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雪稚猛地回头。 况戍读懂他的无声之言:“这个项目的功臣本来就是你俩,分辉只是拿着你们现有的实验数据,进行了更完整的组合而已,别推脱,都是你们应得的。” 研究员恰到好处地附和道:“况总说得没错。” 辛雪稚失笑,少时,说:“你早上就是在忙这个?” “我想亲自守着结果,带着除夕礼物来见你,结果时间预测失误,迟到那么久。不过现在真相大白,你不再生气了吧?” 辛雪稚嘟哝一句:“我早就不生气了。” 况戍痛快笑了几声,拉着他又要往别的楼层走。 “去哪?” “你反正都要在这实习,顺便带你熟悉一下你未来的工作环境。” “这你又知道了?”辛雪稚笑道,“实习名额要下学期才能出来,还不确定我是不是第一名。” “这还能不是?光这一个项目的附加分数,你就甩全校一大截了,必须是你。”况戍脸上满是骄傲。 辛雪稚笑意更深:“是吗,那岂不是以后我就成你员工了?” “不想当员工?”况戍忽然逼近,“那当老板娘得了。” “你怎么又——” 辛雪稚心跳一促,慌乱地要往后躲,结果被况戍拦着一转,人就逼进了角落里。 况戍霸道的声音蹭着他的头顶而下:“你、逃、不、掉、了。”
第27章 你留下来 如果一个人的荷尔蒙有形状的话,那么此时况戍那霸道如虎的雄性荷尔蒙已经掠夺了电梯里全部的空间,将一只乖顺弱小的猫咪逼停在人生的角落。 “你、你要做什么?”辛雪稚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况戍吞掉,他明明只比对方矮半个头,却被对方越吃越小。 在他快要彻底变空之时,况戍一掌把他抓回原形,“惊喜送出去了,我能讨个奖励吗?” 辛雪稚心跳如擂,想要把手臂从对方的钳制中抽离,未果,只能硬生生地迎上炽热目光:“什么奖?” 况戍却不再言语,带笑的深长目光看他半晌,忽的靠近脸。 没经验但也看过电视的辛雪稚瞬间意识到这个姿势的目的,方寸大乱间猛地往后躲,一只大掌及时扣住他后脑,手上轻轻用力,就把他送到自己嘴边。 辛雪稚心慌意乱,况戍却没过分入侵,避开了敏感的部位,偏头在他耳后快且轻地点下一唇。 “等你答应和我复合,我再亲别的地方。” 辛雪稚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整个人云里雾里,迷迷糊糊间已被对方拉出电梯,来到占据大半个研究所的科研中心。 况戍牵着他,详细地为他介绍着此处结构,连他未来休息室都计划好了。辛雪稚一处一处挨个看过,原本对这一切还只是程序化的想象,身临其境后,心中便升起充实的热望。 “设身处地在这里参观,远比上十节发展课来得有效果。”因为正处春节期间,此刻的科研中心没有人流和进行的项目,单是实验仪器规模的壮观就能唤起辛雪稚的职业使命感,若是真的投身于紧张的实验过程,又该是如何一种矢志不渝的信念。 况戍笑道:“研究所管控严格,并非人人都能进入,就算是我也要提前获得权限,更别说普通的学生。” 看到辛雪稚偏过头想要说什么,他抢先一步称道:“你可不是普通学生。” 辛雪稚哑然片刻,而后又接受自己得到优待的事实。他清楚自己的出生,也坦然自己在社会中拥有的优势,他不得不承认在某些事物上,别人的一生所求却是他的唾手可得,他已如此幸运,若还推脱虚伪,那就是矫情和不知好歹了。 承认自己在这永远不公平的世界中所占据的有利位置,无需羞怯,不可傲慢,才是辛雪稚信奉的人生态度。 “你看,临床如此成功,证明此法可行,待它完善技术之后又将解决医械一大难题,到时敏感体质不再苦于无药可医,你——”况戍摩挲着方向盘,还是决定说出口,“你要不要也把移植做了。” 原本全身放松在看风景的辛雪稚忽然绷紧身体,良久,才开口:“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自己移植。” “我知道。”况戍看着路况,语气仿佛很轻松地在闲聊,“你只是想要改善医械技术,也想力所能及地救一些病人,但雪稚,你的病情本来就非移植不可,要不是因为体质敏感无法进行移植,你早就把手术做了。” “我有特效药。”辛雪稚语速很快,这是人在试图说服他人时下意识的行为,“我又不是非移植不可,只要按时服用特效药,什么事都没有。” 车子突然急刹,况戍把车子摆到路边停住,侧身沉着脸色盯着辛雪稚。 “怎么了?我说得有错吗,医生都是这样说的,这么多年我不也好好的?你看,我靠着药也可以很健康,我根本就不需要移植。”他慌乱地解释着,语气诚恳得甚至已经能称之为祈求了。 他紧张极了,心跳急促,生怕况戍非要逼出个结果,非要他进行手术。 然而,况戍只是顿了顿神色,忽的放松紧蹙的眉头,脸色也不再沉郁,就这样突如其来地松口:“好吧。” 如此反倒把辛雪稚惊了一跳,他诧异地端详着况戍,那张脸上毫无异常,神色自然地重新启动车子,好似刚才的谈话完全没有存在。 紧张的双手无处安放,辛雪稚两手都抓着保险带,又怯又奇地探出头一直打量他,过了一会儿,况戍突兀地笑起来,转移话题的想法极其刻意:“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这次年夜饭还真不好说,今年除夕,辛家罕见地给职员全部放了假,连管家都不例外,因为过年的氛围强势,倒不显得少了人的别墅多么冷清,只是这年夜饭就不知定数了。 “曹姨做饭?”辛雪稚刚进玄关,就看到穿着围裙的曹月从厨房里出来。 曹月笑盈盈的:“回来啦,对呀,这么久了你还没尝过阿姨的手艺吧,阿姨做饭还不错哦。” 况戍把两人的外套挂上衣架,“那今晚可有口福了。” “小戍嘴真甜。”曹月被哄得花枝乱颤,乐颠颠地回了厨房。 大多家庭里的女主人普遍会几手厨艺,不过辛家不同,易今瑞是个彻彻底底的事业女性,手上就没沾过烟火。家里有人要做饭,辛雪稚的新奇程度不亚于第一次见况戍做蛋糕的时候,揣着一肚子好奇跟进了厨房。 “哎呀,雪稚怎么进来了,这里乱。”曹月没有自吹,这会儿一个人开着两边火,同时管着两道菜,一看就是个做菜熟手,“小戍怎么也进来了?” 况戍不跟她客气:“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曹月心里倒慌了:“这哪能让你们帮忙啊,快出去歇着,阿姨一个人能搞定。” 这时,辛雪稚又说:“年夜饭一个人做很辛苦,我们虽然不会,但帮着备菜还是行的。” 曹月怔了一下,忽而就笑开了:“那、那你们帮着择菜吧?” “是这里放着的青菜吗?”况戍已经直接上手。 “哎。”曹月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看着两人把青菜端了出去。 虽然名义上是辛雪稚的继母,但她深知自己出生平凡,在辛家时时拘着自己,特别是在辛雪稚面前,比起长辈,她更像是个处处小心的外来者。 辛雪稚这孩子待人冷淡,也从不改口称她妈妈,于是二人间的距离始终遥远,关系总显生硬。 这样像家人一样帮忙择菜,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能出现在辛雪稚身上......说起来,自从况戍回来后,辛雪稚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冷淡仿佛弱化了点,在面对他人时,总觉得敞开了某些柔软的部分。 曹月又惊又喜,铲菜的动作分明比刚才更有劲了。 这边两人端着青菜到客厅,沙发上的辛鹤霄撇下报纸往这边瞧了一眼:“是什么?” 况戍说:“帮伯母择菜。” 辛鹤霄对此没兴趣,报纸拿起来,少时,又撇下,“让杜晨也下来帮忙。” 那俩也不知是忙着没听见还是怎么,都没反应,辛鹤霄只好折了报纸自己去楼上叫人。 杜晨本来还开心着,一看是干活,脸瞬间垮了,看着对面头挨着头择得特有劲的两人,心里挺不是滋味。 “哎,你把好的也择了。”况戍笑得无奈,拦住辛雪稚要往垃圾桶扔的动作,“这可是好东西。” 辛雪稚不服:“刚刚那个都择了。” “这俩不一样,刚才的菜不能吃杆子,可这个光吃杆子。” “你一个不做饭的,也这么清楚?” “当年学做蛋糕的时候,顺便跟着厨师学了几招,改天再给你露一手。” “我可不敢,你别再把厨房炸了。” “今时不同往日,你要有信心。”况戍神秘兮兮地,“你怎么知道我这几年没有苦练厨艺?” 辛雪稚笑他:“就会吹。” “那现在不吹了,你看——”况戍摘下一片叶子示范,“这片叶子看着不错,但仔细观察,发现泛黄的地方没有。” 辛雪稚凑近:“还真是。” “那这种咱就不能要了。”况戍刚想扔,看见辛雪稚认真观察的样子,难免捉弄心起,用叶子在他鼻尖挠了一把。 辛雪稚捂着鼻子往后打个激灵:“你烦不烦?” 况戍大笑。 这俩择个菜择出这么热闹的动静,一直看报纸的辛鹤霄也忍不住三番五次地分神,最后索性搁了报纸凑过来瞧,被况戍一把带进来:“伯父,您也别闲着了,大过年的一起干活才有家的味道,来,这把交给你。” 猛地被塞一把青菜的辛鹤霄:“?” 这时候况戍已经让出位置:“坐这。” 只想打个酱油的辛鹤霄被迫上工。 一旁的杜晨看得不解,他择着手里的菜,也没择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这两人怎么就能做得这么开心呢?他以前天天帮母亲做家务,人都做麻了,好容易现在能享受下少爷的待遇,这辈子都不想再干活儿,不明白他妈怎么想的,明明爸已经提出让餐厅送了,还偏要亲自下厨,更搞不懂择菜的乐趣到底在哪,这几人开心成这样,什么毛病? 有了大家的帮助,一桌子年夜饭在春晚开始时完成,放着节目当背景音,大家热热闹闹地入座。 曹月的手艺不错,可对于吃惯了大厨的人来说,原本不会显得多么突出,可辛雪稚却吃出点别样的美味来。 这时,况戍靠过来轻声说:“怎样,吃出甜味来没有?” 辛雪稚困惑:“这菜也没加糖啊。” “是团圆的甜。”然后抬了下眼,“你妈妈也在楼上。” 辛雪稚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跟着一想,浓浓的温馨感卷来,嘴里还真咂摸出点甜滋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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