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被搞得头大,干脆直接让统筹把杜熏唯一的这场戏,排在了开放日这天。 开放日这天一大早,各大小媒体的娱记就到了位,试图抢一个最佳位置进行拍摄。 许知鱼在一楼化妆间让曼达化完妆,一出门,就被快要怼到脸上的镜头给抓着拍了个没完。 旁边剧组的工作人员赶紧把人拉开:“现在还不是采访时间,不能拍照,拍到的照片麻烦删除掉,谢谢配合。” 看着工作人员把人拉走,小李这才赶紧带着许知鱼往拍摄场地走去。 到了拍摄场,看着更混乱的局面,小李忍不住小声吐槽:“剧组到底是怎么想的,搞这么一个开放日,是嫌这几天剧组还不够乱吗?” 许知鱼心想,或许这就是剧组想要的局面。 如果换成自己是剧组的人,自己也会这么做的——既然杜熏半路空降、带资进组,把整个剧组搞得一团乱麻,那干脆就借这个机会,把剧组搞得再乱一点,最好乱到出点什么岔子、上个热搜。 到时候热搜上免费宣传一次,还能被动地把“有人带资进组搞得我们很难办”的事早早就透出去,把矛头再推回给那边。 很难说,剧组搞这么一出,是不是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许知鱼只是说:“等开拍就好了。” 等场务把媒体朋友们都安置好之后,赵导才姗姗来迟。 “今天日子比较特殊,请了我们的媒体朋友们来做个采访,所以今天大家都好好拍,争取一遍过啊!”赵导笑眯眯地,看起来好像心情很不错。 拍摄前后向来不苟言笑的赵导,甚至还开了句玩笑:“今天谁要是NG了,明天可能就要头条见了。” 这句玩笑话,立刻引来一阵笑声。 许知鱼知道,他这是故意内涵杜熏,可惜杜熏现在还没到,听不见。不过,媒体很可能会把这一句话放入明天的新闻稿里。 “行了,我废话也少说,各部门都准备准备,咱们十分钟后正式开拍。小王,去看看人都到齐没。” 小王没两分钟就回来了:“老师们基本都到了,就是……” 导演瞥了一眼旁边媒体的镜头说:“有什么就直接说,别吞吞吐吐的。我们的媒体朋友们都是来正常取材拍摄的,不用担心。” 小王这才说:“就是杜熏老师还没到,我已经叫人给他助理打过电话了,那边也没人接。” 抬手看了眼腕表,导演眉头一皱:“再打,不行就直接打演员的。你去打。” 小王赶紧去一旁打电话了。 这次倒是打通了,小王赶紧催促:“请问杜熏老师还有多久能到?” “就快了,还有两个路口就到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焦急,“现在这边堵车堵得完全走不动。” 小王打完电话,回来跟导演转述了那边的回答。 声音不大,但此时片场没人说话,只能听到镜头的快门声,所以小王说的话,被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许知鱼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剧组该不会是刻意把这场戏,安排在这个时间的吧? 毕竟实中旧校附近的这几条路,算是连川市区最主要的几条干道,从十几年前开始,只要到了上下班的时间点,就堵得不行。 这几年市里一直在拓宽改造这些修建于几十年前的公路,但唯独这一片儿,因为建筑密集、人口繁多,最后几次规划下来,发现都没办法改动,最后只能修了几条外环路,试图缓解压力。然而外环终归不如这里方便,于是这几条路,到了现在还是少不了天天堵。 许知鱼想起,以前走读的谢逸天天迟到,每次升旗被点名批评的人里,都有他。 不过后来认识许知鱼之后,谢逸给自己找了个“不想继续迟到”的借口,干脆在学校宿舍留了个床位,偶尔住宿了。 灯姐冷笑一声:“让他住片场,他不肯住,非要出去住。结果住那么远,连提前出发规、避堵车这么基本的事都做不到!现在的艺人这么好当吗?一点责任心都不需要有?” 许知鱼觉得,灯姐这几句话,多少有点夹带私货、宣泄情绪的意思在里面。 导演看起来比灯灯淡定一点,面无表情说:“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堵车,就让这么多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等着。再打个电话,问问他们现在堵车情况怎么样了,不行的话,直接下车跑过来。” 这话导演说得十分不留情面。 不过许知鱼也知道,这就是赵导的风格。就像当时试镜的时候,他直接当着自己的面说的那些话一样。不过赵导也有这个底气,祁连笙双料影帝的作品,就是他指导的。 旁边的媒体举着摄像头疯狂拍着,负责采访的记者们,看戏的表情都快要藏不住了。 小王只能再去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的小助理语气更着急了,再三道歉:“真的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能到了,十分钟……最多十分钟。” 听完小王的转述,导演点点头:“那就再给他最后十分钟。” 许知鱼知道,就算十分钟,杜熏也到不了。 毕竟以这边堵车的程度来说,两个路口至少要等二十分钟才能到;要是人倒霉一点,遇到几个起步慢的司机在前面,怕是得半个小时。 果不其然,十分钟过去,杜熏依旧没能到。 导演眉头拧得更紧了一点:“小王,打电话问问到哪儿了!” 看着小王又准备去旁边打,导演直接道:“就在这打。” 小王掏出手机,当场打了过去,并在导演的要求下开了免提。 杜熏小助理的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真的非常抱歉,现在才刚准备通过第一个路口,后面还有一个路口……” “那就下车跑!给你们最后十五分钟,就算跑,也得在这时间内给我跑过来!” 说完,导演伸手过去,直接挂断了电话。 许知鱼在旁边看着热闹,心想:现在手里要是能有袋瓜子就好了。 下一秒,许知鱼就听到耳边似乎传来了嗑瓜子的声音。 转过头去,就见祁连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搬了小板凳过来坐下,手里还拿了一整袋刚开封的袋装瓜子。 见他看过来,祁连笙举起瓜子袋问他:“你要来一点吗?” 许知鱼赶紧摆摆手:“不了。” 他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在这么多媒体旁边,看戏嗑瓜子的底气,哪怕现在媒体都在看另一场戏。 但是祁连笙就不一样了。不过三十五岁,已经是双料影帝,在他二十几岁的时候,还拿过几次视帝,实绩满满,可以说在同龄艺人里是独一档的实力派。 许知鱼十分佩服他的天赋,也很庆幸自己能有这次机会跟他搭戏,可以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你还在减重吗?”祁连笙以为他还在为了角色控制饮食。 “没有了,”许知鱼解释道,“拍摄强度有点大,我还是先以吃饱为准吧。不过待会儿就要开拍了,现在吃瓜子的话,我嗓子可能会不太适应。” “那我就不给你了。”祁连笙随口闲聊,“你声音挺好听的,好好保护嗓子是对的。不过像你这样不抽烟的年轻人,倒是真不多见。” 也不在乎还有媒体在旁边,祁连笙直接说:“有的年轻人,在镜头前烟酒不沾,私底下玩得可花了。嗓子被烟抽哑了,还解释说是自己练嗓练太过。啧。” 这话许知鱼还是没法接。 许知鱼觉得,祁连笙至今没跟灯灯在一起,可能跟情商有点关系。 虽然这两个人相处起来,都完全没有前辈架子,还会给自己一些指点,但……讲话真的太难接了!祁连笙就算了,灯灯一个编剧,也总是说些让人很难接的话,搞得许知鱼只要跟他们聊天,都被迫开启纯听众模式。 不过好歹对方也不是每句话都需要接的,很多时候难接的话,这俩人都会自己接着讲下去,好像只是需要一个听众。 “你是一直没抽过,还是戒了?”祁连笙咔咔嗑着瓜子,配上已经换好的戏服,以及脏兮兮的胡茬妆,像极了刚下地干活回来蹲在村口八卦的大爷。 “一直没抽过。” “好孩子啊!”祁连笙十分惊讶,“男孩子青春期很少有一次烟都没抽过的。” “那时候只顾着学习了。”许知鱼笑笑,编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 祁连笙熟练地吐着瓜子皮:“我听说你是名校高材生啊?” 八卦地样子越来越像村口大爷了。 “确实是云大毕业的,不过高材生算不上,当初差点延毕。” “为什么啊?”祁连笙拉过一个小板凳,“坐,坐下说。我仰头看你有点费劲儿。” 许知鱼只能在他旁边坐下,解释说:“我是大三下学期进的公司,正好又是五月出道,出道第一年的时候刚好念的大四。那时候工作比较多,跟课程安排有一点冲突;写毕业论文的时候,又刚好赶上我们一周年的纪念活动,所以最后差点延毕。” “那你这样都顺利毕业了,不也说明了你聪明吗?”祁连笙嗑着瓜子,吐字依旧清晰,“换成是我,工作跟学业肯定两头都要废了,你不仅顺利毕业了,出道第一年发展的也很好,真挺厉害的。” “当时我们专业有人三年就修完学分毕业了,那才是学霸。” 祁连笙把瓜子袋封好口,扔到一边储物箱里,拍了拍手说:“我发现你这孩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谦虚过头,看着跟自卑一样,让人有点不爽。” 许知鱼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 他确实有点自卑,这些年已经努力改了,但面对太多的夸奖时,还是下意识自我怀疑,对方是真的认可自己,还是单纯讲场面话。所以每次回答也总是下意识地拒绝对方的夸奖,并找出比自己厉害的人来,证明自己并不像他们口中讲的那么优秀。 “自信一点。”祁连笙拿湿巾擦干净手之后,在他肩上拍了拍,“现在这个圈子里,考三百分的都能自称是学霸,只会挤眼撇嘴的都能展望未来影帝,你要学历有学历,要演技有演技,干嘛不自信起来?” “我……努力。” 祁连笙说完,挠了挠脖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看见你,总有种自己好像是你家长的错觉。肯定是你灯姐私下聊天的时候,老管你叫‘我崽’,都给我喊出错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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