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渊的声音带着困倦。
约尔听出来了，还想说什么都止住了，只说了句：“到了就好，挂了。”
之后又是一屋寂静。
陈渊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是迷糊中听到房门被敲响。
鹿母走的时候只是带了一下，并没有关紧，敲门人只是敲两下，门就开了。
人是鹿鸣枫带回来的，他总想来看看，就是一吃完饭又被叫来的医生看了好久，和之前看的说法一样，最多一周也差不多了。
来的医生是鹿家的家庭医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也算是看着鹿鸣枫长大的长辈，鹿鸣枫看着这从小便熟悉的张叔叔，总觉有什么没想起来。 ----
第14章 个人经历
直到张叔叔出门，鹿鸣枫也没想起什么，刚看完，自己就一瘸一拐蹦哒去找陈渊了。
房门打开，门里的装饰映入眼帘，他之前没进过这屋，现在看了，才发现陈渊在国外的装饰和这个房间很像，简单温暖。
他想找的人正躺着，鞋都没脱，只在床上躺了大半个身子，脚还碰着地的。
柔软的发丝在额间铺开，眉眼的锋芒还是如之前那般，但这次不会像之前那样被唬住了。
就像大哥……想到这鹿鸣枫不由轻晃头，还是算了，不能和大哥一样，大哥已经很凶了，是会说他的，最重要的，很凶！
在他小时候，父母忙着工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四天都是哥哥带着他，所以其实鹿鸣枫说的凶，也只是因为只有鹿景行常管他，会教训他。
也导致，他一直是有些怕大哥的，一想到陈渊皱着眉说他的样子，心里莫名生了委屈。
鹿鸣枫没打扰陈渊的意思，看他睡着了，小心的牵着被子把人盖着，夏天的傍晚像这样睡着还是容易着凉的，凉被也比较轻薄。
直到鹿鸣枫小心的拉着房门出去，陈渊都没醒。
入睡太早的结果就是，到睡觉的点陈渊又睡不着了。
说不清是一个人睡所以睡不着还是之前睡了一觉的原因。
洗漱过后，桌上的相册被陈渊拿在手里，靠着床头翻动。其实相册里的东西他见过，大多都是他小时候的照片，还有，爸妈。
他小的时候，家里有段时候过得还有点困难，过日子都得紧巴巴的，但是爸爸有时间就会带他们出去，陪着他们，拍照要钱，他们却没在这方面紧过，从头翻到尾都是熟悉的过去。
家里也有一本，爸爸和家里闹翻了，但该赡养的钱还是会定期打过去，照片也是。
当年的情况很乱，不过爸爸还是坚持定期寄照片回去，这些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那个老头居然能保存的这么好。
相册上有翻动的痕迹，这算什么？
示弱还是拉感情？
尝试几番都没法入睡，陈渊最终拿起画板，对着窗外的月坐下了。
城市的灯光太亮，天上的星星看着都黯淡无光的，唯有月亮还高高挂着，门被敲响了。
陈渊起身推开门，一如初见那般，鹿鸣枫拘束的抬头看着他。
“就知道你没睡。”鹿鸣枫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抱怨。
陈渊侧过身让人进来，轻佻的语气在夜晚有点暧昧：“你看起来也挺精神，进来坐坐？”
鹿鸣枫是进来了，但是并没有让陈渊坐回画架前。
画架上的画板白净一片，不知道是陈渊没开始还是没打算画，“现在已经很晚了。”
鹿鸣枫转过身走到陈渊身后，推着陈渊到床边：“你该睡觉了，都快一点了！”不过，小少爷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
毕竟，他本来都躺床上了，想着不要打扰陈渊，结果硬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的思维特别活跃。
“哦？你睡不好啊，一点都没睡着？”陈渊的语气明明很平缓，鹿鸣枫就是觉得听到了其中的轻笑。
倔强的反驳：“才不是，我就是睡到半夜醒了，上个厕所。”
陈渊没开口了，只是看了一眼房间自带的卫生间。
鹿鸣枫顺着目光看去，脸上的表情都僵了，心里有点尴尬，都忘了已经回家了，这里和陈渊那边不一样，卫生间每个房间都有……
推着陈渊的手不自觉卸了力气，但身形高大的人还是在床边躺下。
“我躺好了，你快睡吧。”陈渊这样说着。
鹿鸣枫差点习惯性走到另一边上床躺下，迈出的步子僵硬的停下。补救的说到：“我要是走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又起来。”
他本来只是给自己找个借口，但之前三点了还亮着灯的房间又让他担心了，这人刚刚那么容易妥协，不会就是想让他早点走吧？
其实陈渊没那么想过，但小少爷的表情太好懂了，“所以，”陈渊眼神深邃，“你要在这看着我一晚上？”
“那不行，”鹿鸣枫现在就有点困了，但又真的不放心，不过陈渊的眼神里，他总觉得陈渊在期待什么事情。
“我等你睡着就好了。”
……
陈渊眼里的光散了。
鹿鸣枫想了一下，提议道：“你想听故事吗？我给你讲故事好了。”
“行……”陈渊的声音听着沉闷，像是什么计谋没得逞。
“童话的话，好像不太适合的样子。”鹿鸣枫眼眸一亮，“那讲讲我是怎么长大的！”
一声带着轻笑的哼声在房内响起，哪有睡前讲他自己的事的？
“嗯，”陈渊转过头就这样注视他，“讲吧，我想听。”
“你别笑我，我讲是因为，我的事其实挺枯燥的，我不像你，能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很多朋友，我从小就在这一片，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大学。这么无聊的经历，你听了肯定会困的。”
躺在床上的人眼眸煽动，“不无聊的。”
“我想听。”
鹿鸣枫正要说话，又被那三个字堵回去，连带着脸上的红霞又起。本来是拿了张凳子坐在床边，现在正对着男人的视线，那张昳丽的脸变得更加无法忽视，他现在好像也变得怪怪的，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还好，这张脸他也算是看了好久，多少有点免疫。只是下撇的眼眸，以及刻意转开的脸似乎又显示了别的什么。
拘谨两个字就差刻鹿鸣枫额头了，陈渊忍不住无声勾着唇角，看着鹿鸣枫磕磕绊绊的开讲。
其实陈渊没怎么作妖，只是鹿鸣枫的等级太低，根本受不了，原本想了些小时候和哥哥一起玩的趣事，现在愣是一个字都没想起。
磕磕巴巴的讲了一段，只是内容生硬，“我……我一岁半会走路……”
陈渊：？
但鹿鸣枫像是突然把握住了什么，接着说：“一岁会讲话，喊的是哥哥，三岁上幼儿园……”
此刻，陈渊有点后悔刚刚故意说的那些引导性话语，他是真没想到，鹿鸣枫是说了他的经历，但是就像那种要写入档案的人生经历，几岁上学，甚至还有几岁上补习班，补习班内容，他自己的兴趣爱好。
就这会功夫，鹿鸣枫都快上到高中了。
他想听鹿鸣枫性子这么白净，是怎么在这样的豪门养出来的，想了解小少爷的过去，结果得到了一份略微详细的个人经历加自我介绍……
学过跳舞，拉丁爵士之类都有学过，还有钢琴吗？
比他小时候要精彩的多，或者应该说另一种精彩，想想小少爷穿着白衬衫在大堂里弹钢琴的样子，陈渊突然又对这份自述的简介产生了兴趣。
但，小少爷脸上不太好看，陈渊憋着笑，想来鹿鸣枫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劲了，但是奉行着死鸭子嘴硬的原则，硬是讲下去了。
虽然难得能听到这么详细的个人资料，陈渊还是软了心不为难鹿鸣枫了。
“好啦，”陈渊打断了鹿鸣枫的叙述，“我好困。”还掩饰的伸了懒腰。
鹿鸣枫终于松了口气，但是，人困的时候真的会伸懒腰吗？
不过，送来的楼梯，哪有不下的？
“那，”鹿鸣枫站起来，顺手要给陈渊关灯，正看到床头柜的那本相册。
相册封面很通俗，是一看就知道是相册的那种，小少爷好奇和想看的想法都快冒出来了。
灯光下，陈渊的眸色又柔和了几度，“想看就看吧。”
“你不是要睡了吗？”
“……突然又不困了呢，好神奇。”
鹿鸣枫也没拆穿，他才不想回到刚刚他犯傻的话题上，“那我翻了啊。”
“嗯。”
一打开的第一张就是一对新人在喜庆的红色下交换戒指，婚礼看起来气氛很好。里面的女人笑着的脸很有感染性，男人正跪着，看着女人的眼神让鹿鸣枫一看就懂了什么叫深情。
”他们……”想问的话欲出又止，鹿鸣枫懊恼的捏紧手指，急忙看向下一张照片。
是女人怀孕的样子，穿着男人的衣服，虽然是反串，但是隆起的肚子和衣服还挺合身的。
女人长相明媚，一双美眸流转的桃花眼与鹿鸣枫十分相似，照片里正在开心的笑着。
鹿鸣枫又看了几页，里面的女人无一例外皆是开心的，男人大多宠溺的看着，牵着。
女人的肚子在一张张照片中越来越大，却戛然而止，下一张已经是小孩的满月照了。
然后百天照，鹿鸣枫翻动的手顿了顿，又想到，或许是生产过后太累，没照片也正常。
在之后，照片里有小陈渊没站稳要摔倒的照片，有一脸乖相咬奶嘴的照片，还有玩玩具，吃饭，甚至还有睡觉的。
每一张都像是在记录，记录着孩子一点点张开，然后长成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
长得真的很好看啊，鹿鸣枫看着不由感叹，又抬头看看躺着的陈渊，这人真是从小帅到大。
之后，上幼儿园，小陈渊在幼儿园门口大哭的照片，正在不舍的拉着一只大手，估计是不想去幼儿园，小朋友第一天上幼儿园大多是这样，虽然这样想着，鹿鸣枫还是忍不住弯了嘴角，就算知道是正常的，但是看到陈渊小时候也这样，总会觉得错愕。
再之后，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奶娃娃……
“啪！”
相册被一种难以估测的速度合上了，“别看了，我要睡了！”陈渊努力显得平静的话语中，还是透出几分慌乱。
他居然忘了还有这种照片，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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