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幅度起得太猛了,方燃知腰身顿时微僵,调整走姿才敢重新迈步。陆霁行穿戴整齐,也要离开前往公司了,此时站在客厅等人。 “先生,我好了,吴哥还在等我,”方燃知走到身前,“张特助来接你了吗?” 氛围与往常无异,但细看便能发现,方燃知这次没敢像往常那样不管不顾地贴上来,和陆霁行间保留着三十公分的距离,很害怕有人突然抓他似的,所以要给自己留出逃跑的余地空间,就连说话都小心翼翼,有点讨好。 “来了。”陆霁行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走吧。” 手下的胳膊些微僵硬,但没挣脱,随后还立马抓住他的手牵好,恢复自然。 陆霁行熟悉方燃知,自然能感觉到,垂眸问道:“怕?” “......”方燃知摇头,“不怕的。” “那你躲什么?” 为了验证他的话不对,方燃知即刻贴紧,半边身子都快挤进陆霁行的怀里:“要工作,只是担心,先生没劲兴,还要坐。” 要不是知道方燃知平日异常大胆的一贯作风,这低声开口说话,畏缩小心的模样,他就算说自己不怕,陆霁行都不信。 “就一次,确实没有。”陆霁行坦言。而后静默出片刻,又道:“抱歉,是我凶了。” 他安抚地将大手放在方燃知后脑勺,掌根蹭到后脖颈,隔着高领衬衫都能感到温暖,热。方燃知回想起被掌控的触觉,硬忍住才没缩脖子,仰脸踮脚亲陆霁行的下巴:“刚开始的时候......有点疼。”他从不吝啬主动向喜欢的人展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如果示弱能得到垂怜,让陆霁行也喜欢他,那方燃知每天都可以做个小可怜。 果然,在并没有指责意味的控诉中,陆霁行再次道歉:“是我不好了,对不起。” 方燃知仰脸笑:“先生不生气了就好。” 两人自别墅前分别,路虎在前面开,雷克萨斯在后面跟。 场景像极了两天前,吴至说雷克萨斯眼熟的时候,没成想这么快就知道且见到了车主,傻眼俩小时。 这段时间吴至福至心灵,没问发生了什么,从方燃知上车他就目不斜视地开车,憋着装聋作哑。 可人的脑子实在不听使,控制不住总是透过后视镜往后瞟的眼睛。 “别看了吴哥,想问什么你可以问,”方燃知低声说,“但也不要问太多,我不会说的。” 给出了权利,但不多,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很奇怪,说话都没什么底气。 “我的知啊,你跟陆总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勾搭前我在哪儿?为什么我一次都没发现过!” 吴至可不管奇不奇,又怪不怪,把“好奇”与“惊疑”,以及各种能表达震撼的情绪印在光洁的脑门上,连珠炮似的问道。 方燃知脑袋都大了,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而且他也不擅长说谎,匆匆说了句:“我在和陆先生谈对象。”便闭口不再言。 答完话他的心脏就砰砰砰地震响。 和先生谈恋爱......这件事情只是想想就好让人开心啊,好像他们真的在谈一样,而且这个说法还是陆霁行允许的,更开心了。 被欺负时他全身心都在顾忌陆霁行的情绪,做不到细想,如今思想得到独处,方燃知就再抑制不住狂奔向爱情的心。他放肆地做出假设,先生现在是不是真的有点喜欢他了,不然不会允许他这么向吴至介绍的吧? 开机宴地点在酒店顶层,陆霁行的产业,那幢很难约到位置的White hyacinths酒店顶楼。 方燃知也是到了之后才知道的。 雷克萨斯看着路虎车开进酒店的车库,才拐弯朝能直达公司的道路行驶前进。 张程在下午一点半收到自家老板的消息时正在吃午饭,陆霁行说让他去紫荆高档小区接他。 去就去吧,反正这种事他常干,正常。 直到在别墅外面遇见半开着车窗,坐在驾驶座疑似怀疑人生的吴至,张程就不觉得正常了。 打了两年的“地道战”,为了老板与他情人的秘密,张程虽有疑惑,直觉吴至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身体本能却还是立马把车开往别处,势必不让吴至瞧见自己,一直在别墅外缓慢绕圈,等吴至走了再开进去。 但吴至就是不走。 不仅不走,在雷克萨斯转了第三圈后,他下车拦截,像个碰瓷的大坏蛋,逼停张程的车,确认道:“这是陆总的车吧?” 陆总没发话,张程自是闭口不答,当作从没见过吴至,没在公司见过面,也不认识。 但吴至明显被刺激到了,一直叨叨,张程又没有办法关闭耳朵的窗户,被迫从头到尾地听。 然后他听明白了,吴至找方燃知告诉他开机宴时间提前,别墅门却没锁,他进去了,紧接着就直接撞破了艺人的地下恋情。 这个恋情的对象,还是给他开工资的老板。 冲击是有点大。 但刚开始,张程并没有相信吴至的话。 因为方燃知的所有行程,陆霁行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比如今天,陆霁行知晓方燃知的开机宴提前到了下午三点,他中午被张程送到紫荆,除了吃饭,应该也是为了告知这件事。 别墅门没锁这件事就更可笑了。在公司,每天下班前,公司每日洒扫清洁,吹毛求疵到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的陆霁行,怎么可能会忘记锁门这样的大事。 他不为自己着想,也会为方燃知着想。每次来都是偷偷摸摸的,比起方燃知是地下情人,他才更像是地下的金主。 给钱,还不能见人。 但在见到陆霁行后,张程迟疑了。 他开始质疑自己方才怀疑吴至的话到底对不对。 陆霁行光明正大地陪在方燃知身边,一起走了出来,不躲不避。 别人不知道,除方燃知,跟在陆霁行身边最长的大概就是张程了,陆霁行飞去哪里出差,他就会跟到哪里,工资待遇是真的好,年终奖都有上百万...... 所以在看到从别墅里出来的两个人的那一刻,张程就觉得自己似乎诡异地从陆霁行身上,看到了名为“计谋得逞”的气息。 雄性野兽得到了餍足,身体是,精神亦是。 静等两年多,他好像终于等不及了,开始计划一步一步地进攻,继而吞噬掉方燃知这个人。 而方燃知就是小白兔,根本不会反应过来。 “公司在后边。” 后座冷淡的嗓音突然荡在车厢,张程惊了一下,立马转头查看路线,登时刹车倒退,尴尬地解释:“抱歉陆总,开过了。” 雷克萨斯倒回去,打方向盘拐入专属车库。 “嗯,”陆霁行没在意,下了车去乘坐专属电梯,“订张明天去德国的机票。“ 张程这两天没经手过有需要去德国的公务,忙问道:“要出差几天?” 同时拿出公文包里的ipad搜索明天都有几点的机票,平日出差他都会跟着,得订两张。 陆霁行说:“我自己去。” 那就是私事的意思,不能再问,张程颔首应下:“是。”
第34章 时隔多日, 再次以客人的身份来 White hyacinths ,方燃知眼睛没敢乱看,怕脑子再不受控制地发散。 毕竟这里的各个角落,他都拉着陆霁行染指过, 很妄为。 许久没来了, 顶楼的设施还是老样子,处处都透着金钱, 奢靡。好像在餐厅吃完饭, 便立马可以到大厅来一场华尔兹的交流宴会。 弗莱彻圆桌精致细腻, 周围坐满了人,男女主在成任飞以及编导的身旁落座,谈话的字里行间很随意,像唠家常似的, 但又没有真正离开即将要开拍的《行涯》电视剧。 大型电视剧里,角色少则几十多则几百,《行涯》便是大小角色加一块儿有几百的那个。 人太多, 开机宴全请来是不可能的。因此圆桌旁, 只坐了剧里相对重要的角色演员。 加上剧组导演、编剧......有二十几个人。 “要喝点酒吗?” 餐厅里谈话音不断,有的人游刃有余,有的人放不太开,方燃知便是后者, 人一多,他就不知道双手该往哪放。而且他本身咖位也不够,安静坐着就好,没想到身旁的人竟然倾过身体与他交耳询问。 卓轻邈推了杯香槟过来, 金黄色的液体在细长的杯壁中微微荡漾:“跟我喝一杯?” 天花板上垂着的繁琐吊灯散发出的光芒不盛,撒下来能在人身边镀层柔和的线条。卓轻邈语气本就低缓, 不适应交际的方燃知下意识感到了一阵放松。 “好。”他应道。 “是不是因为刚才一直没开口说话,猛地一说需要反应,声音都有点哑了。”卓轻邈与人碰杯,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他是真的在关心,食指点在喉结处,不过声音很低,没教别人跟着听见。 被示意的方燃知怔愣,连忙小心地清了清嗓子,接受了卓轻邈的理由:“啊......应该是。” 金液香槟抵着牙关,破开唇瓣流入口腔,方燃知的音色被前调有些微甘甜的液体冲散,有点含糊。 “拍傅导综艺的时候,你好像也没这么不爱说话,”卓轻邈道,“怎么现在大家不问你,你就完全不吭声。” 这话并不是真的询问,因为话中带笑,明显是为了让人再放松点,回不回答都可以。 方燃知又清了清嗓子:“我有在说话啊。” 突然想起陆霁行说过,让他在外多交朋友,他转头冲卓轻邈道:“你看,我现在就在说。” 卓轻邈盯着他愣好半晌,随即像是突然被逗笑了,肩膀起伏个不停。 “轻邈笑什么呢?”男一号就坐旁边,成任飞余光想瞅不见都难,最后斜视变成正视,看他们半天了。 就是方燃知跟成任飞中间隔着卓轻邈,男一号说话声音又不大,他没听清两人在聊什么。 “没有。没笑什么,”卓轻邈还笑,只道,“太可爱了。” 成任飞奇异地看向方燃知。 接着圆桌旁的所有人都看向方燃知。 “......”方燃知捏紧杯脚,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成导,你们别盯着他,他内向,”卓轻邈连忙说,“再这么盯下去,过会儿燃燃肯定就要在心里责怪我了。” 他们出自同一所学校,学长学弟的,大家都清楚。 只是两人之前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交集,没想到私下关系竟然这么好。不过也是,前段时间的综艺,两人同框,随后方燃知又去参加了卓轻邈的生日会,关系好才正常。 不多时候,经过一番插科打诨,众人视线终于从方燃知身上移开,继续讨论剧本。 过了片刻,方燃知说:“你笑点好奇怪。” 他并非指责,就是想稍微吐槽一下,说的时候都没有面向卓轻邈的方向,更像一句自言自语的咕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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