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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流角

时间:2023-09-16 00:00:09  状态:完结  作者:少年白

  他于昏睡中醒来,昏昏沉沉的大脑无法明晰眼前的状况,只能够喃喃问道:“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母亲的声音在他的耳中也仿佛如遥远的风声:“去情人崖啊,不是说过了么?”

  那个时刻,陈其初想起来的是情人崖的传说。据说曾经有一对恋情不容于世俗爱人,曾经相约在此处赴死,所以这里才被叫做情人崖,以此纪念他们矢志不渝、终身不易的爱情。

  他不安地问:“现、现在吗?”陈其初望着车窗外的夜色,茫然地呓语,“爸爸呢?”

  “在后面。”祝雅声温声说道。

  借着车厢里昏暗的灯光,陈其初模糊的视线从后视镜里看见后座上一个人形轮廓,悄无声息地横躺在后座上,陈其初下意识地叫道:“爸爸。”

  陈龄没有回应他。

  “嘘,你父亲太累了,”祝雅声轻声说道,“不要打扰他。”她的语气姿态都无比温柔,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结婚纪念日里的出游。

  陈其初的大脑陷在一片混沌之中,无法思考,即便如此,他的本能也察觉到了某种危机。他叫道:“妈妈……现在太晚了……”

  “确实……太晚了,”祝雅声叹息着说,“但是不能更晚了……”

  “什么?”陈其初问。

  “其初,我好累。到底是为什么,我的人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为什么会爱上他?我不应该爱上他的,人怎么会爱上一个畜生呢?他根本不配我的爱,对吧?”

  她的语气恍然而混乱,声音异常的疲惫,仿佛经历了无数的绝望和痛苦。

  陈其初的大脑不能够立刻地明白祝雅声的话。他听着她的声音,很想抱抱她,但是他沉重的身体无法移动分毫,他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但是他又必须要说些什么:“妈妈,我们回去吧,如果累的话,我们回去好好睡一觉……睡一觉,都会好的……”

  祝雅声继续说:“可是那有什么用呢,还是会醒的,所以……我们永远不要再醒来了。”她猛地踩下了油门,陈其初甚至能够感觉到,车速似乎越来越快,他的耳边仿佛已经传来了呼啸的风声。

  “alpha都是无耻的禽兽,其初,我真害怕你变成那样……”祝雅声温柔地说,“其初,千万不要成为你爸爸那种家伙……可是,alpha一定会变成那样的。你也不想的,对吧?”

  陈其初无法准确地分辨祝雅声的话语的意义,只是有点茫然无措地点头。

  他看到祝雅声的手放开了方向盘,车还在以一种极限的速度往前飞驰着。这一次祝雅声的脸不再是不规则的图像,陈其初的视线渐渐地明晰起来,他看着祝雅声转过头来,朝自己微笑,但是双眼却是没有神采的,她注视着陈其初,陈其初却不在她的眼中。然后她转过脸去,神情无比解脱地望着前方。

  陈其初迟钝的大脑隐约地察觉到了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他努力地直起身,拼尽力气想要制止祝雅声,但是依旧无法移动身体,他只来得及声嘶力竭地喊道:“妈妈,不要——”

  听到他的声音,祝雅声回过头来看他,陈其初仿佛在她的瞳孔之中看见自己惊慌失措的倒影。这一次陈其初在她的眼中了,她深深地望着陈其初,然后倾身向陈其初,打开了陈其初旁边的车门,双手猛地将陈其初推出了车外。

  陈其初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她的手,但是失力的双手只是徒劳地碰了一下祝雅声冰冷的指尖,身体便失控地坠向车外。

  陈其初知道,他坠向车外的那一刻实际上非常短暂,但是在彼时彼刻的陈其初的眼中,以及后来的无数个午夜梦回里,都变成了无比漫长的长镜头,长到每一个细节和感官都被深深地记录在陈其初的脑海里。比如从他的背后灌入车厢的呼啸的风,祝雅声被风吹得凌乱飞舞的长发,他的后背碰上坚硬的地面后剧烈的疼痛感,还有夜色之中如流星一般坠落于眼前的汽车尾灯。


第48章

  “我醒来之后,已经在医院了……就是中学山上的小花园后面的那家医院。”陈其初说道。

  虽然祝雅声在最后时刻将陈其初推出了车外,让陈其初捡回一条命,成为了这场蓄意的车祸里唯一的幸存者。

  但是他毕竟是从高速行驶的车上被推下去的,因此他的身上多处严重骨折,伴随有大量的内出血,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差不多也已经是半只脚都踏入了鬼门关状态,经过几次手术之后,昏迷了好几天,近半个月之后才暂时脱离危险,意识才完全恢复。

  因为脑部也受到了受创,陈其初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其实第一时间并没有想起来发生过什么事情,甚至他还疑惑了片刻为什么他会在医院。

  他恢复意识之后,警方也来了医院,进行简单的问讯。

  伴随着警察的询问,他的记忆才一点一点的复苏。在警察的询问的引导下,陈其初如同看电影一般,回顾事故发生之前的一切,回顾自己的记忆里关于陈龄和祝雅声的一切。

  在陈其初幼时的记忆之中,陈龄和祝雅声两个人的确是相当恩爱的,恐怕任何一个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公主也不过如此。陈龄是一个在事业上相当有野心的人,但是每一个祝雅声的生日、每一个情人节、每一个结婚纪念日,陈龄哪怕再忙,都永远不会错过。

  他记得祝雅声的一切喜好,为了让祝雅声和最尊敬的音乐家共演,他可以冰天雪地的时候在音乐家门外等上好几个小时恳求音乐家同意演出;为了送给祝雅声一瓶最好的红酒,他会在高烧的时候专门飞去国外的拍卖场;因为祝雅声喜欢蝴蝶兰,他在花园里开辟出来了一片土地作为专门的花圃,为祝雅声种了蝴蝶兰,每年都亲自打理,开花的时候还会精心挑选最好的一束,插到祝雅声卧室窗前的花瓶里。

  没有任何人会怀疑陈龄爱祝雅声,甚至陈龄自己。

  但是自从陈龄的绯闻被爆出来之后,陈龄与祝雅声的关系就迅速地降到了冰点,陷入了非常漫长的冷战之中。

  当然,冷战是祝雅声单方面的。

  陈龄并不觉得自己肉体上的出轨是一件值得大动干戈的事情,在他看来,忠贞本来就不是alpha的责任和义务。他声称自己唯一爱的人依然是祝雅声,和别的omega都只不过是生理上的需求而已。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是祝雅声知道,如果爱是指超越肉体关系的感情,陈龄当然是爱她的,并且这份爱绝对是唯一的。

  但是爱只是祝雅声的锁链,而不是陈龄的,陈龄从始至终都是那个陈龄,他不曾改变,他从来都不信奉忠贞这种词语。

  而对于祝雅声来说,爱就是等同于忠贞。所以祝雅声不能够接受,自己爱上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她精心构筑的无比完美的爱情与婚姻仿佛一场笑话,而陈龄竟然就这样看着一场笑话发生,并且在如此情况下还宣称着爱她,她觉得陈龄的口中说出这个字就是对这个字的侮辱。

  从陈龄的绯闻爆出之后,陈其初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之间从前那种甜蜜亲昵的样子。许多年的时间里,祝雅声几乎从来都不和陈龄说话,即便身在同一屋檐下,他们却仿佛只是毫不相关的房客。

  相较于祝雅声的冷漠,陈龄倒是非常温和,时常让陈其初给祝雅声带各种礼物,依旧不落下每一个祝雅声的生日、每一个情人节、每一个结婚纪念日,他依旧还是一副“深爱”妻子的模样,总是想着和祝雅声重修旧好。

  但是他在外面的那些情人却从来没有断掉,大概是因为祝雅声已经知道了,他再没有想过要遮掩。

  陈其初问过陈龄:“爸爸,如果你真的爱妈妈,想要跟她和好,为什么你不肯认错,不断掉和别人的关系?”

  陈龄笑出了声,仿佛是陈其初的话过于荒谬,他对陈其初说:“我犯错了吗?”

  陈其初难以理解父亲的话——是陈龄出轨,背叛了祝雅声,他却反问他是否犯错。

  陈龄接着说道:“一个人的生理本能算是错误吗?如果算的话,吃饭喝水也算错的吗?为什么要克制和抗拒生理本能的需求?”陈龄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说道:“其初,以后你正式分化成为alpha就知道了。乖,帮我把这条项链带给你妈妈,这是她最喜欢的设计师的珍品。”

  陈其初把礼物带给祝雅声,祝雅声看也没有看一眼,直接扔在了垃圾桶里。她对陈其初说:“以后不要帮他送这些东西了。”自从和陈龄关系决裂之后,她的表情和眼神总是蔓延着一种死灰一般的绝望,仿佛她的卧室窗前花瓶里已经完全枯萎的蝴蝶兰。

  就如同陈其初不知道要如何让这些蝴蝶兰重新盛放,他也不知道如何让祝雅声恢复从前的样子,那不是年少的他所能够解决的问题,他只能够尽量地陪在祝雅声的身边。可是随着他渐渐长大,祝雅声似乎也对他变得冷淡起来了,甚至陈其初有时候觉得她看自己,像看着父亲一般,眼神之中充满了非常复杂的情绪,疏离、冷漠,甚至厌恶。

  那时候陈其初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陈其初才想明白,那或许是因为随着自己年纪渐长,越来越接近分化期,越来越像陈龄,越来越像一个alpha。

  这段漫长的婚姻里,祝雅声并非没有想过要离婚,但是离婚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虽然他们结婚的时候,的确是出于“爱情”,出于自愿,但是当真的缔结婚姻关系之后,这场婚姻便不仅仅只是两个人的事情了,而是两个家族的事情。他们结婚的几年里,陈家和祝家已经以他们的婚姻为土壤长成了根系紧密缠绕不可分割的大树,无论是陈家还是祝家,都不会允许祝雅声离婚的。

  于是祝雅声只能够恒久地沉浸于这种死灰一般的绝望之中,这种绝望压抑着、积累着,最终如火山下涌动着的岩浆,最终会迎来摧毁式的爆发。

  陈其初随着警察的询问回溯这一切,终于找到了令祝雅声最终崩溃的某个节点。

  在那一次的结婚纪念日之前不久,有一名omega当时试图起诉陈龄性侵——这名omega和陈龄共处一室的时候抑制剂突然失效,爆发了发情期,而在场的陈龄则和这名omega发生了关系。

  和处于发情期的、无意识的、无法取得性同意的omega发生关系,在法律意义上当然是毫无疑问的性侵。但是陈龄并不觉得,他认为一个alpha与未被标记的发情期的omega的结合是很顺其自然、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件事最终是被陈龄压了下去,陈龄用一笔巨额赔偿金和那名omega达成了和解,所以事情并没有闹大。但是祝雅声还是意外知道了,对陈龄冷眼多年的祝雅声很难得地和陈龄大吵了一架,愤怒地砸了手边能够砸的一切,陈龄倒还是泰然自若,还叫帮佣将陈其初送回自己的房间。他从不解释,从不争辩,但不是因为心虚或有愧,而是不认为有需要解释和争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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