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推门出去,还没走几步,白应榆就看到了祁淮蹲在他自己家门前,手臂搭在膝盖上,低着头正拆自己手臂上的纱布, 那上面只露出一半的部分,白应榆隐隐能看到被水泡得发白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 他还是容易心软,可眼下他权当没看到,径直地往电梯口走去。 路过祁淮家门前时,余光里,白应榆看到祁淮站了起来,“楼下冷,给我,我帮你扔。” 他说着走到白应榆身边,想要接过白应榆手里的袋子,却被躲开了。 “我、我不是说楼下有物业的休息室吗?”白应榆又看了一眼祁淮手臂上足足十多厘米的伤疤,还是多了嘴。 “锁门了。”祁淮道。 白应榆一怔,又问:“消防什么时候过来。” “很快,说是半小时之内。” 白应榆捏紧手里的袋子,微微拧眉,似乎在思忖什么,半晌叹了一口气。 祁淮手臂上那道疤总让他过意不去。干脆最后一次再帮祁淮,等对方伤好了便也不再多管闲事。 如此想着,白应榆略带无奈道:“算了……那你先进来我家等一会吧,手臂上的伤也要赶紧处理。” 听到白应榆这么说,祁淮瞳孔一震,面上一副老实模样,乖乖跟在白应榆身后进了公寓。 垃圾没扔成,还又和祁淮扯上了关系。 白应榆心里烦躁,回了公寓也不管祁淮,抛下一句“别乱动东西,好好待着。”便自己去厨房闷头做饭了。 留下客厅的祁淮,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自己身上是湿的,也就没坐在沙发上。 他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忙活的白应榆,祁淮趁机想把衣服脱下来拧干点再穿。 却没想到他这面才刚脱了背心,屋子里的灯瞬间就都灭了。 “啊!” 白应榆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喊了一声,在客厅刚脱下背心的祁淮,完全出自于身体本能反应,冲进了厨房。 “榆榆!” 在黑暗中,祁淮很快找到了白应榆,刚握住他手腕,却反被猛地推开了。 祁淮对白应榆没设防,被推了个踉跄,背撞在身后的柜角上,疼得他整个后背都发麻。 “你、你又要来报、报复我了?祁淮,你说、说好的见面后不欺负我了。”白应榆声音都在颤抖,带着不安和恐惧。 从刚才祁淮脱衣服开始他就注意到了,他权当做自己多疑。 可等到屋子里刹那间失去光线,自己好像置身无垠的黑暗中,那些自己曾以为忘记了的痛苦回忆,随着身后那股越来越近的木香调香水,而愈发清晰。 生日的那个雨夜,祁淮身上也是这样的味道,很好闻,却在黑暗中宛如绳索桎梏他的肉体。 他的求饶,他的眼泪,在那个夜晚都不管用。 祁淮从没想过,生日那个夜晚发生的事会给白应榆的人生留下这样大的阴影… “榆榆,不是欺负你。”祁淮立在原地,多余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在沉默的对峙中,是白应榆先开了口,哑了嗓子似的, “祁淮,是不是只要再被你像三年前那样羞辱一次,你就、就会放过我了。” 听到这番话后,祁淮整个人愣住了,他看到月色下白应榆看着他时恐惧的脸,整个胸口都在绞痛。 第94章 你再乱摸就报警了 听到白应榆的话,祁淮迅速反驳回去:“我从没这么想过!” 可惜白应榆没有应答,黑暗中只能听到白应榆略粗重急促的呼吸声, 灶台上燃气还泛着幽幽蓝光,厨房里散着鲜虾汤的香气,祁淮还以为自己站在这里,就好像能够靠白应榆更近一步,却全是错觉。 白应榆错开他的肩膀,走向另一片黑暗。 “你有夜盲,慢点。” 祁淮说着,紧跟上白应榆的脚步,白应榆倒是熟悉了家中的布局,祁淮跟在他后面连撞几次,膝盖和手臂估计都得淤青。 站在电闸面前,白应榆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他还以为是短路,却没想到并不管用。 无奈之下,白应榆只好打开屋子里仅有的几个台灯,不过都是充电式的,也用不了多久。 “你要是不打算对我做什么,就不要在这里挡路。”白应榆说这话时已经收敛起刚才的表情,眼底那抹倦意深了几分带着悲哀。 有了昏黄的光线,祁淮能看清白应榆的表情了,两人的影子被灯光拉长,重叠在一起。 白应榆往厨房走时,影子便又分开了。 祁淮连忙让开,他像是多余的人站在客厅里,只能看着白应榆进进出出的忙活,每一次想要上手帮忙,却总是被白应榆躲开。 祁淮上半身还光着,下面的运动裤贴在身上,屋子里的取暖也不是很好,冻得汗毛直竖,他却也只能将半湿的背心穿上,装作身强力壮的模样。 晚饭被端上桌,白应榆刚坐下想喝口水,却发现杯子里已经空了。 他刚要起身,祁淮先一步去厨房,打开冰箱后从里面拿出两瓶写着意文的易拉罐饮料,上面画着各种水果,祁淮以为是什么果味饮品。 他察言观色白应榆的脸色,小心翼翼放在桌上,而后又走到玄关处,坐在靠墙的板凳上。 他一米八七的个头挤在角落,两条长腿都别扭地不知如何去放。 白应榆看着桌面上的两杯喝的,是马骏买的饮料,说是可以一起喝,但白应榆一次也没动。 余光里,祁淮坐在墙边,整个人身上都笼着一层低迷气氛,白应榆想起刚才自己冲动下的失言,也略感尴尬。 祁淮小心翼翼有分寸的模样让白应榆那颗不安的心渐渐落回实地。 “你也一起吃吧,我没有虐待别人的爱好。”白应榆眼睫毛轻颤,在灯光下留下一片阴影,语气轻轻,像是在讽刺。 闻言,祁淮抬眸朝他看去,省去了确定的步骤,生怕白应榆后悔似的。 “好。”他道。 坐在白应榆对面,祁淮自己没吃上几口,几乎都在看白应榆吃。 那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吃饭的时候腮帮子鼓起来的样子像是仓鼠,整个人在落地灯的光线中显得毛茸茸的。 祁淮有些口干舌燥,桌上的那罐饮料被他两口喝了个干净,心头那股燥热却始终压不下去。 “门外好像有声音,是修水管的来了吗。”白应榆放下碗筷,想要去开门。 可祁淮压根就没有叫什么修水管的人,此刻怎么会凭空出现。他脑袋有些沉,看着白应榆的背影都变得缥缈。 起身时,整个身体都像是飘在云端上一样,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往前走了两步,意识到应该是那罐‘饮料’的错,却已经无法挽回,他扶着墙刚要再走,身体直接撞到墙面上。 身后传来的巨响让白应榆吓了一跳,他下意识转过头时,祁淮有些狼狈地靠在墙面上,软绵绵的。 白应榆哪里还有心情顾得上门外是不是修水管的人,他怕祁淮在他这里出什么事,几步过去扶住了祁淮。 “你怎么了,是上次车祸的后遗症吗。”白应榆自己吓得自己脸色发白。 祁淮意识还保持一点清晰,察觉到自己那杯喝的并不是饮料,而是高度是的鸡尾酒。 “嗯,头晕。”祁淮撒了谎。 白应榆本来就好骗,又想起祁淮轻微脑震荡,脸色都变得惨白,嘴角绷起一条线,将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送进了房间里,自己的床上。 他还是第一次应对这样的突发状况,将祁淮撂倒在床上时,甚至来不及给他盖上被子,就起身要去叫救护车。 “你等一下,我叫救护车过来……” 手指按下数字,就在白应榆要拨过去的时候,手臂猛地被人从后面扯过, 而她的手机应声而落,在地毯上滚落一个圈停下,微弱的光照亮一隅,白应榆来不及按下返回,身体失重,眼前的一切像是虚晃而过的影子。 “你别走。”祁淮的呼吸很热,头埋在白应榆后颈,一改刚才的礼貌绅士,露出了真面目。 那温热的呼吸都喷在了白应榆的耳畔,白应榆怕痒缩了缩脖子。 刚要挣扎,却在推祁淮时,被祁淮单手握住了两只手的手腕,一并举过头顶的,又将白应榆两条腿分开,握住一侧大腿,搭在自己身上。 “榆榆。”祁淮喝得醉了,那酒喝得又急又猛,度数还高,一时间有些失控。 他任由白应榆折腾,身体却丝毫未动,喝醉了的祁淮也只敢握住白应榆的手腕,用没有茧子的指腹温柔轻蹭着白应榆的手腕,那里脉搏跳动,带着炽热的温度。 “祁、祁淮,你再乱摸,我真要报警了。”白应榆这句话哪有半分威慑,他被祁淮笼在身下,像是案俎上的小羊羔。 “白应榆。”祁淮在黑暗中也能寻找到白应榆的眼睛,白应榆直觉不对,在月色里,他看到祁淮那双泛红的眼,好似下一秒就要落泪了,“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我有多后悔……后悔那样对你。” 心中轰然坍塌的是那高筑的城墙一角,白应榆移开了视线:“说什么后悔,要是真的在意我,就不会一句话也不信我。” 祁淮沉默许久,白应榆在这沉默里觉得不耐烦了,突然听到祁淮用着那般祈求的语气开口道: “白应榆,你不能不要我了。” 这是祁淮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嗓音沙哑,像是被太阳后烤了太久:“小羊也要记得回家。” 第95章 给小羊换内裤 白应榆睫毛微颤,他猛地推开祁淮,翻身坐起,视线落在一边,开口道:“那你、你睡这张床,我去洗个澡,回、回来睡马骏的床。” 祁淮被推开,肩膀摇晃着跌坐在床上,他眼眶还红着,指腹状若无意地擦过自己的眉眼,连同眼角的泪一并拭去。 床下的白应榆赤着脚,鞋子都没穿,仓皇地从这张床逃离了。 他甚至在慌乱中忘了,他并没有答应祁淮,要收留对方在这里住一晚。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白应榆逃跑时,膝盖撞在了床角,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碰撞声。 “榆榆!”祁淮也不头晕了,白应榆撞到的时候,他跪在床上,迅速移动到了床尾,一把握住了白应榆的手腕,扶住了他。 窗外路灯微弱的光穿过层层树影,落进屋子里,斑驳在两人之间。 “你不要再这样了,我说过的。”白应榆垂眸看了眼被握住的手腕,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重逢也有一个多月,祁淮越来越会看脸色,他见状匆忙松开了白应榆的手腕。 将手收回时,故意将自己手臂受伤的地方更明显的展露在白应榆面前。 车祸受伤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祁淮那里的伤口却还像是没有长好似的,边缘处的伤口还微微裂开着,有血丝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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