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广山正在睡午觉,胡昀阳便在客厅里安静地玩手机。
下午四点多钟,施广山醒来了,他套上外衣出了房门,惊喜地发现他的乖孙婿居然在这儿,“呀,臭小子你来了,呵呵呵……朗月人呢,他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外公,朗月在忙公司的事儿呢,就我一个人过来了。”胡昀阳起身搀扶着施广山坐到木质沙发椅子上,“外公,我有一点事情想要跟你谈谈,所以回来一趟。”
施广山点了点头,“哦,那就对了。我还以为我记错了日子呢,上个星期你们俩不是才回来过一趟嘛……你说吧,要跟我谈什么事情?”
“外公,我那个果林园最近刚成立了一个总经理部门,但是我呢,其实并没有多少这方面的管理经验,所以想过来请你到果林园来,做我们的管理顾问。”胡昀阳望向施广山的眼睛里充满了希冀之光。
施广山赶紧摆了摆手,“哎呦,我这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哪里还能帮你们管人呐。”
胡昀阳给施广山倒了一杯温水,“外公,不用你直接管理员工,你可是管理顾问呀,平时呢,只需要帮我们出出主意就行了。”
施广山小啜了几口水后,又顿了一下,“你爷爷呢,不是还闲在家里吗?你找他帮你呀,他的管理水平可比我高多了。”
“爷爷他更多的时候是在管集团工程那块儿,外公你以前不是有开过农业公司嘛,术业有专攻,在这方面上,外公你肯定比爷爷懂得更多一些。”胡昀阳作势要给施广山捏一捏肩膀。
施广山一侧身躲开了,“唉,懂得多又能怎么样,最后我那些公司还不是一个个都倒闭了……”
胡昀阳微愣了一下,随后继续持之以恒地劝说老人家:“外公,话不是这么说——”
“行了,你也不用再说了。”施广山直接打断了胡昀阳的话,“朗月他多少次想要接我回重山市,哪一次不是被我拒绝了,他就没有跟你提到过么?”
“嗯,说过呀。我来之前就跟朗月说了这件事儿,他也劝我放弃,说你不会答应的。”胡昀阳诚实地答道。
施广山这就纳闷了,“那你还跑过来跟我谈什么?”
“我不信邪呀。”胡昀阳笑嘻嘻地对施广山说。
“你、你呀你……”施广山忍不住敲了一下胡昀阳的脑袋,佯装怒状,“我都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这地儿,你别再劝我了,我是不会搬回重山市的。”
“嗯嗯,我知道了。”胡昀阳一边莞尔颔首,一边揉了揉刚才被外公敲疼了的脑门,随后,他兀自离开了老屋。
瞧见到胡昀阳居然连一个招呼也不打就直接返回重山市了,施广山忽地就和蔼地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念叨着:……这小子,还生上气了……呵呵呵……
出乎施广山的预料,过了几分钟之后,胡昀阳拎着一个行李包回来了。
“啊?你没走呀?”施广山诧异地看着胡昀阳和他的行囊。
“走哪儿去?外公,我只是去车里拿个包而已。”
然后,胡昀阳就将行李包拎到他和施朗月的房间里,还将所有衣物都从包里拿了出来,一一放进衣柜里面。
见状,施广山默默地端起了茶杯,饮了一口,他在心里估摸着胡昀阳住上个两三天就会打道回府的。
施广山没有想到,胡昀阳在施家老屋一连住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全程吃好住好,完全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又是一日,施广山背着手走到厨房门口,瞅了一眼正在灶台旁边乐呵乐呵忙活的胡昀阳,施广山不禁叹了一口长气,他回到客厅里给施朗月打电话。
施朗月:“喂,外公?”
施广山:“朗月,胡昀阳那个臭小子到底要在这儿住多久?”
施朗月:“外公,昀阳不是在你那边吗?你直接问他吧。”
施广山:“我问过了,每一次他都跟我说再住几天、再住几天,这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胡昀阳都过来这么久了,他不用去他那个什么果林园看一看吗?”
“呃……他在重山市的时候,也在果林园里待不了几个小时。平时果林园那些事儿,他全是交给员工打理的,有他没他都一样。”
假如没有胡昀阳在果林园里瞎捣乱的话,那些员工工作起来可能还会更加轻松一点,施朗月在心里推测道。
施广山:“唉,他都在这儿待了快半个月了,正好趁过两天你要过来,到时候把他一块带走!”
施朗月:“……呃……外公……公司这边临时有几件事情要处理,我可能得要过多一阵子再回溪涧镇……”
施广山:“不行,你今天就……算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明天或者后天,你早一点儿过来。”
施朗月:“外公,昀阳他是做错什么事情了吗?到底你们两个人之间怎么了?”
施广山:“怎么了?!他呀,烦人、特别的烦人。我去买菜呢,他跟着一起去买菜。我去下棋呢,他还是要跟着去。就连我听个广播呀,他都非得在旁边跟我一块听。”
施朗月:“那不是挺好的么?外公,昀阳他只是想要多陪一陪你。”
施广山:“是吗?他要是只在我身边乖乖地待着,安静一点就好了。可是呀,这个机灵鬼,动不动就在我耳边提那个什么果林园管理顾问的事儿,一见到我要发火了,他就马上转移话题。天天都是这样,烦死个人了。现在连带上我那几个一起下棋的老朋友呀,都帮着他劝我答应。你老实说一说,胡昀阳他是不是这个样子死皮赖脸的,才把你追到手的?”
“……额……”施朗月大致地回忆了一番,好像确实是如此……
施广山:“行了,朗月,别的都不用说了,你呢,这两天赶紧回来一趟,然后回去的时候顺便把他带走,就这样啊。”
看着手中已经被外公挂断了的电话,施朗月整个脑袋都要炸裂了,这两个倔脾气的一老一少,如今碰到一齐了,自己应该怎么办……
先找小的下手!
施朗月马上就给胡昀阳打去一通电话。
胡昀阳一手持着电话,另一手继续摆弄食材,“喂,朗月,你找我?”
“胡昀阳,你干嘛呢?”施朗月快语质问道。
胡昀阳:“我?正在做饭呀,今天我打算做丝瓜肉丸汤、栗子烧鸡、豆腐炖鱼、红烧排骨。”
施朗月:“没问你这个,我是说,你是不是一直在那边烦着外公,让他答应做果林园的管理顾问?”
胡昀阳:“哪有一直呀,我就是偶尔问上个几句而已……”
施朗月:“偶尔?偶尔几天问一次?”
胡昀阳:“嘻嘻嘻……每天偶尔问几次。”
施朗月:“你!我都跟你说过了多少次,外公就是那样的犟牛脾气,他是不会答应你的。”
胡昀阳:“外公是犟牛脾气……咯咯咯……我也是呀……”
施朗月:“胡昀阳!你别再烦着外公了,也不许再问他关于管理顾问的事情。”
闻言,胡昀阳不禁撅起嘴来,不悦地嘟哝几声,“……我哪里有烦着外公……再说了,外公都没说什么,你还……”
施朗月:“没说什么?!他都打电话过来跟我投诉你了,还叫我赶紧过去把你带走呢。”
“哈?”胡昀阳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事儿,他将手机拿远了一些后,朝客厅那边喊道,“外公,你怎么能跟——”
“胡昀阳!回来!你可千万不能让外公知道是我告的密。”施朗月快被对方逼疯了。
“……喔。”胡昀阳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施广山却走了过来,“臭小子,你刚才是在叫我吗?”
“呃……啊……刚才我找不到酱油,现在找到了。”胡昀阳随手拿起了一瓶酱油,给施广山看上一眼。
“喔,找到了就好。”施广山颔了颔首,又背着手回客厅了。
施朗月凝神屏气地听了一会儿,确认电话那头不再有外公的声音之后,他才敢继续说话,音量却变小了很多,他小小声地道,“胡昀阳,反正呢,你这两天先不要和外公谈这件事情了,有什么话要说就等我过去以后再跟外公说。”
“哦,好吧。”
鉴于胡昀阳的性子,施朗月第二天就驾车赶到溪涧镇了。
施家老屋的庭院。
施朗月刚迈进院子大门,就看见在柳树底下胡昀阳和施广山正在下象棋。
他们两个人下棋下得正起劲儿呢,连施朗月进来了都没有注意到。
午后的阳光分外灿烂,在树荫底下,祖孙二人正沉迷于‘棋’乐融融的博弈当中,和煦的暖风从他们那边缓缓地吹拂到施朗月这边,柔柔的暖意在他身上漾开了,惬意至极。
一个是自己的外公,另一个是自己的老攻,眼前这一副温馨的对弈场面令施朗月心里甜滋滋的,他不禁放慢了脚步,极力减小动静,尽量不去打扰正在静心专注中的两人。
胡昀阳的手指缓缓地摩挲着下巴,谨慎地盯着棋盘看,他凝思了片刻之后,果断地走了一步棋。 “将军。”胡昀阳执棋落定,平静地道一句。
施广山一见到胡昀阳所出的招式,立时就愁眉不展了。
施朗月有些意外,他自身对下象棋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曾经陪外公试着下过了几盘,也从来没有与胡昀阳下过象棋。他想不到胡昀阳竟然有如此高超的棋艺,连外公这一种有着几十年经验的老棋手都会皱眉头。 ----
第32章 团圆(二)
施广山看着棋盘,万分惆怅,“唉,我下了这么多年的象棋,第一步就喜欢走‘帅’的,还真是没见过有几个人会这样做。还有呀,臭小子,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一遍了吗?‘将军’是当你下一步行棋就能吃掉我的‘将’时,等到那个时候你再喊出来,不用每走一步棋就喊一声,怪吓人的。”
“外公,可是我觉得每次下棋都喊出来比较有气势。”胡昀阳朝施广山扑闪扑闪他的大眼睛。
“唉,随便你吧。”
一老一少接着来回对弈了几步棋子。
“将军,嘿嘿,外公,我吃掉了你的‘卒’。”胡昀阳笑嘻嘻地拿起施广山那方的一枚棋子,放到棋盘外面。
“嗯?”施广山瞥了胡昀阳一眼,“……唉……如果‘炮’要吃子的话,就必须跳过一个棋子,不能直接吃的。”
“哦,是这样呀,那我把棋子放回去。”胡昀阳将棋盘摆回原先的布局,“我重新走棋……外公,我记得你说过‘马走日,象走田’……嗯……将军,我吃掉你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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