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摸到一处细微的凸起。 辛雪稚目色变沉,认真又小心地用指尖描摹着那块凸起:“就是这里吗?” “恩。”况戍的声音若低若哑,“那你的呢?在哪?” 辛雪稚收回手,这次好好回答了:“在后脑。” “好。”况戍没有像他那样用指尖去摸索,而是用手掌在他脑后轻轻地捂了一下,作一种保护的姿态,“我再也不会逼着你做移植,但这枚芯片,我会像对待你的生命那样珍视它。” “恩。”辛雪稚明白,未来若遇变故,这枚芯片就是保他性命的唯一机会。 况戍突然提道:“有没有研究表示,人体心脏移植不会像医械那样出现后遗症?” 辛雪稚没多想,把自己了解的都说出来:“从数据上来看,人体心脏移植虽然也出现过病人性情大变的例子,但那都是非常罕见的现象,医械心脏出现后遗症的状况比人体移植高出太多。” “那如果是人体移植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怕了?” “怎么这么问?”辛雪稚偏头,失笑看他,“现在的人体捐赠几乎趋近为零,我等了二十年都没等到合适的心脏源。” “那就是不怕。”况戍话锋一转,“不过你不怕我也不让你做,人体移植的存活寿命不比医械心脏,若非逼不得已,我不要你做人体移植。” “什么逼不得已?”辛雪稚开起了玩笑,“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好。”况戍却郑重其事地回答,“我们都不要有逼不得已的时候。” 辛雪稚一旦投入研究,就会转变为沉迷状态,茶饭不思,昼夜颠倒。况戍害怕他累垮身体,紧急对研究小组展开了一次团体休闲活动,辛雪稚被迫叫停工作。 “山上天气冷,厚衣服带几件。” 出发前夜,况戍亲自监督辛雪稚收行李。 “款式的鞋都别带,只穿运动鞋。洗漱用品装我箱子里,药的话,一瓶随身携带,一瓶备用......你碰计算机干嘛?” 辛雪稚抿了下唇,有些紧张地征询意见,“我......用它看电影。” 况戍抱臂而站,一脸你哄鬼的表情。 “算了。”结局还是他妥协,“只要不太过分,抽空做点工作也是可以的。” 辛雪稚肉眼可见的开心,笑眯眯地把计算机放在行李箱的隔层里。 这次安排的是四天三夜的露营活动,在一个最近很火的景点——泰吾山。这座山目前只开发出三分之一的地方作为旅游景点,剩下的区域还保留着原始的生态,因为面积庞大,森林广袤,里面不乏险峻的地势和未知的野兽,除了划为景点的部分,严禁任何人踏入。 开过盘山公路,再坐半个小时的缆车,就能抵达山顶,顺着山路再行五分钟左右,就是他们露营的地方。 脚下的路原本是歪歪扭扭的一条,景点开发后,来往的游客渐渐把它踩宽踩直,现在走起来毫不费力。 虽然说是露营,但他们都有现成的地方住,帐篷也就搭个乐子过过瘾而已,像况戍这种钱多的霸总,带人出来玩,那就不可能让大家做任何辛苦的事情。所以饶是人均喜宅的科研组,也会自愿参加他组织的活动。 “这些小木屋搭得还挺漂亮。”到了目的地,顾盼环顾着四周规则散布的木屋。 每栋木屋可住两人,他们总共十人,不多不少刚好五栋屋子。 分床表面自愿,但况总难免夹带私货,在顾盼要选辛雪稚的时候及时咳嗽制止,顾盼心领神会,伸出去的手夸张地绕了个弯,抱住辛雪稚旁边的同事。 不多时,大家都分好住处,最后剩下一间屋和两个人。 眼看辛雪稚同屋的名额就要花落况总手上,组长突然举着手机冲过来:“况总,小伍发消息说他急性肠胃炎,恐怕来不了这次活动了。” 辛雪稚眼疾手快道:“那小伍刚和谁同屋?换我吧。” 组长的手机还没来得及放下:“我......” 辛雪稚:“走吧,组长。” 况戍脸色封黑,努力忍住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辛雪稚强行抗进屋的欲望。 作者有话说: 注:观点全部出自张维迎教授
第44章 信号断了 当晚众人在营地里支起锅子煮火锅,平均每四人围一口锅,分到最后,况戍和辛雪稚又正好凑对。 柴火烧得噼啪响时,辛雪稚问坐在对面的人:“这不会又是你早计划好的吧?” 况戍不慌不忙地往锅里倒纯净水,说:“那你现在可以问问,看谁愿意陪你吃鸳鸯锅。” 辛雪稚哑口无言。 他不是不喜欢吃辣,只是水平一般,吃火锅的时候离不开清汤缓解,环顾四周,大家锅里烧得都是红通通一片,只有他和况戍面前的这口锅半清半红。 锅子是况戍提前准备的,明显为他专门带的这口鸳鸯锅型,辛雪稚并非不识好歹的家伙,半愧疚半感动地凑到况戍身边,看着水开下食材。 煮火锅的工具和食材全都是况戍提前准备的现成的,今天和大家一起上的山,省去麻烦的备菜环节,吃的时候就只需要动手煮。 辛雪稚吃饭速度慢,吃火锅也一样,他又不喜欢把菜堆在碗里,吃一块夹一块,刚从锅里捞出来的都很烫,导致他吃得更慢了。况戍索性拿了一个干净的碟子,帮他把菜夹碟子里晾着。 大家都散桌的时候辛雪稚总算吃了一半。顾盼和组员聊了会儿天,就跑过来和他坐一起,他爱说话,话题东南西北都能扯,辛雪稚就偶尔搭个腔。 看这两人吃饭久了,顾盼就看出点意思来,眼睛跟着况戍的筷子戳到辛雪稚面前的晾菜碟里,说:“况总夹的菜你都爱吃?” “啊?”辛雪稚茫然,“啊。” “那他挺了解你。” 辛雪稚动作一顿。未经他人提醒,他还真没发现这些细节,可能是从小被况戍照顾习惯了,从而忽略其中的用心程度。能巨细无遗记住他所有爱吃的东西,是相当花费心思的一件事。 反观他自己,倒没怎么注意况戍爱吃什么。 辛雪稚不由放慢筷子,留心观察况戍都吃了些什么。 恩......羊肉一块没动、牛肉吃了三片、贡菜五根、肥牛两片、土豆一片...... 短短的功夫,辛雪稚记下他的喜好,伸筷替他捞了片牛肉进碗里。 况戍一愣,抬眼看向他。 辛雪稚努努眉毛,澄亮的眼睛里全是期待。 况戍了然,把那片牛肉送入口中,满足道:“好吃。” 辛雪稚笑眯眯的,又给他夹了根贡菜...... 吃完饭后,大家一起把东西收拾干净,坐在一起赏夜景消食的时候,组长把收集好的食材单交到况戍手上。 “大家明天想吃的都在这里了。” “恩。”况戍接过单子看了眼,然后拍照发给助理,小组成员的口味都偏辣,便在末尾加了几道辛雪稚能吃的,并标明好要哪家酒店,明天几点送到之类的。 从住房到吃喝,况戍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坚持主旨是休闲玩乐,任何费时费力的事情都不会让组员去做,这种奢侈的资本作风已经渗透到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对员工也不例外。 当然,出手大方的老板永远都能受到员工的爱戴,交代完明天的食材,况戍就轻轻瞥了一眼辛雪稚,组长看在眼中,心领神会,立马跑回去,提议大家回屋看恐怖片。 木屋内有投影仪,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认可,只有辛雪稚懵圈:“恐、恐怖片?” 心脏病人当然看不了恐怖片,于是辛雪稚痛失这次集体活动。 大家都进屋的时候,他就继续留在外面看风景,虽然失去城市灯群的夜色十分黯淡,但有一种神秘的静谧与安宁,辛雪稚守着未燃尽的篝火,脸颊上跳跃着暖融融的火光。 况戍走过来,挨着他坐下,“怎么样,心情放松点了吗?” “恩。”辛雪稚说,“如果一直把精神绷得太紧,反而不利于思考。或许有的时候,灵感能乍然出现。” “过来。”况戍朝他伸手,“晚上冷,把这杯热水喝了。” 辛雪稚抱着热水,和况戍并肩而坐,静听风声树声,好不惬意。 树影微晃间,有什么东西仿佛一闪而过。 辛雪稚坐直身体,全神贯注地看了片刻。 “怎么?”况戍问他。 辛雪稚没发现什么异样,放松身体:“没......刚刚估计看错了。” 话音刚落,在另外的方向,又有一个敏捷的黑影扫过他的余光。这回他彻底警惕,屏息凝视黑影出现的方向。 俄尔,一根长长的尾巴在远方摇动,倏忽又消失在树影中。 “况戍。”辛雪稚扯住身旁人的衣摆,“你说泰吾山上大半面积还保留原始生态?” 况戍说:“没错。” 辛雪稚:“那、原始区域离我们这有多远?有做什么拦截措施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辛雪稚伸手指向前方,声音在发抖,“我刚刚可能看到了一匹狼。” 紧接着,他瞪大眼睛:“它朝这边跑来了!” 况戍果然也听到动物跑动的声音,危急时刻没顾得上确认,手臂横跨过辛雪稚腹部,第一反应就是捞着人跑。 辛雪稚也眼疾手快地扔掉热水杯,可惜况戍更换的只有机械臂,跑步的速度还是人类水平,根本跑不过一头四肢发达的野兽。 眼看那狼朝两人飞奔而来,双眼闪着绿光,前肢飞跃而起,登时一个飞扑。 辛雪稚魂飞魄散:“啊——!” 狼一跃落在他们面前:“嗷呜——汪?” “恩?”辛雪稚定睛一看,来的哪里是狼,分明是条狗,此刻蹲坐在地上,面朝他们歪了歪狗脑袋。 辛雪稚连忙拍打况戍的肩膀:“别跑了,不是狼,是狗。” 况戍一个急刹车,抱着人转弯,那狗正瞪着双圆溜溜的小狗眼好奇地看着他们。虚惊一场,况戍把辛雪稚放回地面,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辛雪稚自己也挺不好意思,干笑两声:“远看的时候,也太像狼了。” “是德牧。”况戍拉着他走近,“估计是被刚才火锅的香味吸引过来的。” “还剩了点肉,喂他吃吗?”辛雪稚不仅不怕狗,还很喜欢。 况戍同意:“只要没用火锅煮过的都行。” 两人挑了几盒牛肉,坐回篝火旁。 那只德牧一看就是被人训过,看着两人手中的食物,没急着扑上来抢,而是坐在地面,乖乖地等人喂食。 “也太可爱了。”辛雪稚满眼喜爱,拿过一片牛肉喂给它。 德牧害怕伤到他的手,用牙齿小心翼翼地接过牛肉。 “怎么这么乖?”辛雪稚越看越喜欢,喂完一盒牛肉,把手擦净,试探着摸它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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