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盒子中取出钻戒,依言给尤涟戴上。 没有求爱的誓言,也没有单膝下跪。 没有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也没有烛光晚餐和优雅的乐队。 只有一个阳光正好的上午,还有笑闹熙攘的人群,和一棵见证他们交换钻戒的郁郁葱葱的四季桂。 他把戒指戴在尤涟的无名指上,尤涟又摘掉他手上的钻戒,煞有其事地给他重新戴上。 “这样才对嘛!”尤涟抓着他的手,满意地看着上面的戒指。 然后伸出手,跟他的并排在一块儿,阳光照在钻石上,反射着夺目的光芒。 尤涟一个劲乐,全然忘记了之前的不满。 他又把手举得老高,对着光,仔细地去看戒指的细节,嘴角的弧度就没掉下去过。 宫鹤也笑。 总是这么好哄。 “对了,你还没说呢,什么时候买的?”尤涟问。 “很早。” “很早是什么时候?” “猜猜看。” 尤涟仰起头,思索着说:“在你跟我提订婚之后?” 宫鹤笑着摇头。 “那就是之前,之前的话……”尤涟苦思冥想,怎么也想不到具体的时间点。自从同居之后,他和宫鹤几乎时刻在对方的视野里,从来没有长时间地分开过。 买钻戒的话,怎么也得出门挑选。 或者宫鹤挑,挑好后由店家送货上门。 但尤涟了解宫鹤,戒指这个东西他肯定会当场验货,一丝细节都不放过,肯定不会类似网购地看看图片就把东西就这么买回来。 而且照他的性子,他自己亲手制作都有可能。 不过做戒指难度太高,他的这颗又这么复杂,所以尤涟排除了宫鹤自己做的可能,又想了个时间:“是不是我们差点分手那次?在和好之后买的?” 那段时间宫鹤很不安,不安的人就需要不断确认和抓住点什么。 他还记得宫鹤那段时间一直拍他腺体上的牙印,还跟他说过结婚怀孕的事情,那么戒指就很有可能是在那时候买的。 但宫鹤还是摇了摇头。 尤涟:?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不猜了,你直接告诉我吧。” 宫鹤笑:“三年级。” “三年级?哦,这么早啊,难怪我猜不出来。” 忽然,他猛地抬头,“三年级?!” 宫鹤点点头。 “小学那个三年级?!” 宫鹤又点点头。 尤涟眨了眨眼,呆滞地看向花园。 花园里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孩子,三年级大概八、九岁,也就半个大人那么高,花园里就有几个差不多的,他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几个孩子凑在一起,正伸着腿,比谁的A锥贵。 尤涟:“……”这才是正常三年级的小孩嘛。 他回头看着宫鹤,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半晌,才欲言又止地冒出一句:“幸亏你跟我一样大。”
第83章 否则不就是恋童癖了。 而且,“三年级你就有结婚的概念了?” 宫鹤点了下头:“没概念我怎么会想到做戒指?” “你三年级就知道我十八岁时候手指的尺寸了?” “戒托重做和放大都很容易。” 尤涟震惊了。 宫鹤又说:“钻石也是我切的,以前切得不好,后来改了很多次。” 尤涟闭上嘴,沉默了。 他不禁用看“奇男子”的眼神看着宫鹤,半晌才道:“你也太早熟了吧?!” 回想自己三年级的时候,对情和爱根本没有任何概念,脑子里只有悠悠球和游戏王卡。 一下课,他总是最先奔出教室—— 因为他特别皮,又不听话,所以老师安排他坐在讲台旁边。 一开始他还很不乐意,但后来他发现讲台旁简直是个风水宝地。 不光可以第一个冲出教室,还能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睡觉。只要头一低,老师不刻意弯腰看他的脸,就根本发现不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其实就叫“灯下黑”。 总之,三年级的时候,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皮猴。 上课插科打诨,跟着后排男生一起怪叫捣蛋,下课第一个奔出教室,占领早上就看好的最佳位置,要么掏悠悠球,要么掏游戏王卡,然后呼朋唤友地喊人出来k。 “喜欢”和“爱”,那时的他全给了游戏和玩耍。 至于“结婚”,那是大人才会做的事情,和他们小孩子无关,他连想都没想过。 所以…… 尤涟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难怪宫鹤这么厉害,人家八九岁的时候就在思考其他人二十岁时候思考的事情了,如此超前的思维,能不厉害么? 还有就是…… “你三年级的时候就那么喜欢我了吗?喜欢到……” 他停顿一下,“想要跟我结婚的地步。” 宫鹤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那就更早了。” 尤涟愣了愣:“嗯?” “戒指是三年级的时候想的。跟你结婚是三年级之前就想的。大概……” 宫鹤思忖一瞬,“幼儿园的时候吧。” 尤涟一时失语。 这意识超前的有点太过分了吧! 他回过神,用力摇头:“我不信,我记得我们五岁才见面。” 宫鹤道:“五岁前我就知道你的存在。” 他想了想,换了个说法,“第一次见面之前我就惦记你了。” 一直惦记,一直想。 以至于第一次见面,就像认识了很久一样,酝酿多时的向往和喜欢一下从幻想过渡到真人身上,并且翻倍增长。 “你小时候长得特别好看。” 他又说,“我很喜欢。” 小孩都是肤浅的。 他也一样,并且更加极端。这一点,他毫不否认。 尤涟呆愣的模样完全在他意料之中,宫鹤笑了笑,也不催促,给予尤涟充足的时间思考。 可尤涟接下来的反应,却让他摸不着头脑。 只见尤涟怔愣片刻后忽然松了口气,然后眼神似乎有点儿……骄傲。 骄傲? 因为自己那么早就喜欢上他,并且只喜欢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别人,所以在为自己的魅力感到骄傲?还是骄傲于被他这么深深地喜欢着? 见宫鹤打量自己,尤涟抿唇,斜看了他一眼,故意问:“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宫鹤:“想什么?” “我在想,你可真是个十足的大变态。” 他又抿了抿唇,试图压下上翘的唇角,“让我有种舍生取义、为民除害的自豪感。”说完一把扣住宫鹤的手,十指交叉,两枚戒圈碰在一起,轻轻摩擦。 “也就我能受得了你了。”他说着,表情有些嘚瑟。 宫鹤心下一动,侧头看着尤涟翘起的嘴角,接着视线又向下,落在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上。 两颗钻石靠在一起,闪闪地发着光。 他没有说话,倾身靠近尤涟。 在距离半个手指的位置,他停了下来,呼吸喷上近在咫尺的脸颊,他垂眼就能看见尤涟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尤涟这时也回过了头,跟他对视:“干嘛突然靠那么近?”他的声音很小,听着有些艰涩,但嘴唇却润润的,很软。 他们的唇只不过隔着一个指尖的距离。 呼吸交织,信息素像是挣脱了抑制环的阻隔,在两人之间勾勾绕绕,盈盈袅袅。 耳边是孩童的嬉笑和喷泉的哗哗声。 他们对视一会,一齐向对方眼里的自己靠近,唇瓣相贴,日光洒下,他们在孩童的惊呼和害羞的哎呀声中接了个长长的吻。 “妈妈,那边有两个大哥哥在亲亲!” “糖糖你还小,不能看,快把眼睛捂起来。” “哥哥也在看,妈妈为什么不说哥哥?” “松松!把头给我转过去!” …… 吻了好一会,两人终于从花园离开。 他们手牵着手,像是落荒而逃,可嘴角的笑容却那么大。 花园里,四季桂下的木凳空了。 但大厅里,厚重的金色窗帘之后,又悄然多了两个紧贴在一起的身影。 “真是疯掉了。”尤涟舔了舔唇角的一抹腥甜。 “紧张?” 宫鹤伸手拂过尤涟额头,沾到一手细汗,“热?” 尤涟冲他笑:“又紧张又热。” 此刻,他们正站在墙壁与窗帘的缝隙之间。 一帘之隔的外面,是基本入场完毕的大厅,乐队拉着悠扬的曲子,桌上的点心被撤下,侍者们来来去去地把前菜端上餐桌。 这场订婚宴比较传统,流程和婚礼很相似。 全程由司仪主持,中间会让两方家长上台致辞,还有证婚人发言、新人宣读订婚誓言以及交换戒指等。 人一多,就显得嘈杂。 谁也没注意到窗帘后钻进了一对恋人,他们在乐声中隐秘地接吻,不停地接吻,直到司仪致辞时,才喘息着分了开来。 “开始了。”尤涟推推宫鹤。 宫鹤嗯了声。 外面很安静,显得司仪的声音格外清晰。 尤涟靠墙听了会儿,直到听见司仪邀请新人上台,才小声对宫鹤说:“我们订婚的时候也会这样吗?” “你喜欢这样吗?”宫鹤问。 尤涟含糊地唔了声,没有立刻回答。 又过了好一会,他听见司仪邀请双方家长上台致辞。这时,他才轻轻地摇头:“不喜欢了。” 宫鹤没问为什么,只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既然有旅行结婚,那有旅行订婚吗?” 尤涟仰起头,边想边说,“不办这样的订婚宴,就我们两个人,到处旅行,先在国内旅行,然后去国外,高兴的话就请一个团队跟拍,不高兴的话就自己拿手机拍,拍完可以发朋友圈,也可以不发。包里时刻准备一些伴手礼,发给那些祝福我们的人。等到旅程结束回来,我们再请同学和朋友吃一顿饭,当做庆祝和收尾,你觉得怎么样?” 宫鹤专注地看着他:“你想去哪些地方?” 尤涟想也不想地说:“天上、地下、海里,我都想去!” “比如?” “我想玩跳伞、蹦极,还想去海上钓鱼,去海里潜水!” 尤涟越说越兴奋,“去沙漠里抓蝎子,在山顶上看日出、看星星!去哪儿都行,总归比站在舞台上走流程有意思。而且从路人那收获的祝福都是发自真心的,和家庭背景完全没关系。也不用家长致辞,听他们念稿子。” 宫鹤:“可以,就照你说的做。” 尤涟转头看向宫鹤:“嗯?” 这就同意了? “就照你说的做。”宫鹤跟尤涟对视,又说了一遍。 “我们不办订婚宴,改成‘旅行订婚’,去国内外到处旅游,去跳伞、蹦极、潜水,去抓蝎子、看日出、看星星,然后在朋友圈里发图晒照片,不要走流程的订婚宴,也不要念稿子的家长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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