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知道,暑假你老找人温升打游戏。”邵贺心酸极了,只觉他们九年的感情,比不上温升跟他认识这一年。 这话一出,寝室忽然陷入沉默。不过这“沉默”中,混着强烈的尴尬。 两位当事人都不吱声。 北星:这话感觉有点别的意思。 温升:好像打游戏变成了什么“不正当活动”。 一周后。高二开学,高一新生军训开始。下了课,操场周围就四处围着人,抓着冰可乐去欣赏高一的学生。 这种行为非常不道德。 总教官扯着中气十足的嗓子吼,一边激励他们一边欠欠儿地“内涵”某些同学。 “就是他,这说话风格,我一直记得他。” 大课间全班被老班赶下来,说是课余时间应该锻炼一下身体。北星硬是劝温升来瞅瞅军训,看了几分钟,北星盯着总教官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说话风格?”温升问。 “你品。”他歪了歪脑袋,低声吐槽,“我们军训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边骂我们,一边笑。我那会儿就怼他,被他拎到了主席台上去。” 说完,北星朝空气挥了个拳头,眉目凌厉地甩了甩手。“然后我俩怼了五分钟,回班上写了三千字检讨。” “……”温升讶异地看着他,不过想了想也是,看北星这性格就不会憋着,但是这事儿还是挺牛。 北星还要说什么,前面突然冲出个人,直直的与他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 眼冒金星的北星抬头,一个挺高的女生低着头不住地道歉。他退了一步,女生红着脸不动声色地悄悄看他。 “没事。”看她这眼神就不单纯,别是故意找机会搭讪吧,北星自认倒霉,拽着温升远离这里。 女生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追随着他们。 高三晚上语数英周考,只要有机会都得考。操场上传来断断续续的音乐声,惹得教室里奋笔疾书的人不禁侧目。 北星写完试卷,竖着耳朵听,他们居然在唱歌。然后突然一阵欢快的掌声,教室里也开始窃窃私语。 北星用手肘顶了一下同桌,“下课了看看热闹去。” “别摇。”同桌高冷极了,看起来对热闹不感兴趣,“嗯。” “第三十八题选什么?” “B。” 北星重新拿起卷子,“不是A?”英语可是老子的强项啊!这也要“打击”一下? 温升被他吵得作文下一句写什么都忘了,“你看清楚题目的意思。” “……”他郁闷地低头看题去了。 下课铃声一响,高一都要解散了。他们九点休息,高三是三节晚自习。把卷子塞给组长,北星扔了温升的笔,两个人一块去外面走廊。 趴在走廊栏杆上看热闹的人不少,有个声控灯上个学期就坏了,一闪一闪的。微弱的蝈蝈叫声从教学楼旁边的树林里传来,以及四面来的风,游走在走廊。 看了一会,北星说:“太棒了。” “什么?” “我有点亢奋,晚上可能要牺牲一下你的睡眠时间。” 温升:“……聊一晚上?” 北星盯着自己的右手,手背上的疤已经结痂,他摸了摸。真不舒服,北星垂眼,一面回答他:“对,聊一聊咱的未来。学霸的未来不可限量啊。” 远远地在宿舍楼外,就听见二楼吵闹的声音。二楼有几个宿舍是高二的,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打起来了,现场混乱至极。 到了楼梯间,北星望了一眼,“战场”将很快波及这里。他低声对温升道:“打着架的人都变成疯子,赶紧……”他没能把话说完。 因为“阵地”转移成功。一个“疯子”躲在北星后面,然后北星被另外一个“疯子”不分青红皂白地拽走。 “今天老子不弄死就不姓邓!”疯子突然大叫一声,正要继续冲,被北星揪住衣领,“你干嘛!” “你们大晚上发神经是不是?”北星面无表情,“滚回家疯。”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声音变多,温升毫不犹豫地迈过去,抓着北星的手就走。 宿管大喘着气跑上来,制止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混乱。 他们回了宿舍,居然空无一人。刚刚那位邓姓男生虽然是高二,但是力气真不小,如果宿管不赶过来,会发生什么事还真不好说。北星搓了一下脖子,手指上沾了点血丝,方才被那人拽的,都擦破皮了。 “还有创可贴吗学霸?” 学霸就站他后面,北星猛地一转身,差点撞上。 北星撕了创可贴,发现准确贴对地方有些困难。他吐了一口气,手伸过去,创可贴就粘了一角在瘦长的手指上。“帮帮同桌吧。”看着温升的眼睛,难得还有开玩笑的心思。 白皙的脖子暴露出来,温升挡住惨白的灯光,几丝投射在皮肤,气氛忽然变得奇怪。 温升低低地“嗯”了一声,凑近他身体,动作很轻地把创可贴覆上去。 正好要撤手,舍友们回来了。 “……” 这个场景容易让人误会。尽管邵贺一行人是正儿八经的直男。 好半天,邵贺才讷讷地问:“你俩玩什么呢?” 北星:“……”感觉此时此刻我说什么你们都会怀疑。 麻花:“你为什么这样子揣测他们?” 北星咳了一下,表情严肃起来,话头还没打开,听见身边的温升不紧不慢地说。 “我们是好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们别多想。” 第22章 芥蒂 ……好朋友?? 北星懵逼地看着他。 没等他开口,温升已经进了卫生间,背影好像在告诉他们:我是正经人别多想。 “我……”北星张嘴,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的邵贺突然凑过来,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北星皱着眉把人推远。 “你也不正常。” 邵贺很欠儿:“你看,双标。他是朋友,我就不是了。他可以贴着你,我一凑近就要挨骂。” “……”怎么的,今天日子不对吗,个个的都犯病。北星骂了一句,丢下他们去卫生间。 “你刚什么意思?”一进去,看见温升在洗毛巾,他步子一晃,停在他手边。里边灯坏了,门开了一半,勉强看得清手指。 半明半暗中,北星似乎听见他笑了一下。好诡异。水声忽然停了。 “你还真有意思。”温升不清不楚地说。 北星:“??”靠,这什么话?怎么听上去有些“流氓”?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种话,北星沉默。 然后温升话题一转。“给我挽一下袖子好不好?” “你大爷的。”他实在是忍不住,抽了一下他胳膊。抽完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帮他把袖子捞上去。 “天还挺热的,你这就穿长袖了?”收回手,他随口问。 “晚上凉,怕感冒。” 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北星还是默默地转头盯着他,“……”嗯,这个理由很“温升”。 他想了一会,从一边的盆里拨了捧水,朝温升一扬。接着他哈哈笑出来 ,转身进了卫生间。 温升抬手抹掉脸上的水,愣了一会,知道北星现在又开心了。他也笑了笑。 可能是成功戏弄了人太得意忘形,北星上完厕所,要出去的时候被地上的水滑了一跤。 拖鞋本来就滑,高瘦的人重心更加不稳,这一摔,北星感觉膝盖又出问题了。“温升?还在外面吗?” 他挪到外面,温升问:“刚刚的动静是?” “摔了!”北星手搭在温升肩膀上,于是温升转身,背对他。他还是跳上去,拍了拍他的脖子,“走,送我上床。” “你的手是湿的。”温升提醒。 北星就坏笑。“啊,对。现在就干了。”他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一张一合,温升脚步一停,又接着走。 温升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邵贺一见这两人,感到奇怪。“这也是好朋友的相处日常?” 两个好朋友不做“无谓的解释”,北星回到床上,利落地把衣服脱下来,“扔我桶里去。” 温升自然地接过来,丢完了回来,又听见北大爷吩咐:“关一下门。” 关好门,温升才躺下睡觉。“有事叫我。”他闭上眼睛。 片刻,北星挑眉:“什么事都可以?” 单纯的温升还点点头:“嗯。” “哈哈哈哈哈哈哈……”其他舍友笑得很快乐。 快乐没持续多久。 因为很快宿管的到来,又给北星扣了个“锅”。宿管瘦,且面色暗黄,像根行走的油条,还是根火气旺的油条。高二打架的事把他的好心情搅和没了,油条很生气,开门见山。 “北星,你参与了是不是?” “没。”北星翻了声,表示不想跟火气旺的中年人理论。 油条笑了一声,“你当旁边的人瞎?你还动手了,不承认?” 北星低低骂了一句,他还没说出话来,下铺沉稳的学霸比他先开口。 “他没动手打人,宿管,我们是被动的。”他说,“您问清高二打架的人了吗?” 油条打着手电筒的手抖了一下,“我问他,动手的是他,你睡你的觉。” 北星怔了怔,干脆不憋着,直接说:“你不信就查监控,瞎不瞎还真不一定。” “你什么态度?!” “说实话的态度。” 油条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老班。但不知道为什么,又看一眼他们,还是把手机收回去,凶了几句后就走了。关门的声音有些响,尽管有预兆,却还是把人吓了一跳。 果不其然,第二天,油条还是跟老班告了状——学生不服管教,态度太差,有责任归咎于班主任。 于是北星和温升开学不到两周,第二次进办公室“喝茶”。 老班虽然爱唠叨,但并不是“是非不分”的。他教训了北星几句,最后叹一口气,对油条糟糕的性格表示无能为力:“宿管呢,平时也很累,所以脾气不好。你们呢,尽量忍着,不要明目张胆地跟他对着干。” 怕他们误会,老班停了几秒,“当然,不是让你们暗地里对着干。大气一点,是不是?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我相信你们。” 北星:“但是我的确没打他。” “我知道。”老班很慈祥,“北星是个好孩子。” “……”北星心说好孩子应该也算不上吧?他朝温升看了一眼,后者依旧淡定,气场镇定自若。 老班也看了看温升。“你的话,我很放心。然后呢,以后北星……他发火的时候,你劝着点。”说罢,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温升答应完,老班摆摆手让他们回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一个老师跟他们擦肩而过,对老班说:“你们班北星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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