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视笑起来。 有话想说,可不能说,但似乎也不用说,因为他们都懂,愿望里彼此都占有一席之地。 许茵最虔诚,跪在蒲垫上,眉目上还是淡淡的愁绪。 离开得突然,她没有去送一送,这是遗憾。 但到底她的人生到现在是也不算全都是错,哪怕曾经飘摇,总还有姗姗来迟的好消息。 新年,望一切都好。 一切礼节都完成。 风起,树冠沙沙作响,丝带迎风飘拂。 回去的路上,许琢云拉着边野拐到小卖铺前买烤红薯,问他:“你刚刚怎么也在许愿了?不是一向最不信这些吗,以前你都是站在旁边的。” “现在信了。” “为什么?” “我生日那天在公司酒会上对着他们请来的佛像许了愿。我说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本来不敢奢求,可是愿望成真了,所以我信了。” 许琢云心里一暖,飞速握了一下边野的手,在他掌心挠了挠。 . 过年对于许琢云来讲其实和普通的假期差不了太多。 他们从来就不需要走亲戚,过年这几天一般都一起去城区或者周边的城市走一走转一转,小时候领了压岁钱去买点小炮仗,现在他和边野都坚决不收许茵给的钱了。 反而,边野给了许茵一张银行卡,一定要许茵拿着。 里面是他年前一笔笔算下来的,这些年来许茵给他花过的各种费用。 许茵又怪他太生分,边野解释:“阿姨,我不是拿自己当外人,只是您给了我一个家,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总得做点什么。” 许茵知道他的性子,笑了笑:“好,那我收下,谢谢小野。” 初一苏沉葛便从北京回来,邀请许茵一起去沿海地区过冬。 本来也想请边野和许琢云一起,但是边野去不了,许琢云便也说自己不去了。 许茵犹豫时,就被许琢云连推带赶地推进了苏沉葛的木雕店。 回家,许琢云躺回床上刷手机,边野坐在他床畔,问许琢云要不要跟他约会。 许琢云觉得自己这些天腻够了,试图婉拒,想去写自己的论文。 边野叹了口气:“咱们才刚才一起一个多月,一大半时间都是分开的。” 许琢云惊讶了一下。但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的。 他冲动跑去上海表白是一月十七号,现在二月二十,边野在他身边的时间也就是头和尾,满打满算加起来才四天。 分开的一个月还是很想念的,一句直白的微信就唐塔抓心挠肝的,只不过一见面,他就觉得边野好像从来都没走远,一直陪着他一样。 很奇怪的感觉。 边野不知道许琢云在想什么,手指勾住他一缕头发:“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陪我吧。” “啊?”许琢云愣了一下,“这么突然啊,年都还没过完呢。” “要去国外的秀场,不过春节。” 许琢云打开微博。他现在已经习惯在微博的各大营销号里查边野的行程信息。 果然,一打开,边野即将赶赴意大利参加时装周的消息都已经放出来了,邀请函是蓝血品牌递的。 许琢云听过这个牌子。 「身上没有title就能去看秀的人边野是不是头一个啊?估计等他从秀场出来,身上的名头就要比秀场里另几位明星还要大了,至少得是个成衣中华区大使。」 「他真是我见过草根最快变凤凰的了,amazing,真的不是家里有人吗?」 回复: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我们边哥纯靠自己! 「嘶哈嘶哈嘶哈,坐等全中国最帅的帅哥闪瞎老外的眼。」 「雕的冬季款好像会有那种很sexy的耶!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眼睛有有救惹!等生图出来我要狠狠舔!」 许琢云翻了几条,酸不溜秋的,把手机往边野腿上一甩:“你不是歌手吗,怎么还要出卖□□啊。” 边野有点开心。 原来许琢云也会吃醋。 他回敬:“我再怎么样也只是拍照,你还要和各种各样的俊男美女演对手戏,这又要怎么算?” “好啦,你卖就卖吧,反正大家看得见摸不着,”许琢云心虚地摸摸鼻子。 瞥一眼边野,许琢云盘腿坐起来,清清嗓子,不经意间说:“但我有点想摸一下。” 边野闻言挑眉:“摸哪?” 许琢云戳他小腹:“这儿!别想多!” 不过他是真的已经好奇边野的腹肌很久了,从前咸猪手n次从未成功,现在总能光明正大一回。 “随你。”果然,边野不再阻拦,把手枕在脑袋下躺下来,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那你记得收着点,别又那什么。”许琢云没客气,善意提醒完,真的伸手去碰。 一层棉质布料下是轮廓分明的,属于二十出头男性的肌肉,随着有节奏的呼吸而起伏。 他手指隔着衣料按了按,抚过凹下去的沟壑,乐此不疲,刚摸起来感觉很硬,但戳一戳,也能感受到一种结实的柔软。 许琢云乐此不疲地按着,忽而就听见边野的呼吸声稍微重了点,收回了手。 边野无辜地说:“再摸下去好像就有点收不住了。” 许琢云:“……” “不过我这几天已经在锻炼自己的忍耐力了,你相信我。” “信你个鬼。”许琢云白了他一眼,然后忧伤地揉了把自己的肚子,“为什么我没有腹肌,你怎么练出来的,光是打工就这么有用吗?” “我还做过很多别的体力活,害怕你和许阿姨知道了不开心,没告诉你们。” “啊?都有什么?”许琢云重新躺下了,脑袋靠着边野的肩膀。 “装货卸货,理货,搬耗材,学校的施工。” “什么时候?我居然完全不知道。” “你上课的时候。其实做这些是我的放松方式,写歌是很费脑的,我不是一直有灵感,实在想不出来的时候,就去找这些不用动脑的体力活干小半个月,就当是放松。” “唔。”许琢云拉住遍野的手,“以后不要做了,累了跟我说,我帮你找灵感。” 边野笑笑,侧目看许琢云,想亲他,但没动,只是紧扣住他的手。 “我要不要去找个健身房?我也想练练。” 边野看向许琢云睡衣下平坦的小腹。 睡衣包裹着腰腹,没有太多肌肉的纹路,可是线条很优美。 “你这样就很好看了。”边野收回目光,“但是如果你想,可以联系我的身材管理老师,他又一家私人健身房。” 许琢云点点头,忽然想起他们在说约会的事,情绪低落一下,抱住边野的手臂枕着:“我不想你这么快就走,我们今天去哪儿约会?” 边野这下真忍不了,勾着许琢云的下巴吻他。 这次吻得很温柔,啄吻两片唇瓣,鼻梁微微打架地蹭着,没有太深,可是缱绻缠绵。 许琢云舒服地闭上了眼,手搭在边野肩上,又被边野抓住十指相扣,抵在两人胸前。 吻毕,许琢云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像颗剔透的糖。 他觉得这样的亲吻比之前像要吃了他一样的吻还要舒服,问:“这么会亲人,你从哪里学的?” “硬盘里。” 许琢云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边野的意思,锤他一拳:“你怎么就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 边野包裹住许琢云捣乱的手:“我十几岁的时候发现我喜欢你,不喜欢女孩的时候,没人告诉我该怎么办,只能用这种方式去判定我的取向,看了之后明白了,开始厌恶自己,只不过这不是错误,没法修正。” 边野轻描淡写地把痛苦的自我认同过程一笔带过,许琢云又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话题拐了好几个弯才终于绕回约会这件事上。 边野一直要保密,完全不透露到底去哪,坐上助理车的时候许琢云都还很茫然。 车一路从他们在的绍兴北边开到东头。 年初一,街上车不多,开挂一样一路绿灯,偶尔红灯停得久些,小助理就偷偷看一眼后视镜,看自家艺人和他男友腻腻歪歪。 小男友也带着口罩帽子,看不清长什么样,但是眼睛就很好看,看起来很可爱。 助理看得心花怒放,精神抖擞,面带微笑。 当助理还能搞cp,这福利当初应聘的时候都没提到。赚了。 一个小时,车在一个老校区的院子前停下,边野拉着许琢云下车。 这边是东边的老城区,不过小区里的建筑并不古朴,而是成排的筒子楼,颜色灰暗,乌泱泱密匝匝地挤在一小块地方里,楼距极近,低楼层根本照不到阳光,看起来很压抑。 楼下有不少人推着自行车或者经过,上楼,皆是一身倦意。 “这是哪里?”许琢云问。 “等会儿就知道了。” 边野牵着许琢云进了单元门。 楼道里的声控灯都坏了,他们摸黑上到六楼,一条条挂在走廊的被单随风微扬。 俩人不停在被单之间穿梭,走到最头,边野从兜里掏出一把破旧的小钥匙,开了锁。 许琢云跟着进去,边野开了灯。 眼前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间,比许琢云想像里要明亮宽敞,甚至说得上温馨。 暖色的墙纸,靠里摆着一张纯白床单花格子被套的木床,围着墙有一圈塞满杂志报刊的矮柜,窗台上放了一块画板,窗下墙角处有张深蓝的的沙发。 边野牵着许琢云在沙发上坐下:“这是我没搬去安昌前住的地方。” 许琢云吃惊:“我还以为你一直在镇上。” 边野笑笑:“不是,三四岁吧,边小梅刚来到绍兴的时候就带着我住这儿,后来她被人介绍去安昌酒馆里当服务员,白天去,晚上很晚才回,我就睡在墙角那个小沙发上,总看到有不同的男人半夜送她回家。” “后来她干脆长住到安昌,过了小半年,我才被她接过去,又过了半年才见到你。” 许琢云轻轻抱住边野的手臂:“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听起来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 “其实这是我的避风港。”边野目光悠远,“在安昌的时候,她开始酗酒,对我更坏。所以其实曾经一个人呆在这里的日子,是我最安宁的时候,没有边小梅神经质的大吵大闹,没有男人上门时候看见我的嫌弃,不会挨打,不用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又做错了,甚至还可以睡床,不用被她赶下去。” “所以我曾经一度特别怀念在这儿的日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来能赚点小钱,把这里买下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后来我又幻想,等我把这里买下来,重新装修好,变成一个特别好看温馨的房地方,就带你来看看,和你一起住在这儿,如果不行,就自己在这里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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