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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闻的头发也被一顶鸭舌帽死死地盖住了，吃大餐和揉头毛两个愿望相继落空，孔纵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带着帽子的方闻看起来比以前更年轻了，而且他今天没带眼镜，乍一看还痞帅痞帅的。 方闻看见他进来，微微一点头，“来了，吃吧。” 虽然方闻每天都面无表情，少言寡语，但是孔纵却莫名地觉得他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他把一连串揶揄的俏皮话都咽进了肚子里，安分地坐在包房沙发里，乖乖地捧着温度正好的珍珠汤一勺一勺送进嘴。 方闻坐在他左边，看着屏幕上重复播放的KTV金曲《勇敢说不》愣神。 孔纵也是饿急了，只顾着埋头苦吃，没在意音响里在放什么歌。 没一会儿功夫，一碗珍珠汤就下了肚，他觉得自己胃里服帖不少。 他正打算再添一碗，方闻却适时地用右手把自己面前的那个小碗推了过来：“没动过。” 饥肠辘辘的孔纵给肚子填了个底之后，突然清醒过来：我来是吃烧烤大餐和唱K的啊！现在听着这么首歌吃珍珠汤算怎么回事！于是他又把方闻推过来的那个小碗推了回去：“不吃啦，留着肚子吃烧烤，你唱什么歌，我帮你点。”说罢，孔纵起身先安了静音键，拯救自己的耳朵于水火。 他转身看着方闻，用眼神询问方闻要点什么歌。 方闻淡淡地说道：“没点。” “什么没点？” “烧烤没点。” 孔纵彻底傻眼了：“方老师，你最近生活拮据吗？这顿饭不用你请，想吃什么你随便点，只要你当好三陪，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他说完就要去按服务铃加菜，却被方闻制止了，“你今天没吃东西，胃空了那么久，别吃油腻。我这碗已经晾凉了，你先喝这个，乖。” 尽管这句话是方闻难得说出口的长句，孔纵听着却不是很开心，因为他在这句话里听到了一丝不该存在于他们之间的暧昧。孔纵脸上虽然还挂着那个招牌笑容，但是语气却透着反常的疏离：“你现在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和我说这些话呢，方老师，用我提醒你吗？你越界了。” 最后四个字像给了方闻当头一棒，他什么也没说，悄悄把失落藏在眼底，把推过去的那碗珍珠汤挪了回来。瓷碗的碗底在玻璃台面上划过留下了清浅的一声。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见那声响里，混杂着方闻的轻叹。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方闻想……
第4章 酒吧情缘（1） ===== 方闻微微低着头，雕像似的坐在沙发上，思绪飘回了一个月前。 那个时候，方闻和孔纵才刚刚认识两周。 这两周里，他总是用和他外甥女相关的问题打掩护，不停地在微信上骚扰方闻。 比如“方老师，你觉得高中阶段哪个科目比较重要呢？”或者“方老师，你觉得需要做课外习题册吗？” 之所以称这些问题是骚扰，是因为孔纵总是话题一转，把问题的主体转移到方闻身上：“方老师，你高中的时候擅长哪个学科呀？”或者“方老师，马上就要到午休时间了，你打算吃什么呀？” 方闻知道孔纵是在没话找话，生拉硬拽、拐弯抹角地打探自己的消息。 他话不多，但是他觉得有问必答是基本的社交礼仪，况且和这个人聊天还挺有趣的。 短短两周下来，孔纵对方闻的大事小情都有了大致的了解，甚至连方闻家厕纸用什么牌子的都知道了。 相反，方闻对孔纵的了解寥寥无几，只知道孔纵上班的时候手机是不能放在身边的，这还是孔纵自己说的。方闻向来对旁人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是如果这个人被方闻划归到了自己人的范围里，那就另当别论了。 真正让两个人关系发生质的变化的是认识两周整的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让两个人从网友发展成了另一种关系。 晚上六点，方闻上完了当天的最后一节课，回家换了身衣服，赶去市中心的酒吧。 方闻是不喜欢去酒吧的，但他架不住柳昭的软磨硬泡，还是答应陪他去坐一会。 介绍一下，柳昭是方闻的大学室友，大学入学的军训结束后，他们俩一起去外面吃饭庆祝。 “你有对象了吧？” 方闻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是他还是回：“嗯。” “男朋友？” 方闻又愣了一下，“嗯。” “是不是你刚入学的时候来寝室找你的那个男孩子？”柳昭挑挑眉，笑得一脸猥琐。 “嗯。” “我就知道！你看他的眼神和看别人的都不一样！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也喜欢男孩子，你也别和别人说哦～” “嗯。” 方闻并不觉得自己的性向是个值得守口如瓶的秘密，他认为同性恋和异性恋一样，不管是什么性取向，都是需要吃饭喝水呼吸的普通人而已。他只是觉得没必要告诉全世界。 不过有人问他，他也不会隐瞒。 但是既然柳昭不想让别人知道，方闻绝对不会多事往外说。 大学毕业后，两个人都留在了这座城市，方闻工作，柳昭读了研现在毕业了也留了下来。 偶尔他们会出来聚聚，谈谈各自的生活近况，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柳昭在说，方闻在听。 这不，柳昭两个月前在厨师交友软件上认识了一个男人。 两人一直在网上聊天，他甚至都不知道男人长什么样。 前两天男人邀请柳昭今天晚上来酒吧参加派对，还说柳昭自己来不放心的话，可以叫着朋友一起来玩，不过条件是叫来的朋友必须是gay。 派对是酒吧老板举办的，虽然这个酒吧平日里不是gay吧，但是这个派对是老板和他同性爱人婚前的单身派对，这才有来宾必须是gay的奇怪要求。 尽管柳昭心里觉得那个男人挺靠谱的，但还是怕他长得不合自己心意，到时候单枪匹马走不掉，所以就叫了方闻一起。
第5章 酒吧情缘（2） ===== 两个人约了在酒吧门口碰面。 方闻从计程车上下来的时候，柳昭正蹲在酒吧门口玩《神庙逃亡》。 方闻走到他面前站定，也没出声打扰柳昭，直到柳昭控制的小人冲出木板桥，掉进海里，柳昭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面前的这双脚貌似已经停留了太久。 他呆呆地抬起头来，看见方闻的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怎么不叫我啊，走吧，咱们进去吧，到时候我给你眼色你别忘了带着我走哈！” 方闻点了点头。 推开酒吧的大门，里面已经有些人了，柳昭给男人发消息，说自己到了。男人告诉柳昭在门口等自己，马上就来。 没一会儿，柳昭就看见一个男人穿着一件高领毛衣微笑着向自己走来。 他拉了拉方闻的袖子，小声告诉方闻应该就是他，然后笑着和男人打了招呼。 男人看见柳昭旁边的人，知道这就是柳昭提到的那个朋友，于是他礼貌地介绍自己“你好，齐皓枫。” “你好，方闻。” “跟我来吧，我先带你们去座位，然后你们随意就好，不用拘束。” 三人走到座位的时候，桌上还有两个人，正摇着骰盅。这是一个凵形，能容纳六个人的小卡座。 齐皓枫站定，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柳昭，这位是方...”。 还没等他说完话，桌上的人竟先开了口，“哟，方老师，好久不见～”。 站着的三人都愣了一下，今天方闻没戴眼镜，那人开口了他才发现，座位上的正是在微信上缠了自己两周的孔纵。 方闻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孔纵，说实话，他甚至都没想过自己这么快就能和孔纵再见面。 他知道，孔纵这么频繁得找自己这么个闷葫芦聊天，不可能只是想多交一个普通朋友，不然这个人真是闲得过分也有耐心得出奇了。 他知道孔纵肯定会约自己出去，只是在等一个时机，他偶尔也会想日后如果孔纵真的邀约，自己要不要应。他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开始下一段关系。 孔纵看见方闻的时候，有种梦想照进现实的感觉，自己日思夜想两周的小老师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还是在这样的场合里，虽然不能确定方闻能否接受自己，但是最起码不是直男，也算得上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 他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大的收获，在心里狠狠地夸赞了老板一番，由衷地祝老板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方闻没有接孔纵的话，还是齐皓枫率先明白现在的状况：“既然你们认识的话，就不用我介绍了吧。小昭，你们喝什么，我帮你们叫。” “我和你喝一样的就可以了，你呢？”说完，他看向方闻。 方闻摸了摸鼻子：“我喝...”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喝些什么，毕竟他基本没来过酒吧。 好在这个时候孔纵又发声了：“方老师和我喝一样的吧？挺好喝的，我猜你会喜欢，要不要尝尝？” “可以。” 齐皓枫点点头，表示了解，去吧台点单了。 孔纵拍了拍自己坐的沙发，“方老师，来坐我旁边，帅哥你不介意吧？” 柳昭突然被搭话，害羞地摇摇头，坐到了孔纵对面的沙发上另一个人旁边，等着齐皓枫回来。
第6章 酒吧情缘（3） ===== 方闻如孔纵所愿和他坐在了一侧，不过离得稍有些远。 一个双人沙发上坐了两个男人，中间竟然还空了近一人大小的空间。 孔纵瞟了一眼，仿佛没发现方闻刻意隔开的距离：“你们会玩骰子吗？我再去拿两套？” 这话听着是问句，但他根本没等方闻和柳昭回答便起身了。 方闻坐在孔纵外面，他要出去，必然要经过方闻。 “方老师，借过～” 孔纵心情很好，就算不看他的表情，方闻也听得出来，说这话的时候，孔纵一定是笑着的。 他站起来，退到一边，等着孔纵出去。 可他又不走了，堵在方闻面前，拽他的袖子，“方老师，你陪我一起好不好？这里人这么多，我自己去有点害怕的。” 方闻抬眼望去，这个大个子脸上哪还有什么笑意，全然是一幅懵懂害怕的样子，像是第一次进城的乡下孩子，抓着妈妈的袖子不肯放手。 只不过，小孩子会抓妈妈的袖口，孔纵抓的却是方闻手肘处的袖子。唉，身高差伤不起啊。 “真是个影帝”，方闻心想。“嗯”方闻从鼻子里哼出来一个音节。 现在台上正有歌手在表演，方闻这轻轻的一声孔纵压根就没听见，他只当方闻害羞得不说话。不过既然没有拒绝，那就是愿意的吧。孔纵弯了弯嘴角，就这样拉着方闻的袖子去找骰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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