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平安这两天为了节后好好躺着不动,拼了老命一样补作业,尽管大部分题都问了秋余声,他还是做得不轻松,耗费自己很多元气。 “你怎么会没事?昨天我看见你不是在写什么东西嘛,戴着眼镜,那个电脑字那么小,能调大一点吗?老盯着那么点字看眼睛要看坏的。” “那个没什么重要的,只是我们老师发的一些实验报告让我看看,学学怎么写。” “你们高中就要弄实验报告?那平安也要写吗?” “不用的,我们老师看我感兴趣,单独找来发我的。” “哦……” 简平安一直听他们说着话,安静地吃完了蛋,但不怎么想喝牛奶,喝了一半后看着杯子里的液体,观察自己还需要两口还是三口能咽完。 秋余声瞥见他在发愣,提醒道:“平安把牛奶喝完,” “……我知道。” 简平安把杯子送到嘴边,一口气全灌了进去。 “喝完了。” 他把空杯子给秋余声看,贺云帆知道简平安不爱喝牛奶的,以前没强迫他喝过,当然现在他自己能主动喝一点更好,于是满意地夸了他一句,“真乖,去把碗和杯子洗了。” 晚上灯火通明,打开窗户望出去几乎都是亮处,三个人在家始终不算热闹,吃完晚饭贺云帆就带他们俩去河边看烟花。今年放烟花的人没有去年多,贺云帆掏钱给简平安买了两盒炮,叫他去和公园里的其他小孩一起玩,简平安嫌炮声大,也一点也不想跟他们玩,秋余声于是去给他换了盒仙女棒,点燃了让他握在手里。 简平安以前不会买仙女棒,他只看过别人玩,觉得这是好看但是很短暂的快乐,还不如把钱留着吃两个煎饼。 但当他自己拿在手里的时候心情又是不一样的,快乐在他手里和看着在别人手里不同,灿烂的光在黑暗中崩裂,照亮眼前的秋余声时,他才知道放烟花也是值得的事情。 简平安拿出手机拍了好多张照片,想着也许能为以后日子保存一些亮光。公园里一些小孩儿来看他手里的烟花,简平安分了几只给他们玩,没一会儿一盒仙女棒就都燃尽了。 “真漂亮啊,”简平安有些意犹未尽,“为什么这么漂亮的东西总算消失很快呢?” “我去买。” 秋余声想再去多买几盒,简平安又说算了,“反正买多少盒也是会点完的。” 河风吹得人脸疼,在外边待了一个多小时简平安就不太受得了这么冷了,而且快到联欢晚会的播放时间,大家都陆陆续续回家了,贺云帆去周边水果店买了些吃的,也带着他们回家了。 晚会的歌舞节目太多,简平安听着听着就犯困,贺云帆切了哈密瓜端出来,三个人坐在电视机面前边吃水果边看电视,都觉得今年的春晚不那么吸引人。 简平安歪在秋余声身上,贺云帆叫他起来,别压着秋余声,简平安说我又不重。 秋余声点头说:“嗯,不重。” 贺云帆疑惑地打量着他俩,说:“不对啊,秋秋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到我们平安手里了,平安欺负你?” 秋余声随手喂了一块哈密瓜给简平安,简平安吃着哈密瓜没法张嘴说话,只听见他说:“当然没有。” “我怎么觉着这么怪呢?” “有吗?” 秋余声不以为然,“可能是平安招人疼吧。” 贺云帆说:“你还是不要太惯着他,叫他自己吃,不然没了你怎么活。” 秋余声答应说:“好的。” 简平安像个被训了的小学生一样,委屈得束手束脚的,“我能活。” 今年的春晚一些小品简平安看不懂好笑的地方在哪里,快到十一点时他更困了,直接躺在秋余声身上睡了小会儿。 贺云帆早就回了房间, 他一直没有守岁的习惯,新年对他来说也就比平常的时候特殊那么一点点,所以守不守岁完全取决于当天的春晚好不好看,今年的小品和相声都不吸引秋余声,刚才他看完一个节目还问秋余声是什么意思,秋余声简单给他解释了一下,他听完还是觉得不怎么好笑。 秋余声说:“要不睡觉吧?” 简平安问:“你困不困?” 秋余声不是特别困,之前除夕回老宅时一大家人坐在一起,尽管一些人总是面和心不和,但一年难得见一次面,聚在一起时大家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关系,打打麻将和牌,闹闹哄哄的,也许打到半夜就收场,也许打上头还会有通宵,秋余声一般时随意应付,他也应付的来。 不过通常他奶奶会来救场,借口他不要耽误学习,叫他提早回房睡觉。 年年都是这个借口,年年都是学习为重,哪有人大年三十还想着初一要起来看书的,老人众多子孙,亲的跟旁亲的,没有一个这么受她重视,都知道归根到底是养大的亲缘,跟那些自小就与父母一起分出家去的孩子不一样,她总是偏爱陪伴自己更多时间的孩子。 他还是头一回过这么安静的年,不过还挺好的,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笑脸和声音。 “新年快乐,”简平安强打起精神对他说:“我怕我睡着了,提前跟你说一声。” “好的,”秋余声摸摸他的头发,漫不经意地问:“要不要抱你?” 简平安以为他指的是拥抱便很随意地点点头,趴到他胸脯上和他挨了一下。 哪知秋余声站起来,搂着将他抱了起来,慢慢走回房间。
第54章 过完年,贺云帆才开始真正询问简平安的意向。 年三十一过,没几天就该上班了,他们在城里也没什么亲戚可拜年的,老家的亲戚的只剩下一些不是特别熟的人,所以初一到初五这几天都是待在家里。 秋余声今年也不用回家里去,他爸妈离婚以后更不必吃什么团圆饭,秋悦悦倒是年三十那天问过他,他只说在朋友家里面,秋悦悦回了个好,转了一笔账给他,秋余声收下了。 至于他爸,他更不想理。 简平安没有立马回答,他看了看秋余声,又看了看贺云帆,不敢立马下决定。 “妈妈的意思是,你现在的学习也挺好的,”贺云帆发现简平安在这里的学校适应的不错,便不忍心让他又换学校重新适应,学习上困难,对老师和同学都陌生,他本来就不善交际,到时候又要花时间费功夫。新学校一切都是未知数,还不一定能找到秋余声这样的好朋友,“要不然,干脆不转学了。” 看简平安这个样子也照顾不好自己,虽然秋余声时长表现得像大人一样可靠,但总归都还是小孩子,她咬咬牙想,那边住的房子大不了就退掉,她回来陪儿子一年多备战考试,等考上大学再想离开的事也不迟。 大年过完她可以重新找工作,留在这里不仅能照顾平安还能照顾秋余声,一举两得。简云杰也不敢再做什么,他们已经离婚了,再发生什么肯定要报警,她是不会让简平安受到伤害的。 简平安不吭声,贺云帆不能确定他到底想走还是不想,又再次向他确认:“妈妈也会留下来的,你不要考虑我,做你自己想要的选择晓得吗?” 简平安盯着自己的手指甲,问:“留下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贺云帆笑着捏捏他的手,把他因为紧张而攥紧的拳头分开,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说“你留下没关系,妈妈留下也没关系,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简平安顿了顿,“你说这里有不好的记忆。” 贺云帆眼圈都红了,人上了年纪就变得感性,她努力没让自己流出眼泪,只是开口是哽咽了一下,“但是你快乐一点,不好的记忆就会少一点,你越高兴,妈妈就会高兴。” “我不想转学……” 简平安怔怔地说,“我怕考不过大家,我也不想和陌生人交朋友。” “行,听你的,”贺云帆抱了他一下,“那就不转学。” 秋余声站在旁边,看见简平安抿着嘴唇,脸上显出半个酒窝,他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眉头依然紧紧皱在一起。 要重新回来上班,肯定不能继续住民宿了,初五一过,贺云帆开始到处留意房源,打算租个离简平安学校近一点的房子。 秋余声提议让她们住到他家里去,贺云帆当然不肯干,很坚持地拒绝了。 春节期间不好租房,她看了许久也没找到合适的房源,节后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学了,贺云帆还得回之前住的地方搬东西,房子却还没找到,不禁有些犯愁。最后只得退而求其次看看一些离学校不近的旧小区的房子。 三天以后,贺云帆竟然接到一个中介的电话,叫她去看一套别人退掉的学区房,贺云帆高高兴兴去了,觉得就算价格贵点,能给简平安提供一个稍好一点的环境也好。没想到租金一点也不高,比她昨天在老小区看的一套还便宜两千,贺云帆当即就有些怀疑。 “你们这个房子……” “绝对没有问题,你放心,”中介说:“这房子不是你朋友帮忙问的嘛,你不知道吗?” 贺云帆问道:“什么朋友?叫什名字?” “很少见的姓,姓秋,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人家刚好有闲置的房子,让我带你过来看,你们不认识啊?” 贺云帆含糊地说了句认识,她又不知道说的是哪个姓秋的,她认识的姓秋的只有秋余声,但是这里应该不是秋余声的房子啊,难道是他找谁帮忙的? “你看看合不合适,合适今天把流程走了,你们就可以挑时间搬进来,反正房子肯定是没问题的,既然是你朋友找的,你应该比我清楚一些。” 贺云帆回答说:“嗯,我回去问问,明天给你答复吧。” 房子果然是秋余声帮忙找的,贺云帆出来以后才发现,沿着小区门口的大路一直往前,走路四十多分钟的地方就到这片的别墅区,秋余声的房子在那里。 这个套房在市面上如果正常渠道租出去的话绝对是中介给她报价的两倍,贺云帆不能要秋余声这样做。 她回家问出的确是秋余声找家里人帮忙留出来的空房以后,借口说那个房子太大不好清洁,还是不要住那里,空了另找一个小一些的房更好。 秋余声便淡淡地回说:“就租下来吧,贺姨,说起来算是我把平安劝留下来的,要不然你们现在也不会急着到处找租房了,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房子我会再帮你们找的,但是肯定不会比这里小,卫生清洁您也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到时候请清洁上门每周做一次就行了。” “不是,小秋,你小小年纪……你不用对我们有这么强烈的责任感的呀,”贺云帆压低了声音,简平安在睡午觉,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都心照不宣地不想告诉简平安,“你这个年纪好好读书就行了,别的事情不要去操心,伤脑筋的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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