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成天骄不会再忍了,必须要在孩子出生前,把所有想骂的都骂出来! 市中心住宅区,楼龄已有二十年的老小区,曾经是城中最贵的楼盘,现在也仍是不少家庭一住就住进三代人的温馨之家。在这里成长起来的孩子,多数家境富裕、教育优渥,看上去无忧无虑,但终究不可避免地需要离开,独自面对跟童年的安逸截然不同的真实世界。 刘毅森坐在家中,看着铺着尘的家具和本该充满生活气息的陈设,神情却空洞得像是已经绝望。墙上有一块浅色痕迹,那是曾经挂着他们一家三口合影的地方,最里面的卧室是他儿时的房间,门上有乱涂乱画的痕迹。如果他闭上眼睛,还会记得自己曾经把奖杯奖状陈列在哪个位置,篮球和羽毛球拍又放在哪里。 对他来说,这里才是他曾经的家,这里才是他最幸福的童年,这里才是他的避风港——而不是那栋豪华却冰冷的郊区大房,那些对他造成了终身创伤的事情,在这里,全部都还没有发生,他可以静静地坐在地面上,只面对自己,安慰自己。起码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可以和过去的安稳和天真待在一起。 一直以来,每当刘毅森不得不回到那栋房子里去,不得不面对曾经让他备受伤害的母亲之后,他都会强烈地想要逃避整个世界,哪里都无法让他感到平静。而这间普通家庭格局的三居室,本就多年没有人回来了,父亲过世之后,这里更是名义上已经是刘毅森一个人的物业。他选择躲进这里,看着过往幸福家庭曾经留下来的生活痕迹,让安全的假象包围着自己,暂时忘却外界的危险和威胁。 刘毅森这么做已经有好几年了,上一次回来是得知成天骄怀孕之后,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的老太太提这件事,在外面自己开车兜了很久的风,最终还是回来这里。这间房子代表着他的孩童年代,不知险恶,不需应付种种人生的危机,但很快他就要迎来自己的孩子了,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去面对,去背负,这样才能让他的孩子不必像他一样,早早地直面世界。 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独自坐在这里。如果以后再来,刘毅森大概会带上成天骄,然后把一切都告诉他吧? 正沉浸在复杂思绪之中的刘毅森,突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又响又快,跟放鞭炮似的。他吃了一惊,完全没有料到会有任何人找上门来。除了他自己和母亲以外,还有谁会知道这个地方? 刘毅森疑惑地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成天骄挺着肚子、怒火冲天的身影。 “天骄?你怎么——”刘毅森话还没说完,眼前一花,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成天骄已经结结实实扇了他一巴掌! 刘毅森捂着脸,震惊地抬头看着他。他们交往这么长时间以来,吵架拌嘴闹分手,成天骄各种阴阳怪气冷言冷语没少说,破口大骂扔枕头也试过,但真的动手,还当真是第一次。 成天骄双手撑着后腰,呼吸急促得让人以为他是爬楼梯上的十楼,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在刘毅森眼中,宛如一只马上准备喷火的哥斯拉,“我现在告诉你,刘毅森,你这辈子都别指望跟我结婚,因为你他妈根本就不配!” 刘毅森还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成天骄的怒语像机关枪一样朝他喷出:“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突然玩消失这一套!每次你因为你自己家里的事躲起来的时候,我就特别想分手!我又不是不愿意听你说,也不是不愿意帮你,不管是以前渴望的事,还是你和你父母之前的矛盾,有哪一件事不是我三催四请,各种旁敲侧击,就差像个心理医生给你催眠一样去问了,你才肯对我说个大概的?你以为你躲在这里就可以把事情都躲过去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一个人,大着个肚子,给你打八百次电话都没不接,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死了!就算你需要自己的空间,你他妈不知道提前说一声?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 “天骄,你……” “我还没说完!这句话我在你上次傻逼一样跟我求婚的时候我就想说了!”成天骄挥手打断了刘毅森的发言,双手插着腰,甚至后退一步不让他来搀扶自己,依然气得跟玛丽亚·凯莉飙海豚音一样,“你连我的生日都不记得,情人节什么的那些商家用来促销的就不说了,就算我们结婚了,你是不是也不会记得我们的纪念日?还有孩子的生日?孩子的家长会,孩子的毕业典礼,这些你是不是都觉得无所谓?我不缺排场不缺礼物,我缺的就是你对我的在乎!你的心意在哪里?你的态度在哪里?你的这些臭毛病我真的是忍够了,我总想着别把话说得太明白,以免伤害到你,我看你现在就是欠收拾!你要是真的不知悔改,你这辈子别指望我再原谅你!” 面对着他这一顿输出,刘毅森先是懵了头,然后缓缓明白过来,“……原来一直以来,是因为这些事吗?” “不然你以为呢?还以为你这段时间似乎有所改变,结果你——”成天骄的骂声突然中断,怒气冲冲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惊慌,然后慢慢地低下头去。 淅淅沥沥的羊水,正顺着成天骄的大腿根往下流。
第45章 *医疗部分都是瞎写的,不要当真。 淅淅沥沥的羊水,正顺着成天骄的大腿根往下流。 成天骄深呼吸了两下,刚才被愤怒强行压下去的阵痛,此时终于再也无法忽视起来。他双膝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幸好刘毅森快速朝前迈步,把他扶进了自己怀里。 “羊水破了……”成天骄慌了神,揪着刘毅森肩膀上的衣料,半天直不起腿来。 刘毅森已经看见了,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打横抱起,冲到楼下。老李见状赶紧开车门,载着他们朝医院狂奔。 一眼见到待产包已经在后座上了,刘毅森这才意识到,原来成天骄是要生了才过来找他,一时内疚和着急同时涌起,手忙脚乱地让成天骄横着躺到自己身上,方便他把双腿抬到座位上以免羊水流得太快,“疼多久了?你怎么不早点说呢?” “早点说?还怪我不早说,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接电话?擦——啊……”成天骄骂不了两句,比之前强烈千百倍的宫缩就再次向他袭来,剧烈的闷痛从腹底像潮水一般蔓延向他全身,泪水瞬间充盈了他的眼眶,“痛——这也太痛了……” 刘毅森牵着他的手,双眼不停地看着车窗外,一见到骑着铁马的交警就让老李赶紧靠边,让交警帮忙开道闯红灯。 “我忍你忍了很久了,我成天骄恋爱不是非谈不可,婚也不是非结不可,如果不是一个全心全意把我放在第一位的男人,我是绝对不会要的!”车子呼啸着前往医院,成天骄在阵痛间隙,还喘着气想要撑起身来,继续冲刘毅森大吼大叫,“所以你最好识趣点,事不过三,我们已经分手两次了!你要是敢,呃——” 见成天骄痛得身体一僵,几乎浑身痉挛着,刘毅森生怕车开太快出意外,只能把他牢牢地按在自己怀里,心里也难受得不行,又急又气地劝着:“少说两句,省点力吧!等孩子生下来,你要是还有力气,再扇我两巴掌我也随你。” 成天骄还想骂他,但阵痛节奏已经缩短到了几分钟一次,期间他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只能用杀人一般的眼神瞪着刘毅森,根本说不出话来。 很快就到了医院,护士推着担架床在停车的地方等着,刘毅森跟着推车一起进了病房。医生已经在里面准备好了,麻利地给成天骄做了一系列检查,然后还是老样子笑眯眯地说:“指标都很不错,没想到开得这么快,之前一直都不疼吗?估计再有二十分钟你就能进产房了。” “谁说不疼的?疼死人了,我觉得我整个躯干都没有知觉了。”成天骄嘴里被刘毅森塞了一块巧克力,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二十分钟?那是有多久?我们刚才过来用了多长时间?” 刘毅森瞄了一眼时间,轻声回答:“不到半小时吧。” “不到半小时?!”成天骄又找回了一点大呼小叫的力气,“我还以为一个多小时呢,中间起码疼了十几次了吧?那这二十分钟,我,我们之前不是说来了之后上无痛的吗?” 医生的声音温柔极了,但提供的消息却让成天骄几乎绝望:“你宫口已经开得差不多了,现在其实没有上无痛的必要了,等麻醉师准备好还需要一段时间,人家过来之后,你可能就已经可以直接进产房了,那还不如不要花这个钱呢。相信我,你的情况很好,很快就能生下来的。” “不是,我,我不好……啊!”他才刚缓过气来,阵痛又从他的腹腔深处炸开,整个孕肚硬如磐石,让他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感牵扯着他的全部肌肉和神经,成天骄的眼泪止不住地掉,根本无暇关注眼前的事情,只能调动全身精力去抵抗疼痛带来的阵阵煎熬。 医生去查看产房的准备情况了,病房里只剩下成天骄和手掌被他紧紧掐住的刘毅森。透过自己手上近乎被捏碎骨裂的巨大痛觉,刘毅森也体会到了成天骄此时此刻的艰辛,但他知道,他所能感受到的,不及成天骄正在忍受的十分之一。 短短几十秒,成天骄已经觉得快要失去意识了。从胸腔向下只剩下延绵不断的痛感,腰腹简直要被撕扯开来,胯骨也阵阵生疼,练习了许久的呼吸法早就被他抛诸脑后,他的思绪中只剩下大喊大叫的本能。等阵痛终于停歇,他觉得自己已经从地狱兜了一圈回来了,这辈子从来没有被任何困难打倒过的成天骄,这时却史无前例地想要放弃。 趁着这几分钟,刘毅森赶紧给他喂了点水,皱着眉头给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然后摸出手机,似乎打算走开:"我得给你家里两个姨妈打个电话去……" "不要!别,别走!"成天骄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毫无尊严地大哭起来,"我不想一个人!你不要走,呜呜……" 刘毅森赶紧回过身去抱住他,手足无措地给他擦着眼泪,"好好好,我不走,别哭别哭。这时候又知道撒娇了?" "你一会儿走了,又要三天三夜不回来了是不是?"成天骄抓着他同样微微汗湿的衣服不放,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又痛得浑身颤栗,咬着刘毅森的衬衫嘶吼着,不知道是汗出得多还是泪水流得多,在他怀里只剩下喘气的份了,"你这个……呃——大混蛋!" 刘毅森也难受得跟着红了眼,不断地抚摸着他的后腰背,亲吻他的发顶和额角,小声地在他耳边提醒着呼吸的频率,"放松……吸气……我不会走的,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不会丢下孩子,有我在,不怕……" 成天骄疼得在他的臂弯里直发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人听着肝肠寸断,要是被Passy的人见到这一幕,大概这辈子都无法直视成总监了。"刘毅森,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对你这么好,我为了你生孩子这种活受罪的事都肯干,你,呃唔——你,你从来没有把我放心上!操,痛死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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