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厘……回答我。”戎缜的眼睛越来越红,“是不是姓秦的?他吻了你?他都吻了你哪里?脖子?嘴唇?还有哪里?” “这里?” 戎缜突然的动作让江寄厘尖叫了一声,他猛地推了一下眼前的男人:“你放开我!” “爸爸!”江崇冲了上来。 戎缜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更加不稳,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胸口渗出的血越来越低,已经从完全浸湿的衣服下摆滴落到地上,他弯下了腰,疼得几乎有些佝偻,嘴里还在念着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我吓到你了……”戎缜说着这些话,实际上却嫉妒的快要失去理智,他脑海里全是那一片刺眼的红痕。 江寄厘惊魂未定:“你说的那个人我不认识……我不知道……” 戎缜突然吐出一口鲜血,面色苍白如纸,程严赶紧叫了医生,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在庭院里响起。 江寄厘整个人都发了懵,他抱住江崇,躲在了人群后面。 戎缜身上的伤口几乎全部崩裂,尤其是胸口的地方,这次的救治从这天下午一直到第二天天亮,医生们才满头大汗的出了房间。 江寄厘这夜根本没怎么睡,一早起来便等在了房间外面,他心里是抗拒的,但也很自责,因为如果不是他推的那一下,这位先生的伤口应该不会崩裂到这个程度…… 林齐从房间里出来,江寄厘忙上前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齐:“先生没有生命危险,您不用太担心,医生说不出意外今天就能醒来,夫人,您也再回去休息一会吧,先生醒了我会通知您的。” 江寄厘还在犹豫,视线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齐道:“您别让少爷担心,先回去吧。” 江寄厘:“……好,麻烦你了。” 他没有再在这里久留,但也并没有回房间休息,而是进了浴室,对着镜子仔细的查看起了自己颈侧的痕迹,这些痕迹都在他脖颈偏后面的地方,江寄厘不对着镜子仔细看是看不到的,所以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脖子上有什么问题。 他侧着身体看得有些费力,镜子里只能勉强观察到几片红痕,还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江寄厘蹙着眉,对这些痕迹没有一丁点印象。 那位先生说话的时候提到一个人……姓秦的。 江寄厘不记得,他努力的想回忆起来,结果却是越想越头疼,针扎一般刺着他,江寄厘赶紧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了。 他确信自己不认识那个人,至少现在是没有任何印象的,所以他回答不了那位先生的问题。 但是……江寄厘觉得,那位先生却回答了自己的一些问题。 比如,他们结婚的那三年应该不像他最初以为的很恩爱。 比如,那位先生的确是性格有些糟糕,难怪戎宅的人都怕他。 还比如,他们受了这么重的伤,很有可能就是和那个姓秦的人有关系。 江寄厘觉得自己了解到了一些事情的皮毛,但却很难将它们串联起来,具体的那些问题还要等他亲自去问,等那位先生给出他一个完整的答复。 只希望那位先生不要再想昨天下午一样突然发疯,江寄厘很怕他那个样子。 戎缜是在傍晚的时候醒过来的,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守在房间里程严注意到,想出去叫医生,却被戎缜抬手阻止了。 他问道:“夫人呢?” 程严:“夫人吃过晚饭去院子里玩了。” 戎缜垂着眼,片刻后他起了身。 程严:“先生,要不还是我去叫夫人回来吧。” “不用,我去看看。” 他步履有些沉重,偶尔还会重咳两声,但走的速度却并不慢,很快就到了庭院里。 庭院中间有一座修建得很漂亮的水池,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架起了一座很舒服的秋千,青年正在上面坐着,悠闲的观赏着池子里的鱼。 他只穿着一双拖鞋,皓白漂亮的脚腕露了出来。 戎缜试探到了空气中的冷意,慢慢走了过去。 江寄厘很快便察觉到了,他猛地回头,立即就要站起来,没想到受了重伤的男人依旧比他快了一步。 男人蹲在了他面前。 “厘厘。” 江寄厘眨了眨眼,望着他:“您身体还好吗?” 戎缜没有回答,他的手慢慢抚上了青年的脚腕:“怎么不穿袜子?太凉了。” 江寄厘瑟缩的往后退了退。 解释道:“只有今天,您不用担心。” “会生病的。”戎缜的手从脚腕上慢慢探到了他的脚心,青年的脚并不大,而且又白又嫩,戎缜一只手便能握住。 他贪恋而缓慢的摩挲着:“这么凉……宝贝,回去用热水泡一下,去去寒气。” “我会的。” 江寄厘还是想挣开,但男人却没有放手的意思,他把他的两只脚都从绵软的拖鞋里拿了出来,搂进了怀里。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经常来这里坐着吗?” 江寄厘有些紧张,四下打量着周围,似乎是想找谁。 “只有我。”戎缜的手轻轻摸过他蜷缩着的圆润的脚趾:“宝贝,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江寄厘下意识摇了下头,但很快又语气迟疑的说道:“我知道您,但是我……我想不起来和您有关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 “没关系,厘厘。”戎缜的嗓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他说:“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会带你一点点记起来的。” “戎先生……” 戎缜注视着他的眼睛:“厘厘,你以前都叫我先生。” 江寄厘抿着唇:“好……先生。”他叫得很小声,说完便不太习惯的移开了视线,安静了一会,他突然道:“您可以放开我的脚吗?我不太舒服。” 男人因为个子极高,即使蹲下也并不显得很矮,他的视线几乎可以和坐着的青年平视。他抱着青年的双脚,嗓音里多了些恳求:“厘厘,可以让我抱一会吗?” 江寄厘耳根有些红,什么都没说,但轻轻挣扎了一下。 男人似乎被他踢到了哪里的伤口,闷哼了一声,江寄厘瞬间就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语气里有些慌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戎缜垂下眸:“天快黑了,回家吧厘厘。” 江寄厘后背毛毛的,巴不得快点回去,然后躲回房间里。 “好。” 男人倒也没有再抱着他的脚不放,江寄厘赶忙穿上拖鞋。 在戎缜回来之前他都是住在主卧的,戎缜这天回来之后,江寄厘便换到了另一个房间,所以上楼他便很自觉的往那个房间走,谁知经过主卧时他就被拉住了。 男人扣住他的腰:“这里才是我们的房间。” 江寄厘懵了一下,迷迷糊糊就被他带进去了。 而更离奇的是,他坐在主卧房间里的沙发上,男人端来了一盆热水,拿着一块温热的毛巾,在他脚边的地毯上半跪了下来。 “宝贝……” 昨天下午男人因为那些吻痕疯狂偏执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现在却变成了另一个极端。江寄厘后脊一阵发麻。 这位先生……现在要帮他洗脚……
第50章 chapter50 真话假话 青年陷在柔软昂贵的沙发里,和半跪在地上的男人对视着。 他眸中有惊惶,但更多的是不自在,因为他的脚踝是很敏感的地方,稍有一点痒意都会浑身发麻,何况男人握着他脚踝的那只手粗粝磨人,江寄厘从脸到脖子都是红的。 “您的手……”江寄厘的目光落在他左手骇人的疤痕上,忍不住问了出来,他抬起眼望向了一直注视着他的男人:“是烧伤的吗?” 脚踝上摩挲着的手指一顿,“是。” 江寄厘被他看的很别扭,男人的视线死死的黏着他,江寄厘就这么被他锁定在这个范围内,像是被野兽把玩欣赏的漂亮猎物,任何微小的动作都逃不过男人的眼底。 他只是因为受不了那只手在他踝骨上带来的战栗痒意,稍微朝后退了一下,男人的手就猛然收紧,似乎生怕他就这么从眼皮底下溜走。 江寄厘垂下眼,手紧张的抓住了沙发垫子的一角,小声道:“我看您的手上还有其他伤,沾水会感染发炎的,我自己来就可以。” “没关系。”戎缜另一只手慢慢的帮他把裤脚卷了起来,看他纤细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眸色暗了暗,“厘厘,结婚的那三年,你很喜欢让我帮你洗。” 江寄厘下意识想要先确认这句话的真假,但刚要张口,就又被另一道突然横插过来的想法截住了。 他看着男人眨了下眼,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像是迟缓的倒带一样,他心里缓慢的念了一遍那几个字,结婚的那三年。 明明之前其他人都在说,他也没有多想,但现在他很突兀的就反应过来这句话一直不对劲的点在哪里了。 他们都说的是“结婚的那三年”,那三年他们结婚了,那后来的五年…… 江寄厘想起了自己之前问林齐的那个问题,他问,他和这位先生到底是因为感情破裂暂时分居了,还是已经离婚了。 林齐没有回答,只让他亲口来问这个人。 江寄厘咬了下唇,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我们结婚三年,那意思是,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吗?”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江寄厘忐忑的看着沉默下来的男人:“对不起,我只是……” “没有。” 戎缜低声说:“我们没有离婚,五年前我们只是因为性格不和才暂时分开了,厘厘,我还爱你。” “那我们……” “我们可以好好生活,我会比以前更爱你,不要再走了,好吗?” 江寄厘没有表态,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的脚动了动,很想抽出来。 “厘厘。”男人的声音有些哑,带着不自觉的哀求,手上也抓得更紧。 江寄厘知道自己挣不开,便也不再徒劳。 他只说:“我不确定,先生,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所以我暂时还不能答应您。” “对不起。” 男人像是妥协了的样子,没有再继续说让他不要离开的话,但手上的动作却更加缱绻。 他语气缓慢而深重,一字一句:“厘厘,你会想起来的,会想起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江寄厘心跳得很快,眼神躲闪着看向了其他地方。 温热的水逐渐漫过脚背,漾到了他小腿往下一点的地方,脚心被轻轻挠了一下,江寄厘手指蜷紧,轻哼一声:“不要……” 男人抬眸。 江寄厘面红耳赤,垂着眸:“有些痒。” 戎缜的手移开了他的脚心。 江寄厘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明明只有不到十分钟,他却觉得过了半个世纪,中间不停的悄悄看时间,觑着男人的神色和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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