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道:“桉桉,你确定都同意了?都不……挽留一下吗?” 晏桉怔怔的看着叶景珩,过了半晌才说道:“这些年你对他的感情,我都看在眼里。所以,我会退出。” “而且,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我不会反悔。” 叶景珩愣了愣,揉了揉晏桉的头发,轻笑道:“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为难的。” 晏桉狠狠咬着舌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害怕自己会突然失控,会突然扑过去紧紧抱住他,告诉他:“我不想离婚,我想和你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尝到浓浓的血腥味,他清醒了一点儿。 叶景珩低声问道:“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晏桉狠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悲伤:“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说不说都无所谓了。” 说完,他钻进被褥里,有些脱力的说:“先生我累了,先去睡了。” 叶景珩端起杯子,语气像哄孩子似的:“桉桉,把避孕药吃了再睡。” 晏桉坐起身,接过杯子,当着他的面把药丸咽了下去,接着钻进了被窝。 “我睡了。” 叶景珩看他露出疲倦的神色,耐心的为他掖好了被角。 “好,早点休息。” 关门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应景地,沉闷的冗杂雨声再次占据了双耳。 晏桉知道,叶景珩要离开了。他有严重的洁癖,也有自己住的房子,很少在这里过夜。 很快,客厅的灯骤然关闭,大门砰的被关上,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晏桉迅速从床上起身,狂跑进了卫生间,用三根手指伸进咽喉搅拌,几番刺激之下,一股脑的都吐了出来。 喉咙里热得简直要发烫,鼻腔里又酸又涩。 晏桉一遍一遍地用凉水漱口,直到口中没有一丝异味,才堪堪停住了手。 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晏桉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哭了,只觉得眼角又酸又涩,脸颊湿漉漉的。 就连泪水滑落,都是没有声音的。 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已经习惯了委屈和痛苦,忍了太久太久,竟然忘记了哭是什么感觉。
第3章 过得还舒服吗? 哭了一场后,晏桉平静了许多,他简单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熬到凌晨,好不容易快睡着时,金助理的电话却突然打了进来。 “夫人,不好意思,叶总喝醉了,你能来接他一趟吗?” 晏桉咳嗽了几声,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他现在在哪里?” 金助理回答:“就是上次那个会所,嫂子您快来吧。” 说完就挂断了。 晏桉利落地从床上起身,穿好衣服,让司机载他去了叶景珩经常去的会所。 到的时候,会所里几乎已经没人了。不知道他们一群人到底喝了多少,桌子上凌乱地摆放着酒瓶,满屋的酒味呛得他直想吐。 而叶景珩正闭着双眼,静静倚在沙发旁。 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得天独厚,就算醉得一塌糊涂,看上去还是那么俊美矜贵。 坐在沙发旁边的人,意识到自己被完全忽略,刻意咳嗽了几声。 晏桉立马反应过来,低头唤了一句:“陆总好。” “好久不见啊,晏桉!” 开口的人名叫陆骁,是叶景珩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也是晏桉曾经的上司。 三年前,晏桉还是他公司里的一名小职员。 嫁进叶家后,因为叶景珩不喜欢他抛头露面,他只得放弃了自己的事业。 陆骁晃了晃酒杯,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怎么样?辞职以后,豪门太太的生活过得还舒服吗?” 晏桉平静道:“多谢陆总关心,我过得很好。” 陆骁冷笑一声:“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你照照镜子吧,你看你现在这副憔悴的模样,和三年前公司里那盆坚毅的鸢尾,还有半点儿相似吗?” 晏桉闻言心尖儿微微一颤,突然涌上一股酸涩。 因为他工作的桌上常年放着一盆鸢尾,有些同事就戏称他为“鸢尾”,用这个当做他的花名。 鸢尾花,象征着光明和自由,这也是他曾经所追求的东西。 可是和叶景珩重逢之后,对方就成了他生命中的唯一。 可能,爱情和自由本来就是反义词吧。 他甘愿为他画地为牢,甘愿为他放弃一切。 晏桉深吸一口气,坚定道:“路是我选的,我不后悔!” 他喊来金助理帮忙,把叶景珩扶到了车里。 金助理扒着车窗,劝慰道:“夫人,陆少就是喝醉了,他的话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没事。”晏桉淡淡一笑。 从小就习惯了被亲戚们谩骂羞辱,要是这些无关痛痒的话还能伤害他,那他也未免太脆弱了。 “还有,以后别叫我夫人了,我和叶景珩已经协议离婚了。” “这样啊!”金助理猛地睁大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他看向晏桉的目光里,瞬间多了一丝怜悯。 “夫人,你别太难过了。叶总就是嘴硬心软,他心里肯定是有你的!” 晏桉觉得自己太可悲了,喜欢一个人,竟然沦落到让人可怜的地步。 他无奈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好不容易回到家,晏桉半拖半拉,终于把叶景珩弄上了床。 他一边擦拭着额间的汗珠,一边凝视着叶景珩的睡姿。 熟睡中的叶景珩,褪掉了职场上里冷漠无情的伪装,平添多了几分纯真。 晏桉一时看得入了迷,鬼使阴差地伸出手指,细细地勾勒他的轮廓。 从额头,鼻梁,嘴唇一直滑落到他的喉结…… 这么好看的人,要是永远都属于自己就好了。 他可以为了先生,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可是,先生不要他。 站了好一会儿,晏桉才从感伤中缓过来。 修长的手指拿过离婚协议书,慢慢拔开笔帽,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晏桉将协议放在了他的枕头边上,站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面容。 “先生,你一定要幸福,我会祝福你的。” 晏桉转身想要离开,却猝不及防地被叶景珩从背后搂住了腰。 两人重重地砸在了床上。 “桉桉,陪我睡。” 可能是醉酒的缘故,叶景珩的语气像个小孩子,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 晏桉不由得心一软,“好。”
第4章 先生,我只有你了 他刚褪下鞋,就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揽进了怀里,像毛绒玩具般抱住。 两人靠得那么近,就像是世间最平常的一对夫妻。 晏桉甚至能听到对方平缓的呼吸,有力的心跳,他伸出手掌,摁了摁叶景珩的心口。 是温暖的。 他柔软的搂住叶景珩的脖颈,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近乎贪婪的感受着他的温度。 “先生,多喜欢我一点儿吧,我就只有你了……” 软弱恳求的嗓音黏软的像是融化了的棉花糖,却迟迟得不到一句回应。 晏桉不记得那晚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第二天醒来时,身边的被窝已经凉透了。 叶景珩显然早就已经走了。 桌子上散乱地放着离婚协议书,有一张落在了地上。 昨晚他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想必叶景珩已经看见了吧。 晏桉揉了揉昏沉的眉心,随手拿了过来,却发现协议上只有他的名字。 难道是先生忘了签吗? 算了,等先生有空的时候,他会签的。 晏桉把离婚协议整理好,收了起来。 洗漱完,他回到卧室,翻出自己藏起来的孕检报告。 在医院时,他曾幻想过,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把这张诊单递到叶景珩的手中,然后亲口告诉他,他们有了自己的宝宝。 但那是不可能的。 叶景珩不可能让宝宝成为他和苏澄之间的隔阂! 想到这里,晏桉终于做出了决定。 似乎感受到自己要被放弃了,宝宝在腹中抗争起来。 那种心脉相连的感觉,让晏桉觉得连呼吸都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刺痛。 “宝宝对不起,我无法给你一个幸福完整的家。” “我不能让你和我小时候一样,刚出生就成为私生子,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流言蜚语中。” “投胎到一个,足够爱你的家庭中去吧。” …… “请问,您真的要把这个孩子堕掉吗?” 医生看着晏桉犹豫不决的模样,重复道:“双性人的受孕几率本来就很低,如果做了流产手术,以后很可能就难有受孕机会了。” “我……”晏桉面露难色,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医生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安慰道:“您再考虑考虑把,您可以先去候诊室等候,等你考虑好后,我们会充分尊重你的意愿。” 晏桉诚恳地道了谢,去了候诊室。 当得知自己是“难受孕”体质时,刻在血脉中的执念,让晏桉变得自私起来。 他真的很想生下这个孩子! 他想有个真正意义上的家,有个陪伴自己的孩子…… “不行,不能这样做!” 这个念头刚刚燃起一丝火星,就被晏桉掐灭了。 他想起了一些尘封已久的往事。 其实,晏桉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听村里人说,母亲刚生下晏桉那年,父亲便去了城市打工,之后便杳无音讯。 后来,母亲千里寻夫,这才发现,父亲早已和别的女人有了家室。 回到家以后,母亲大哭一场,从此再也没有和晏桉提起父亲的事情。 村里的流言蜚语络绎不绝,在这样的环境下,母亲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不久后,便撒手人寰了。 而当时刚刚才懂事的晏桉,顺理成章地成了闲言碎语攻击的对象。 私生子的日子有多难过,晏桉深有体会。 他不能让宝宝再经历一遍这样的痛苦! 晏桉心里乱极了,纠结地看着手中的孕检单,难以做出决定。 “晏桉,是你吗?” 就在这时,候诊室里响起了一道清越的声音。
第5章 他们已经同居了吗? 一个清瘦的身影撞进了晏桉眼里。 等对方走近后,晏桉才彻底弄清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叶景珩的白月光。 宽肩窄腰,唇红齿白,嘴角有一颗红痣,显得整个人清秀而不失娇俏,就像是造物主精雕细琢的作品。 好看到,连晏桉都不由得在心里倒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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