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秋余声穿着睡衣,头发不像白天那样打理得十分精神,而是软软地自然垂下,简平安也觉得他的脸看起来十分英俊,尤其他笑眯眯的脸上还带着眼镜,将眼里一些似有若无的能让简平安吓破胆的光芒遮挡了几分,看起来就更温和了。 可惜,要是他不说这些话,简平安就会坦诚地告诉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去找你呢。 “而且我问过你们班主任,平安,周老师说这两天你又开始长时间发呆走神,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简平安嘟囔:“怎么样才算好呢……” 刚才那个念头又开始冒出来,简平安朝天花板上望了望,发觉脑海里的声音愈加清晰。 秋余声说的对,周老师也说的对,发呆是没有出路的,他要考大学。 “我要去看书了。” 简平安猛地翻起身坐到床沿,捧着手机对秋余声说:“好了,我要去看书了,你早点睡觉,晚安。” 秋余声有些诧异,但对简平安这样心血来潮的决定似乎已经见惯,他敲敲键盘,停了停,几秒后将电脑合上,专心地看着简平安,说:“我觉得你该睡觉了。” 简平安花了一会儿时间坚定想法后,睡意横扫,他是非得要默写两篇课文,算几道题才能休息了。 “我也觉得你该睡觉了,你为什么不睡?” 秋余声微微笑笑,摊手道:“我不是已经关上电脑了吗?” 简平安用力抿着唇,颊边显出可爱的酒窝。 “刚才只是逗你玩的,没给你写题。” “我都看见了,你不是放在右边了吗?” 秋余声没着急反驳,而是说:“十一点了,睡了吧,明天是周一不要迟到了。” 简平安已经有些动摇了,秋余声一放低声音和他说话他就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发怔,好像他这时候说什么简平安都会答应。 “快点,乖一点,躺回去。” 简平安又不磨磨蹭蹭脱了鞋,重新躺回去。 他思索半晌,举着手机凑到自己面前,好让秋余声看不见自己发红的耳朵,接着问他:“你是不是跑出去读大学了?” 秋余声说:“这么问的原因是?” “为什么你像哄小孩儿一样跟我说话?” 秋余声点点头,反问他:“你不是吗?” 简平安说:“我是的话你也是,我不是的话你也不是,”顿了顿,他又说:“你只比我大一岁。” “好吧,”秋余声一副将就他的样子:“你说的对。” 简平安拍拍自己的凉被,多少有些欣喜,他的头脑终于战胜了一回,变得无与伦比清晰起来了。
第60章 周四晚上放学,简平安被方雨叫住,说她要跟他一起走。 昨天秋余声就提前给他打过电话,说今天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到家,也许下午,也许晚上,如果是晚上他就来接简平安放学,叫简平安偷偷把手机带上,放学给他打电话。 简平安从中午开始就时不时偷偷看一眼手机等秋余声的消息,可等到现在也没见有什么消息进来,也许秋余声已经回家了,太累不想来了。 于是他答应方雨道:““好的。” 方雨最近可喜欢和他一起回家,他们不坐同路的公交,但从学校走到站台的十来分钟距离,她就要和简平安一起。 简平安倒没什么所谓,只不过是一条路上多一个认识的人走在一起,方雨要是起兴和他聊些什么,他答得出来就答,答不出来就摇摇头,方雨不会说什么,而是会很像懂简平安一样说:“哦,好吧。” 不过每回方雨和他并排走时,后面总会窜上来一个人横在他们中间——钟信不大高兴他们俩挨太近,简平安看得出来,就像他不乐意看见别人和秋余声挨得太近,他能理解,但是他不明白方雨和钟信为什么这样,他们之前明明还很好。 “你收拾好没有啊?” 简平安慢吞吞地往自己书包里塞着文具,他有一支笔的笔盖不见了,正弯腰到处找,方雨就走到他的桌位前等他,似乎这个行为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之事。 笔不盖上肯定会漏墨,上个月简平安的书包就给墨水染了一大块,贺云帆洗了好久没洗掉,最后还是去买了个新书包,他不能再给染黑了。 “你找什么呢?我帮你找找?” 简平安瞥见钟信又在门口盯着他们,他烦恼地咬了下内嘴唇,皱着眉头,像撇着嘴生气的金鱼。本来他的动作就不快,实在不喜欢有人催自己,而且他不明白钟信为什么要用那个眼神看过来,他和方雨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自己解决,他又没惹到谁。 他有朋友,他有秋余声,又没有和钟信抢方雨,为什么这个样子?真讨厌。 “我的笔盖不见了,”简平安说,“你要不要先走啊?他在等你呢。” “谁啊?” 方雨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钟信,视线从他身上略过又很快收回来,说:“哦,不高兴和他一起,看见他就烦。” 简平安下意识从心里冒出一句我也烦,随后却又想到方雨对他没有恶意,他不能对方雨不礼貌。 “找不到明天来找吧,你没有其他笔了吗?我给你一支吧。” 简平安说:“有的,谢谢。” 他再一次弯下腰去寻找笔盖,可惜仍然什么都没找到,只好作罢,最后往书包里装了本练习册,又悄悄按了下手机,看看有没有短信或者未接来电进来。 桌面上还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简平安略有些失落,拉上书吧拉链,站起来,看了看钟信又看了下方雨,说:“好了,走吧。” 一路上,钟信还是跟在他们后面,方雨走在简平安前边一两步的位置,简平安心里憋着想法,又猜或许秋余声还在路上,为什么要坐这么晚的车回来呢,是不是他今晚不回来了。 他拽着自己的书包带子走得实,看起来跟个规规矩矩走路的小学生一样,钟信忽然在后头问他:“你干嘛把书全都背回去了?” 简平安不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直到方雨转过身替他回答:“关你什么事?跟你一样只背支笔回去。” 钟信愣了下,不大自然地说:“我又没跟你说话,我跟简平安说话。” 简平安觉得气氛怪极了,方雨一把穿过他胳膊搂着,说:“你看平安理你吗?” 钟信也跟上来抱住简平安另外一只胳膊,说:“简平安,其实你不想和我们一起对吧?我懂你,我们男生都是互相懂的,走,我请你吃炸串。” 方雨瞪着他说:“你松手,平安要回家的。” 钟信说:“我们去吃完炸串就回家,你要不要一起?别说我没问你。” “这么热吃什么炸串啊,你别拽他,他不舒服,”方雨扒开钟信的手,“你什么时候跟平安这么好了?小心我告诉秋余声。” “什么啊,简平安又不是秋余声的东西,他上次帮我扫地,我早就想请他吃炸串了,是不是平安?” 简平安最怕争吵的环境,方雨和钟信你一句我一句的,话来来回回,他听着听着就神游其外,根本不理睬。 夏季夜里烦闷燥热,学校里声音又多又杂,简平安不作声地盯着自己的鞋面走着,算计还有几分钟能走到站台处,想要早早和他们俩说再见。 “平安。” 方雨忽然拉拉他胳膊让他看前面,简平安一抬头,看见秋余声站在不远处,穿着一件黑色短袖,手上提着个袋子。 他率先向大家摇了摇手,问道:“你们要把平安带去哪儿啊?” 方雨松开简平安,说:“没去哪儿啊,我们正要去站台。” 秋余声边向他们走去边问:“你们什么时候顺路了?” 方雨虽然没跟他们同路,但也知道之前简平安一直和秋余声一起上学放学的,她跟简平安关系还没好到能询问私事的地步,仅仅靠直觉认为她不可以坐上有秋余声在的简平安的这艘友谊小船。 “现在不是在顺路吗?”她答道:“等会儿就不顺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简平安和秋余声关系不大一般,秋余声以前在学校很受大家欢迎,周围经常围满了人,自从和简平安一起后他就不怎么和以前的朋友们呆一块儿了,有事没事就和简平安一起,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俩是失散认回来的亲兄弟。 方雨不想讨什么嫌,因为秋余声这学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最近才和简平安一起玩,如果是平时他在的话,方雨才不愿意凑到他们跟前去遭白眼呢。 “平安那我先走了。” 方雨冲简平安笑笑,挥挥手说:“明天见。” 简平安愣愣挥手道:“再见。” 她一走,钟信自然也跟着走了,简平安目送他们离开后才回转身来,盯着秋余声看,他还没说什么,秋余声便开口道:“好久不见啊平安,想不想我?” 简平安样子呆呆的,穿着成套的夏季校服笔直地站着,跟去办公室挨批评一个模样,竟有些说不出来的紧张。 学校其实没有规定必须天天穿校服,但简平安不爱打扮,衣服不多,他也不愿意多买,所以多订了一套学校的校服,三套换着穿。 他见到秋余声自然很高兴,可又做不出来特别高兴的反应,最后捏着书包带子绕着手指打了几个转,闷声说:“想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秋余声个子实在很高,站在周围全是学生的环境下也显得突出,他把带来的树轮蛋糕递给简平安,说:“回了趟家里边,才赶来的,贺姨新做的蛋糕,没加奶油,你试试味道?” 简平安最近试蛋糕试得实在有些腻了,可是秋余声带来的他就觉得应该吃,他小心接过,咬了一口,尝不出和之前的有什么很大区别。 “脸是圆了一点,”秋余声上下看了他一遍,“摸摸肚子呢?” 简平安吃着蛋糕,乖乖地隔着衣服自己摸了一下,能明显看出肚腹上应该是柔软的触感,他添油加醋地说自己胖十斤了,秋余声一路听着只是笑,对平安说:“这样挺好的,硬邦邦的也没什么好。” “可是大家仰卧起坐和引体向上都很厉害,”简平安郁郁不乐的,“体测的时候老师说我肚子没力量,我也想有力量,可是太难了。” 简平安没什么运动天赋,每学期的体育考试也是男生里勉强及格,上学期倒跟秋余声去过几次体育馆,这学期秋余声忙,简平安就更没什么兴致去运动了。 “现在不用想那么多,体育测试过关就行了,多花点心思算题更好些。” 简平安几口将蛋糕咬了一半,不大想继续吃了,温温吞吞拿过秋余声手里的袋子装进去。 秋余声说:“我看你最近也和钟信他们走的近,玩的挺开心嘛,还说想我,原来就这么想啊?” “不是啊,”简平安立刻回答说:“我没和钟信走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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