的,只有稍微的食欲下降或者轻度的左上腹隐痛,所以很多患者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是晚期了,失去了手术的机会。”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陆柏清的眉心紧紧地拧着,问医生说,“我妈现在的情况……”偷文见过头七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你们发现的算早了,从片子上看你们母亲的这个属于中早期,还有手术的机会,”医生安抚俩人道,片刻,又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就是这个费用问题……是这样的,胰腺癌常用的Whipple手术几乎是我们普外科难度最大的手术了,再加上放疗、化疗、以及其他各种治疗费用,估计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少说也得十几万吧,你们看需不需回去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能做手术我们一定会做的,”陆柏清马上接话道,“钱的问题您不用担心,我们会尽快凑出来的。” “好,好,这样是最好了。”医生点了点头,又拍了拍陆柏清的肩膀,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小伙子不容易,看你年纪挺小的,摊上了这种事儿……哎,世事无常啊。” 办好住院手续之后,陆柏清大步走出病房,去到楼梯间,站在楼梯口的一个小窗户边儿,盯着窗外看了许久许久。 汤煦就站在身边儿,跟在他的身后,一声不吭的,盯着他高挑的背影。 汤煦知道陆柏清在发愁什么,他在发愁手术的那十几万块钱,如果换做之前,这些钱陆柏清当然是可以拿出来的,可偏偏就是现在,他的钱都在期货里套着。 不仅如此,为了补足那些保证金,陆柏清已经跟朋友借了不少钱了,把能借的钱都借了,这会儿他甚至连借钱都没处去借了。 为什么啊,看着陆柏清清瘦的背影,回想着他眼底藏不住的乌青,这是汤煦脑内跳出来第一个的想法,也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都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汤煦想,事实的确如此,所有的坏事偏偏要赶到一起,一定要把他们逼上绝路才甘心。 陆柏清很快发现了站在他身后的汤煦,走过来,揽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到了窗户边儿,声音沉沉的安慰他道:“没事儿的,不担心,我再想想办法,会有办法的。” 汤煦抬眼去看窗外,外面是一大片的荒地,绿色的纱布盖在地上,上面长满了杂草,却没有一丝生机,给人一种荒凉而死寂的感觉。 汤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声音轻轻的,说:“希望吧……” 陆柏清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他从来不跟诉苦,哪怕遇到这样的事儿,他的第一反应仍然是安慰汤煦,他不希望汤煦跟着自己一起担心。 但汤煦不可能不揪心,汤煦的心都快要疼死了,他真的很想为陆柏清做点儿什么,但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少爷了,虽说他考到了A大来,但他到底还是个普通的穷学生。 后来的很多天里,陆柏清每天都在四处奔波借钱,汤煦白天上课,晚上就过来帮忙照顾杜清秋,每天杜清秋睡着了之后,汤煦都会站在陆柏清站过的那个窗户边儿,看着窗外飘飘然落下的黄色枯叶,汤煦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 站在窗户边儿,汤煦把顾巧曼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然后主动给她打去了电话。 但凡是还有一丁点儿的办法,汤煦都不会向顾巧曼低头的,他烦透了顾巧曼高高在上的语气和态度,更不想与陆柏清分开。 可是他是真的一点点的办法都没有了,他知道现在的陆柏清是什么情况,知道他现在根本凑不齐杜清秋做手术的那十几万块钱,汤煦不希望陆柏清那么为难。 “嘟——嘟——” 电话的忙音不断响起,汤煦打了很多次,顾巧曼却一直没有接电话。 汤煦没有再继续打电话了,直接坐车去公司里找她,等了整整三四个小时,直到凌晨,汤煦终于见到了顾巧曼的人。 看到汤煦的到来,顾巧曼表现的十分吃惊,用她那纤纤玉手捂住唇角,一副惊讶的语气:“这不是小汤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汤煦的表情很平静,目光直直地看着顾巧曼,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说:“我可以答应你之前的条件,我跟陆柏清分手,你能给我多少钱?” “哎呦,这怎么突然就变卦了?”顾巧曼挑了下眉,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你之前不是还像我保证说不会吗?你不是很有骨气的吗?” 汤煦的表情绷着,小虎牙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听完了顾巧曼的冷嘲热讽,然后说:“风凉话就不用说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之前的那些话还算不算数?” 或许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决绝,顾巧曼略微愣怔了一下,没有继续阴阳怪气下去了,只说:“我说话当然算数,只要你跟陆柏清分手,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汤煦的表情淡淡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犹豫,说:“好,希望您说到做到。” 离开了顾巧曼的办公室之后,汤煦一边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边拨通了陆柏清的电话。 已经是深秋了,路上很冷,汤煦在止不住地打哆嗦,牙齿磕碰到嘴唇,整个身体都是麻的。 电话那边儿,陆柏清的嗓音里满是疲惫,但语气还是温柔的:“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儿?在医院吗?”汤煦问他,“你……能回家一趟吗?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好,”陆柏清并没有问汤煦为什么,只说,“你在家里等我。” 汤煦的喉结滚了又滚,许多话到了嘴边儿,但最终都没说出口,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颤抖着说:“……你快点儿回来。” 哪怕再下定了决心,汤煦到底还是舍不得的,他怎么舍得跟陆柏清分开啊,那是他喜欢了那么久的人,陪他走过了整个少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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