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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吃饭！”俞丞推开他，抹掉脸上沾的一点涎水。 “吃吧，下午给你放个假。” 俞丞的眼顿时亮了起来，从进公司至今日，他是忙的连轴转，没有过正经的一天假期。别人上班他上班，别人下班他加班，别人放假他还要跟着老板去出差。忙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休息了，虽说只有半天，可这时间也是来之不易啊。 “真的？” “还说你不是三岁，我能骗到你什么？” 俞丞悻悻然地撇了撇嘴。 自上次给江辉发过短信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俞丞是忙得忙忘了，这会儿突然想起算算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联系了。 俞丞在办公室吃完饭出去打了个电话，依旧没有人接通。 他心中惴惴地不安，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他到车库开了车，决定去江辉家一趟。 俞丞提着礼品，按着江家门铃。 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江阿姨好”俞丞礼貌地问候。 一个极致风情的女人站在里面，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却丝毫不影响她的风韵犹存。 若是不说，他与江辉站在一起说是姐弟也有人信。 在小时候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俞丞心中对于母亲的容貌长相与脾气，都是拿江母来在脑中复刻的。 “是俞丞啊，哎呀，你怎么还买东西呢？！” “阿姨，给您拜个早年。” 江母脸上的笑容乐开了花，“谢谢啊，真是破费了。小俞啊，你是找江辉的吧，快进来快进来。” 俞丞跟着她进屋。 “这样我打电话让他下来，真是太不像话了！从放假回家就一直在房间不出来。” “他在楼上房间？” “对啊”江母有些愤懑，“这孩子真是的，怎么说都不肯听，以前不是这样的……” “阿姨，你别打了吧，我上去看看。” “行，你上去帮我跟他好好说说。让他别整日闷在屋里，年轻人出去运动运动多好。” 俞丞点点头应了一声，往楼上江辉房间走去。 俞丞站在门前轻扣着。 “干什么……”江辉打开门，在抬眼看到俞丞的一瞬间他突然想合上门。 俞丞一掌撑住挤了进去。 空气仿佛瞬间固化，两个男孩间各怀心事，谁也不知该如何打破当局。 良久，江辉拉过电脑椅，戴上耳机继续开黑。 俞丞就在他卧室里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静等着江辉。 江辉结束一局又开一局，置若罔闻俞丞的存在。 俞丞的耐心逐渐被时间消耗光，他走到电脑旁，拽下江辉耳机，“你他妈又怎么了？” 江辉看他一眼，拾起耳机，继续玩着游戏。 俞丞心里的火开始冒上来，他一把拔掉电源，“你又怎么了？” 江辉摘下耳机，斜睨着看他一眼，“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江辉身侧的拳头紧攥，他走到床边倒下，仰躺在床上闭着眼，他不想看到俞丞的这张脸，“你有没有瞒过我什么事？” 事？什么事？李默的事他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有什么事？ 俞丞满腹困惑，“我瞒你什么？” 江辉突然坐起身，直勾勾地看着俞丞“你这辈子最大的秘密。” 最大的秘密…… 俞丞惊醒，猛得看着他。 他不敢去猜测，不敢去想。 “这样，我们来交换一下对方最大的秘密，怎么样？”江辉问他，“你玩得起吗？” 江辉，他是江辉，自己最好的朋友，除了哥以外最重要的人。 俞丞看着他的脸，心中一狠，“玩得起。” “好！”江辉拍着手掌，“有勇气。这样我先来。” “俞丞，可能你不知道。当我刚知道李默喜欢的人是你时，我其实是嫉妒甚至憎恨你的。我第一次心动喜欢上一个人，我绞尽脑汁地追求她，可他却喜欢我的兄弟，我是难以接受的，更感觉没面子，丢人！你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却喜欢上自己的朋友是什么感觉吗？我觉得我被你比下去了！我心中不服可又不得不服。我知道这件事讲出来，可能会成为你跟我之间的一个隔阂，不过我想跟你说的是，那时我很快就想通了，不能为了恋爱冲昏头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我觉得我们间的感情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毁了。十几年的交情，比什么都硬。” 俞丞早就猜出江辉心中对于李默的事与自己是有怨气的，只不过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感觉当头一棒。 “好了，到你了。” 俞丞踌躇着，这人是在给自己下套。 “不敢说？还是不能说？”江辉道，“好，你既然开不了口那就由我来问你”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跟你哥乱伦了。” 这比刚刚还让俞丞感觉当头一棒！ 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们都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那天在学校，江辉也在？！ 俞丞不想骗江辉，可又怕他露出和谭咨文一样怪异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我喜欢他。” “我不理解”在俞丞给出回复的时候，江辉也快速地说出。 一口气像是卡住了，不上不下地难受，江辉的眼睛没有他害怕的样子，就像往常一样的黑亮，他话说的口吻干脆冰冷，就像一把快刀。 他继续问道，“所以之前有段时间你半死不活的就是为了他？” 俞丞默认了。 “江辉，你为什么不懂我？我以为你会理解我。” “对不起我不理解，也理解不了。” “是那天在学校的时候？” “是，那天傍晚我回学校拿东西，跟谭咨文一起撞见的”江辉又补充道，“没有别人。” “所以你这些天不联系我是因为这个？” “对。” “可你刚刚说了，我们间十几年的交情比什么都硬”俞丞难受不已，“我把你当家人。” “俞丞，这件事太震碎我的三观了，以至于到现在我都没有消化过来，你该庆幸我现在能这么平静的跟你说话，那天要不是谭咨文拦着我，我他妈真能上去揍死你！”江辉深吸一口气，“我不得不重新思考我们间的关系，很多直观的感受我不能说，我想你也需要尊严。” 俞丞试图跟他解释，“我只是刚好喜欢上了他，我的喜欢跟别人的没有任何不同啊？！” “但你喜欢的人是你哥，你亲哥。” “亲哥怎么了？亲哥怎么了？！我他妈喜欢他为什么不能跟他在一起？！” “你们有血缘，这是违背伦常！” “违背伦常，违背伦常”俞丞大笑起来，“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违了。” 江辉深深地皱着眉头，他指着门口的方向，“你走吧，你们的这种感情我永远都不会想明白，你也别试图跟我解释，我永远都不会明白，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走。” “你确定要这样？” 江辉抬眼看着他，眼神坚毅“我非常确定！” 俞丞紧攥拳头，离开了江辉房间。 一扇门关上了发小间十几年的情谊。
第五十七章 俞丞离开江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也是直到了这一刻，他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家人”的不理解能让他有多难过。 谭咨文的话伤不到他，对于他的责问俞丞根本不太放在心上，他听了不过是当下那个时候愤懑郁气一些罢了。 可江辉不同，就像俞丞说得那样，他把他当成家人。在他灰暗沉闷的童年，是江辉给予他温暖的关怀与照顾。 十几年间的友情早已演变成不可或缺的亲情。 而亲情这个东西能温人，也最能化作利刃伤人，每个人都有任何选择的权利，俞丞管不了他们，他当然明白江辉有权选择不理解。 可他悲从心起的难过是，十几年的情谊也挡不住江辉要重新思考两人间的关系。 他的话说白了，就是不想再跟俞丞有关系了，不过是顾及到他的面子有些话没有直说罢了。 江辉知道了，俞丞曾经还想着，等他跟他哥在一起了一定会将这件事告诉他。那时他大概会是主动分享。 现在回头看看，时过境迁，什么东西都是一团糟。这两件事，没有一件能够完成的。 俞丞的思绪乱飞，他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要在杂乱的荆棘中找出一条不让自己那么鲜血淋漓的活路。 这一年就要这么过去了，跌跌撞撞。 室外的空气已经达到零下，俞丞开着车，还是不要命的将窗户降下。 冷风朝车内灌着，吹在他的皮肤上就像一把把冰刀，让人汗毛竖立。只有这样俞丞才能保持清醒，刺骨的冷风才让他集中精神专注的开车。 俞丞回了自己的小公寓，房子是他自己看中买下的。虽然不是很大，但好歹他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了。 在俞韶软磨硬泡下，俞丞告诉了他自己公寓的地址。其实只要他想知道，即便俞丞不说他也有的是办法查到。 晚上十点多了，俞丞躺在床上辗转。 他隔着几分钟就摸起手机看看几点。 俞韶还没回来。 他起身穿上羽绒服，看着室内窗户上的一层白雾，又从衣柜中拿了条围巾出来。 他拿上车钥匙，开车直奔公司。 俞丞到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楼层里的员工早就走光了，他推开俞韶的办公室门，那人果然还在里面办公。甚至连他开门进入时，都没有察觉到。 俞丞端着一杯热水放在他桌上，及不忍的打破这安静，“歇会儿吧。” 俞韶的目光顺着递水的那只手往上，他放下手中东西，声线有些疲惫“你怎么来了，都这么晚了。” “我来看看”俞丞在办公室乱转，停在落地窗边看着外面。 身后的脚步声渐近，一双有力又安心的大手轻轻环住了他腰，俞丞微微侧头，“你是打算今晚通宵？” 俞韶收紧手臂，下巴垫在他肩上，“后天就放年假了，我现在得把手头上来年的项目都计划出来，等过完年羊城的那个项目就要启动了，到时候还要跟李言一起去看看。” 俞丞转过身，摸上他的脸庞，他的拇指在俞韶的眼尾摩挲着，目光眷恋，“我今晚陪你。” 俞韶摸着自己脸庞上的手，移到唇边吻着“嗯。” 北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大厦外灯火辉明，人烟凑集。 办公室里的灯亮了将近一宿，办公桌与茶几上铺满了散乱的纸章。俞韶终于忙完了，他活动着筋骨，不知何时俞丞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收起茶几上的东西。俞丞的睫毛很长很密，垂落下眼睑的样子很是好看。他有些不安地在嘴中咕哝几句，俞韶没太听清，大概是说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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