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也劝不了。 贺昀祯摔门而出。 唯一的观众离开,戏台子立刻崩裂。 还没等谢吟池朝始作俑者发难,对方一记冷冰冰的眼刀就飞了过来。 “你刚才应付他的那番说辞,如果不是因为我事先知情,恐怕也会对你的话深信不疑。” 岑近徽起身走向谢吟池,在鞋尖距离只剩下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停下,他伸手捏住控制滴液速度的滑轮,打发时间似的来回摩挲,“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会撒谎的?”
第44章 “那不是玩具,请你不要这要对待的我的调节器,松手。” 岑近徽不按照他们制定好的计划来,无异于是将自己吊上了高台,谢吟池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抽风要搞这么一出来为难自己,但他已然对岑近徽失去了先前的固有的耐心。 大限日已经过了,李绪的失踪也跟岑近徽没什么关系。 在谢吟池的视角来看,岑近徽已经可以被驱逐到版面的边缘。 岑近徽没有那么听谢吟池的话,只是指腹不再去扭转调节器中心的塑料袋滑轮。 “你之前不是跟我配合的很好吗?我看你骗人的技巧也不在我之下,毕竟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完全打消他的怀疑。” 谢吟池再度开口的时候,语气中含着前所未有的冷意。如果再添上几分傲慢的姿态,岑近徽会从他身上看到故态复萌的预兆。 这瓶水医生交代了要慢些滴,滴的太快会让身体有不良反应。 谢吟池光是看着那东西被岑近徽攥在手里都觉得不舒服,他绵里藏针的回应着对方的挤兑,就在他以为他们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候,岑近徽却默不作声的帮他将滑轮推到了原来的位置。 在他们赌气般的沉默许久后,岑近徽才说了这么一句。 “你把他当傻子,可惜他不是。” 意味深长,却没有发人深省的作用。 谢吟池对于他的冒犯耿耿于怀,只当是没有听见,闭上眼睛安详假寐。 岑近徽的话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这一个月以来,谢吟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管他如何刁难冷脸让他下不来台,谢吟池就没有忍不下来的时候。 美其名曰是对过往的补偿。 比今天过分的场面不是没有,谢吟池偶有抗议也都是一副讨好的模样,生怕他不高兴。 一开始的时候岑近徽确实感知迟钝,在贺昀祯阴阳怪气的提醒之后,他着意观察,很难不发现谢吟池对自己的特别之处。 “你生气了?”岑近徽脸色沉了沉,他没想到今天谢吟池这么不经逗,在他看来,他仅仅只是说出了事实。 谢吟池不高兴的时候没有什么显性特征,他睁开眼望向天花板,平静道:“贺昀祯都走了,你应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岑近徽怔怔的抬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谢吟池居然赶他走。 “你为什么生气。”岑近徽只能硬着头皮忽略掉他的话,强势道:“告诉我。” “我们约定好一个假扮情侣为期一周,一周结束后理所当然的要恢复单身。可是你在贺昀祯面前说可以不分手,我这种单恋你的恋爱脑人设压根就不可以拒绝。明明我们之前做的已经足够了,现在多出来的这一part是画蛇添足。演戏是挺累的,但你就算延长工期,我也不会给你更多的报酬了。” 谢吟池的肺活量只允许他说这么多了,他不擅长和别人吵架,他怕自己越说越生气,到时候弄的很不体面,毕竟还是室友。 事件本身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他只是厌烦这种事态脱轨的感觉。 “你觉得我那样说,是为了从你这里拿到更多的......报酬?” 岑近徽在口才这方面也没有那么伶俐,他在谢吟池肯定的眼神中,憋屈的牙根发颤,“我要是想走捷径,你都算不上选择。” “那你就是故意整我。”谢吟池气的踹了一脚面前的茶几,桌面震感强烈到边缘的玻璃杯应声落地。 还好下面铺着地毯,圆柱形的玻璃杯一路滚到岑近徽的脚边。 明明岑近徽就站在谢吟池的面前,但谢吟池还是下意识的避开了他,反而选择去踢茶几发泄。 岑近徽愣了一下,他刚刚都做好挨踢的准备了。 谢吟池眼尾晕着绯色,漂亮脸蛋上满是愠怒的信号,就好像对方再敢多说一句不中听的,他就立刻要流眼泪。 岑近徽忽然觉得耳边一空,周遭的一切都成为静止状态,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明明打针的时候才哭过的,怎么又要...... 岑近徽也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在谢吟池那张勾人的脸上停留了太久,久到他都要担心自己下一秒就要露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表情,为了防止自己失态,他迈了一步在谢吟池同侧沙发上坐下。 “你别不讲道理,如果贺昀祯真的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疑虑,他就不会整天围着你打转。只有像刚才那样一句招呼也不打就离开,才代表他是真的相信了。” 谢吟池虽然正在气头上,但他这人听劝。 岑近徽的话有理有据,让他实在是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岂不是自己错怪他了? 谢吟池瞄了一眼旁边淡定自若的人,就好像已经在等着自己跟他道歉了。 “你,你不觉得你在做这种决定之前应该先跟我沟通一下吗?你在拍戏的时候突然改台词,作为对手戏演员的我很难招架......” 虽然他也不指望自己转移焦点的话能引起岑近徽的反思,但至少可以让他在这种时候保留一点尊严。 岑近徽的脾气有多拧他是知道的,他只祈祷对方不要得理不饶人。 岑近徽似乎是也觉得别扭,他张了张嘴,最后只问道:“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谢吟池脸一红,“我,本来就没有生气。小事而已,说开了就好了。” 都气的踹东西了,这叫不生气? 那真生气起来,得什么样儿。 岑近徽没有直接戳穿他,“医院里这种一次性拖鞋没有缓震的效果,你脚不痛吗......” 谢吟池踹完就后悔了,那一瞬间痛的他快要飙泪。 他眼眶发红也不是因为气的,就存粹是疼的。 还好他当时为了不丢脸,央求029帮他降低了百分之三十的痛感,不然现在的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谢吟池尴尬的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 而岑近徽见他磨磨唧唧的样子直接起身出门去医导台拿了一瓶散淤喷雾来。 谢吟池没穿袜子。 岑近徽蹲在他身侧,伸手钳着他的脚踝迫使他踩在自己因为弓身而紧绷的大腿上。 谢吟池身上就没有一处不精致的,连脚都完美的像玉雕,脚背上的筋络与皮肤青白相称,脚趾圆润泛粉,足弓也呈完美的弧度。 只不过脚趾尖看着有点充血,要是现在不喷药,第二天走路都会疼。 “我自己来就好......”谢吟池连着推拒了多次,但岑近徽充耳不闻,他也只好由他去了。 就是感觉怪怪的。 岑近徽很认真,那种视线让谢吟池感觉脚背灼烫,在他用指腹将药水揉开的时候,谢吟池疼的闷哼。 “很快。” 岑近徽娴熟的帮他喷完药,又静静的陪着他将点滴吊完。 他们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因为先前的争吵而变得恶劣。 谢吟池反而有一种撕掉面具的真实体验,看岑近徽都莫名多了几分顺眼的感觉。 两个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 寝室里只有温峤一个人。 温峤一般不会睡午觉。 谢吟池本不想打扰他,但在坐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将椅子弄出了刺耳的声音。 温峤睡觉本来就轻,直接被吵醒了。 他懒懒的翻了个身,身下的床板被他滚的吱呀响。 他一睁眼,就对上了谢吟池端详的视线。 “你出院了。”温峤一脑袋金发炸开,他随手撸了两下,很快就又恢复了撕漫美少年的氛围。 谢吟池从口袋里摸出一块中午吃剩下的半边提神黑巧克力递给他,“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是不是没睡好。” “早上六点。” 这款巧克力还是谢吟池从温峤那认识的,低血糖或者刚起床没精神的时候来一点,直冲天灵盖的苦味马上就能唤醒休眠已久的身体。 温峤拨开金色的锡箔纸,看到是半块也没有嫌弃,叼进嘴里,随手将锡箔纸攥成一小团投进了床下方的垃圾桶里。 谢吟池扒在他的床边问他道:“你昨晚是干什么去了?” “睡不着,去捣了一晚上台球。” 昨天温峤跟着护士下楼去餐厅吃饭,在餐牌上看到那医院的地下竟然还有专门的娱乐楼层。 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就下去打台球。 但手臭的差的离谱,输了两万块。 “新鲜,我还以为你除了画画,就没有别的爱好了......”谢吟池看他被嘴里的巧克力苦到面容扭曲,又笑眯眯的问道:“对了,听说你跟李绪是同系的,你们熟吗?” 陡然提起前室友的名字,温峤迟疑分秒,但嘴里的苦味不容许他思索太多。 “我学油画,他学国画,差得远了。” 谢吟池哦了一声,“那他水平怎么样?” 虽然这人平时不修边幅,打扮的跟刚出土的文物一样,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年代感,但是平心而论,他的画技在这一届同学里面算的上是首屈一指。 “他上学期的结课作品卖了十一万,同期第一。”
第45章 谢吟池着实是没有想到,看着其貌不扬的李绪,竟然是一位还算得上才华横溢的国画大师预备役。 在美院的知名度之高甚至可以和温峤平分秋色。 在谢吟池一番旁敲侧击之下,从温峤口中又打听出一些辨不清重点的信息。 简单来说,李绪的社会关系相对来说并没有那么复杂。 他的无故失踪,最痛心的除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至亲至交之外,就要数他的授业恩师。 谢吟池清楚,温峤对于李绪的了解也停留在比较片面的程度,他现在的调查进度还没有入门。 为此,周一上课的时候,谢吟池特意踩着点进教室,在乌泱泱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姜原。 阶梯教室的前三排都没有人愿意坐,大家宁愿都挤在后排,也不愿意选择空荡荡的前排。 谢吟池站在门口佯装思考选择位置,他假意朝后面看了好几眼,最后很勉强的走到第一排,在姜原旁边的位置放下了课本。 原本正在低头看手机的姜原察觉到身边有动静,抬起头才发现是谢吟池,他面上的意外一闪而过,很快就将自己的桌面上的东西向右平移了一格,连人也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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