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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峙着。 天边的云忽然散开,月光洒进房间,落在书桌、地板一隅，像碎了一片的金子。 借着那点浅淡的光，秦然微微仰起头注视着面前的人，漆黑的眸子里染上了星星点点,清澈又澄净。 让人不可抑制的想要沉溺其中。 林亦琛的呼吸忽然变得很沉重,像是压抑了许久,即将冲破牢笼的凶猛野兽，心跳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嚣着。 “秦然。”林亦琛忽然轻声叫了句他的名字,嗓音带着些暗哑。 秦然滚动了几下喉结，低低应道：“嗯……” 昏暗中，林亦琛眸色更深了，他伸手轻轻环住秦然的腰，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两人的距离瞬间就只剩下了几层薄薄的衣物。 秦然只比林亦琛矮五厘米，所以当他靠拢的时候，林亦琛的唇刚好碰在他的鼻尖上，像是极轻的一个吻。 林亦琛松开攥着秦然手腕的手，用拇指指腹慢慢地划过秦然的唇角,过了会儿,才低声莞尔道：“同桌,是你输了。” 晚自习做两套卷子的时间加起来,林亦琛比他快了三分钟。 其实秦然做完卷子的时间应该可以更少一些的，至少顶多只会比林亦琛慢一分钟。 但林亦琛这人，自己的题做完了，就开始干扰他。 欠揍的林某人手撑着头，目光直直地一直盯着他看，时不时地还会做些小动作，比如勾一勾他的校服，或者是碰他的小腿。 搞得秦然最后几题做得心烦意乱的，还要抽空去收拾那只欠打的手，做题的时间又慢了一两分钟。 但无论如何，林亦琛做题还是比他快，所以他还是输了。 见秦然一直不说话，林亦琛认为自己有必要好心提醒他一下。 “同桌，说好的，你输了就亲我一下，”林亦琛停顿了会儿，在黑暗中问，“你是想要耍赖皮么？” “我没有。”秦然立马出声反驳。 他只是在想，下一次某人要是手再这么贱，他该怎么收拾。 “那同桌你……” 语音未落，林亦琛就蓦地睁大了眼睛。 温软的触感一触即分，秦然侧开头，胸腔微微起伏了几下。 他伸出了手，紧接着“啪”地一声，房间瞬间被强烈的灯光所笼罩。 好在林亦琛及时捂住了他的眼，他才没被白炽灯的灯光刺到眼。 林亦琛的手一直没放下来，秦然也不做任何动作。 过了一会儿，秦然听见林亦琛低笑了声，又带着隐忍：“同桌，这是你第二次主动亲我。” 听见林亦琛的话，秦然耳根发烫，像被火燎了一样，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秦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平常的时候他不会这样，可每次听到林亦琛说这些话，他就一点话都说不出口。 林亦琛垂下目光，看着秦然绷直的下颚和抿得平直的唇，最后极轻地叹了口气。 秦然心头猛地一跳，嘴唇下意识地张开了。 下一秒，林亦琛就偏头吻了下去。 灯光一暗，风也停了。 只有月亮看见了他们纠缠的影子。 — 清早天刚亮，秦然醒了，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脑子里回想的全是昨晚他跟林亦琛在…… 想到这儿，秦然立马翻身下床去卫生间用冷水冲了把脸。 从卫生间出来，秦然脸颊上还有水渍，水珠顺着脖颈滑进了锁骨下，衬衫被浸湿了一片。 他视线往下，发现自己的寝室地板上没有一点杂乱的迹象，像是被人特意清理过的。 连垃圾桶里也干干净净的。 林亦琛倒是个会做事的，知道收拾。 这样也好，懒得他早上去一趟垃圾站。 秦然耷拉着眼皮，边往床边走边缓缓地打了声哈欠。 最近江城的天气在渐渐降温，但速度缓慢，按照这速度，估计得十一月才开始冷。 暖暖的阳光从阳台外透进来，秦然很快就换好了校服。 刚把手机揣进兜里，宿舍门就被敲响了。 他走过去把门打开，就看见林亦琛松松散散地靠在门框边，看见秦然走了出来，林亦琛立马就让开了。 “走吧。”秦然转头关上了门。 晚自习做的英语卷子早上第三节课下了就改完了。 英语老师让课代表把卷子挨个发了下来，秦然看看自己的分，又扭头瞥了眼林亦琛的分。 不看还好，看完林亦琛就听见秦然嗤了声。 他不明所以的看了眼自己的同桌，最后低眼看向试卷。 不多不少，自己的同桌刚好比自己的分数高出一分。 “这么高兴？” 秦然双手交叉往后靠在椅背上，一脸懒散的和林亦琛对上视线，他眉梢微挑，对自己男朋友说：“你，还不行。” 林亦琛点点头说：“嗯，确实还不行。” “不是吧你俩，这都还不行？！”陈易一张嘴，声音跟大喇叭一样，整间教室都充斥着他哀怨的哭喊，“我说你俩还是人吗？这么难的卷子你俩加起来才特么扣了九分？两套卷子啊大哥，你们还是人吗？” “听听听听，大家来评评理，还‘不行’，这都不行，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跳教学楼重开了？”陈易表示自己的心绞痛，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秦然看着陈易，有点儿想打人。 周围的同学也开始纷纷吐槽起秦然非常不充满同学爱的行为：“就是就是，你们这种学霸太可恶了，这放在古代可是要砍头的。” “丧尽天良！” “惨无人道！” “无情无义！” 秦然一脸麻木：“……” 林亦琛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秦然木然的表情，越看越觉得可爱，想着想着，自己的唇角就不可抑制的扬了起来。 最后秦然一脚蹬在陈易面前的椅脚上，陈易被吓了一跳，结果弄醒了才睡下没一会儿，且被陈易闹得完全没法休息的裴深。 裴深愤恨地剜了陈易一眼，陈易看见了，凑过去拍了拍裴深的肩，然后讪讪地回了自己位置，消停了。 - 这一周后面接连几天都在下雨，到了周五下午快放学了，雨势才渐渐停了下来。 下过雨后特有的潮湿空气里裹挟着一层淡淡的土腥气，从旁边的窗户飘进来萦绕在四周。 秦然把校服拉链拉到最上端，收拾好书包，一只手勾在肩带上，提着就走了。 今天林亦琛下午请假了，没在学校。 林亦琛离开教室前，秦然想问林亦琛请假出去干嘛，又觉得问了也没什么意思，谁还没有个私事要处理。 林亦琛被秦然拉住手的时候，回过头看了秦然一眼。秦然从林亦琛的眼底看出了一点情绪，就好像，林亦琛很期待自己去问他一样。 秦然盯着他看了几秒，松开手，缓缓说了句“没事”。 林亦琛眸光动了下，对秦然说完“下午放学你回家注意安全”这句话就离开了。 那一瞬间的眼神，特别像期待落了空。 秦然垂着头想，就算他现在和林亦琛在一起了，也不可能说事事都要去过问清楚。 但他却发现自己现在非常的烦躁。 上了公交车找好位置坐下，坐了会儿，秦然轻“啧”一声，还是没忍住掏手机给林亦琛发消息。 乖乖：［你在哪儿？］ 林亦琛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声。 陆泽往林亦琛校服口袋瞥了眼，心说这消息通知铃声还挺特别。 林亦琛看着眼前的几个彪壮大汉，当着这几个人的面拿出了手机，看清楚秦然发过来的消息时，林亦琛扯了扯唇角。 林亦琛：［在打架。］ 秦然周身的血一冷，打架？打什么架？林亦琛那小身板跟人打架能打赢吗？ 秦然咬着牙，脸侧的骨骼动了几下，正准备跟林亦琛打电话，就看到林亦琛在微信上跟他分享了一个地址。 在他以前上初中那块儿。 秦然等公交车一靠站，就立马跑了下去，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 “同学，去哪儿？” “十一中。” 秦然嗓音冷得出租车司机以为自己开了空调。 “麻烦您开快点。”秦然缓和了下语气。 “哦哦。”司机忙点头，答应了下来，“哗”地一下，出租车疾驰而去。 “哎我说，你给小主播备注的什么啊？”陆泽一脸好笑地看着林亦琛，“乖乖？” 林亦琛面无表情地看了陆泽一眼，陆泽做了一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表示您随意，我不会说了。 “说完没啊哥两个？”对面有个染着一头粉毛的人开口说话了，语气非常不耐烦，“我们都在这儿等你两个说话说半天了，还没说好？一天什么事儿呢这么能哔哔？这架打完我还得去打篮球。” 陆泽把手里的烟掐了，扔进了一旁不知道废弃了多久的垃圾桶里，嘴角勾起嘲讽一笑：“你们混社会的地痞流氓难道私底下不都有个大群么？上次打他的人都被抓进局子里去了，他们出来没和你们说？” 陆泽继续摩挲着下巴，“嘶”了声：“不应该啊，你们这些人不都是以进局子为傲吗？还是说他们说了，你们没听？啧，没眼力见的蠢货。” 最后一句话陆泽没特意压低声音，回音回荡在四周，显得极其空旷。 这里以前是个大型篮球馆，但据说篮球馆的老板资金周转不过来，公司一页倒闭，就荒废了。 四周的边边角角杂物多，全都是些不知道被谁丢这儿的破铜烂铁，随便一碰都是灰。 “你她妈说谁是蠢货？我他妈上哪儿认识那些地痞流氓啊？我又不是，我他妈就来这里等人打篮球，你俩上来就跟我说不是要打架吗，我打个铲铲我打，我还没问你们呢！”粉毛直接炸了，说着就要上前来理论。 他身后的那些彪壮大汉立马往前走了几步，挡在了粉毛身前。 陆泽懵了，他扭头看向林亦琛，冲他挤兑眉眼，什么情况啊这是？ 林亦琛心说我就知道了？ 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合着来这儿呼吸了快半个小时灰，结果人给蹲错了。 “你真是来打篮球的？没有打人？”陆泽一言难尽的看着粉毛，只是语气没那么强硬了。 粉毛呸了声：“打个锤子，我特么以前三好学生，你们不是要打架吗？来啊来啊！谁怕你们。” 陆泽两眼一黑：“……” 林亦琛对粉毛说了声抱歉，顺便给粉毛留了个电话，说了句“以后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说完转身就朝篮球馆外面走，把陆泽一个人丢在了原地，和粉毛大眼瞪小眼。 陆泽心虚一笑，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然后才一刻不敢停留地往林亦琛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粉毛看着手上那张写有电话的纸，一气之下直接给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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