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大概是店里弄错了,江厌拍了张照片发给客服,还是问了一句:“这是羊头吗?” 两人交流一番,确定了出错方,江厌和店家打电话交涉起来。 “退货重新定制?那等送过来他腿都痊愈了。”江厌皱着眉在客厅来回踱步。 “实在不好意思,那您看这样行不行,他快痊愈了,就将就用一下,狗头用金比羊头能多出将近五克,也就是两千块钱左右,我们将这个差价作为赔偿给您,您看这样行不行?” “不是两千块钱的问题,是这狗头我怎么送人?” “实在不好意思,那您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呢?我们一定尽量满足。” “……” 江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是事不如意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邵宸从外面回来推开门,就看见江厌一手掐着腰,站在客厅。 “怎么了这是?”邵宸走过来看着茶几上的手杖,大概心里有了猜测。 江厌看向他,心里就一阵委屈:“我买的羊头的,他送的狗头的。” 看江厌这因为给他买礼物憋屈样,邵宸心里美滋滋,伸手示意把手机给他:“你好。” 邵宸拉着江厌坐到沙发上,一手搭在江厌身后的靠背上,一手拿着手机听对面说话。 江厌面对着邵宸,观察着他表情,又想邵宸给他撑腰,又生怕邵宸因为这么点儿事儿生气。 邵宸听了一会儿,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看起来心情不错。 “怎么说的?” “他说狗头手杖的含义是忠诚。” 江厌一愣,见邵宸这称心如意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那你喜欢吗?” “说实话。”邵宸拿着手杖端详,“还真挺喜欢。” 钱不钱的不重要,羊头狗头也不重要,江厌在乎的只是邵宸喜不喜欢,既然他那么中意,江厌自然开心。 “买这个手杖花了不少钱吧?”邵宸搂着他问。 “没事儿,之前都没送给你什么像样的东西。” “谢谢宝贝,我很喜欢。”邵宸亲了亲他。 他起身拿着手杖拄在身旁站在江厌面前:“怎么样?” 还真别说……这手杖和邵宸真挺搭…… 邵宸拄着手杖走到全身镜前,定身看了看。 江厌走过来站在他身旁:“帅的。” “我也觉得。”邵宸挺了挺身子,欣赏着自己啧了一声摇摇头,真帅。 自从邵宸有了手杖,就拿着不离手,在家里也拄着个手杖到处晃悠。 董助小林来送过一趟资料,两人在书房交涉,邵宸坐在那拄着手杖听站在一旁的小林的报告,这画面还真有点儿贵族那味儿。 小林临走跟迎面走过来的江厌低头打了招呼。 江厌不自然的应了应,随后进了书房:“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之前观摩的那家游戏公司,刚敲定拿下了那边的股份。” 公司的事情江厌不懂,他也不太想过问。 邵宸实在想显摆他的手杖,想着岑远安看图片可能无法深刻感受到这手杖的魅力,他想了想,给岑远安打了个电话。 “远安啊,来家里吃饭不?” 下午是江厌给岑远安开的门。 “岑老师,好久不见。” 看着眼前和半个月前截然不同的江厌,岑远安大惊:“江厌,这和上次见你天差地别啊。” “我给养的好。”邵宸在客厅搭话。 确实是邵宸养得好,现在比之前准备高考那阵还胖了两斤呢。说是用一个月给江厌养回来,没想到足足提高了一半的效率。 岑远安进屋一看着拄着狗头拐杖的邵宸就笑出了声。 “笑什么呢。” “这狗头可太适合你了。” “这是忠诚的意思,你懂个屁。” “我不懂我不懂。” 邵宸逮着机会可劲儿在他面前炫耀江厌送给他的手杖。 岑远安拍了张邵宸手拄狗头的照片给王潇发了过去。 【看,俩狗。】 厨房里叮当响,邵宸抻着脖子问:“江厌,没事吧?” “没事没事。” “我得去看看。”邵宸起身进了厨房。 一小会儿,邵宸端上来一锅炖鸡,身后跟着拿着碗筷的江厌。 “怎么了?伤着了吗?”岑远安问。 “没有。”江厌笑着,“就是盘子摔了。” 邵宸放下菜,拉着江厌坐下:“以后你还是别进厨房了。” 邵宸摇人家岑远安来吃饭,还让人家路过菜市场顺便买只鸡过来。这算是江厌出狱后第一次正式见岑远安,他实在不好意思让人家去做饭。 但是江厌哪做过这种硬菜,只能硬着头皮照着网上的教程一步一步来。 邵宸心情大好,爱情、事业、友情三丰收,拄着手杖去冰箱拿了三罐啤酒。三人碰了碰罐儿,闲聊着动了筷子。 江厌对这炖鸡心里没底,不过这菜看着还不错的样子,应该能好吃吧。 江厌先夹了一块尝了尝:“……” “怎么样?”邵宸跟着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眉头一皱,目光锁定岑远安,“你这买的什么鸡?” 岑远安:?? 之后虽然岑远安和邵宸坚持这个鸡可以补救,但是江厌实在不好意思,两人拗不过江厌,三个人的第一次小聚最终还是吃的外卖。 三人聊到画室现在的情况,岑远安愁得皱起眉毛:“这还有三十来天高考,画室那群小崽子还有不好好学习的呢。” 提到高考,江厌心里咯噔一下。 “在机构都不学,要是在学校肯定更不学了。”江厌安慰岑远安,“怎么说都比回学校强。” “这么说也是,江厌要不要跟我回机构跟他们一起复习,明年再参加高考。” 邵宸看了江厌一眼,看出江厌顾虑,开口替他拦了下来:“一个月能学着啥,我这还瘸着呢,离不开江厌。” 岑远安也明白,调侃道:“就你拖油瓶。” 江厌心里有些难受,当年高考前那么努力,最后一刻出了差错。如今也算过来人,看这些学生有机会参加高考却不珍惜,竟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邵宸之前说的高中学籍还留着,出来之后他也没有去向邵宸证实真假,他总觉得心里还是过不去江有为过世的坎儿,江有为的那些东西放在家里,始终在江厌心里不太好受,总是有种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的感觉。 心里装着事儿,学习什么的他一点儿都不想考虑。 和邵宸在一起的时间过得飞快,江有为的忌日很快就到了。 邵宸远远的坐在车里,看着江厌将手里的白色栀子花放在了卧碑前方,静默了一会儿,便跪在碑前。 刚刚下了场雨。 雨水将墓碑冲得干净,卧碑上赫然刻着:慈父江有为之墓,1958年4月2日-2020年5月4日,子江厌泣立。 江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爸爸……对不起……” 他不想哭的,可一开口就忍不住哽咽起来。 “爸,我知道你的苦心,你是担心我没有参加高考,未来为了那两三千块钱出尽苦力,是不是还觉得那个时候你会拖累我?”江厌低着头,盯着那束江有为最喜欢的栀子花,颤抖着叹了口气,“我以后会好好生活,不会让你白白那么痛苦的。” 江厌低头掉着眼泪:“你这人怎么这么……你怎么忍心让我在监狱里知道这个消息,你就一点儿都没想过我需要你吗?” 江厌看着墓碑上刻着的“江厌”两个字,泣不成声,悔恨自己那个时候对江有为的冷漠:“明明早就问你厌是什么意思,怎么非要等到离开前才告诉我呢。” “爸,我决定要卖掉家里的房子了。”江厌调了调状态,擦掉眼泪,“你的东西我留一些,剩下的也要处理掉了,我会和过去断的干干净净,不再被过去牵绊,这也是你的苦心,对吧。” 江厌回头看了看倚在车旁的邵宸,转头又说道:“我还是和邵宸在一起了,我真的喜欢他,如果没有他,我的后半生就是没有意义的一天天老去,如果你怪我,那等我下去见你的时候,你再打我骂我吧。” “爸,我一直爱你,你始终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江厌抚了抚墓碑,“我一定会有出息的。” 和江有为告了别,江厌起身,雨后的天空实在晴朗,他转身看去,天上竟出现了两条彩虹。 忽然刮起一阵风,那风拂过江厌,他仰头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那一刻,心里好像有一块枷锁哗的一声被解开,消散,被风吹走。 江厌回头看着他的墓碑,栀子花花瓣被风吹着轻轻摇曳,那像是冥冥之中在向江厌摆手。 “爸,我走了。” 第89章 杏树 还有一个月新一轮集训又要开始了,疫情过了严重期,躲到犄角旮旯的各画室也在往回搬东西,今年机构又合作了一所学校,邵宸通知各画室提前准备,画具设备该补的补,助教该招的招。 岑远安在大洼忙着管眼下这些应届高考生,没空打理南校区,正好想着之前邵宸跟他念叨江厌窝在家里不想出门,借着带江厌出来透透气的幌子,岑远安成功让邵宸接下面试助教的工作。 岑远安给了邵宸一份名单,这些都是笔试成绩优秀,以及简历丰富的大学生,嘱咐他不要太过为难人家。 到了面试那天,邵宸带着江厌去了南校区。 面试安排在下午四点,本着带江厌出来玩的目的,两人三点多就在南校区里溜达。 时隔三年,江厌再次来到这个和邵宸发生故事的地方,心里不禁感慨。 他们在这里发生过太多事了。 “又回来了。”邵宸看他惆怅,轻声道。 “嗯,好久了。” 进了院子,江厌一眼就看到结果的杏树。 “这是我之前种的那棵吗!?” 杏树满满当当挂着成熟的杏子,江厌惊喜,当年随手把吃剩的杏胡埋在了这草坪上,没想到真的长成树了,还结了这么多果子! 江厌雀跃,他拉着邵宸快步走到树下:“竟然真的活了,长了这么多杏。” 邵宸看着眼前开心得眉飞色舞的江厌,他笑而不语。 “早知道真的能长成树,当年就多种几颗了,结了这么杏,能卖不少钱呢。” “这小孩是不是掉钱眼儿里了,你当我这校区是果园呢,够你吃行了,还真想摘了去卖呢?” 邵宸知道江厌在这里埋了杏胡后,就买了一棵成年杏树栽了进去,只是那是在江厌进监狱之后了。 果树争气,听岑远安说第二年就结了一树的果子,都被画室学生给摘了去,邵宸那阵子难受,结果子的那几个月都没去南校区一趟。自然没有见过这一树杏子。想来是今年因为疫情,搬去了大洼,这一树杏才躲过一劫,长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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