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身上,尤涟能看出尤正勋和詹雅婕的影子。 曾经他也特别希望自己能和他们一样,但又怎么可能一样? “小涟,新学校感觉怎么样?”尤弋主动上前跟尤涟搭话。 尤涟抬起头,扯了扯唇角:“还不错。” 尤弋伸手搭上尤涟的肩膀,强势地把他跟翁甜分开:“我们去旁边聊聊?” 尤涟想挥开尤弋的手,却忽然感觉到一阵针扎似的疼。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尤弋在冲他释放信息素。Alpha之间也有强弱之分,越强的Alpha信息素就越强,他们天生知道如何利用自己霸道的信息素对他人进行压制和影响。 尤涟脸色煞白,毫无反抗地被尤弋拉到了旁边。 他倚着墙,胸膛起起伏伏,一边喘气,一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弱,竟然完全无法招架,要不是背后有墙,差点就腿软地跪下去。 冷汗涔涔而出,尤涟强忍着不适仰头看尤弋:“哥,你……” 不适感忽然消失。 尤弋扬唇,伸出两指随意地从尤涟额头上划过:“好久没听你喊哥了,还挺怀念。” 尤涟一怔,脸色难看地别开头:“你要跟我说什么?” “冲你这声‘哥’,那我这个做哥哥的就劝你一句——” 尤弋压着声,薄唇凑到尤涟耳边,“该你的那份,哥哥会帮你争取,以后不要再过来了。还有你妈,别让她出现在我妈面前,不要再有第二次。” 说到这,尤弋忽然拧起眉,像感觉到威胁似的猛地扭过头,目光凌厉地朝某个方向看去。 尤涟也察觉到了异常,他抬起头,看到来人后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睁大。 相较于尤弋的紧张,他反而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因为从电梯间出来的人,是宫鹤。 尤涟一矮身,直接从尤弋的胳膊下钻了出去。 他大步走向宫鹤,抓着他的手问:“你怎么过来了?” 宫鹤目光阴鹜地瞥了尤弋一眼,然后看向尤涟。 看着尤涟毫无血色的脸和冒着细密冷汗的额头,宫鹤薄唇抿得更紧。他抬起手,指腹忽然捻上尤涟的右耳朵。 他一上来,就看到尤弋对着尤涟的耳朵说话。 “唉唉疼,你捏我耳朵干嘛?”尤涟想拂开宫鹤的手,但拂不开。 “你不听话。” 尤涟愣愣的:“啊?” 宫鹤沉着脸,直把尤涟的整个耳朵搓红了才松开手。 他压着声,神色平静,可尤涟却清楚地看到那双眸子里仿佛有火在烧。 只听宫鹤道:“你答应过我的,不管去哪里都会跟我说。” 声音更沉,“但你没有做到。”
第33章 乍一听这话,尤涟的第一感觉不是紧张,而是心里发甜。 他不觉得约束,也不觉得限制,只觉得自己正在被自己喜欢的人强烈地在意着、在乎着,所以他昨晚随口安慰的话,对方才会记得这么牢,这么上心。 尤涟看了眼旁边的人,把宫鹤往另一边没人的走廊拉:“对不起。” 他诚恳道歉,“事情太突然了,我上完厕所回来正好碰到唐总,她直接把我喊过去跟我说我妈在校门口等我,然后给了我假条就让我出来了。我手机也在课桌里,没带出来,所以没能跟你说一声。你呢?你怎么会过来的?” 宫鹤收回了瞥向尤弋的目光,眉心微蹙道:“上课了你还没进教室。”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尤涟有些惊讶。 “嗯。” 尤涟眨眨眼,他没想到宫鹤谈起恋爱居然会粘人到这种地步。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宠着顺着呗。 “好吧,是我不对,待会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你先别生气了好吗?” 尤涟说着看了眼手术室方向,“我爸还在里面,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待会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别出声,我会找个借口开溜。” 宫鹤没有吭声,他垂眸看着身前的人,薄薄的嘴唇更加抿紧。 “你看这样行吗?”尤涟仰起头看着宫鹤。 宫鹤眉头一动:“我想怎么样都可以?” “对。” 尤涟点头,神色中不见一丝危机感,“都听你的。” 宫鹤看着他,应声:“行。” 把宫鹤安抚好,尤涟松了口气。 他还挺开心的,有种自己正在恋爱的实感,而“离开彼此视线必须告诉对方”是只存在于他和宫鹤之间的恋爱小约定,换句话,也叫小情趣。 尤涟在心里品了品。 嗯,挺甜的。 两人回到抢救室门口,宫鹤跟在场的其他人颔首打招呼。 翁甜看他们过来,立刻站到尤涟旁边,她下意识地伸手挽住尤涟的胳膊,仿佛是在寻找依靠一般。 宫鹤冷冷地扫了眼那只搭在尤涟胳膊上的手,唇角弧度又向下了点。 尤涟以为宫鹤是不耐烦在这等,于是想找个借口离开。 不等他开口,就听一旁的尤弋微笑道:“小鹤,好久不见,前两年都没见你来找涟涟,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们涟涟了。” 一口一个涟涟,叫得非常亲昵。 但只有尤涟知道这个哥哥有多虚伪,比起把不喜和厌恶直白放在脸上的尤桀,尤弋就像戴了一张笑脸面具,总是笑眯眯的,但他的笑叫人脊背发冷。 尤涟小时候没少被尤弋戏弄。 宫鹤没有理他,瞥了眼周围道:“尤灿没来?” 这四个字,令在场的几个人神色都短暂地变了变。 尤涟也怔了下,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尤灿不在,但他默认了尤灿没有收到通知,毕竟他们也没有通知自己。 尤弋笑了笑:“有事当然会通知,没事也不方便打扰他,毕竟他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一家人计较什么方便不方便?”宫鹤背着手,神色漠然。 尤涟有点吃惊。 宫鹤这是跟尤弋杠上了?而且插手他们家事情,是不是不太合适? 詹雅婕在这时淡淡地插话道:“小鹤说得也有道理,小弋,你给灿灿打个电话吧。” 尤弋耸耸肩,拿出了手机。 抢救室前重新平静下来,只有尤弋打电话的声音轻轻响起。 气氛凝滞,尤涟看看宫鹤,又看看抢救室门口亮着的红灯,一时犹豫该在这继续等,还是找借口离开。 瞥了眼宫鹤沉沉的面色,尤涟很快做了决定。 他侧头看着翁甜,压着声道:“妈,我……” 话还没说完,抢救室的门忽地从里面推开。 医生从里面走出,外面等着的人一下全凑了过去,连翁甜都放开了尤涟的手,挤到了医生面前。 “你不过去?”宫鹤低声问。 “不了。” 尤涟摇摇头,“我过去也没用。” 宫鹤又问:“走吗?” “现在?” “不然你想等尤正勋出来吗?” 尤涟顿了顿,一时没有吭声。 他对家里所有人的感情都很复杂,爱恨交织,对詹雅婕是,对翁甜是,对尤正勋也同样是。 虽然没得过尤正勋什么正眼,但毕竟是他从小憧憬的父亲,所以刚开始听到尤正勋入院他非常紧张和担忧,但随着尤正勋住院的时间越来越长,并且病情毫无起色,尤涟心里也接受了尤正勋随时会去世的可能。 而且他发现,自己似乎对此并不哀伤,更多的反而是麻木。 大概是因为从翁甜出现的那天起,他和偌大的尤家就开始慢慢割裂。 甚至有时尤涟觉得整个尤宅里的人都跟自己毫无关系,只是因为中间有一条所谓的“尤正勋的血脉”牵着,所以自己才被绑在这个大家庭里,煎熬难过却挣脱不开,像一只被牵了绳的风筝。 如果尤正勋没了,他就可以彻底地把詹雅婕他们都当陌生人。 成了陌生人,就不会再惦记,也不会再在意,心里大概也就可以彻底地舒服了。 看着病房旁亮起的绿灯,尤涟道:“我们走吧。” 他跟宫鹤并肩,“你手机借我,我给我妈发条消息。” 宫鹤拉着尤涟往电梯方向走,并把手机递给他。 尤涟接过,低头编辑短信。 宫鹤道:“我听到了,手术成功。” “看的出来,他们都在笑。” 尤涟把短信发了过去,然后把手机放回宫鹤口袋,“你刚为什么提尤灿?” “你想争吗?”宫鹤忽然问。 尤涟愣了下,摇头道:“不争。” “那以后就不要来这儿了,有什么情况都告诉尤灿。” 进入电梯,宫鹤把尤涟往自己身前拉了拉,“也不要再听你妈的,更不要陪她一起过来,她要来就让她自己来,你别跟她一起。” 尤涟不禁问:“为什么?我就来看看我爸也不行?” “可以,但詹雅婕在这,你就不用来。” “她二十四小时都在这。” “所以我让你以后都不要来了。” 电梯门往两边打开,宫鹤头也不回地牵着尤涟的手腕往门口的车走,“心里好受吗?” 轻轻的一句话,顺着风飘进耳朵。 尤涟一怔,随之而来的是鼻尖涌起的酸涩。 他没有说话,直到坐上车,才轻声地说:“我以后都不来了。” “乖。”大手抚上尤涟的后脑勺,扎起的浅金色头发很快被宫鹤的掌心揉乱。宫鹤眯了眯眼,似乎很喜欢这样的触感。 尤涟又问:“我们现在回学校吗?” “不回。” “你请假了?” “嗯。” “不去学校那去哪儿?回别墅?” 宫鹤又轻嗯了声。 他的手从尤涟头顶滑下,随意拨弄着尤涟耳边的发丝。他手上的动作非常柔和,但眼神却仍是冷冷的,像压抑着什么。 “回去之后做什么?” 尤涟毫无察觉,他转头看了眼窗外,啧了一声,“可惜了,难得大半天都空着,要是天气好点就可以出去玩了。” 空中不见太阳,唯有乌云在悄悄聚集。 整个大地都被笼上了一层阴冷又潮湿的暗色,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下雨。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宫鹤的手指顺着耳廓下滑,然后轻捏了捏尤涟的耳朵。 这一捏,尤涟立刻把事情想了起来。 也不惦记出去玩了,他转头认真地看着宫鹤:“我没忘,没跟你说一声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 “然后呢?” 然后?道歉加保证还不够? 尤涟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了网上那些老公做错事后被罚跪键盘、跪榴莲之类的图片。他犹豫了一下:“那你还想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宫鹤缓缓道:“事情做好了,有奖励,做错了,当然就得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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