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午上完课后,白应榆看着远处天边的夕阳,拖着影子往操场上走。 天气转暖,有不少学生放学后会在操场上运动,或者三五个盘坐在中间的足球场的场地上。 白应榆走到操场的跑道上,耳边除了风声,还有篮球砸在篮板上的声音。 循着欢呼声,他看到操场东南角篮球场上的穿着短袖刚投了一个三分球的人,就是祁淮。 他走过去时,也不急叫祁淮,坐在一边观众席的位置,安静等他结束这一场球。 祁淮转身往另一面篮板下防守时,两人对视上,祁淮道:“去跑两圈再过来。” 白应榆一怔,没反应过来,他往旁边看了看,本以为是在对别人说的话,这个视野里却只有他一个人。 “小结巴,傻看哪呢?”祁淮一边跑一边促狭道,连粗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白应榆抿紧唇,有点不情愿,却在想起祁淮手里还有自己的把柄也就不抵触了。 他还以为祁淮是要提出什么条件,没想到是来折磨他的。 其实白应榆身体并不算好,也是从住在刘明杨家里开始的。 长身体的时候营养没有跟上,整天几乎都是泡面,之前祁廷韫带他去检查的时候也是营养不良,上了大学,除了体育课,也很少运动了。 当绕着操场跑起来的时候,晚风温柔拂过面颊,两圈慢慢跑下来,身体渐渐热了,背上出了薄薄一层汗。 在祁淮的篮球场前面停下后,白应榆气喘吁吁看着祁淮:“祁哥……” “接着跑去。” 祁淮打量了白应榆一眼,对方只是喘着粗气,脸上没怎么红。 他一声令下,转头又投入篮球攻守战里。 白应榆叫了几声祁淮,那人也不理他,愣是把他眼圈都气红了。 他再次沿着操场跑起来,也跟自己较上劲了。 祁淮这人指定是有点精神分裂症,一会对他好,一会又往死里折磨他。 又跑了三圈,白应榆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上半身软绵绵的没力气。 站在篮球场前眼都晕,耳边嗡嗡作响,他看到祁淮嘴唇开开合合在说些什么,却听不真切。 头重脚轻的那种感觉又上来了。 “白应榆!”祁淮见状不对劲,他扔下手里的篮球,冷着脸朝白应榆走去,却掩不住步子的焦急。 白应榆脸上全是汗,却一点也不发红,甚至泛着白,嘴唇也没了血色。 “跑了几圈,就这样了。”祁淮一脸嫌弃说完,白应榆就往一边倒去。 祁淮嘴里骂了句脏,那副看笑话的模样终于褪去。他跑过去,手疾眼快扶住了白应榆的肩,单手搂住了对方。 将人抱在怀里,祁淮才发现白应榆在发抖,皮肤也冷。 刚才白应榆跑的时候他都数着的,一共跑了五圈,还磨磨蹭蹭的,这怎么这样就不行了。 “还、还跑吗?”白应榆声音很虚弱。 祁淮心里一酸,刚要开口回答,又听到白应榆呢喃,声音里掺着呼吸:“祁哥,你是不是真、真的讨厌我啊,能…能不能……” 白应榆的欲言又止给了祁淮无限的想象空间,他的心跳的有点乱,面上却漠不关心地看着白应榆。 能不能什么,能不能喜欢他?能不能对他好一点? 祁淮抓心挠肝地想问明白到底是什么,却又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 眼前白应榆眼角湿着,估计也是在因为自己不在意他而失落吧。 这小结巴一看就是个专一的人,他以后又不可能真跟一个男的在一起一辈子。 顶多现在舍不得让他伤心,偶尔当个宠物哄哄,给点甜头就可以了。 “才跑五圈,怎么这么娇气。” 祁淮虽是一张霜一样冷的脸,语气却温柔下来了,他抬手用指腹擦了擦白应榆眼角不存在的泪,只是想要触碰对方而已。 “祁哥,我、我跑完了是不是你就、就不和祁先生说我兼…兼职的事了。”白应榆开口道。 “谁说的,以后每天都来跑步,不用跑五圈,两圈就够了。” 祁淮一边说,一边松开扶着白应榆肩膀的手,转头示意周亦生去替补他在球场的位置,自己则走到角落里的观众席坐下了。 白应榆也缓过来了,跟着祁淮走过去,祁淮坐在位置上,他站在祁淮的身侧。 天色早就暗了,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 天空换上幕布,城市里的星星孤单闪烁,只有卫星像是永久的人造恒星一样,永不灭地在幕布上高挂。 路灯亮了起来,操场里的小情侣多了起来,趁着夜色在约会。 “为什么啊?跑步一、一定要吗?”白应榆弱弱问了一句。 “你这瘦瘦巴巴,除了屁股肉多,哪儿还有肉,到时候做点什么的时候你再想昨天那样晕过去,不觉得没劲吗。” 祁淮嘴里说着下流的话,他在昏暗的阴影下观察着白应榆的反应。 他只是开个玩笑试探白应榆,白应榆却压根没听懂,在暮色中那双眼也如清潭般见底的透彻:“什么时候啊,那、那个,我…我昨天不算、不算晕。” 祁淮有些讶然:“你没做过?” 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个小结巴的初恋,祁淮心里有点美滋滋的。 “做过什么?”白应榆越听越糊涂,完全没有懂祁淮在说什么。 祁淮盯着白应榆看了几秒钟,已经知道了答案,便转移了话题:“你要是不想跑步也可以,你要答应我另一件事。” “什么事?”祁淮话音刚落,白应榆就开了口,眼里亮晶晶看着他,甚至上前一步,就差把‘讨厌运动’这件事写在脸上了。 “这周跟我去看病。”祁淮道。 白应榆脸上的期待瞬间落空,祁淮甚至没有说要去看什么病,他就已经明白了。 之前祁廷韫带他看过一次,躺在床上被人揭伤疤并不好受。 “不愿意?”祁淮挑眉。 白应榆蹭着坐在祁淮身边,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地面。 他歪着头看祁淮,像是商量,也更像是撒娇:“祁哥,能不能晚、晚段时间再去呀,咱们有比、比赛。” 祁淮都打算直接拉着人去了,哪这么多商量的废话,白应榆声音太柔了,就跟拿着根羽毛在心里搔一样。 从身边的包里翻出来水,祁淮一口气喝了半瓶,刚才打篮球那股口干舌燥的劲儿才上来。 余光里,白应榆盯着他手里的水,祁淮嘴角隐隐笑着,开口道:“想喝我的水?” 白应榆没犹豫点了点头,小声道:“可以吗,晚上做肉、肉汤还你。” 简直乖得不像话。 祁淮把水瓶递给白应榆,白应榆刚要接过,他又闪开了:“你的手怎么抖成这样。” 白应榆也是一脸疑惑,来不及多思考,祁淮就已经转向他了。 “来,张嘴。”祁淮视线落在白应榆的唇上,那里有些发白。 “我自己其实可、可以……”白应榆败在祁淮不容置喙的眼神下,他张开嘴,祁淮的水瓶贴在他的嘴上,水流涓流泄下。 也是真的渴了,白应榆抬手也握住瓶身,却没有注意握住的其实是祁淮的手掌。 白应榆的手很抖,手心的汗湿漉漉又黏腻,贴在祁淮的手掌上,潮乎乎的,连同那颗心。 祁淮从刚才开始眼神就没有离开白应榆的嘴,那粉色的唇被水瓶撑开,嘴角流下水来,蜿蜒到领口。 “嘴这么小还能流出来,怎么这么笨。” 祁淮移开水瓶,一手桎梏住白应榆的后颈,一手掐着白应榆的下巴,拇指指腹玩弄似的擦过白应榆的唇。 他长年打球,手上全是茧子,白应榆哼了一声“疼”,祁淮本想重一点欺负他,手却不听使唤地松了力度。 作者有话说: 谢谢海星!又多了好多啊~ 第24章 小结巴肯定吃我的醋了 “祁哥,嘛呢,还玩不玩了?”场上罗常把篮球直线抛了过来。 祁淮轻松接过那篮球,连着运了两下,又把球抛了回去,“不玩了,回家。” “这就回家了,这才刚热个身,怎么自从小结巴和你一起住之后,晚上都不来一起玩了。” 罗常说着,周亦生在一边附和着点头。 “别管。”祁淮手一顿,拎起外套,往操场外走。 身后的白应榆朝周亦生摆了摆手,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他刚走到祁淮的身边,祁淮的外套就从头顶罩下来。 抬起头时,便听到祁淮道:“发个烧几天了还没好,别再麻烦我。” 白应榆这才明白这衣服的含义,他感受到身上被祁淮的温度包裹,这种温暖他也有很久没有再拥有过了。 趁热打铁,白应榆鼓起勇气道:“祁哥,这、这个周末你有、有事吗?” “说。”祁淮语气又变得不耐烦了。 “是这、这样的,学院有…有实地考、考察,我想我们……” 话没说完,迎面走来个女生,声音清脆,打断了白应榆的话:“祁淮!我正要找你呢!” 说话间,白应榆和祁淮都抬头看了过去。 女生是建筑系的大一的,和白应榆一个班级,穿着性感小短裙,刚春天就露着一小截腿,整体打扮也时尚,是他们的班花。 按理说,应该和白应榆更熟,打了照面后却一眼都不瞧他。 “你……”你谁,祁淮一开始是打算这么说的,但扫了身边的白应榆一眼,他改了语气,“你找我有什么事?” 对面的女生先是愣了一瞬,而后惊喜带着娇羞道:“祁淮,你这周末有空吗?我听朋友说你喜欢摩托,要不要一起去跑山。” “祁哥……”班花刚说完话,白应榆就沉不住气了,恂恂然看着祁淮,小声叫他。 祁淮眉梢轻挑,一眼没有往白应榆身上落,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他。 “行啊,正好没什么事。”祁淮痞气地勾唇一笑,对面的班花看得愣了。 “我们有、有事的。”白应榆小声嘀咕了一句,就被对方放过来一记眼刀。 白应榆怯怯地闭了嘴,朝祁淮投去视线的时候,祁淮起初故意当做没看到。 身后的衣摆却被有一下没一下地拽着,祁淮面上波澜不惊,冷着脸转头问他:“怎么了?” 祁淮看着白应榆脸上急切的表情,心里恶趣味地觉得暗喜,没想到白应榆也会吃醋。 “我、我们不去实、实地考察了吗?”白应榆的手一直抓在祁淮身后卫衣的衣摆下,一脸无助。 肩膀上的衣服滑落到地面上,白应榆出来一身的汗,被冷风一吹,下意思打了个寒颤,同时也松开了握在祁淮衣服上的手。 “白应榆,你别打岔,是我先说的,实地考察听着就无聊死了,你除了读书也不会做别的了吧,我和祁淮同学还有话说,你还有事吗。”
103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