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迟栩:“....” 季迟栩把手边的汤圆推过去,叹了口气,“你是水做的吗?” 刚才宁年哭了大半天,把他贴身的T恤都哭湿了,好不容易止住,泪眼汪汪的还要提醒他还没吃早饭的事,季迟栩哪有什么食欲,任谁都不可能在刚被拒绝后还能吃得下东西。 虽然不至于像宁年这样哭的没出息,但实话说他这会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呆着,怎么可能不难受,可宁年愣是把他难受的劲哭的都没地发泄,倒像是被拒绝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季迟栩短短半分钟,第二次叹气,再次抽纸巾递过去。 “自己擦擦。” 他没帮宁年擦,这会没哄,不然又止不住。 宁年接过纸巾,胡乱脸上抹,他在季迟栩面前狼狈不是一回两回,已经没什么要不要脸这回事,而且正伤心着,更顾不上。 “我是不是特别自私。”宁年抽着气说。 “没有。”季迟栩给他碗里撒了点糖。 宁年搅了搅碗里的汤圆,勺起一颗吃,睫毛上还沾着眼泪,嘴里囫囵嚼着说:“我特别自私。” 季迟栩:“.....” 宁年自私吗?感情里哪来一定的两情相悦,宁年不喜欢他不是自私,可像个任性的小朋友,明明无法给予却不愿意接受失去,宁年不喜欢他,却仍旧霸道的想要占有因为他的喜欢而独有的那份偏爱,这是自私。 宁年明白,所以这么说,可就算明白,他还是不讲理,因此心里难受。 宁年其实一直都明白自己是个多自私的人,两人刚认识的时候,他黏着赖着往上凑,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喜欢季迟栩,所以为了让自己高兴,后来知道季迟栩有个喜欢的学妹,他仍旧是侥幸的觉得只要季迟栩不喜欢他他还是可以赖着,这不算插足感情。 到后面被林洛拆穿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季迟栩或许对他是有那么些心思在,才慌乱狼狈的躲开,他习惯性把自己的喜恶排在第一位,因为他得对自己好,他觉得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对他不好,他只要自己取悦自己就够了。 他享受这段时间季迟栩对他的关心亲近,留恋这份耐心和温柔,如果说这一切是因为季迟栩喜欢他,他就不想要被收回去,所以他一边讨要季迟栩的心软和承诺,同时一边又强烈的愧疚不安着。 宁年眼泪掉进碗里砸了好几滴,季迟栩终于叹了第三次气,他把宁年面前的碗挪开,等人抬起头时,故意绷着表情。 “再哭就出去哭。”季迟栩冷下些声音,“什么时候哭完了你再进来。” 和宁年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算是摸出点规律,很会顺着杆子爬,尝到点甜头就会肆无忌惮,越哄越来劲,但又胆小,都不用凶冷着脸两句立刻自己会顺着杆子乖乖爬下去,比如这会,宁年瞬间止住了眼泪,只是看着很可怜。 季迟栩没看他,刚和人表白完哪怕结果不好,但多少心软,只是真没办法。 “自私不自私的,也得我愿意不是?”季迟栩把碗推回去给他,示意人吃,“别总这么矫情。” 宁年觉得季迟栩真的很好,也哪哪都很优秀,优秀到他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被这样的人喜欢。他其实没骗季迟栩,他是真的很喜欢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像喜欢季迟栩一样喜欢其他人,可他没有再告诉季迟栩。 喜欢又能怎么样,还是那个答案,他们之间不可能。 一点都不合适。 开始可以是因为外貌,因为荷尔蒙的一些波动,但是之后呢,相处下来会磨掉很多的喜欢,本来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只有在童话里才能在一起,而他是个现实的活生生的人,他还胆小懦弱,拥有过再失去的感觉太痛了,他讨厌这种失去,就像爷爷离开他时他觉得天都要塌了。 虽然爷爷和季迟栩不一样,但同样的把自己交付出去完全去信赖依靠一个人,那就会受到相应的反噬,宁年觉得是这样的,所以他不要再经历一次。 他只想停留在这就好,不迈出那一步,就能时时刻刻警醒自己,哪怕他贪心的试图霸占这份喜欢,可心里也会有声音告诉他,这喜欢是有时限的,等季迟栩遇到下一个...更喜欢的人,他那会应该能平静些接受失去吧。 宁年其实不知道自己的思想是不是有问题,他很多时候觉得自己不聪明,是因为从来无法系统连贯又有逻辑的去想很多东西,在季迟栩出现前他是没有过理想型,可他想过要跟一个怎样的人过日子。 不用太聪明不要太优秀,可以让他有一点点崇拜但是一定不能特别喜欢,这样有人陪着一起搭伙过日子就好,如果实在有天过不下去,那分开也不会特别伤心,本来男生和男生关系就是不稳定,所以他其实有想过最差的,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也没什么,他没什么花大钱的地方,也有意识每个月存点,以后可以住最好的养老院。 所以季迟栩只是太好了,好到超出他所有的理想范围,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他只会陷得很深很深,所有的一切都会失控。 所以宁年觉得,那是不可以的,他做的是最好的选择。
第44章 你不想见我? 两人一顿早饭吃了将近半小时, 季迟栩主要是不爱吃汤圆觉得黏糊,难以下咽,宁年则是吃两口走神半天, 搞到最后结束都觉得疲惫。 小金毛蔫巴巴的趴着,因为已经过了每天固定出去溜溜的时间,到季迟栩简单收拾好碗筷,拿上牵引绳时终于有了精神。 “今天遛狗的大哥不来吗?” 沙发上宁年往玄关处看, 好奇今天怎么是季迟栩遛。 “休息。”他全天会在,所以都放了假。 宁年“哦”了一声, 对此倒是没别的想法, 小家伙显然已经着急了, 宁年看它小爪子跺了两下。 “早点回来啊。”宁年说。 季迟栩换好鞋起身, “嗯”了声, 一旁小金毛好在是听不懂,不然这会非得扑上来咬宁年。 门一开一关带上小阵风,宁年看着消失的人影, 肩膀耷拉下来,对着空荡荡的玄关发了好阵子呆, 到刺耳的铃声突兀响起在耳边,林洛打来电话。 宁年没精打采的接起来,里头传来林洛矫情的声音问宁年想他没,宁年一点不想。 “还生气呢?”林洛指的昨晚的事。 宁年丧了气,“没有。” 一点不气,主要现在压根没那心思想。 “林洛,你回来我有好多事想和你说。” 宁年身边也只有林洛一个人能倾诉, 但又只能选择性倾诉, 因为林洛是个叛徒, 胳膊肘往季迟栩那拐,宁年不敢全说,但不说又憋得慌。 “行啊。”林洛答应的爽快,“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呢,我要提早回去,大概明天中午我就能到,现在这附近买东西呢,你想吃柿饼还是南瓜条啊,松糕倒是挺软的就是现在买怕硬了。” 林洛那边声音挺吵的,人声吆喝声还有电子喇叭声,传到宁年这忽然就失了音。 回来了?宁年挺突然的,有点没能消化这件事,明明只在季迟栩这呆了一周,他好像就习惯了,甚至于把“迟早要回去”这事完全抛脑后。 于是这会突如其来砸下来,还有点懵。 “宁年?”林洛找了个安静地,半天没听宁年说话,喊了声。 宁年回过神,心不在焉,“都行,你看着带吧。” 林洛要回来了,他也能走路了,得回公寓去了,宁年心里想着。 季迟栩带着小金毛进门时,宁年慢半拍的扭头看过去,眼睛眨了两下,才惊讶地从沙发上蹦起来。 “这是滚哪去了?” 小金毛一身漂亮的阳光底下能发光的金色软毛这会全成了乌漆漆的黑,甚至一甩能溅泥点子那种,而季迟栩显然也不是很体面,原本一丝不苟的模样都染上狼狈,衣服下摆和裤子全沾上和小金毛如出一辙的黑,甚至手上都黑了大片。 “泥坑。”季迟栩挺无奈的,说到底还是第一次遛狗没经验,看这小家伙乖的很,没人的地方也就松了打算跑跑,结果绳子一放脱缰的野马,一头扎进边上树丛,好半天喊不出来,等终于愿意出来时已经扎进坑里,还非得热情的扑他一身。 宁年默默地躲远了,主要被蹭上还得洗澡换衣服真麻烦,于是隔着好几米距离,看季迟栩抱着这小家伙一路到了露台。 释放天性的小金毛被关进笼子时,愤怒的叫了好几声。 “安静。” 季迟栩在它脑袋上拍了下,小家伙缩了缩脖子,只是等季迟栩起身时,又不甘的开始咬笼子,哼哼唧唧的显然挺生气。 “它现在都不怕你了。” 宁年在一边看,惊讶道。 以前小金毛季迟栩一个眼神就能哆哆嗦嗦听话,第一次见面把人划伤会自觉进狗笼子反省,哪像现在犯错还敢这么横。 宁年跟着季迟栩往客厅走,吹耳边风,“你知道为什么它现在不怕你?” “为什么?”季迟栩上楼打算换身衣服,再打个电话给宠物店,随口应付着宁年。 “因为你把它宠坏了啊。”宁年笃定说:“这就叫恃宠而骄。” 季迟栩停下脚步,好笑的看了宁年一眼,听人说出目的。 “所以以后你不要老是摸它,你冷它几天。” 季迟栩失笑,“好。” 宁年也不知道是记性太差还是忘性太快,明明先前哭的厉害这会还肿着眼睛,却又好像扭头什么事都忘了。 而季迟栩出去一趟心情平复不少下来,洗完澡换身衣服,宠物店的人正好上门,把小金毛带去洗澡。 宁年沙发上捣鼓游戏,想着和季迟栩一块把剩下的打通关,脸颊忽然贴上什么冰冰凉的,冻得他一哆嗦,回头时眼神都亮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 宁年惊喜道,季迟栩手里拿的是一罐可乐,还是冰镇的,自从来这后,他被禁了饮料,馋这一口实在太久。 “先敷一敷眼睛。” 季迟栩见人动手就要拉拉环赶紧制止,把毛巾一块递过去,前两天宁年一直念叨着想喝,便让林姨买了两罐放着。 宁年拿过毛巾包着,往眼睛上敷,应付个两三分钟拿下来就喝。 “对了,林洛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季迟栩:“说了什么?” 宁年咕噜咕噜又喝了两口,快乐水在口腔里幸福的冒着泡,他才开口说:“林洛提早回来,所以我明天就回去了。” 大夏天喝冰镇的汽水最舒服不过,而且还是很久没喝到的,但这会宁年口中的快乐水忽然不冒泡,那股高兴地劲好像这么一句话出来就卸了干净。 两种心情转换的太突然,宁年一时间怔然。 “好。”季迟栩说:“那明天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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