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语气温柔下来,低下了头:“我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你说我就改。” 这话和祁淮就是不搭,白应榆淡然收回视线,“你改了也还是和以前一样的。” 话音落下,祁淮脸色冷了几分,他静静看着白应榆,让人猜不透情绪,白应榆没敢再看他,闷着头回了家。 屋子里是黑的,马骏不知去了哪还没回家。 关上门,白应榆靠在门板上,大口呼吸着。 刚才祁淮沉默的那几秒里,他能感受到祁淮就在暴怒的边缘,那种压迫感就和三年前一模一样,让他透不过气。 客厅里的窗户不知道是谁离开前没有关,屋子里冷得和外面别无二致,风吹起窗边的薄纱,布料在空中兜转又落下。 白应榆打了个寒颤,走到窗前关上了窗,将灯打开,他得灵魂才回到了身体里。 身上还残留着祁淮的气味,还有自己……的味道。 白应榆脱下衣服在浴缸里泡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出来,皮肤泡到发红,头晕脑胀地躺在床上时,手机震动后,白应榆本以为是马骏发来的,界面上却只有祁淮一个人的消息。 [Q:小羊转圈.gif] [Q:像你。] 白应榆看着聊天界面里祁淮发来的消息,指尖在键盘上犹豫片刻,还是退出了界面。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闭上眼今天的一切都在面前走马灯似的,在自我的厌弃中想到祁淮贴在自己耳边说那些暧昧情话的样子,身体又难以自抑的发起热来。 缓缓睁开眼,白应榆拿起手机,还是给祁淮发了消息过去。 [一口一个小洋芋:今晚的事,我们可不可以就当做一场意外。] 白应榆斟酌字词,最后发过的时候还忐忑着祁淮看到的时候的反应。 [Q:不能。你身体的反应也是因为这仅仅是意外?] 从字里行间都能感觉到祁淮语气的冲劲儿,白应榆难堪地红了脸,思忖半晌才想办法怼了回去。 [一口一个小洋芋:看到你痛苦我才有感觉。] 消息发过去,手机十分钟都没有响一下,更别提接到新的消息,就在白应榆要放下手机准备睡了,他看到了祁淮发来的消息。 [Q:荣幸。] 白应榆没想到祁淮会这么说,两个字下面是祁淮的自拍,画面里祁淮撑在床上,拍摄角度还是特别有代入感的第三视角。 照片里,白应榆能够很清晰地看到祁淮的腹肌胸肌,尤其是这个角度就跟刚才两人在沙发上时一样亲密。 祁淮的的身材确实好得没话说,白应想要退出图片时,看到了祁淮腰上那一片的淤青色,边缘泛着狰狞的紫色,有一小块血斑,看起来像是挨了一拳。 白应榆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祁淮受伤的地方,指节收紧,退出图片便将那张照片删掉了,可心还是乱作一团。 他记得当时压根没有对祁淮使出多大力气,怎么现在照片里看着这么狰狞。 白应榆还想着这样说点狠话打消祁淮对自己的念头,却发现毫无用处,甚至更恶劣了。 眼皮愈发觉得烫,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刚一闭上眼,却又做起了几个月都没有做的噩梦。 …… 白应榆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又长又乱的梦。 梦里是在爸妈那辆回家的车上,他坐在后排听着爸妈说着家常话。 刘明芳坐在副驾上正转头问自己晚上想吃什么。 白应榆已经急出了满头的汗,他俯身向前用尽全力想要告诉爸妈这几天都别开车了,可他的嘴却像是糊住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梦境如此真实,这次唯独不一样的是这辆车上白应榆也在,他亲眼看着轿车撞上护栏,爆炸后燃烧起熊熊的火。 而白应榆,就在这烈火之中。 “爸妈……带我一起走吧……” 此刻的白应榆早就汗流浃背,湿透了衣衫。 眼泪流过面颊,在烈火中他被祁淮桎梏住了喉咙,被压在这大火之中,当着他爸妈的面强要了他。 身体哆嗦着发寒,他看见事故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而自己却被掐着脖子,动弹不得。 在破碎的梦中,白应榆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只能微微睁开一点眼,却又被梦魇压住了。 “咚咚!白应榆!”耳边听到的声音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楚。 “快开门!” 如此急促的声音让白应榆猛地从噩梦中清醒,他睁开眼看着昏黄的床头灯,揉着脖子坐起来,脚刚落地,便是一阵头重脚轻的眩晕感。 “来了。”白应榆起身,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晃晃悠悠走到门口。 他刚一打开门,看到的却不知是马骏一个人,是林原就站在他身后。 第116章 惊恐发作 恍恍惚惚看到林原严肃的脸,内心那种羞愧感又涌上来,他下意识去捂住脖子上的吻痕,垂着头站在一边。 “你怎么了白应榆,敲了那么久才开门,睡觉啦?”马骏大大咧咧走进来,大致扫了他一眼便往客厅走,“刚才在小区附近遇见林原了,他一直跟那儿晃悠,我就把他带上来了。” “嗯。”白应榆只知道点头,犯了错似的不敢吱声。 身体摇摇欲坠,眼前黑压压的一片,脊背上有什么一寸寸压着他似的。 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费力抬眼看时只能模糊看清林原的脸,又看到对面的人扬起手…… 或许是做了噩梦,白应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眉目间染上几分畏色。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轻,他看到林原表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眼里深沉一片,藏着几分悔意,白应榆猜不透林原表情的意义。 “白应榆!” 眼前彻底暗了下去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林原的呼喊,白应榆感觉自己沉重的身体终于轻盈了。 最后一丝光明被掠走,只剩下无垠的黑暗,一切都归于寂静了。 白应榆朝着林原倒来的时候,那一瞬间,林原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在路边抛下白应榆离开后林原就后悔了,开车已经快到自己住处楼下了却又折返回去,可那人早就没了影子,空气中只剩下瑟瑟秋风席卷枯叶。 在楼下犹犹豫豫要不要上楼,恰巧碰到了马骏, 他才随便找个理由跟着马骏上了楼,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些面子。 怀着别扭的心见到白应榆时,却没想到那人早就不像刚才那般。 拘谨抗拒的样子和三年前刚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时一样,林原抬手想去扶住他,却又被防备地躲开,这三年对白应榆的好好像都前功尽弃了。 他心中五味杂陈,优柔寡断正要主动开口时,白应榆便像一片从树上飘下来的叶子一样,轻飘飘地落进了他的怀里。 抱着白应榆,林原五秒的时间里大脑都是宕机的。 直到他看到马骏急急忙忙跑过来,嘴里喊着白应榆的名字,低头看时,白应榆的脸色就像是一张透明的宣纸,他刚才却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救护车来的时候正是半夜,鸣笛的声音响彻整个小区。 祁淮还在房间做设计图,听到声音时起初没有在意,直到听到他的楼层里纷乱的脚步声,打开门时正好看到白应榆被医护人员放在担架上,林原和马骏跟在一边,场面混乱成一片。 “白应榆他怎么了?”祁淮沉着脸走过去,先是看了眼白应榆的情况,便一把抓住了林原。 林原脑子里混沌,从未有过的忐忑,他直盯着白应榆,并不理会祁淮。 “我在问你,白应榆他怎么了?!”祁淮真正发起火来就像是野兽,额头手臂青筋凸显,眉目阴翳。 “我不知道,刚才在客厅突然就晕倒了。”林原眉头蹙着,“你先放开我。” “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祁淮那眼神跟刀子似的,松开林原时也是一脸的凶神恶煞。 “chad设计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白应榆,我们先去医院。”马骏打起圆场。 两人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可最终目光落在白应榆身上又都柔和得像是湖水中荡漾的月光一半温柔。 上救护车的时候,祁淮跟在后面也想要上去,却被没有位置拦在车下,眼看着救护车的车门关上,缝隙里最后看一眼床上被插上各种管子的白应榆,祁淮那颗心焦灼又难熬。 可成年人的理智告诉他要冷静,他握住拳头又松开,故意板着脸装作冷静,长腿一迈停车场,黑夜中发动引擎,在一声轰鸣中驶向夜色。 …… 跟在救护车后面到了医院,停车耽搁了一些时间,上楼的时候找到急救室白应榆已经进去了,门口只有林原一个人坐在长椅上低垂着头,马骏不在。 祁淮手里捏着车钥匙,紧张地用指腹摩挲着,全程紧盯着急救室的亮起的红灯,心脏高高悬起,每一根神经都绷紧。 和林原站在这急救室的门前,他早就失去了和对方争吵对峙的兴致,他只想越快越好,最好下一秒就看到白应榆完好地从里面出来。 “你到底想对白应榆做什么?” 祁淮靠在墙角时,林原突然开了口。 空气安静了几秒,祁淮并没有要理他的意思,林原垂着眉眼,继续道:“我可以同意我们公平竞争,前提是你禁止耍手段。” “我们之间不会存在公平竞争。”祁淮居高临下冷冷说着,一脸不屑,虽然成熟了许多,骨子里还存在着年少的痞气。 话音刚落,林原抬起头,似乎还要说什么,急救室的门便打开了,两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那推出门的病床上。 白应榆躺在上面,面色比刚送来的时候要好了些,看起来却仍旧虚弱。 “怎么样了,医生。”祁淮的英语口语水平比林原好一些,抢在对方前面问出了口。 “目前已经没事了。患者是焦虑症的惊恐发作,患者应该是在短时间里感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压力造成强烈的恐慌感和濒死感。最近还是不要让患者太有压力……”大夫道。 林原脸色微变,眼里暗光涌动,抬眸时第一时间看向祁淮。 祁淮表情也有些微妙,林原跟着护士推着白应榆进到病房的时候,祁淮还在原地和医生问白应榆的情况。 祁淮并不知道真正让白应榆晕倒的是林原那自以为是非分明的道德批判。他只以为是自己把白应榆欺负狠了,吓得白应榆晕了过去。 问完医生一些禁忌,便也去了病房,可刚到门口打开门想要进去,林原就一把将人推了出来。 “祁淮,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进来。” 祁淮自以为理亏,他杵在门外,那肩膀宽厚撑起衬衫,完全罩住了林原,那压迫感十足,却一句话也没有反驳:“我看看他。” “应榆醒来后应该并不想看到你,只会通过强迫别人来满足自己,他三年以来看心理医生都是因为谁干的好事。”林原毫不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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