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还准备再开口,楚誉却更快发问:“你是因为对他念念不忘吧。” “他们几个我都很想念。”谈情声音真挚,“我这次只想以艺人的身份问问您,组合还有没有回归的机会了?” 楚誉打量着谈情,对方虽露出礼貌的浅笑,但眼神却不留任何退让的余地。楚誉轻抿一口香槟,撂下杯子,“回不回归,对你以后发展有影响吗?” “如果这件事确定下来,我也能更有为公司争取商业价值的动力吧。”谈情说。 楚誉:“要是组合以后一直形同虚设呢?” “那余下的几年合约,我也没必要付出太多努力了。”谈情如实说出内心想法,“楚总,实不相瞒,我是因为喜欢舞台才进公司的,受到这么多年栽培,我很感激。可演戏是演戏,总归比不了唱歌跳舞带给我的满足。” 楚誉:“那你也可以Solo,像祝涟真那样。” 谈情又笑起来:“但您看到了,他这条路走得没那么顺利,我不想重蹈覆辙。” 楚誉沉默地盯着他。 “看你们表现吧。”楚誉说,“也许过两年大众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团体了,你别抱太大希望。” 谈情点点头。 尽管谈情称自己喜欢舞台,但楚誉回顾谈情过往的信息后,并没发现他身上有多少热情。这之后,楚誉留意了谈情一段时间,却发现他势头还真越来越明显。 这给楚誉的感觉就像见到一个天赋异禀的优等生,即使对学习没兴趣,也能擅长解决问题,名列前茅。听裴俏说,谈情当年念书时就是个成绩稳定的孩子。 步入电影行业不到两年,谈情顺利拿到了几大电影节的新人奖。 每次发表获奖感言,他自我介绍都要强调是Acemon的成员,组合目前处于暂时的整顿期,相信过不久就能以全新的姿态出发。 他说的次数多了,外界便经常有人猜测他们回归日期。 成员们在各自领域渐渐有所成就,组合粉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楚誉开始考虑是不是该试着让他们重聚。 在他有这个想法后,没有急着召开会议,而是单独叫来谈情,想要他一句实话:“你们俩是不是还惦记着复合?” 谈情说:“这由不得我。” “你们这么久了难道没联系过吗?”楚誉不太相信年轻人的自控力。 “联系了也只是互相平添烦恼而已,我对他的梦想没有助力,他也没给我想要的答案。”谈情微微垂头,不疾不徐道,“我们对自身和彼此的认知都不够深刻,所以当初容易自以为是。我以为我们两个在一起,就能走得更远——这种想法放在偶像这个职业上,是完全错误的。” “那正确的是什么?” 谈情抬头望向他,清晰道:“只有我们两个走得更远了,才能在一起。” 楚誉与他对视良久,才深深叹一口气作出决定——回归吧。 谈情郑重其事地道了声谢。 回归吧,让Acemon回到舞台。 让自己回到他身边—— …… 祝涟真按下红色挂断键,衣柜内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他慢慢蹲下来,调整呼吸,抬起手拉开那道木门,让光亮直接照进去。 没有多余的问题,他静静凝视了里面一会儿,然后伸手,问:“要出来吗?” 谈情无奈地仰了仰头,慢悠悠道:“怎么都躲到这里了你还是能找到我。” “你躲我干什么?怕我?”祝涟真问。 不等谈情回答,他又开口:“裴姐发现就发现吧,以前楚总还直接出面骂我们呢,咱俩现在不是照样明知故犯了?” 谈情轻笑一下,问:“那你不怕同样的历史第二次上演吗?” “你看不起谁?现在的选择权可在我手里,没你发表意见的地方,老老实实跟我走就好。”祝涟真冷哼一声,这次干脆握住谈情的手,“出来吧,里面很闷的。” 谈情没有挪动,仍固定在狭小的空间内与祝涟真对视。他反手扣住祝涟真的五指,稍稍把人拉向自己,“可你能选择的答案太多了,小祝。” “那你怎么知道,我最后选的不是你?”祝涟真目光烁烁,声音坚定得不容置疑,“谈情,这两年不是只有你认清了形势,我所想通过最大的道理,就是你并不应该在我的选择范围里。我的未来和你之间从来不该是二选一。” 祝涟真把木门推到尽头,以便让谈情舒展开身体出来,“我从小到大,只知道树立目标和实现目标,从来没怀疑过‘理想’这个东西的权威性,甚至我也像你那样想过,牺牲其他重要的东西去成就自己的野心,本来就是最正确的事。” 谈情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我最初是因为觉得梦想美好才去追寻它。可是,哪种美好的东西是要人违背本性、放弃感情的?”祝涟真身体前倾凑近对方,“如果梦想让我连跟你接个吻都战战兢兢,那这个梦想一定他妈的有问题。” 美好的东西永远不该相斥。未来某天站在山巅,他也不该孤身一人。 谈情感觉到喉咙一阵紧绷,随之而来的就是干燥般的疼痛,待他发声之前,视线率先模糊起来。 他伸手按住祝涟真后颈,凑上前吻住对方柔软的唇瓣,很久才慢慢分开。 “所以,你不是被排除的错误选项。”祝涟真嘴角微微翘起来,“你是我未来必须有的答案。” ——其他一切,都是你的附加条件。
第81章 愿者上钩 谈情对自己最大的误解, 就是他以为“爱屋及乌”这件事可以弥补一段感情里涌现的所有愧疚、贪婪、埋怨……然而当对方携一腔热情重新站在自己面前,他才意识到自身从没达到过想象中的风度。 因为喜欢祝涟真,所以把对方的理想视为自己的理想, 以为这样就能让他们的世界合二为一, 即使对方放弃自己也没关系。可是几年过去,谈情依然没有对那个未来产生过真正的期待。 原来被放弃, 他不是“没关系”。 他的理想, 从始至终只有祝涟真一个人而已。 …… 祝涟真看到了热搜上的新闻, 着实有点意外。 虽然知名导演谈睿升和谈情的父子关系曝光后令许多网友惊讶不已, 但由于两人之前从未透露过类似信息,再加上谈情也没隐瞒过单亲的家庭情况,可见他们双方一直没有借此炒作的意图,所以大家更倾向于这是记者过多探究他们的隐私。 谈情给谈笑打了一通电话, 少女嘀咕了几句担忧,谈情还以为她是因媒体才困扰,结果谈笑忧心忡忡道:“唉,你说我要是现在去报名参加选秀,公众会不会觉得我在蹭我爸和我哥热度?到时候节目还没播我就先红了, 对其他选手好不公平啊。” “好好学习, 别想这些了。”听她状态还不错, 谈情放心地挂断电话。 祝涟真听见他轻声叹气,便走过去问:“这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谈情转过身来,摇头道:“我只是怕他因为我,想起一些难过的事。” 祝涟真知道他说的是谈睿升导演。关于谈情的家庭,只要他不说,祝涟真向来不主动多问,毕竟那些都是过去式, “你一直在娱乐圈工作,他不注意到你也很难吧?现在只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而已,一件事要是让人难过,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难过的,这不是你的问题。” 谈情偏脸看向祝涟真,短促的沉默过后,他微微笑起来。这片刻,祝涟真脸上一直泛红,他有点不自在地移开目光,随手碰碰书桌上七零八碎的东西。 谈情说:“小祝,谢谢你今天来找我。” 祝涟真抿起嘴,很快冷哼一声,道:“就算我不来,你也会想方设法让我来的吧。” 谈情的表情略感诧异,更多的反应则是困惑不解,仿佛蒙了一层委屈。 祝涟真把掌心里的东西摊开,是一朵揉皱的云。边缘和褶皱都泛着一层银灰色的光,不是普通的纸片,具体是什么材质他不得而知。 接着祝涟真点亮手机,屏幕上开始播放他刚才搜索出的视频。 那是一位粉丝在他今年生日送他的礼物。 “故意摆在桌上,不就是想让我来找你的时候看见吗?”祝涟真迎上谈情的视线,“就算我没注意,以后你也有的是办法给我暗示,直到我给出了你满意的结果为止。” 祝涟真收起手机,瞥了一眼谈情,又把手里的云朵放回桌面,慢慢把其余零碎收拾整齐。 这次谈情没有像以往那样避重就轻,或者放低姿态地为自己辩白一番,他只是手撑着桌沿,朝祝涟真凑近了问:“不可以吗?” 祝涟真抬眼瞧去,果然谈情先前脸上那点落寞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似笑非笑。祝涟真忍不住心想:不知好歹。 然后又想:给点阳光就灿烂。 但最后他说:“谢了。” 祝涟真心里明白,不是谈情等到了他的回应,而是因为谈情坚持等下来,他才终于有了回应的机会。 只有知道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愿者上钩,一个人才会大费周章地试探。 跟这份睽违已久的深情相比,任何浮于表面的惊喜统统不值一提。 …… 两人决定尽快搬到以前他们同居过的房子,尽管在那里也曾有过不愉快的记忆,但他还是想坦坦荡荡地直面过去。 祝涟真先让助理开车拖一些行李,基本都是衣服帽子,还有一些奶司的电子玩具。组装猫爬架时,他看见谈情在摘房子里的监控摄像头。 祝涟真:“就先那样放着呗,我们不在家的时候,我还能看看奶司干嘛了。” “在它活动的区域装几个就够。”谈情说,“这么多已经没必要了。” “你用来防小偷的?还是……私生?”祝涟真问。 谈情专注手头上的拆线工作,半晌才不咸不淡地接话:“为了看你会不会回来。” 祝涟真忽然哑火了。 谈情继续道:“本来想着,它们就像眼睛,如果你偶尔回来待一待,我及时发现了就可以赶过来假装巧合。但是我每天拿出手机看,房子里都是空的。” 他放下工具,把拆掉的摄像头丢进盒子里,转头看着祝涟真,笑了一下:“在等到你之前,这些‘眼睛’永远不会闭上。” 祝涟真其实已经发现了,这栋房子里任何一处装饰都和他当初离开前保持状态一致,包括安装到一半就停工的猫爬架,放在盒子里忘了拆的咖啡机,甚至歪放在地上的箱包……时间像是停止在他们还未分离的日子,只要他们回来,这里的生活又可以继续。 祝涟真伸出两根手指抹了一下桌面,发现居然一尘不染。看来每次打扫,谈情都得把一切东西复原,房子里才能保持现在这个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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