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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同的问题在于人的看法，要问母亲恐同的原因余岁还是知晓一二的，他指腹捻了一下，爱德华立即牵着他的手，在给他安慰。 余岁心底咯噔了一下，疲倦地喝着咖啡，明睿察觉余兮行眸中的探究，忍不住错开了眼，如死物一般的母亲慢慢有了动静，在他的脑海里闪现。 “以前同性恋并不可取，你外公因为家庭压力娶了你外婆，而我不是你外婆所生的，我是你外公和别的男人鬼混生下的。” 听着余岁话中的真相，余兮行难得迟疑资料上不完整的故事，却在思索后确认了外婆恐同的理由。 就好像他和季林泽说过一句话，别让一位女生当同妻，而外婆就是同妻。 话音刚落的尾音有些颤抖，余岁踌躇片刻又道：“你外婆生育功能不完整，就把我这个从男人肚子生下来的人抚养长大，还将我视为亲生儿子，很抗拒我和你外公一样。” 在父亲们的封建年代，女人最重要的便是生育能力，最好能生个儿子传宗接代，这样能在外人面前抬起头做人，不必畏畏缩缩。 至于和外婆一样生育功能不完整的人，在那个年代是会被人唾弃招人嫌弃的，但庆幸的是外公没有逼迫外婆生孩子。 “爸爸，我觉得外婆已经能接受同性恋了。”余兮行勾起刘海到耳后，手指毫无规律的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地点头。 不知为何自己总会为外婆说几句好话，许是他不放心一位孤苦伶仃行动不变的老人家为了生活而拾垃圾。 余岁捏玩着爱德华的手指，没有勇气在说下去，站起来收拾桌子，那场血腥骇人的场面记忆犹新，他还是没办法面对。 见父亲们不愿提起外婆，余兮行也非常识趣噤了声，握在手中的手机震了震，曾琬琬发来消息说今晚八点在街角的club见面。 街角的club需要会员制才能进入，余兮行当初中二叛逆时期偷了父亲的银行卡加入了会员，到现在只去过两三次，还都是在初中。 至于club为什么能给未成年办会员卡，那肯定是有钱什么都能做到，还记得他当时挨了父亲一个月的揍。 当时他觉得父亲们忙于工作根本无心理会他，叛逆期无非是为了讨到关心和关爱，现在想想都是黑历史。 出门买了几袋水果便前往外婆家，外婆见他来了很不客气赶他走，似乎不想让他看见这残破败旧的地方，也不想让他知道生活有多艰辛。 估计是看到外婆这副模样，余兮行怜悯的心再次涌上来，不顾外婆的阻拦，替外婆剥了橙子投喂，顺便与外婆多说话，外婆慢慢卸下防备。 想着父亲们不愿相认，他没有与外婆提到任何有关父亲们的事情，外婆有时候会说起往事，但通常说到一半就没声音了。 也不知道外婆想起了什么，眼眶不自觉发酸泛红，默默地抹去眼泪，拇指死死按压进了橙子，橙子冒出汁了。 “老人家大过年的别提伤心事了。”余兮行抚拍顺了老人家的背部，微微一笑道：“橙子是无辜的，快吃吧。” 余兮行剥了一瓣的橙子喂进外婆嘴里，外婆咬破汁的时候表情一下皱了起来，吐出舌头表示很酸，把他看笑了。 自己也塞了一块橙子，他五官倏地挤在了一起，好不容易咽下橙子，发酸的舌苔后劲十足，将他全身上下都酸到了。 外婆估计是猜到他想把橙子扔了，秉持着不浪费食粮的信念抢走了橙子，他伸手挡在了外婆嘴前，“别吃了，这个太酸了。” “那可不行。”外婆把橙子掰成好几瓣，并且演示了一遍什么叫做‘只要我吃得快，酸味就跟不上我，我就感觉不到酸’。 事实证明酸味能够迅速打开人的味觉，后劲能使人愁的五官拥挤。 这酸不溜秋的橙子没多留给外婆，他看了下时间快到八点钟了，把橙子皮和种子扔到了袋子里，打了个死结扔到垃圾桶。 胡同依旧很是静谧，路灯忽暗忽亮的闪着，夜风吹起的时候伴随着野猫的叫声，给周围添了几分恐怖错觉，仿佛下一刻有什么骇人生物会跳出来。 拐了几个弯才有了人烟气息的感觉，余兮行看着季林泽微信问他在做什么，他赶路中不想回复，季林泽下一秒就发了语音过来。 打开语音一听，前几秒是死寂的沉默，估计是三四秒钟后季林泽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嗓音黏糊糊的，“老婆你在哪儿？” 余兮行听到前面两个字，手机像是烫手差点摔倒地上，快速将音量调小，听筒贴在耳边重复听了几次，心底好像被灌了蜜饯，甜甜的。 为了不让季林泽多想，余兮行发了几个表情包，选择了信息回复，手指飞快输入了两个字：[在家。] 对面不出十秒钟就回复了他，[真乖。] 天就在这儿断了，余兮行来到街角的club有些不安，没注意手机又发来了消息，见到服务人员忙里忙外的，跟着初中的记忆找到了台球区域的所在地。 这家club的空间很大，环境有些类似酒吧，与酒吧不同的是club有很多间兴趣所。 不巧的是，初中的记忆早已模糊，余兮行在里面兜兜绕绕了好几圈都找不到曾琬琬，拦了位工作人员问清楚位置。 工作人员见他身上没有编号，眉头一皱问：“登记了吗？” 余兮行笑着摇头，递给工作人员年代久远的会员卡，见工作人员奇怪地看着会员卡，他尴尬挠了挠后脑勺道：“我初中的卡，还能用吗？” “能的，不过先生需要更新会员卡。”工作人员收起目光，低下头操作着电脑，看着注册时间有些惊讶，对余兮行的看法变成了暴发富二代。 毕竟别人初中的时候还在好好上学，余兮行的初中是学校里的霸王，要不是余兮行成绩向来很好，不然校方都想让余兮行退学了。 会员卡更新之后，工作人员领着余兮行来到台球区域，推开了门，指着一处的红色按钮道：“先生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按下铃键，我会为你服务。” 余兮行颔首不语，仰头扫了一圈发现人有些多，基本都是男生在打台球，女生也只有几位，所以他很快就锁定了曾琬琬的位置。 大概是女人很少，几位男人便围在了曾琬琬周围，对其进行一番夸奖，那眼神充满着不怀好意。 曾琬琬没给予周围的男人一个眼神，找准了发球位置，握着台球杆，猛劲一推，五颜六色的台球一下就散开了，有几颗球已经进洞。 此刻余兮行仿佛回到初见的场景，曾琬琬也是穿着一件白色且朴素的连衣裙，手里抱着书本朝他走过来。 余兮行沉重迈开脚步，想到二人的身份忽然有些拘谨，还未走近就听到曾琬琬兴奋的声音：“兮行，你来了！” 因为曾琬琬的一句话，在场的男性看了过来，余兮行不喜欢被注视的感觉，只能硬着头皮打了招呼。 “琬琬，没想到你还会打台球。”余兮行看着桌面所剩不多的台球，有些诧异曾琬琬的水平，在他印象中曾琬琬是不会玩这些东西的。 曾琬琬叹了口气，放下台球杆，找了个位子坐下，包里掏出订婚请帖，“兮行，我喊你来这儿，是打算告别过去。” 余兮行没有作声，只觉得生活想场闹剧，本来情投意合的两人也要形同陌路了，一位被迫与李家公子订婚，一位被季家公子扰乱了心。 “琬琬，这事儿是我对不起你。”余兮行表情略带遗憾，接过了请帖有些讽刺，他不知道该迁怒于谁，索性深呼吸，压下脾气。 曾以为自己会和寻常人家结婚生子，过个妻儿稳定的生活，时而回想往事，时而谈谈育儿。 但自从季林泽的出现一切都变了，他在不自觉中成了同性恋，还和季林泽做爱了。 纵然他再喜欢季林泽，有时候回想起来真的很不甘愿，万一季林泽哪天玩腻了怎么办，他还能变成异性恋吗。 答案是不能，都说掰弯人不容易，想要掰直被掰弯的人更难。 “你没有对不起我。”曾琬琬故作颜开说：“兮行，错的人是季林泽和李朝，是他们两个拆散我们的。” 这句话说的没错，余兮行盯着曾琬琬看了很久，拿了一杯可乐，沉默了会儿道：“琬琬，你喜欢李朝吗？” “那还要问吗？肯定不喜欢，我和他订婚不过是家族联姻。”曾琬琬重新站了起来，牵着余兮行的手道：“再给我们最后一次约会的时光吧。” 余兮行笑道：“好。” 逝去的暧昧即将埋在过去，荒唐的闹剧也将告此一段落，明日起他们就再也没任何关系。 与此同时，季家小少爷发完了消息便打开定位记录，特意放大了好几倍才发现余兮行骗了自己，这丫的根本不在家。 根据位置能判断是京市最大的club，他观察了楼下并无保镖守着，熟练地从二楼翻窗而出，开着车飞奔去club。 虽然club不是以酒色交易的，但季林泽还是很讨厌余兮行骗他到处玩，真想把余兮行关在家里，以后只能看着他。 这不知道是季林泽闯了第几个红绿灯，分数也所剩无几，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吊销驾照了，不过他有钱，可以买通上级。 像季林泽这种级别的富二代，刷脸就能取号码进入，也能获得更多的特权，比如——找余兮行。 季林泽先是左顾右盼，甩了会员卡，长腿跨进了前台，命令工作人员：“打开监控，查金发金眸的人在哪里。” 工作人员仔细回想，觉得这个形容很熟悉，便问：“是不是一位姓余的先生？” 听着工作人员能准确说出姓氏，季林泽盯着监控上大大小小的格子很是糟心，语气微怒，“对，赶紧带我去他那边。” 能在这间club消费的人非富即贵，季林泽有些意外余兮行哪来的钱，不是说好大学生活费只有一千么，吃住都不够吧？ 监控格子少说也有上百个，他根本没心情一个个去找，跟着工作人员的脚步走，想着等会儿要好好教训余兮行才是，让余兮行知道不能说话。 工作人员不敢怠慢季林泽，连忙带季林泽来到围棋所，推开门的时候还指着金发金眸的啤酒肚中年男子，“余先生在那边。” “……”季林泽望着余姓男人瞬间怀疑自己的眼睛，嘴里囔囔着：“余兮行怎么好端端的就整容了呢？” 余姓男子“哇”了声，顶着大肚腩走向季林泽身边，伸出手道：“季小少爷好久没来了，不去台球区吗？” 众所周知季林泽喜欢玩西方国家的玩意，尤其是台球深得他心，每次来都可以在台球区待上一整天。 自从认识余兮行后就很少来这家club，季林泽都快忘记眼前的人是谁，在脑袋里搜寻了好一会儿道：“余总是你啊。” 他没有与余总握手，而是打量了余总，心底腹诽：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他家小鱼儿染金发，戴美瞳……一点都没有老人家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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