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视线的模糊,郁筠看不清他的脸,只能通过目测判断,这人应该不是alpha,大概率是个omega或者beta。 “先生,您需要去omega休息室吗?”年轻男人似乎又问,“我看您的状态好像不太好。” Omega休息室? 郁筠知道酒店里有这样一个地方,供信息素水平不稳定的omega休息所用。刚刚他来的时候,还经过了那边。 “在哪?”他开口,嗓音被烧得有些发哑。 他已经站不稳了,只凭着一股气勉强保持着姿态的平静。 “我带您去。”年轻男人上前来拽住郁筠的手臂,他的双手如同铁钳,箍着郁筠,力气大得完全无法反抗。 郁筠被扯得踉跄了一下,他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年轻男人半礼貌半强势地拉着一路向前。 视线混沌,酒店墙壁上欧式的古老花纹乱七八糟地交织在一起,像被随意泼洒的油漆,不断颠倒旋转,像是什么诡异的图腾。 总觉得不好…… 走着走着,郁筠忽然发现了点不对劲。 他们这是向哪里走? 他的视野模糊,看不清指示牌,只能感知大概的方向。 这个年轻男人,好像并不是在将他往omega休息室的方向引。 反倒是越来越偏,越来越远离中央的宴会厅! 郁筠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拼尽全力想要将手抽出来,但却像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先生,马上就到了。”年轻男人的声音仿佛忽远忽近地传来,“您别急,好吗?” 怎么可能不急? 虽然浑身几乎要烧着,郁筠的脑海里还是冒出了一点恶寒。 他踉跄着伸脚,用力踩住了年轻男人的脚踝。年轻男人的注意力原本在扣着郁筠的手臂上,这突然一踩竟直接让他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砰地一声闷响。 “卧槽?!”郁筠听到那人叫了声。 郁筠尚能判断出,走廊旁有几扇开着的门。 按照区域判断,应当是给普通宾客提供的休息室。 他要躲进去,锁上门,然后给宋呈越打电话! 这是他唯一的办法! 但他没走几步,就被另一个人拉住了手腕。 那人的手心带着黏腻恶心的湿意,粘在他的手腕上,像阴暗潮湿的爬虫,令人反胃地贴着他。 “早就知道郁总不会这么轻易就范,”杨正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就在这里等着……没想到还真让我碰上了。” 郁筠猛地回头。 他的双颊已经烧得通红,只能站立不稳地靠着墙壁。 而在对面墙上诡异扭曲的图案中央杨正琦的身子近在咫尺。 他用力地扭着郁筠的手腕,笑容乍一看还是儒雅的模样,但郁筠却只感到这笑里仿佛含着森寒可怖的意味。 “你想干什么?”郁筠尽量用平静的声线,开口问道。 “看不出来吗,郁总。”杨正琦又笑,“想和你春/宵一度啊。” 他的用另一只空闲开来的拇指暧昧地抚过郁筠的腺体,郁筠的指尖都因为这十分不礼貌的触碰而差点蜷了起来。 但他仍然需要保持冷静。 “你快要丢工作了。”他的大脑勉强运转,而后找到了答案。 “对啊。”杨正琦将郁筠嘭地一声按在了墙上,笑容更明显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上次对郁总有所冒犯之后,我的工作就事事不顺,最后还被翻出来了个几年前的差错,给我降了个级。” 郁筠的后背贴着粗糙的墙壁,摩擦带来的细微疼痛让此刻无比敏感的他浑身发寒。 杨正琦的笑变得有些诡异的难看:“你说奇怪不奇怪,怎么迟不迟早不早的,就在这个时候呢?” 我哪知道? 郁筠在心中说。 他是想给杨正琦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但还没有付诸行动,就被某个陌生人抢先了。 杨正琦却是认定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郁筠,毒蛇一样的呼吸落在郁筠的耳畔。 “你大概会觉得我疯了。”他不笑了,声音低沉,“但你自己也清楚,如果我永久标记了你,我就也并不需要明盛的工作了。” 郁筠被杨正琦控制着,一边恶心得想吐,一边双腿已经在腺体的高热下软得站不住了,仅剩的意识也在被不断侵蚀着。 果然是为了这种事。 郁筠想。 和多年前那三个放学后将他堵在小巷子里的alpha一样。 只不过不同的是,杨正琦做得更加缜密,也更加疯狂。 “那我走了。”那边那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传来,“人带到了,就没我事了吧。” “你可别急。”杨正琦阻止道,“他很聪明,我不想节外生枝,进房间了你再走。” “好吧。”年轻男人勉强同意,“反正你也已经付了我那么多钱。” 不可以坐以待毙。 郁筠的双眸直勾勾地看向杨正琦。 “你要这么做?” 他蓦地开口,语气仍然冷淡。 杨正琦的脚步顿住了。 “当然。”他毫不犹豫地答,“别想耍花样了,你已经要发/情了。” “永久标记也不是万能的。”郁筠却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可以洗掉,也可以切除。” “你想说什么?”杨正琦狠狠地扭住了郁筠的手,“乖一点不行吗,每天都把刺露得这么明显,真不讨人喜欢。等把你标记了,你就只能依赖我了。” “永久标记……不会绝对在omega和alpha之间建立联系。”郁筠说。 他已经控制不住声音的断续和哑意,此刻双颊双眸都是红的,看起来无助可怜,但眼神却比刚才的任何一刻都冷静。 “你认为我做不到吗?” 郁筠仿佛在陈述一个确定得不能再确定的事实。 “只要我没有死在这里……我都不可能会带着你给的永久标记。” 杨正琦的脸色一黑。 他猛地掐住了郁筠的脖颈,手心里全是汗水,刺激得郁筠战栗了一下。 “你再说一遍?”杨正琦恶狠狠地说,声音里带着点被omega信息素勾起来的、压抑不住的欲望。 “只要我没有死在这里,咳咳,”郁筠被撞在墙上,咳嗽了两声,“我就不会带着你给的永久标记。” “你的社会地位,得来不易吧?” “你狠不狠得下心来赌一把……”郁筠又不适地顿了顿,继续慢慢地说道,“赌上你这些年殚精竭虑得来的所有,来要这个标记?” “让你的父母失望,人生失败,来赌这个标记?” 杨正琦狰狞的表情僵了僵。 “我可以。”郁筠脸上是滚烫的,呼吸是炽热的,眼角是通红的,但双眸是冰冷的。 “你可以吗?” 他感觉到杨正琦掐着他脖子的手松了松。 看,又是这样。 郁筠忽然想笑。 和多年前小巷子里那些妄图征服他、折断他所有羽翼,让他变成一个精致美丽玩物的alpha一样。 他们自恃强大,能够肆无忌惮地夺取他身上的一切,但却总要明白一个道理。 他们以为是这样,并不代表真的是这样。 他们不敢和郁筠赌。 他们害怕了。 那些强势就如同纸糊的、色厉内荏的外衣,一撕就碎,一扯就破。 他又凭什么,被这样的人拉入深渊呢? 郁筠还记得那时铅灰色的天际,压抑的风在窄巷里呼呼地穿梭,他微微仰头,直视面前已经开始心虚的alpha们。 视线仿佛在颠倒旋转,厚重云层沉沉地压下,好像将双方的处境扭曲成了一个怪异的形状。 还不滚吗? 郁筠记得自己冷静地看着他们,无声催促。 那天最后,小巷口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巨响,还有一个人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有人在!”其中一位alpha惊惶地说。 他们好像得到了一个台阶,在权衡利弊后,做贼心虚地跑掉了。 而郁筠从小巷里走出来,除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别的什么都没看到。 多么荒唐可笑的人啊。 郁筠他抬眼看着杨正琦,模糊的视野里,杨正琦的手一点点迟疑地松了下来。 他也不敢。 真是孬种。 但这时,一旁的年轻男人突然惊呼了一声:“谁?!” 郁筠迟钝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声沉闷的、拳头入肉的声音响起。 就如同那年砰地一声碎裂的玻璃瓶,一瞬间将僵持的气氛打破。 杨正琦被狠狠地踹开,狼狈地跌倒在地。 郁筠站立不稳地向地上滑落,身体却被一个有力的臂膀扶住了。 环绕而来的味道,熟悉得让郁筠甚至没有冒出什么下意识的排斥感。 郁筠努力转过头。 而目光所及之处,是宋呈越盛怒的眉宇。
第40章 我不敢 郁筠一下子有点恍惚。 他从来没见过宋呈越这么生气的模样,比劫后余生的庆幸更加先涌上心头的,竟然是惊讶。 但这惊讶只是浅浅的一层,他的理智几乎被热意烧穿,只有一点倔强地守着几乎崩溃的底线。 “你做的?”郁筠听到宋呈越问。 也许是错觉,他的声音听起来除了温柔,还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像阴毒的蛇。 “你……”杨正琦似乎是明白事情败露,自己估计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的表情阴晴不定地变化了一番:“你要做什么?你打着的难道和我不是一个目的?” 郁筠听着两人的对话。 宋呈越将他牢牢地护在怀里,浑身上下都被绿茶信息素的气味裹满。除了最开始酸软的四肢和一波波蔓延开来的热意,此时竟然忍不住战栗了起来。 熟悉的气味。 让他莫名生出了些,曾经稀缺的、安全感的气味。 他的指尖下意识地陷入了宋呈越的手臂中,几乎忍不住想要做一些很出格的事情。 他的身体很空虚,很热。穿戴整齐、面料板正挺括的西装下,郁筠感觉自己要湿透了。 但他仍然冷静——他需要向宋呈越说明情况。 于是,他一把攥紧了宋呈越胸口的衣服,颤声在他耳畔说:“他下了药……” 宋呈越眉心一跳。 他伸手将郁筠横抱了起来。惯常戴在手腕上的檀木佛珠,触感清晰地硌到了郁筠背脊。 郁筠身体腾空,他下意识地将刚刚买给宋呈越的西装外套拽出了一道痕迹,破坏了新衣服的整齐。 快走。 他想说。 别留在这里了。 但宋呈越并不想那么快地离开。 “我是他的未婚夫。”宋呈越一边抱着郁筠,一边看着杨正琦,冷冷地说,“你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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