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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沛之和砚之，一个进了音乐学院，一个报考了经融专业。 殷允已经72了，而再有几个月的时间就是秦煌60大寿了，殷允将手里的权利几乎是全权交给了顾以城和殷粟，和秦煌两个人没事在家养点花花草草，晒晒太阳。 六月份的时候绯色高中毕业，待到九月份的时候成功的拿到了钢琴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夏天的时候殷允身子倒还好，可秦煌唯独怕冬天的到来，这两年的冬天殷允熬过去的挺费劲，虽然几乎是天天待在家里的暖气屋子里，但还是隔一个月两个月就会犯次胃病。 转眼已经入秋，秋天过完便又要进入冬天，每当这个时候秦煌就会格外注意，生怕殷允凉着或者吃了什么刺激性的食物。十月份的天树上的叶子已经红了，殷允的白发又比前年的时候多了一些，殷允怀里抱着一只黄白相间的猫坐在花园里的长凳上，秦煌在厨房给殷允煲着汤。殷允这两年虽然没胖，但在秦煌的照顾下好歹也没瘦，这也算是唯一能让秦煌放宽心的了。 猫咪仰着脸对着殷允喵喵的撒着娇，时不时在殷允怀里滚两圈，这是之前花园里的野猫生下来的小奶猫，如今才刚两个月大，小小的一只崽子极其喜欢靠近殷允，发着嗲的对着殷允叫着。 殷允刚要抱着它起来时，动作忍不住一顿，身子又坐了回去，微微弯下身子手陷进上腹。最近这两天胃里总会泛着绞疼，不过殷允倒也没在意，每当入秋或者入冬或者变天时他这老毛病就跟天气预报似的，准的不能再准了。 待到胃里那股尖锐的疼痛慢慢缓下去一会儿时，殷允才抬起那一张布满了冷汗了脸，怀里的奶猫似乎有些害怕的喵喵的叫着，殷允擦了把额上的细汗，弯腰把怀里的猫放到地上。 秦煌将煲好的汤倒进汤盅里后出门去找殷允，远远的就看到殷允将猫放到地上，小猫在地上晃了晃脑袋然后翘着尾巴去找妈妈了。 秦煌抬脚走到殷允身前蹲下看着殷允，“汤熬好了去喝一点吧”说着秦煌抬手去摸殷允有些苍白的脸，“殷允，哪里难受？” 殷允摇了摇头，胃里的钝痛虽然难熬，但是却在殷允的忍受范围之内。殷允低头看着秦煌有些担心的神色，忍不住扬了扬唇角，可惜这个时候笑的却一点都不好看，“没事，可能是有点冷” 听到殷允这样说，秦煌直接扶着殷允回了屋子，先是灌了个热水袋放进了殷允怀里，再将屋子里的暖气都打开。 热水袋被殷允放在上腹好一会儿，胃里的难受才能舒服一些。秦煌端过来的汤看起来很是诱人，可是殷允却似乎没有食欲，最后还是强忍着胃里泛上来的恶心才喝下了半碗汤。 晚上的时候，全家人都回来了，客厅很是热闹，殷允却是进了卫生间，双手撑在台面上，低着头，后背上紧绷着，额头上全是被疼出来的汗。这一次的胃病有些来势汹汹，殷允一口血喷在水池子里，有一些甚至都滴在了台面上。 殷允一愣，连忙打开水流，看着那黑红色的鲜血打着璇儿顺着冲了下去。殷允将台子上的鲜血清理干净，打开熏香才出了洗手间。不过殷允没有马上去客厅，而是进了书房打开抽屉倒出几片止疼药直接干咽了下去。 胃里的疼痛大有愈来愈猛的趋势，殷允眼前一阵阵的泛着黑，嗓子眼里全是铁锈的味道，等到止疼药的药性上来之后，殷允才缓缓站起身子。最近外面的天又冷了，可能是太冷了，胃才跟他作对似的绞着疼吧，殷允也仅仅是这么想。 一连着两天，殷允都没睡好觉，胃里撕心裂肺的疼冲击着他的神经，可是秦煌在怀里他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忍一忍，忍过去了就没事了。 晚上的时候，殷允脸色惨白的根本没法看，秦音回到家之后看到殷允脸色的时候愣了一下，连忙转身去了厨房，“姐，爸怎么回事？脸色成那个样子” 殷粟叹了口气，同样有些担心，“爸胃病犯了，最近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殷允闭着眼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怀里抱着个抱枕，手藏在抱枕下用力的摁着痉挛不已的胃部，止疼药这两天对他似乎越来越没有效果，经常是过了半个小时又继续疼了起来，就像现在这样，疼的他有些忍不下去。 殷允深吸了几口气，一手摁着胃一手扶着沙发起了身往书房走，身子都有些晃。就算这样，殷允进了书房都不忘先把门反锁了，捂着胃弯下腰去，手摁在胃的力道之大都有可能把那块残胃掐碎一般。殷允的眼前泛着黑，物体也越来越看不清，殷允皱着眉忍不住闷哼一声，一口血从嘴里喷出，人直接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秦煌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了一圈都没看到殷允，正好秦音从厨房出来，秦煌看了一眼秦音开口，“你爸呢” 秦音也四处看了看，“刚才还在沙发上，去书房了吧”秦音说完有些担忧的看着秦煌，“妈，爸的脸色刚才有些吓人”，秦煌听了也没说话，这两天殷允的胃病犯的的确有些勤，不免让他有些担心。 秦煌快走两步去了书房门前，抬手推了推发现反锁了，于是敲了敲书房的门，过了一会没有动静秦煌便加重了力道再次敲了敲，还是没有动静，这下秦煌彻底着急了。现在也不知道殷允房间的什么地方秦煌也不敢踹门，只能快步走出去绕了别墅外围半圈后找到窗户，窗户被挡了窗帘根本看不到里面，秦煌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从一旁路过的保镖腰侧拽出警棍砸开玻璃，玻璃的破碎声把殷粟和秦音招了过来。 秦音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秦煌不顾碎玻璃会不会划手便去够窗户里的扶手，把窗户打开后便蹦了进去。秦煌刚进去的时候视线有些暗，但还是能看到殷允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秦煌连忙跑过去扶起殷允看着地上的血迹有一瞬间大脑空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秦煌已经冲外面喊，“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秦煌将书房门打开把殷允抱了出去，秦音连忙掏出电话叫了救护车。 等将殷允送到医院做完检查后，医生先是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从检查的结果来看，殷总是癌细胞生长扩散了，也就是晚期”，医生一句晚期出口的时候殷粟和秦音首先去扶秦煌，秦煌双手撑在桌子看着桌子上的检查报告和看片灯下的片子，只觉得一片混乱。 殷粟强压着眼泪跟医生谈着后续的治疗，秦煌好一会才缓过来然后翻着报告，秦音一直在秦煌身边生怕秦煌也过去了。 在医生询问是否保守治疗的时候秦煌开了口，“手术”。 医生，殷粟和秦音都愣住了，秦煌看着片子，“现在还没有扩散到其他的器官上，那就手术切除胃部”，医生显然没想到秦煌能看懂片子和报告，有些犹豫，“殷总现在的年纪，手术承担的风险会很大……” 秦煌转头看着医生，“所有的风险我来担着！你尽管准备手术就行了”。 等秦煌三人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回到病房的时候殷允依旧睡着，秦音想了又想后开口，“妈，为什么偏偏要手术，风险太大还有可能…”秦音说不出来后面的话，但在场的人心里都知道。 秦煌伸手去握殷允放在身旁的手，“我曾经是个医生，知道胃癌晚期有多痛苦。如果老天真要收了殷允，我宁可让他死在手术台上，也好过受尽折磨疼痛而死” 殷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秦煌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殷粟和秦音都有工作，秦煌便将他们都赶了回去，看着殷允醒了秦煌连忙站起身子。 殷允刚醒来意识还有些模糊，但他清楚的能记得他之前在书房喷出来一口鲜血，再然后就什么都记不住了。殷允微微动了动身子，胃里虽然闷疼的厉害，但好在并不撕心裂肺，殷允还能承受的住，但他不知道的是医生已经往他挂着的吊瓶里面打了大体可以承受范围内的大量的止疼剂。 看到秦煌的一瞬间，殷允笑了笑，有些虚弱的抬起手抚上秦煌的脸，“我没事，吓到了？” 秦煌抬手覆上殷允摸着自己脸的手，将所有的悲伤都很好的掩藏了起来，听到殷允的话后老实的点了点头，“胃还疼吗”，秦煌抬手轻放到殷允的胃上却不敢有动作。 病房里此时只有殷允和秦煌两个人，对于这个陪伴了自己半辈子的人，殷允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听到秦煌的话也是老实的点点头，声音里带着的是刚醒过来的虚弱和少许的委屈，“疼” 秦煌听到殷允这声疼字动作一顿，抬头看了殷允一眼，“疼在家还那么能忍”说完秦煌抿了抿唇，想了想决定说出来，“殷允，我签了手术同意书，三天后会安排给你做胃全切的手术” 秦煌虽然在秦音面前说过宁可让殷允死在手术台上，但真正要做的时候还是希望殷允能下来， 秦煌握紧殷允的手强撑起笑容安慰他，“别怕，一个小手术的，很快就会结束” 殷允听到胃全切的时候有些一愣，随后便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点点头，看着秦煌那一抹勉强的笑容时，殷允也跟着笑了笑，“好，听你的” 接下来的两天殷允便被禁了食，除了水之外什么都不能入口。殷粟和秦煌毕竟在之前经历过一次殷允的胃癌中期，可是秦音却是第一次经历，这次殷允住院隐瞒了沛之、砚之和绯色，有时候秦音站在病房门口看着殷允忍着疼跟秦煌有说有笑，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在第三天的中午，殷允被打上了全身麻醉，在失去意识之前秦煌一直拉着殷允的手，殷允麻药的劲开始上来了，他微微动了动嘴唇，秦煌立马把耳朵凑近过去，殷允声音有些小，也有些有气无力，他说，“秦煌，如果我一会儿没出来，你好好活下去” 殷允一句话让秦煌身体一僵，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殷允，握着他手的手用了点力气，殷允的话秦煌从来都会听，这次也是一样，他让他好好活着便好好活着，哪怕秦煌再绝望都会活着。 医生看着殷允麻醉药效上来后便将殷允推进了手术室，殷粟和秦音将秦煌扶到一旁坐下，手术中的灯光亮起，秦煌闭上眼睛等着结果，三个小时就如同一个世纪。 殷允的那半块千疮百孔的胃被切了下来，医生又将他的食管和肠道连接。等医生出来宣布手术成功的时候，秦音都忍不住哭了出来。 秦煌看着手术中的灯灭掉轻笑出声，“果然殷允的命够硬” 当殷允被推出手术室但又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观察了一天才被推进了普通病房。殷允仍在昏迷着，这次的手术将上了年纪的殷允元气大伤，医生站在一旁跟秦煌说着注意事项，尤其是要禁食一周，除了点滴营养液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入口。 殷允这一遭一直昏迷了四天才醒了过来，当他睁开眼看到秦煌的一瞬间，殷允有些满足的扬了扬唇角。殷允的嘴唇因为长时间没有饮水的缘故有些干裂，手术过程中失血过多导致他脸色苍白如纸。此时秋日的阳光照进病房，格外的暖，殷允笑了笑，“秦煌，好久不见” 一句话，让秦煌那忍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是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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