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但不限于,利用和郁筠关系不佳现任卫生委员,将郁筠安排在烟花秀这天打扫全班的卫生。 晚上六点多,郁筠才清理好教室后排被故意泼上的油渍,抬起头,只见天色已经昏暗。 校园里一片寂静,像是一个巨大的、没有人影的坟墓。 傍晚的天气并不算好。 灰压压的笼罩在整个校园上,阴沉得像是什么不好的兆头。 楼下打篮球的高二学生也被烟花秀吸引走,于是连那让校园多了些生活气息的篮球扣地声也消失了。 郁筠拎着拖把,转身想开门离开,却发现教室门似乎在他最后一次拿拖把进教室后,就被悄无声息地上了锁。 他一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将拖把支在一旁,郁筠试图推开邻近走廊的窗户,但毫无意外——每一扇都是锁着的。 摇动窗户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回荡,随着渐渐黯淡的天色,显得更加诡异阴森。 郁筠‘砰’地一声将拖把扔在了地上。 又来。 他仍记得自己当时有些烦闷的心情。 明明烟花秀对曾经的他而言并不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活动,明明自己早就已经决定将这些摆脱不掉的事情剔除出情绪影响范围,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有些不开心。 这个时间,校园里大概不会有什么人。郁筠掏出手机,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五。 还来得及。 他给靳羽迟打去了电话,但电话的‘嘟嘟’声在教室里空寂地回荡。随着一声干脆利落的挂断,郁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靳羽迟并没有接到电话。 他又拨打了几次,对面始终是忙音。 更加令人无奈的,是随着多次拨打电话而跳出30秒内关机界面的手机屏幕。 郁筠盯着屏幕,看着它一寸寸黑了下去,而后将仍带着余温的手机揣进口袋。 教学楼一面临校,一面靠着一片绿地。郁筠望着窗外铅灰的天空,忽然上前,哗啦一声打开了临公园的窗户。 喧闹声终于真切地传了进来。 初春时节,天气仍有些冷。 灌进教室的寒风让郁筠忍不住发了下抖,他眯起眼望着远处公园内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有搬烟花的人,有聚集起来一起看烟花秀的一家三口,有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的学生,隔着老远,郁筠看不清他们脸上的笑容。 郁筠搬了把凳子,静静地坐在窗沿,任由凉风刮起他的校服下摆,和许久未剪而微微有些长的头发。 他看着那些人将烟花摆在了燃放点。偶尔会有一两声期待的尖叫,穿过一大片空白的绿地,像幻觉一样飘进他的耳朵里。 这样的场景,总是最能让人产生隔阂感。 郁筠想。 他坐在窗边,一语不发地等着。 大概等到靳羽迟发现自己不见了,等到郁笙的护工发现他没有回来,他就能回去了。 忽然,旁边的窗户里传来了一声口哨。 郁筠吓了一跳,这空无一人的校园突然传来别人的声音,和鬼故事也没什么分别。 但他胆大得出奇,第一反应竟然是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他只看到对面窗台上伸出的一张纸条。 白色的纸条在风中吹得东倒西歪,哗啦啦地响。郁筠疑惑,但也许是因为太无聊,他还是将纸条摘了下来。 纸条上的字迹很陌生,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的笔迹。但看起来清秀有力,是很漂亮的行楷。 上面只写着一行字—— 【你一个人吗?】 又像鬼,又像骚扰。 郁筠皱了皱眉,想将纸条扔进垃圾桶。 但又一声口哨传来。 郁筠看着第二张冒出来的纸条,只感觉对面那人如果不是鬼,那也和鬼差不了多少了。 但他大抵也不太正常,在这样诡异的行为铺垫下,竟然还是第二次接过了纸条。 上面有两行字。 【我也是一个人。】 【关在教室里了。】 啊。 郁筠捏着纸条的指尖动了动。 也许不是骚扰。 只是单纯的发问罢了。 他的目光逡巡了一会,到底还是抽了支笔,写道—— 【嗯。】 郁筠捏着纸条,将手伸出了窗外。寒风刮得他起了点鸡皮疙瘩,而后他感觉纸条那边传来了点拉力。 他松手,纸条便飞快地消失了。 第三声口哨,没过多久就响了起来。 郁筠又拿回了纸条,上面多了一行字:【那真是太不巧了】 到底会不会说话? 郁筠有些无语,他拿起笔,在上面重重地戳了六个省略号。 纸条传了回去,又传了回来。 【没关系,我也被关着了。】 那人写。 郁筠终于忍不住,回复了一句:【你很无聊。】 他不是没想过去看看那个无聊的家伙到底是谁,但两个教室的窗户之间隔了一点距离,以他的身高,再怎么够也看不到人。 算了。 郁筠放弃地想。 就是一个神经病而已。 神经病这次的回复过了一会才来,郁筠坐在窗边,看到自己的袖子在外墙蹭上了难看的灰。 远处的人们已经开始准备点烟花的引线。郁筠望着那似乎带着融融暖意的人群,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蓦地又涌了起来。 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也许是青春期少年常有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还挺孤独的。 但就是在这么想着的时候,第五声口哨却响了起来。 郁筠下意识地偏头看去。 天色已黑,他有一些轻微的近视,看不清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 它在昏黑的夜空下翻飞,像是雀跃的小鸟,向郁筠飞来。 砰! 远处烟花终于炸响,随着悠长的升空声,绚丽的花束在空中绽开,映亮了一小片天际。 郁筠这才终于看清纸条上的内容。 【陪你一起看烟花好吗?】 纸条在风中发出阵阵响声。郁筠一瞬间有些恍惚,竟然没有伸手去接。 不知是没拿稳,还是那人松了手,在郁筠看清字迹的那一刻,那张纸条裹挟着风声,以及占满整个视野的、刺眼耀目的烟花,一同飘走了。 不知道飘向了哪个方向。 后来,多亏靳羽迟听到周靖言和他朋友的对话,和周靖言一起押着那个朋友一起来学校,把郁筠从教室里解救了出来。 郁筠打开门,看到比以往脸色更加黑沉的周靖言,以及露出欣喜神色的靳羽迟,第一反应竟然是往旁边的教室看了一眼。 可那边教室一片漆黑,连灯都没开。 更遑论有人了。 那段经历,对于郁筠来说,更像是一个虚幻的梦。 他没有再见过那个字迹的主人。问起靳羽迟,也不清楚那天隔壁班到底是谁被锁在了教室里。 第二年他毕业了,也就更没有人会在烟花秀的时候,莫名其妙地从隔壁教室给他塞纸条。 胡思乱想只持续了一瞬间。 “是靳羽迟吗?”宋呈越听到了郁筠的应答,亲了亲他的脖颈,问道。 “不是。”郁筠又摇头。 他思索了一会,还是说:“就是一个神经病吧。” 落地窗外的烟花秀逐渐平息,缓慢在半空中消逝的光点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并没有在天空中留下任何痕迹。 雁过无痕。 只是一段也许有一些奇特意味的回忆罢了。 郁筠困了,他眯起眼睛,靠着宋呈越,视线变得模糊。 “睡觉吧。”他有些含混地说道,而后彻底闭上了眼睛。 但宋呈越却是看着郁筠的表情,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地消失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安静的,浑身裹满自己气味的omega,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他柔软的侧脸。 “原来我是神经病啊。” 宋呈越低声说道。 困倦的omega似有所觉,搭在宋呈越身上的指尖微微收紧。 宋呈越亲了亲郁筠,眼眸里滑过些许怪异的光。 “不过,就算你觉得我是神经病,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他缓缓地说完,然后才笑了。
第61章 两年前的照片 在前两天的休息后,郁筠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工作上的行程。 这两天宋呈越在他的腺体上妥善地留下了标记,柔和的信息素包裹着郁筠,将他和周遭乱七八糟的气味隔绝开来。 宋呈越好像有着无师自通的应酬技能。端起来的微笑比起温柔,还多带了一丝优雅。 尽管工作经验仍有些缺乏,但在郁筠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将宋呈越当成一个正式的助理看待了。 这些天郁筠在国外的抑制剂研发公司参观了解了一番。关于强效抑制剂这么一个除了宋家以外无人踏足的领域,有不少公司眼馋。 几乎每个公司都设立了强效抑制剂相关的研发小组。据郁筠观察,也都各有进展。 但大家都卡在了某一个关键节点—— 该用什么,来抑制在腺体中积累至临界值后,便再也无法稀释的信息素。 宋家倒是找到了方法。但他们使用的汀西岸对腺体的损伤,郁筠心知肚明。 不过,他倒是察觉到了另一个信息。 宋家强效抑制剂的问题,并不只有他们意识到了。 多年以来的桎梏被仅仅只有这么一个研发团队都并不能称得上是上流的企业突破,难道本身不就是一个最大的漏洞吗? 总之,也许是出于想分这具有广阔前景行业的一杯羹,还是真情实意地对宋家的所作所为不喜,郁筠这一行收获了不少橄榄枝。 巧妙地接下后,郁筠的M国之行便即将结束。 不过,离开的前一天,郁筠坐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望着窗外繁华喧闹的街景,有些无聊。 这次行程的机票是江扬定的。 不知道他会错了什么意,以为自己老板和未婚夫想在M国多待一天,过一过甜蜜的双人世界,便将机票的日期定在了公务结束的第三天。 但郁筠毫无准备,宋呈越更是没有。于是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番,还是宋呈越率先开了口:“带你出去逛一逛吧?” 现在,宋呈越正在卫生间里刷牙。 郁筠从毛玻璃里看到这人赤着上半身,高大的身形若隐若现。 有公务的那几天宋呈越都收着没做出格的事情。但昨晚,因为得知第二天空白的行程,他们还是翻来覆去地弄到了后半夜。 郁筠靠着扶手,恹恹地打了个哈欠。 宋呈越没折腾多久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他走上前,给郁筠捏了捏肩膀,说:“亲爱的,走吧?” “嗯。”郁筠应了声。 宋呈越的手劲不轻不重,让他感觉很是舒服。在松开手后,他便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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