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越是在春天生的,只要再过一个月,他就十岁了。
姜母没什么文化,给他取的名字是希望小冬越能跨越每一个冬季,迎来春暖花开的春季。
不过,就像名字不叫越冬而叫冬越,这个冬季小冬越就越不过去了,姜母确诊癌症,被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了。
姜母知道的时候,医生还在劝她接受治疗,她听说过化疗是很痛的,会掉头发。
而且,她还没有钱……
这些都没关系,可想到小冬越,姜母的眼泪一滴滴落下,落在医院干净的地板上。
她的冬越可怎么办啊……
随着身体负担一天天加重,她只得联系那个前夫。
最后,姜母死在那个冬天,明明她还梦到和小冬越过年吃饺子的场景,还以为能多陪陪小冬越呢……
快过年的时候,小冬越那么小的家来了好多陌生人。
来收敛遗体的工作人员小声抱怨大过年的,死的不是时候,不过在看到那么小的他时,哑了声。
看着妈妈被带走,他也跟着上去,硬要扒着车门,工作人员只能带着他一起去。
他守了好多天,就呆在殡仪馆,没有钱吃饭,但有时候一下心善的工作人员会给他打一份饭。
他以为没多久,妈妈就会回来就像前几天一样,晕倒,被白衣服叔叔带走后,还是会回来的。
可是这次他等了好久……
第四天,一个男人出现在他面前,他说他是冬越爸爸。
可小冬越觉得那不是爸爸,他印象里,爸爸虽然不管他,但从来不像现在这样,不听他意愿强硬的把他带走。
不管是哭还是闹,都会被打。
打的很疼,冬越不明白,幼儿园的小朋友明明说这样大人就会心软的,可是没有,他被爸爸带走了。
爸爸的家很大,比他和妈妈的家大多了,里面还有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弟弟。
还有……一个妈妈。
不过不管是小弟弟还是家里的那个“妈妈”,小冬越都不用担心。
除了叫小冬越做事 她们总是会自己离小冬越远远的。
小冬越就像个透明人,买衣服没人想到他,吃饭总是要听着外面的声音,要不然没有人叫他。
错过饭点的冬越只能饿肚子。
又是一次,姜父好不容易着家,冬越纠结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他想和姜父要课本费,学校要在教室弄读书角,每个人都要捐一到两本书。
他不止一次的看着弟弟的书架,但是他不敢拿,只要他碰到,继母就会撕开看不见他的外衣,很粗的扫帚就会落在他的手上。
“你弟弟那那么多,你去拿一本不就好了,要什么钱。”
姜父挥了挥手,不在意的转过头。
父亲粗矿的声音会让他想起被打的经历,他害怕的缩了缩身子,根本不敢看继母。
继母给姜父泡了一杯茶,柔弱的声音说着:“小旺的书他都是要看的,而且捐到学校不就拿不回来了,这书不就白给别人了嘛。”
“可……”毕业了学校就会还的,冬越想反驳,可一抬头看着继母拧着眉瞪他的脸,他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这样的事只是发生了几次之后,冬越一律不再开口要钱了。
这样的改变让他的生活好过了一点,毕竟要钱过后,迎接他的是继母的打骂。
冬越长的白净,看着也乖巧,邻居家有个奶奶很喜欢他,也心疼孩子的遭遇,总是明里暗里偷偷接济他。
有时候是偷摸送过来的糕点,有时候是一些合适的旧衣服。
也送过新的,只是新衣服最终都不会被冬越穿上。
即使新衣服给姜旺太大,继母还是坚决要挂进姜旺衣柜,即使,姜旺从来不穿。
穿着旧衣服,冬越一直谨小慎微的长到高中。
从小他的成绩就还不错,考进了市二中。
姜旺成绩不好,但是姜父这几年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成了个暴发户,在继母的恳求中硬是把姜旺送进隔壁的市一中。
姜旺嫌弃家里母亲唠叨,不顾劝阻的选择住校。
冬越也想,只是他明白,要是住校了,怕是连生活费都难以要到。
市二中的学习压力很大,好在冬越分到重点班里,和年级第一就在一个班。
开学的时候,冬越背着姜旺不要的书包走进教室,他的座位旁边有个像是在发光的人在和别人聊天。
后来冬越知道了,这个人叫陈渊,和他聊天的是自己的同桌,金蒙。
开学第一天,班主任还没来,陈渊被迫接过金蒙的篮球。
“等着也是等着,去摸两把呗。”
冬越看见的是陈渊勾起唇角,他看到这个发光的少年说:“再来几次,你都赢不了我。”
明明是这样狂妄的话,少年说的很平缓。
冬越看的出神,这样的表情好像从来不会出现在他身上,一张巨大的人脸突然出现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
“你看什么呢?”金蒙不解的看着这个发呆的人。
冬越被吓了一跳,“没……没什么。”
“哦,”金蒙是很好糊弄,但这不影响他记住这个发呆的同桌。
他拍了拍冬越的肩膀,自我介绍到:“我叫金蒙,不出意外,我们会是一段时间的同桌。”
家庭的影响一直让冬越很自卑,与人介绍总是磕磕绊绊的:“我……我叫姜冬越。”
金蒙点点头,示意记住这个名字了,介绍身边的人:“他叫陈渊,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少年爽朗的声音总是能清楚的显露热情,陈渊也看向姜冬越,“你好。”
转头他就被金蒙火急火燎的拉出去了。
陈渊……姜冬越记得这个名字,成绩排行榜的第一,太显目了。
有了金蒙这个热情似火的同桌,姜冬越也壮着胆子去向陈渊问题,他小心的指着圈住的题。
“我想问一下这道题。”
陈渊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姜冬越,而是他身后,金蒙疯狂的打眼色。
他记得,自从认识了姜冬越,金蒙好像总是很照顾这个人。
看陈渊愣住,姜冬越头低得越来越低,指着题的手指发白。
“噗嗤,”陈渊终是憋不住了。
这样的声音让姜冬越很敏感,他拿起书就想走,却被人一把拉住。
陈渊解释道:“你看后面。”
姜冬越不解的转过头,金蒙还没来得及撤回的姿势就那样僵在那。
一个纸牌子上写着:别发呆,你倒是快教他啊!
字写的很潦草,金蒙见被抓包了,只得尴尬的露出一个笑。
姜冬越还是站着,陈渊看不出他的情绪就解释说:“他呢,总喜欢照顾身边的人,你要是介意直接和他说就好了。”
说着,他抽过姜冬越手里的书,“是这题吧?”
陈渊指着那道题的手很好看,修长的指节,就像姜冬越在电视上看到的弹钢琴的手。
“嗯,”他点头。
从此以后,姜冬越与金蒙和陈渊越来越亲近,他发现陈渊虽然有时候说话很傲,但总会很体贴的照顾别人的情绪,有陈渊的帮助,姜冬越学习也好了很多。
直到高二,学习压力很大,他一直知道陈渊有额外的校外辅导,好像是教画画的。
他知道校外辅导,姜旺的成绩不好,继母着急的报了很多辅导班,陈渊学的是艺术类,学费也会更高。
高二的晚自习就变得重要了,陈渊因为校外辅导,时间总是很紧。
一下课就要匆匆走掉,姜冬越不太敢问老师,遇到不会的题也只能自己琢磨,有时候累了,就会对着陈渊的位置发呆。
又是一只大手晃动,遮住了姜冬越的视线,他抬头。
金蒙刚打完球回来,金蒙的体力好像很好,普通的打篮球很少出汗,也就几场完整的篮球赛后会出汗。
金蒙的另一只手还拿着篮球:“看什么呢?”
说起这个,姜冬越就有些挫败,他拿着成绩单:“最近陈渊很忙,我觉得我得找老师问了,可是办公室的人总是很多,排队问老师又会很浪费时间,我觉得,我的成绩堪忧……”
少年说完,没力气的趴在桌上,一多年的相处,他在金蒙他们面前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
金蒙听着话,俯下身子,手拿着姜冬越指着陈渊名次第一的手,“那就不要只看第一名。”
他拉着姜冬越的手下滑,仅隔了一个人,“看看还在班里,且有时间的班级第二,年级第三。”
年级第三的后面跟着两个字,金蒙。
姜冬越嚯的坐起,他好像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经常专注打篮球的热情少年,其实成绩一直很好。
“你怎么做到的?”姜冬越不理解他这个同桌,明明每次一下课就跑的没影,作业也总是借陈渊的抄。
金蒙仰起头,像只骄傲的金毛:“本大爷是天才!”
“好好好,天才,教教小弟这道题呗。”姜冬越适时低下态度。
金蒙相当受用,自此,金蒙就成了常和姜冬越讨论题的人了。 ----
第50章 尾随?
高二下学期,陈渊转美术生,姜冬越到大学都记得班级里的轰动,不止班里,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学校,告白墙上许多人对这件事发表热议。
同时,教导主任也常来他们班。
没多久,陈渊父母来学校了一趟,陈渊正式转美术生。
自那以后,年级第一就不是陈渊了,却也不是金蒙。
而是姜冬越。
金蒙看着成绩单的成绩,对同桌敬重的树了个大拇指。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姜冬越不仅人聪明,而且勤奋刻苦。
姜冬越第一次拿了年纪第一,只是好像也没有想象的开心,陈渊成了美术生后,来学校的时间就更少了。
好像是家里请了家教,这是姜冬越不敢想的,那段时间,他好像又拾起了曾经的自卑。
他是不可能高攀上陈渊的……
为了这个成绩,姜冬越这段时间真的很累,继母总担心宝贝儿子在学校住的不如意,隔三差五的就让他给姜旺带东西。
姜父总是奔波各地,不着家,自从被带到这个家,姜冬越就开始做一些家务,小小的冬越拿着比他还高的拖把拖地。
再后来,洗衣服,做饭,他包揽家里所有的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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