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斐然心想,宋司酌见了第一面就觉得我是私生子很可怜,刚刚宋司酌在外面看了全程,他那些无处安放的同情心应该不会再泛滥了。宁斐然嘴上却说道:“你怎么这么多话,关心我不如多关心你自己这次考试英语能不能及格。” 宁斐然抬手要去关窗,突然从窗口投进来一个纸团,从对着窗的书桌上一路滚到了宁斐然脚边。他一抬头,发现这窗口正对着隔壁家的一个阳台。 窗口和阳台的距离特别近,两个人分别在两端站着把手臂伸出窗户,手指可以轻松碰到的距离。 宋司酌正站在阳台上,手臂举得高高的,朝他招手。宋司酌如愿以偿和宁斐然对视了,他手指往下指了指示意宁斐然看纸团。 宁斐然皱了下眉,从地上捡起来纸团,那纸团包得不紧,里面还写着字,他展开看,上面写着,你能吃辣吗? 后面还画了三个辣椒。 幼稚,宁斐然心想。 周钦越还在絮叨,见宁斐然半天不说话,他在电话里问怎么了,是不是信号不好。宁斐然跟他说了一下待会儿说就挂断了电话,顺手把纸团团紧顺着窗户往对面一扔。 纸团被风一吹,斜斜地偏离了轨道直接落到了外面的雪堆上。 宋司酌忍不住说道:“这个也是有技巧的,你看我扔的。” 他说着又团了个纸团,宋司酌快速投掷,纸团从窗口一跃而入,砸在宁斐然眼下的书桌上。宋司酌做总结词,说道:“就是这样,你试试。” 宁斐然这一次没去拿纸团,皱了下眉,“你无不无聊。” 宋司酌只觉冤枉,谁知道扔纸团都不行,“不是你要我不要和你说话吗?那我就写纸条给你。我写纸条你又说我无聊,你怎么不讲道理啊。” 宁斐然作势要关窗,宋司酌惊叹于宁斐然生气的速度,他语速都提快了,“都说生气老得快了,别气了,都是我的错。我就是想问你,你能不能吃辣?要不要来我家吃火锅,冬天吃火锅很不错的。” 宋司酌发现宁斐然这人,窗户明明能干净利落地关上,但他还在听自己说话,他忍不住又添一句,“你吃完火锅,如果晚上一个人觉得害怕,还可以和我一起睡。” 窗户砰一下关上,关上之前宋司酌听到宁斐然扔了一句出来:“不用了,我胆子小,我吃火锅会死。”
第9章 白痴 啊,是吃火锅过敏的意思吗?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滑过了一秒被宋司酌否定了,大概是宁斐然挑食不爱吃火锅。宋司酌觉得有点可惜,等他去关窗的时候对面的窗口处已经空无一人了。脾气好大,宋司酌一边拿着毛巾擦头一边反思自己刚刚都干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扔了两次纸团、问宁斐然能不能吃辣、热心教导宁斐然如何扔纸团以及邀请对方和自己一起睡觉,前三件都是很普通的事情,至于第四件有时候他和乔余、胡清闻玩得晚了他们也会凑合凑合在一起睡了,对于宋司酌来说这实在是平常。 难道是因为自己说他一个住会害怕? 宁斐然连打吊瓶都不敢看针头,他会觉得宁斐然自己一个人住害怕也不是凭空捏造吧?难道是被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了?宋司酌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吃过晚饭,宋司酌坐在窗口的书桌前做作业。他的窗帘从中间露出一个缝,从他的角度可以直接看到隔壁别墅。 和他房间正对的房间没开灯,但显然门开着,有走廊里的灯光洒到黑暗的房间里,也不知道宁斐然住哪间,那么大一个别墅,一个人住不冷吗?还没人和他说话,没人做饭。看宁斐然的样子,宋司酌实在无法想象宁斐然下厨的样子。 宋司酌把语文卷子留在最后,等做到语文卷子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宋司酌把扣在书桌上的手机翻过来,在群聊里面拍了拍胡清闻。 宋司酌:语文卷子拍个照。 乔余对此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立刻传送了试卷照片过来。 乔余:【图片】 乔余:【图片】 宋司酌:/ok 宋司酌点开图片迅速把乔余的答案手动复制到自己的卷子上,他复制得比较有技巧,两行的答案他只抄一行,一行的答案他抄半行,力求有字就行。 等他复制完,群里已经刷出来十几条消息。 宋司酌点到最上,一点点地往下翻聊天记录。 胡清闻:听人说你们班上那个转校生冷血无情,叫了搬家公司把自己亲戚从家里赶出去了,亲戚在家门口痛哭大骂白眼狼? 乔余:转学生他家亲戚?徐絮悠家被赶出门了? 胡清闻:好像确实是他家。 乔余:等等……徐絮悠不是@宋司酌你邻居吗?? 乔余:转学生是你邻居!怪不得人一来就立刻抛弃了我这个糟糠同桌! 乔余:@宋司酌,你说话啊,别躲在屏幕后面不出声。 孔絮琴在那里闹了那么久,又有很多街坊邻居围观,这事会传开完全是可以想象的,只是冷血无情、白眼狼又是什么词?他可以断定在流言的版本里面,宁斐然被捏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坏蛋。 宋司酌:谁说的?嘴这么欠。 宋司酌:他不让别人住自己的房子,天经地义!!! 宋司酌着重打上了三个感叹号,来表示他的愤怒。 宋司酌:除了话少、看起来有点冷漠,宁斐然人很好! 乔余:是,他人很好。跟你坐了一天同桌,没说过超过五句话,也不正眼看你。 宋司酌撇撇嘴,回复道:他连跟你说五句话都没有,眼风都没扫你一下,嫉妒我? 胡清闻:@宋司酌,别太爱了,舔狗不会有好下场的。 乔余:@宋司酌,别太爱了,舔狗不会有好下场的。 宋司酌:@胡清闻@乔余,速滚。 很快话题就跑偏了,宋司酌和乔余、胡清闻在群里三方混战了一通。宋司酌放下手机把桌上的作业全部塞回书包,又往对面别墅望了一眼,还没关灯。 他又把手机拿起来,在屏幕上敲敲打打给宁斐然发微信。 宋司酌:怕黑的话开灯睡觉是正确的。 宋司酌:光明可以驱散黑暗、打败恐惧。 宋司酌等人回复,想着他这次的铺垫很委婉动听了,是真诚地提出建议。回复没等到,突然看到对面屋子里那点亮突然啪地灭了。 虽然距离遥远,但拍灭开关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宋司酌:“……” 宁斐然绝对看到他微信消息了,他就说是因为他说宁斐然怕黑,所以宁斐然才生气的,简直是一戳一个准。宁斐然十二生肖属河豚的吗?可爱但有毒。 他确定自己是得不到回复了,看到自己微信状态即将超时自动消失,他给自己重新点上“拯救世界”的状态。 宋司酌伸手去拉窗帘准备睡觉,他下意识望窗外看一眼,正好看到路上有个人影顺着路往隔壁别墅走。 路上有行人很正常,只是这时间有点晚,大冬天很少有人这个时间还在外面走动,再加上这人实在是鬼鬼祟祟,羽绒服的帽子扣在脑袋上,武装得很掩饰,而且他走几步就回头张望一下,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害怕被人看到的模样。 那人转了个弯显然是绕到隔壁别墅侧面的阴影处去了,那是个路灯照不到的夹角,只能看到个人影。宋司酌见人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弄什么,宋司酌猜测他在解裤子,怎么还对着人家墙根。这么不讲公德吗?附近不是有公厕吗? 宋司酌打开窗户朝楼下喊,“喂,你干什么呢?” 这突兀的一声,吓得那人一愣,那人手里还拿着个什么东西,一边飞快地往马路上跑一边把东西塞到兜里。 地上滑得厉害,这人跑得飞快根本踩不稳一下摔了个倒栽葱,这回人爬起来以后跑得更快了,很快转了个弯人就不见了。 什么情况?至于吗? 宋司酌觉得有点奇怪,没做什么亏心事至于跑得像个兔子吗?第二天一早他特意早出门了十分钟,他站在楼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卧室窗口的位置,往左边挪了一点,站在了昨天那人站着的位置上。 配电箱的门大开着,电闸掰断了,看这个断的程度,电闸没法再推上去了。地上还留着个作案工具钳子,电闸横尸在雪地上,旁边还有半截网线,宋司酌看着这一地狼藉,“我靠。” 大半夜鬼鬼祟祟跑来又是掰断电闸断电又是剪网线断网,报复人的手段怎么这么见不得人。宁斐然刚到桐木不到一周,就这么几天的时间难不成空降一个有深仇大恨的敌人? 不管怎么看都很容易联想到是昨天被赶走的孔絮琴家某个人干的,宋司酌有些懊悔,他昨天应该拿手机录个视频。 宋司酌往后退了两步又往宁斐然家窗口看,有个房间窗帘还拉着。宁斐然是不是还没起床?昨天熄灯那么早,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家被人偷拉了电闸。 宋司酌没去敲门,他忧心忡忡地往学校走,半路拐进了不远处的一家早餐店。这会儿早餐店人还不算多,宋司酌是赶早的那一波。 这家早餐店在桐木开了有二十多年,味道没话说,干净卫生,宋司酌一家有时候周末懒得做早餐就会派出一个人来买。 宋司酌和老板夫妻俩都混熟了说道:“邱姨,我要一个猪肉包子,一个排骨包,一杯豆浆。” 邱姨诶了一声,很利落地给他装袋,宋司酌反而纠结了,他完全不知道宁斐然的口味,要不就广撒网,于是他又道:“再来一个素包子!一根油条!” 邱姨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宋家小孩吃得完吗?别点多了。” 宋司酌朝她只笑,说道:“邱姨,帮我都分开装,给同学带的。” 宋司酌付了钱拎着袋子往回跑,他把袋子扎紧往羽绒服里一揣,以免跑到地方东西都凉了。到了宁斐然家门口,挂门上的话肯定就凉了,他看了一眼表,这个时间到底起没起?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门一下被拉开。 宋司酌和门内穿着外套、背着书包的宁斐然脸对脸。宋司酌完全没防备,他只停顿了一秒,又看了看表,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要去上学?你们学霸都这样吗?” 宁斐然就像没看到宋司酌一眼,表情很平静,往前走两步。宋司酌赶快往旁边让了半步,看着宁斐然关门再把门反锁。 宋司酌跟着人下楼梯,他问道:“你肯定没吃早餐,你家都没有电,我刚买了一份,你看你喜欢吃哪种?” 宁斐然脚步一顿,偏过头终于看了宋司酌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没电?” 宁斐然的心情实在称不上好,他的感冒留了个小尾巴,起床的时候只觉得人还昏昏沉沉。 洗漱的时候发现灯不亮,断电了。 他去检查是不是跳闸的时候发现电闸被掰断了,连带着地上还有被剪断的网线,这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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