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就懂了,于是宋拂之跟着时章去了他在大学的办公室。 时教授拥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门口挂着他的名字和院系,底下有一张表,写着他什么时候会在办公室,学生可以预约时间找他问问题。 家里书房和教授的办公室一比较,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书架从地板顶到天花板,满满的全是书和资料。办公桌上也堆了不少东西,但很有序。 时章简单介绍了一下布局:“我一般在这儿办公,这几把椅子是给学生们准备的,他们来问问题的话就会坐这儿。” 放眼望去倒没什么植物,只有电脑旁摆着一盆仙人球。 宋拂之挑挑眉:“我以为植物学教授的办公室里全都是花花草草,怎么只有一颗球。” “我养不好。”时章有点无奈,“仙人球比较省心。” 视线放远,宋拂之在房间的一角看到了几只哑铃,可以增减重量的那种,块头很大。 这人在办公室还不忘锻炼,难怪身材那么顶…… 说实话,仅凭那几秒钟窥探到的躯体,宋拂之已经可以断定,时教授是他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身材最好的人,而且好得正在他的点上。 网络上的完美身材一抓一大把,总是给人一种现实中也是这样的错觉,但宋拂之没想到他身边真就有这么一个。 放眼三次元内,时教授可能是仅次于章鱼老师和几个欧美网黄的水平。 宋拂之一时不知道自己是瞎了眼还是走了狗屎运,老公身材这么好,却在婚后这么久才发现。 大概是宋拂之盯着哑铃的视线太明显,时章主动解释道:“有时候太忙没时间去健身房,就抽空做几组,锻炼锻炼。” 宋拂之似笑非笑的:“教授还追求这么好的身材?” 时章道:“我们要做不少野外考察,爬山下水,荒野徒步。要背着摄像机,有时候还要背帐篷。对身体素质要求挺高,不锻炼不行。” 宋拂之“啊”了一声,点点头:“这样。” 原来这人连锻炼都是为了工作。 “野外考察,要做什么?”宋拂之问。 “主要是为了采集植物样本。”时章说,“为了采集到可供实验的有效样本,可能会在山上呆很多天。” 听起来是个很艰苦的过程,宋拂之问:“教授也要亲自去吗?” “当然。很多前辈到八九十岁仍会坚持亲自考察,编纂成书。”时章笑了笑,“而且我很喜欢去野外,能离植物很近。” 说这话的时候,时章的眼睛在微微发亮,能看出他的热爱。 宋拂之很享受这种交流,他觉得自己对时教授的了解又多了一些,关于他的工作和专业。 “快换衣服吧。” 时章换了个话题,到柜子里拿了条毛巾,递给宋拂之,“因为平时会运动,所以总是备着毛巾。这条是干净的。” 接着,他把文化衫从宋拂之手里抽了出来,然后把自己刚刚准备的那件黑色短袖放进了他怀里。 “穿这个。” 宋拂之把衣服展开,大码黑色运动短袖,和时章现在身上那件一模一样。 宋拂之看看左手的大学文化衫,又看看右手里的教授同款,突然笑了。 时章仿佛知道他在笑什么,平静地说:“文化衫没洗过,直接贴皮肤穿不太干净。” 宋拂之还是挂着笑,“哦”了一声。 他还以为时教授是想和他穿同款呢,原来主要是嫌弃文化衫不干净。 毛巾和衣服都有了,宋拂之环视办公室一圈,没见到什么休息室之类的,就这么一间房。 不过换件衣服而已,旁边是自己的合法丈夫,而且只是上半身,没什么不能看的。 宋拂之简短地犹豫了两三秒,就抓起衣服下摆,扬手从头顶把衣服脱了。 他捞起毛巾擦拭身上半干的水珠,动作比平时快。 时章坐在一旁,突然道:“你身材也很好。” 宋拂之手上一顿,飞快地瞥了时章一眼,底气不足:“有嘛。” 时教授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稍稍偏开视线,声音有点哑:“嗯。” 宋拂之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上半身。 该有的线条都有,该窄的窄,该劲的劲,平心而论,确实不错。 再往上看……偏白的肌肤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突兀的红,斑斑点点的,像一团雾,缀在凸起的锁骨之下。 血液冲上头顶,宋拂之立刻想起树下那个不像样的啃咬,手指发飘,动作迅速地把衣服套上了。 穿好衣服,宋拂之回身,正好对上时教授凝视着他的眼神。 里面情绪很复杂,有点歉意,有点自责,还有一些……说不出来。 “抱歉。”时章看着他锁骨的位置,问,“疼吗?” 宋拂之没讲话。 时章低头道:“我不是故意咬你的。我太冲动了。” 宋拂之还是没讲话。 时章又道:“我当时以为你介意…和我接吻,所以动作急了点。” “我不是介意,我只是有点没反应过来。”宋拂之慢慢地说。 “抱歉。”时章又说了一遍,“那以后多留一点时间反应。” 宋拂之拉了个椅子坐下,正好坐在平时学生们过来请教问题会坐的那个位置上。 他也像学生一样向时章提问,语气却有些玩味。 “教授,你是不是对所有权的意识很强啊?” 时章突然目光一颤,仿佛被击中。 宋拂之没留意时章细微的眼神变化,细数证据:“不高兴我和别人聊天,不想要我穿别人给的衣服,还咬我。” 宋拂之一字字地说,时章一寸寸地坠入冰窟。 时章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克制,那些见不得人的想法竟然轻易被对方识破。 多年前不恰当的行动仍如甩不掉的黑影,轻易地追过这么多年的时间,重新在早已成年的他身上扎根蔓延。 时章花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缓慢地厘清思路,搜寻可用的逻辑:“所有权是物权的一种,指的是人对自己财产的占有和使用权。但你是人,不是我的所有物,因此所有权在这里也不适用。” 宋拂之愣了,过了好久才眨眨眼,直接笑出了声。 “哦。谢谢教授给法盲科普啊。” 要说时章很会,他确实是会撩的,但要说时章很直,他又确实偶尔有点老古板。 宋拂之的神态和语气都很轻松,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时章小心地观察他,慢慢松了口气。 “你会不舒服吗?”时章问。 宋拂之:“什么?” “让你来办公室,让你穿我的衣服,咬了你……” “还好。”宋拂之说,“这也是对婚姻的一种定义。” 时章的喉结轻轻滑动,凑近了一点:“谢谢你……” 宋拂之一愣:“谢什么。” 时章哑声说:“谢谢你吻我。” “啊。”宋拂之有点惊讶地笑了,“这不需要说谢谢的。” 宋拂之本以为时教授在一板一眼地道谢,却突然发现他眼里蒙着一层微亮的水雾,发着颤。 时章声音轻轻:“这是我第一次得到一个吻。” “那我也是第一次给予一个吻。” 宋拂之仿佛受到蛊惑,取下了时章的眼镜,指腹轻轻蹭过时章薄薄的眼皮,仿佛想替他拭去眼里的泪。 他不知道是什么让时章突然变得这么脆弱,只是因为人生中的第一个吻吗? “但我觉得这个说法不太对。” 宋拂之抵着时章的额头,两人的鼻梁微微蹭在一起。 “应该是我们共享了第一个吻。嗯?” 此时两人的嘴唇离得很近,吐息温柔地交错着。 “拂之,你需要多少反应时间?”时章哑声问。 宋拂之没讲话,只是伸手搭上了时章的肩。 下一秒时章就吻了上来,唇贴着唇缓慢地摩挲,湿润的舌尖试探着勾勒柔软的唇型。 宋拂之顺从启唇,温柔地回应他。 时章的手轻轻圈着宋拂之腰,舌尖也绅士地只浅尝到牙关。 他们吻得很平静,却也很久。 宋拂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似乎想更深入一点,但紧闭的办公室门却突然传来叩叩两声轻响。 两人同时分开,拉开一段距离,气喘吁吁地盯着对方,眼神还很乱,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意犹未尽,却不得不分开。 宋拂之气声问他:“谁?” 时章小声说:“不知道。” 他清了清嗓子,问:“谁啊?” “教授,我啊,刘洋。”刘洋大咧咧的嗓子在门外响起,“我和梁思思交报告来了。” 梁思思站在刘洋旁边,小声疑惑道:“教授怎么还问是谁,他从来都直接要我们进去的。” “有嘛。”刘洋很糙,“没感觉出区别。” 过了一会儿,时教授在里面说了声:“进来吧。” 推开门,两人一起愣了愣。 平时给学生坐的那把椅子上坐着一位男性,眉眼英俊,转过头来很有礼貌地看着他们。 刘洋看了时教授一眼,又看向这位面生的帅哥,思忖了会儿:“教授,您在答疑啊?你是……新来的研究生?” 梁思思在一旁神色复杂,但也没敢出声,倒是那位帅哥突然笑出了声。 “啊,是的。”宋拂之含笑点点头,“我才跟了时教授不久。” 时章有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刘洋跟他打招呼:“你好你好,我叫刘洋,时教授的博士生。” 宋拂之这次伸出了左手,笑着说:“我姓宋。” 刘洋笑呵呵地和他握手:“师弟好。” 宋拂之伸出左手的时候,梁思思就看到了他指根的戒指。 小姑娘一下子瞪大了眼,飞快地去看她教授的手。 其实压根不用看,时教授天天戴着戒指在他们面前晃悠,在报告上指出个错误都要用左手。 金色素环,梁思思连样式都记住了。 再一看,“宋师弟”和时教授两人身上的衣服,纯黑色,运动短袖,同款。 这么他妈的明显,刘大糙汉还在那儿一个劲的“学弟学弟”呢。 “你本科念的也是植物?”刘洋问。 宋拂之摇摇头:“数学。” “哟,专业跨得挺远的啊。”刘洋惊讶。“不过时教授是这样的,只要你对植物的兴趣很大,他都乐意教。” 宋拂之忍着笑,很严肃地点头:“我主要就是冲时教授来的。” “兄弟,那你是选对导师了。”刘洋竖起大拇指。 宋拂之看向时章,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我知道我选对了。” 时章有点无奈:“宋同学。” 梁思思在旁边站着,默默地掐自己手心,一边替刘大傻子捏了把汗,一边咬着下唇不让嘴角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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