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牛萌萌并不算丰富多彩的词汇储存,他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但凡给程松宁换个性别,牛萌萌没准能明白:这种变化来源于“突破”,这种劲儿叫做“风情”,而程松宁浑身慵懒、恍若无骨的姿态,则可以用“春情绽放”来形容…… 正当他神游发懵时,严斯铭提着打包的东西进来。 休息室内几个人纷纷转头看过去,只有程松宁依然双目轻合仰着头,睫毛轻轻颤抖着,维持着被化妆师固定的姿势。而严斯铭飞快地锁定了目标,径直走向这边,靠着桌子站定,大有程松宁不吃、他就不走的意思。 “不吃不行,待会威亚吊着上上下下,你空腹吃不消。” 程松宁烦躁地抿了抿唇:“你去忙你的。” 化妆师吓得手一抖,刷子差点从眼尾刷到他太阳穴上! 严导也不生气,亲自给他开了个食盒,里头是咸口的排骨粥,一旁是搭配的点心。G市这边的味道程松宁吃不惯,严斯铭还是尽量挑着他的口味来。 “这会儿跟我犟着,待会威亚一吊有你罪受。” 程松宁仍然一言不发,甚至懒得看他一眼。 “起码吃几口,听见没?”严斯铭再次强调。 被催的人不耐烦地用鼻腔哼哼,显出几分孩子气来,惹得严斯铭握紧了的手又松开,伸过去在他腮边轻轻捏了捏,笑着丢下一句“谢导在外头等着,我过去了”,这才转身大步离开…… 化妆师看呆了,牛萌萌也看呆了。 她清清嗓子,努力找话说:“昨天下那么大的雨,后来一收工又停雨了,哈哈!”谢导主张再等等,严导却坚持提前收工,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把程老师耽误地心烦意乱,最后回去还感冒发烧了,今天开工才没严导好脸色看吧? 程松宁随意嗯了一声:“下雨下得人心烦。” 他现在是害怕下雨了,各种原因的…… 一旁的牛萌萌心神震荡,还以为他指的是《呦呦田园》的那场骤雨,再联想到昨天明露过来探班,组里当时都以为拍完收工就会去吃饭,如果不是严导坚持提前收工,没准昨晚那顿饭就吃成了吧! 所以,宁哥烦躁的原因或许是严导无意间打乱了他的计划吗? 牛萌萌不敢多想,可严导对宁哥分明也很不错的。 一个敢怪,一个愿意包容。 他们大大小小的合作有过那么多次,哪能真的因为一顿饭而计较呢,到底还是因为生病影响情绪了吧…… * 榫头杀青了,和阿囝一起。 他最后的结局称不上好,但已经是老瓦阵营里不错的了。 榫头的心一直是红色的、炙热的,他走弯路并非出自本身的主动意愿,而是源于从小到大对阿囝的服从和崇拜。榫头心目中的阿囝是无所不能的:他饿了、渴了,家里顾不上的时候,是阿囝愿意给他一口热饭;被学校的人欺负威胁了,也是阿囝出头摆平。然而就是这样的阿囝,他最终像一只折翼的鸟,从高楼坠下,坠落在榫头的面前,彻底击溃了他的信仰! “你们救他啊……快救他啊……” 榫头慌不择路,人都跑到一半了还是折返回来。 他崩溃地哭嚎,连滚带爬地去到阿囝身边,抱起他瘫软而破败的残躯,用袖子擦着阿囝因为内脏破裂、不断从嘴角溢出的血。 阿囝罪不至死,但他也活不下去。 他的目光飘忽着落在很后面,似乎想从那些制服里分清楚宋永峥的身影。 爆破声在另一端响起,阿囝通红的眼里有热泪滚落。 他知道:老瓦最终也没能逃掉。 阿囝应该恨老瓦的,可对方坏事做绝,偏偏又将年幼的宋永嵘从火海里救出。老瓦用他以为正确、健康的方式养大了阿囝,一路虽然坎坷、但至少无病无灾,是他精神有问题,不愿放过自己,才没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长大…… 伴随着嗡鸣的警笛声,总警司黎应明亲至现场。 他注视着眼前沦为废墟的大楼,视线来到了阿囝的身上:他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黎应明因为当年悬案未结的愧疚,出于私心给过阿囝逃脱的一次机会。 但他没想到的是:宋永嵘最终选择直面审判。 虽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这一刻,两双眼睛对上,阿囝艰难的呼吸,嘴角流出血沫,他喃喃地动了动唇,说了什么,只有黎应明听懂了。 他在担心宋永峥,别叫事情暴露影响了宋永峥的前程。 火花和爆炸声在阵阵警笛中此起彼伏的炸开。 大火燃到极点,整个建筑烧得几乎只剩空荡荡的框架,阿囝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同样是大雨都浇不灭的大火,如出一辙的火光映亮了他的眼睛。 当年,自己如果跟着爸爸妈妈一起离开就好了。 随着阿囝停止呼吸,残党悉数就擒,老瓦阵营彻底破碎! 然而另一方的争斗从此刻起,又掀起了新一轮的高|潮。势力和权利总是这样此消彼长,争夺永不停歇…… 《恶种》进行到此处,几乎要落幕了。 包括男主角在内,大半数的演员都在今晚杀青,余下B组扫尾。 程松宁长舒一口气,他身上的重担卸去大半,固然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极点,顶着破烂的戏服和满身的人造血迹,还是笑着接过了严斯铭亲自递来的花束。 “恭喜杀青,阿囝!” 程松宁红着眼睛点点头,眨眼间不自觉又有泪落下来。 严斯铭刚张开手臂想要抱抱他,就见牛萌萌猛地冲过来,直接抱紧了程松宁、将人扑得朝后倒退了两步:“宁哥,我舍不得你!” 他就像一头明明已经长大了、却仍以为自己还小的刚成年公牛,将灰扑扑的、带着伤痕妆的脸直接埋向程松宁的肩头。只是牛萌萌还没能嚎两分钟,就被严斯铭拽起后领子,强制性地拎开到一边。 “辛苦了。” 带着严斯铭体温的外套罩到身上,程松宁笑着和他拥抱。 一个是在掌控镜头、凌驾于全知视角的导演,一个是充分入戏、事事亲行的演员,他们二人的拥抱是再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事情了。 “杀青宴明天开,今晚大家好好休息。” 关兴例行给师父收尾,前前后后照顾周全。他虽然不知道那两人溜去了哪里,但能肯定的是:他们一定是一起走的。 片场还有个牛萌萌貌似出不了戏,一直在转悠找人…… 关兴倒想说:别找了,你要找的人在别人怀里。 可一波接一波的应酬找上门来,关副导也顾不上对方。 后半夜收工时,服装组的人又哭丧着脸来报:“关副导,程老师的东西又不见了!” 关兴无语:“这次又是什么?” “阿囝的那个鬼脸面具……” “监控呢,监控看了吗?” 服装助理欲言又止:“看了。” 关兴再度无语:“那就抓出来把东西要回来啊!” 面对再次沉默的小助理,想着人家好歹也跟着组轮转了超过15个小时,关心不忍骂她,深吸一口气耐心问道:“是谁?你悄悄告诉我,我来处理。” 小助理呐呐道:“是……是萌萌老师……” 关兴:他真想来句草字儿开头的国骂。 怎么说呢,这事儿。 找人家要吧,相当于把事情戳破了。 不要吧,这些道具将来恐怕还能拍得上用场,展示也好、拍卖也好,再不济,程松宁、严斯铭本人或许会拿回来收藏,可偏偏牛萌萌抢先了一步! 他也是主演之一,想要个收藏没毛病吧? 有什么不能给的呢?难道还让导演本人去跟他抢吗? 关兴朝服装助理摆摆手:“算了,这事儿你暂且记着。” 只能祈祷严斯铭想不起来这事儿。 但细想也不太可能,别说是一个鬼脸面具,程松宁(阿囝)从头到尾的台词、动作、服装乃至某一个场景里的妆容,严斯铭要么亲力亲为、要么事事过问,之前少件定制衬衣已经放过了一马,这次又丢个道具,哎…… * 《恶种》程松宁杀青,官博给了男一号充足的牌面。 单人博+文案+九宫格。 尽管没有视频,但也诚意满满。 闻着味儿来的网友们直呼“搞快点儿”,恨不得明天就全组杀青、后天做后期,大后天就送审上映。 久不做数据的宁粉活动着嘎吱作响的关节,懒洋洋地在热搜广场卖安利、铺广告,一副“你们爱看不看,我们随便摆个摊儿”的姿态,纯纯的粉随正主行为。 “宁粉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辈子粉程松宁?” “全被动式追星,物料喂到嘴边才肯嚼两下。” “网友:好急啊快抬上来!粉丝:你先别急~” “有一说一,当初看品格感觉到宁妲己会起飞,但没想过他造化这么大,完全飞升了#恍惚” “你懂什么是合三家之力强捧一个二十代影帝?#狗头” “宁粉是懂自黑的,只有嘲得够快,黑粉就追不上。” “要真捧出来了,这奖杯得切成三份分给三家。” “你又怎么知道只有一个奖杯呢?#狗头#狗头” 经验丰富的吃瓜群众都看得出来:《烂红》是用来打基础的,《恶种》是拿来冲奖的,而《大江流》是奔着传世武侠经典去的,三部电影在不同的时期具备不同的战略意义,但无一例外都是为了捧出程松宁! 这样的待遇,也难怪内娱粉丝路过都要酸一口了…… 再说杀青之后的程松宁还没能开始休假。 他和严斯铭在酒店厮混了一天一夜之后,整个人彻底被掏空,趁着严导一天假结束回剧组复工,他连夜逃离了G市,回到B市和《汨江缭乱》剧组汇合!那边早有欧娜等着接应,和程松宁一起去参加新剧的开播庆功宴。 杀青宴吃完无缝衔接庆功宴,远离了严斯铭这头“变种”兽后,程松宁总算回了点儿血。 欧娜看出来了一些,到底什么都没说。 她本意是想等程松宁主动坦白,可再一想,这种事情,谁能毫无负担地说出来啊? 想想还是算了,与其等着程松宁想通交代,欧娜更加愿意相信严斯铭的控制能力。他从不让事态逃脱自己的掌控,程松宁和他都是聪明人,这两人一起,但凡没昏头,应该是不可能闹出什么震惊内娱的大新闻…… * 《汨江缭乱》的庆功宴上,程松宁坐在主桌,身旁就是前不久从《恶种》杀青的周信崇。 “这次拍完打算休息多久?” 周信崇和“弟弟”碰杯,问起对方接下来的计划。 程松宁也不瞒他,直言道:“先休个半年缓缓状态吧。” “咳咳咳……” 崇叔从业二十年来兢兢业业,过的整年数不出一只手,他没想到能从一个年轻演员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恨铁不成钢:“你休息两个月我觉得就差不行了,四个月稍微有点多了。休息半年,你有没有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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