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史兰婷很厌恶程良景,让史静瑶离他远点,但自从程良景将梁氏的竞标书交给她后,她便换了一副面孔,那个工程明面上在程家手里,实际上油水都流向了史家。 看着渐渐远去的轿车,程良景心里冷笑,为了利益,总有人漠视友情,不顾亲情,放下尊严,抛弃人性。他正是利用他们的逐利心理布下了一个个连环相扣的局。 “周叔,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您了。” 周辽握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程良景将视线移向周辽的手,那是他的手机,他一直有两个手机,一个用来和梁双怿、梁修礼等亲近的人联系,一个用来和程家人、史家人联系。现在是特殊时期,不好联系梁双怿,手机放在程家又不安全,于是把它给了周辽,让他帮自己收着 “发生什么事了周叔?怎么把这个手机拿出来了?” 自从上次给梁双怿说了之后他再没有联系程良景,而曹樾上热搜后五人一直呆在宿舍,所以程良景也没有很担心。 但不知怎么回事,眼皮突然跳了一下,程良景感到有些烦躁,摸出手机打开微博,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消息。 一口气还没有松完,周辽轻叹了一声:“……我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梁双怿出车祸了。” 一阵尖锐的电流声猛地刺激程良景的大脑,他感觉周辽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遥远,像隔着水面一样。 “你说什么?” 周辽伸手扶住有些踉跄的程良景,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赶紧说:“我说人没事!已经醒了!你冷静点。” 程良景冷静不了,也不管还在病房里等他的程问笃,夺下周辽手里的手机转身就走。 虽然程良景的状态令人担忧,但周辽不能跟着离开,只好先回病房,找个理由忽悠程问笃。 程良景坐上出租车,按梁修礼给他的地址去了梁家的私人医院。 “热搜撤了没?没告诉景哥吧?” 程良景脚步一顿,停在了病房门口。 梁双怿是轻微颅脑损伤,醒来后头还有点疼,但他立马就让梁渠撤了关于他车祸的热搜,生怕程良景知道。 梁修礼撇开脸看向窗外,淡淡道:“撤了。”没回答第二个问题。 梁双怿躺在病床上,还有些虚弱,声音也很轻:“王叔和那几个女生没事吧?” 面包车里坐的是黄牛和黑粉。 “没事,都醒了。” 梁双怿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你最近和景哥有联系吗?” 病房门口,程良景的手颤抖了一下。 梁修礼张了张嘴,平静道:“刚刚联系了,我让他来医院。” “梁修礼!” 梁双怿突然睁大了眼睛,“我不是让你别告诉他的吗?”他挣扎着要坐起来,提高了音调却仍显得虚弱。 梁修礼想去扶他,没想到一个人比他快了一步。 程良景快步走上前,轻按着梁双怿的肩膀,另一只手支撑着他的背,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来坐着。 梁双怿穿着宽大的条纹服,额头裹着纱布,脸色苍白,双眼湿漉,像脆弱易碎的瓷娃娃一样。不知道程良景听到了多少,他抿着唇偏头,不说话了。 “你俩好好聊聊。”梁修礼说完便走了。 医院的环境很好,很安静,窗外便是小花园,不知名的鸟在空地上蹦跶,然后突然展开翅膀飞了起来,落在窗框上。 见梁双怿不愿意看自己,程良景扶着他的头仔细看了看,然后往下,拉起他的手,想检查他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梁双怿抽回了手,揪着衣角,小声说:“你身上又有香水味。” 程良景身体一僵,问:“你是因为怪我和史静瑶走得近。所以才不愿意告诉我的?” “不是。”梁双怿低下了头,焦虑地抓着衣角绞弄。 “那是因为什么?”程良景捏着梁双怿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最近为什么不联系我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出车祸了?你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因为担心和焦躁,程良景难以抑制内心的情绪,和程家人打交道久了,他下意识用审视与怀疑的眼光看着梁双怿,俯视的角度让整个人显得居高临下。 这样的神情让梁双怿陌生,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紧紧闭上了眼,怕看到程良景更多暴戾的表情。 程良景怔住了,回过神来,有些手足无措地松开了捏住梁双怿下巴的手。 “……是你不让我联系你的。” 梁双怿哭了。他把这归结于头上的伤口太疼、太难受,而不是因为心太疼、太难受。 “我不知道你和小礼要做什么,但你要我相信你,我就相信你……” “我不喜欢你身上的香水味,不喜欢你和那个女的走这么近,不喜欢你为了得到程家做你不想做的事,但我也不想打乱你们的计划,不想你因为我而束手束脚,就好像我是你的负担一样……” 在梁双怿的思维里,当A让B把所有事情都告诉A时,那便代表着B在两人的关系里处于被担心、被保护的一方,是很没用的存在。就像路知水和梁渠总让他在遇到问题之后告诉他们,这样他们就能帮他解决问题,相反的,他们并不会把自己遇到的问题告诉梁双怿,因为知道他根本帮不上忙。但这是因为他们是父子关系,天然不对等。 可放在梁双怿和程良景身上也是这样,如果程良景在与其他程家人的斗争中有生命危险,他不会告诉梁双怿,但如果梁双怿受伤,他会要求梁双怿告诉他。 这不公平。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被担心、被保护是很轻松幸福的一件事,但梁双怿不这么认为,他也想让自己变得“有用”,他也想有能力帮助程良景,像小礼一样。最起码不要变成“麻烦”。 面对程良景的问题,梁双怿既生气又委屈,说话都带上了鼻音:“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很多事你能打着‘不让我担心’的旗帜瞒着我,而我不行??” 程良景总是戴上合适的面具与人打交道,他总能把人哄得心花怒放,现在他最爱的人哭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哄,明明以前很擅长的。 那就先遵从内心,把人抱住吧。 没想到梁双怿哭得更厉害了,可能是因为程良景身上除了香水味还有很浓郁的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他一方面要应付史静瑶,另一方面还要在程老爷子面前“尽孝道”。 “景哥,你争程家是不是因为我啊?”梁双怿泪流满面,看着程良景,终于把他一直想问的话说了出来。 程良景眼里泛起血色,心里霎时涌上数不尽的苦楚,他仿佛又回到了在训练场里的那段日子,绝望和痛苦如一双无形的手,时时刻刻掐在他脖子上,提醒着他:你太弱,你护不住双双。 只有程良景自己知道,当梁双怿提出要路知水和梁渠带他回梁家时,他的脸烧得火辣辣地疼——那是自尊心在作祟。 他不想变成被保护的那一个,他想拥有保护心上人的力量。 所以梁双怿这个问题的答案应是肯定的。 不知不觉,程良景眼角也滑下一滴泪,那是梁双怿第一次见他流泪。 “……景哥,我打算出国了。” 梁双怿把吻印在程良景的唇上,两人都尝到了泪水的腥咸,也不知是谁的。 “有什么事,能不能别再瞒着我?我也不瞒你了,好不好?” 过了许久。 程良景郑重地答了一声:“好。” …… 一个星期以后,“梁双怿暂退娱乐圈”的词条冲上热搜榜第一。 之后又是“曹樾退出娱乐圈”“裴钦成立个人工作室”“韩洋段少域与圣煜签约”封相关词条。 ——红极一时的天团Infinity就此解散。 ---- 这篇文快完结啦,番外你们想看什么嘞?
第44章 44 国外 “然后呢?”一个和梁双怿差不多大的男生听得津津有味。 梁双怿看向远方的山,天上的云,轻声说:“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考进了全球排名TOP5的音乐学院,再也没回过国。” 男生一脸夸张地“哇”了一声:“TOP5?!那你还总觉得自己没用?你真的不是在凡尔赛吗?” 和男生同行的还有两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其中一个气质沉稳,另一个更随和。 随和的那个说:“小朋友,你这样说可真让我无地自容。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吗?我没有你这么好的家庭条件,出生在农村,从小到大学习成绩不好也不思进取,每天得过且过,唯一让我有冲劲的就是想办法偷爸妈的钱去网吧打游戏……” 男人平静地讲述自己以前的生活:“考不起大学,我高中读完就没读了。想找工作又没有一技之长,我妈逼我去学门手艺,我学不会也不想学,最后守着一家小卖部还会被人骗……” 梁双怿忍不住吐槽:“叔,那你这也太没用了吧。” 男人哈哈笑了两声:“所以我在听你讲你的故事时心情很微妙啊,不知道你在烦恼什么,明明你已经很努力。” 梁双怿悄悄打量了一下男人现在的穿着,虽然穿得很简约,但也是不便宜的大牌。 “那叔,你怎么成为现在这样的?” 男人不知想到什么,转头看向那个沉稳的男人,眼里尽是笑意:“因为——” “被判无能,刑满释放。” 梁双怿心里一颤:“‘法官’是谁?” “是我自己,”男人说,“你比我幸运,‘刑期’比我短,我三十几岁的时候才幡然醒悟,你比我早十几年呢。” 在国外偶遇前大明星可不容易,能听大明星讲故事更不容易,男生打断男人:“哎爸,你别打岔,双双你继续说。” 自从出国之后梁双怿也很少和人谈心,而且眼前这三人看起来不像会到处乱说话的人,于是梁双怿被激起了倾诉欲。 “……那就再说说我和我男朋友吧……” 梁双怿出国之后日子总算过得没那么煎熬了,或许他和程良景都需要独自走过一段路,他求学深造,程良景专注事业,两人很少见面,很少聊天,但他们每个月会给对方写一封信,克制又浪漫。 答应了梁双怿不再瞒他,程良景便真的会说起自己的事,但他同时又很小心地对一些细节避而不谈。 比如程老爷子没有任何预兆就死了,程良景不会细说怎么回事。 再比如程子璋的性器被人切了,程良景也只简单说:“当初程子璋还在高中时强奸了班上一位女生,女生患上了抑郁症,比她小一岁的妹妹长大后接近了程子璋,亲自为妹妹报仇。” 后来梁双怿在新闻上看到女生的妹妹被捕的照片,她手腕上有一个眼熟的玫瑰刺青。 梁修礼给梁双怿说,史兰婷费了一番功夫才查出来女生的妹妹是程良景的人,正气愤地想对程良景下手,没想到她弟弟以程家的名义负责管理的那个政府工程出了问题,程家和史家一并遭殃,相关负责人迅速被带走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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