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这样,也经不起抽,没几天烟盒就空了。 他后来买来代替的烟其实是同个品牌同个系列,一模一样的烟,可抽着却总像是缺了点什么,根本填补不了胸腔里缺失的那一块。 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而这根从顾浔嘴里抢下来的烟,又变成了他熟悉的味道。 他偏头对着顾浔的侧脸,贪婪地抽着手里的烟,换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咳……” 顾浔抬了抬手,又垂在身侧。想说什么的时候,陆鸣殊突然挨近几分,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微踮起脚尖吻了上来。 “不是多余的,但说保护欲也不准确,我就是想陪你回家。你都不肯理我,也不肯看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找这样的机会,陪你一起回家。” 熟悉的香水味和烟草味被柔软的唇舌渡进了顾浔的口中,顾浔瞳孔蓦地睁大,手指扣在墙壁上,青筋暴起,指节发白。 嘀—— 楼道门被推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提着小区附近的超市购物袋进来,骤然见到杵在门边的两个人,惊地差点跳起来。 “哎哟!”她拍着胸口缓了好一会,才惊魂甫定地拐向电梯口。 一路走一路抱怨:“吓死个人哟!现在的年轻人呀,胆子就是大,这要搁我们那个年代,这种小姑娘是要嫁不出去的……个子倒是高……” 陆鸣殊裹在羽绒服里,又披散着长发,老人家这是把他当成了姑娘。 陆鸣殊闷闷地笑,贴着顾浔的唇缝说:“顾医生,听见没有,如果我嫁不出去,你得对我负责……” 顾浔用力将人推开:“别闹了。” 嘴唇又被咬破了,铁锈味逐渐盖过烟草味,也驱散了拢在两人之间的那层爱.昧。 “顾医生,你都睡过我那么多次了,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回家?” 他手掌搂着顾浔的腰,修长的腿抵着顾浔的腿,不让他离开,尾音拖着长长的钩子。 顾浔眼神暗了暗,神情忽地冷下去,愠怒道,“陆鸣殊,够了,别再碰我。” “不够,怎么会够?”陆鸣殊笑了下,“我想吻你、抱你,想和你做,这些永远都不会够。” 他执起顾浔的手掌摁在自己额头上,用近乎诱哄的口吻说:“阿浔,我好像发烧了,听说发烧的人那里很烫,会更舒服,你要不要……和我试一试……” 顾浔刷然变脸,神色冷漠地盯着他:“陆鸣殊,你要点脸。” “我不要脸,但我想要你。阿浔,我已经嫁不出去了,你得娶我,对我负责。”他的狐狸眼弯着,嫒.昧又勾人。 顾浔紧咬着腮帮子,用手臂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远处又有人声响动,谁也不确定会不会再来第二个。 可陆鸣殊明显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凑上来,一只手揪着顾浔的衣领,另一只手朝下探过去…… 顾浔深吸一口气,在那只手做出更过分的举动前将其截住了,眼底翻滚着怒火,射.向陆鸣殊的视线却是冷的、没有温度的:“陆、鸣、殊。” 陆鸣殊抬起胳膊,也将顾浔的手带了起来,贴在唇边温柔地吻着。那些吻落在顾浔的手背上、指腹上、手心里……也落在顾浔的心底。 心上的那捧滚水不间断地沸腾着,声势浩大的鸣响.警.报,顾浔眼底赤红一片,汗津津的手捏到发酸发痛。 他颓然地闭上眼,不再去看陆鸣殊。无论多少次,无论信或者不信,面对这个人,他仍旧无可奈何,仍就怦然心动。 热烈的吻再次送上来,顾浔喉头一紧,反客为主地恶狠狠咬上去,两人你争我夺,逞凶似的抢占着上风,吻变得不像吻,像野兽之间的掠夺、争斗。 直到两个人都筋疲力尽,陆鸣殊靠在他身上,软着语气叫:“阿浔……” 顾浔却直接将人推开,声线是亲吻都无法融化的冰冷:“陆总,你可以回去了。” 陆鸣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浔,你刚刚、说什么?我们……我以为……” 他唇角破了很大一个口子,殷红的血珠往外渗着,瞳孔微晃。 “以为什么?陆总该不会以为接个吻就能代表什么吧?若是这样,陆总有过那么多情人,得娶多少个人回家?” 他手指拢进陆鸣殊发间,动作是那么的温柔,嘴里却截然相反的说着伤人的话。 陆鸣殊张着嘴,哑然无声,就在顾浔以为他放弃了,准备退开时,这人却突然笑了:“阿浔,你是不是……在吃醋?” “我没有。”顾浔神色微变,接着反问,“陆总,这就是你说的重建信任?” “不是。”陆鸣殊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耳朵,“这是我给自己讨的甜头。” “你——”顾浔用力把人一推,猝然转身。 陆鸣殊没再追上来,而是在身后喊—— “宝贝儿,如果我不小心把感冒传染给你了,记得告诉我,我会负责的。” “虽然你不肯娶我,但我还是要对你负责,要嫁给你的……” 顾浔脸如火烧,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滚!” 总是很温柔的顾医生难得爆粗口,这可真是新鲜了,陆鸣殊笑了笑。 “好。”他懒懒地靠在墙上,用打火机把嘴里的烟点燃,然后抬手捏住,缓慢突出一口烟圈,垂下手臂时指尖不自觉用力,手指都在发颤。 那张漂亮的脸隔着朦胧的雾气,凝视着顾浔,“马上滚。” 顾浔觉得他手里的东西眼熟,一摸口袋,自己的烟和打火机都已经不翼而飞。 顾浔:“……” 他以前都不知道,陆大少爷原来还是个贼。 隔天就是周六,也是和孙婆婆约好,陪她去游乐园的日子。 那天晚上,孙婆婆告诉他们,市中心的游乐园完工前老伴曾跟她约好,等开始营业后要一起去看看。 很可惜,老伴没有等到那一天就走了。这成了孙婆婆心底的一个遗憾。 她很多次独自坐车到游乐园门口,想进去,最终又放弃了。 那明明是两个人的约定,现在只剩下她一个,她无论如何有些难以接受。 但最近,她很多次梦到跟老伴一起进了游乐园,他们都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老头子穿着挺括的白衬衫,她穿着对方省吃俭用送她的那条鹅黄色的碎花裙子。 两个人一起坐在旋转木马上,老头子看着她的眼神那么温柔。 因为这些梦,孙婆婆又忽然很想去游乐园看一看。但她不想一个人去,所以腆着脸麻烦顾浔和陆鸣殊。 两个人都不觉得这是个麻烦,特别是陆鸣殊,他觉得这简直是老天爷在给自己机会。起了个大早,开着车到了医院。 顾浔一到集合地点,看见的就是这人倚靠在大红色的车身上,一身黑色大衣,配白色高领毛衣,脚踩一双黑色马丁靴,活脱脱一只花枝招展的雄孔雀。 尤其是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眼镜链,悬坠在脸颊两侧,随着他说话、动作,在人眼前晃啊晃,叫人忍不住心旌摇曳。 “阿浔,这里——”这人明明垂着眸,却一下捕捉到顾浔的脚步声,抬眼望过来时眼眸很亮,遥遥地朝他挥手,“这里——” “顾医生来啦!”孙婆婆已经坐在车里,笑眯眯道,“辛苦你们两个孩子啦。” “您说哪里话。”陆鸣殊绅士地帮顾浔开了副驾驶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吧,顾医生。” 顾浔没让他如愿,走到后排,正要开门,却对上满面笑意的孙婆婆。
第116章 后者不知道该怎么锁车门,索性用自己身体挡着,“小顾你坐前面吧,让我老太婆自己坐,我喜欢宽敞。” 顾浔:“……” 他看看陆鸣殊,又看看孙婆婆,合理怀疑孙婆婆也被收买了。 明明是三个人,顾浔却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 “好了顾医生,别生气。”陆鸣殊替他系上安全带,“就一个半小时而已,我又不会吃人。” 你是不会吃人,但你比吃人的恶龙还可怕。顾浔想。 “我自己会弄,不用麻烦陆总。” “好了。”吧嗒一声,安全带已经被扣上,顾浔抿了下唇,偏过脸盯着窗外。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顾浔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从他耳边擦过。而陆鸣殊已经退开身体,“走了,我们出发。”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洋洋地照进车里,孙婆婆靠在车椅上,很快就睡着了,轻轻地打了几声鼾。 顾浔始终侧着眸,时刻告诫自己自己不看、不听、别在意,却没办法真的做到。 身旁那人的存在感太强了,那火辣辣的视线就像医院的X光,要将他里里外外扫个透彻。让他有种避无可避的错觉。 车子每次过红绿灯,一条胳膊便会伸过来,握住他的手,同他十指相扣。 “陆鸣殊!”几次之后顾浔终于忍无可忍,满脸愠怒地瞪过去,对上的却是陆鸣殊弯弯的笑眼,“在呢,怎么了?” “你能不能专心点开车?” “我很专心啊。”陆鸣殊声音里带着笑意,也漏着点委屈,“我很惜命的,而且我得活着追你。” “……”顾浔懒得再理他,闭着眼装睡。 几分钟后,车子又过一个红绿灯,顾浔下意识蜷了下手指,紧接着手掌再次被扣紧,他睁开眼,陆鸣殊有所感应,侧眸冲他笑笑,“阿浔……” 行程过半时,陆鸣殊听见身旁渐渐平稳的呼吸声,这才发现顾医生居然睡着了。车玻璃上映出他被阳光晒得有点红的侧脸。 嘴唇却抿得紧紧的,两道眉毛皱成疙瘩,在梦里都觉得不安稳,车子一颠簸,就要惊醒过来。 陆鸣殊伸手牵住他,时不时挠挠他掌心,轻声哄几句,顾浔才越睡越沉。 车子刚好在一个路口停下,陆鸣殊没忍住,将一个吻落在身旁人薄薄的眼皮上—— “宝贝儿,好梦。” 手上也没有停,仍在一下一下轻轻挠着。 在很多个夜里,他被噩梦魇住的时候,顾浔就是这么哄他的,这人以为他从来不知道,但其实他那时候都是有意识的,只是被梦魇困着,醒不过来而已。 但他一直没有跟顾浔提过这件事,一来是觉得丢脸,快三十的人了,天天做噩梦,像什么话。二来是不知道怎么说,他不太想让对方知道那些烂帐,归根结底,还是怕丢脸。 然而在对方的怀抱中,他总是能很快摆脱梦魇,陷入熟睡中。刚开始他还觉得奇怪,后来才明白,因为这是他的恋人,只要在恋人的怀里,噩梦就侵袭不到他。 周末游乐场人很多,票是陆鸣殊去买的,人还没走近,孙婆婆就迎上去,把一个甜筒递给他:“你们想玩什么项目就去玩,这些啊我估计都玩不了,看你们玩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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