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实在是迫不得已,梁修礼让梁渠和路知水去程家地盘上找找。 梁渠头疼得不行,三大家族之间不太对付,他和路知水一直想着小辈们不应该被家族给束缚了,于是从没管过两人的恋爱,但现在如果梁双怿真找到程家去了,那牵扯的就多了。 路知水打转方向盘朝程氏集团开去:“不管怎么说,先找到双双。” 梁渠无奈地点头:“这小崽子,净会惹事。” 路知水冷笑:“谁让你这么惯他?” 梁渠心说,这可不是他一个人惯出来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两边的霓虹灯闪烁着五彩的光,树上的灯笼还没被摘去,在夜空下诉说春节的余韵。 路知水看见他的小太阳蹲在路灯下写作业,一个人孤零零的,小小的一团,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双双……” 梁双怿写字的手一顿,扶着路灯站了起来,他的腿都蹲麻了,要缓好久才能转身,看见爸爸、父亲和弟弟。 “冷不冷?” 春天的夜晚还是凉悠悠的,梁渠把大衣脱下来披在梁双怿身上,裹住男生单薄的身体。 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此下感受到温暖,梁双怿的眼泪唰的掉下来,砸在地上,绽开泪花,他低着头,极力想要抑制住鼻腔和喉咙的酸涩,一开口,却还是暴露了。 “爸爸……我找不到……我找不到景哥了……” “他一条消息也没回……一个电话也没接……我带的早餐……全都冷掉了……” “明明应该他来找我,给我解释照片的事的,但我等了好久,他都没来……” “老师说他没有请假,但他就是没来上课……” 程良景就像是梁双怿梦里昙花一现的美景,梦醒了,梦境就散了。 梁双怿语无伦次地说话,抱着自己的背包和书本,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看见孩子哭,路知水心里也不好受,他把梁双怿抱进怀里,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他的背。 梁双怿把头抵在路知水的肩上,哽咽道:“他们不让我进去……我想找程问笃,但他们不让我进去……” 没有员工证,程氏大楼的保安不让梁双怿进去,他只好在门口等,看程问笃什么时候出来,又担心街对面的咖啡厅离这儿太远,来不及赶过来程问笃就走了,于是梁双怿蹲在了路灯下。 “爸爸,你帮帮我好不好……帮帮我……我想要程良景……” 梁双怿的声音都在颤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梁渠叹了一口气,安抚似的轻揉梁双怿的后颈,说:“宝贝别哭了,我带你进去。” 梁双怿不知道,当他踏入程氏集团大楼的那一刻起,命运的轨迹就发生了极小的偏移,从此以后,前路茫茫。 一条陌生短信躺在梁双怿手机的“垃圾箱”里—— “程良景出事了。” 那是他今天下午放学前收到的。
第29章 29 深坑 程良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他妈妈付佳嘉亲手把他推入一个深坑,坑里全是一脸凶恶的程家人。 程良景手脚并用地爬出深坑,在半路上被史兰婷和程子璋扯着裤脚往下拖,一边拖一边露出獠牙往裸露出的肌肤上啃,直把他啃得坑坑洼洼。 在程良景即将被疯狗似的两人拖回深坑时,一只大手把他提了起来——那是程问笃。 程问笃把他提回了程家,养狗似的养在身边,要是程良景能给他长脸,他就有个好脸色,一旦程良景犯错,就会被他扔进训练场,那是程良景的噩梦。 程家养了一批打手,只听命于程家当家人,他们多是被程家从地下拳场带回来的要钱不要命的主,一个个人高马大。 训练场就是他们训练的地方。 程良景第一次被关进训练场是他把史兰婷推下楼梯之后,那时他才四岁,刚进训练场两分钟,就被一个男人一拳给打晕了。 训练场里的程良景渐渐长大,成了十七岁的模样,他又梦到了上周五的事。 离校之后,他当着郭婉琪的面把杜楠打了一顿,下手狠厉,不见一分手软,之后又拖走了放学的程子璋,司机等了半小时没看见人,等在垃圾堆里找到他时,程良景蹲在一旁抽烟,程子璋已经昏过去了,带去医院一检查,肋骨断了三根,额角破了,血肉模糊,像是撞过许多下墙一样,衣服一脱,身上到处是淤青红肿…… 史兰婷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差点晕过去,程问笃的脸黑成了锅底,二话不说把程良景关进了训练场,一关就是整整一个星期。 最初面对打手时程良景还能回防反击,但打到后面,他体力透支,打手却轮番上场,像打沙袋一样,程良景头破血流,被打到耳鸣,打到吐酸水,堪堪吊在昏死的边缘。 那是地狱一般的日子,他永远在昏死和挨打两种状态间切换,每天痛得连饭都吃不下,只要一看到身材高壮的男人就条件反射地开始闪躲,生怕一个不注意拳头又落了下来。 史兰婷嫌这样不够狠,亲自拿着藤条来训练场动手,程良景的脊背肿起三指高,纵横交错着洇血的痕迹…… 就在程良景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听见了梁双怿的声音,哭得那么伤心,像疼到骨子里了一样。 “景哥……景哥……”梁双怿趴在病床边哭成了泪人,一度喘不过气来,浑身抖得厉害。 他把手轻轻搭在程良景的手背上,想要告诉景哥他在这里陪他,虽然医生告诉他程良景只是受了皮肉伤,疼却没伤及内脏和骨头,但梁双怿还是怕得要命,他赶到训练场时,程良景蜷在角落一动不动,像是快没气了一样。 梁修礼在一旁安抚哥哥,时不时替他顺顺气,有时低声安慰几句。 路知水和梁渠正和程问笃商量把程良景接去梁家的事,虽然这样做很不合适,但梁双怿坚持要程良景离开程家,路知水和梁渠只好拿出谈判的姿态,跟程问笃谈起来。 梁修礼见程良景还没醒,便对梁双怿说:“哥,你饿了没?我去给你买点饭。” 梁双怿没听见梁修礼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梁修礼只当他听见了,一边点外卖一边拐出了病房,悄悄到了路知水、梁渠和程问笃谈判的地儿。 程良景是周六晚上才醒的,一醒来就看见梁双怿的小脸蛋,一个星期过去,打架留下的痕迹还没有消,两个眼睛又肿成了核桃,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程良景心疼的要命,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梁双怿的脸。 “景哥……”见程良景终于醒了,梁双怿又要哭。 程良景的声音有些沙哑:“别哭了,亲我一下吧。” 梁双怿便俯下身来,用自己的嘴唇去贴程良景的,像两只受伤的小猫互相舔舐伤口。 之后程良景又在医院住了三天,梁修礼回学校上课了,梁双怿非要留在医院照顾程良景,闹着爸爸给他请假,路知水不干,他嘴巴一撇就要哭,路知水没法,只好请了。 程良景出院那天是星期二,趁梁双怿去取阿姨送来的饭,路知水问程良景:“要不要跟我们回梁家?” 十三年前,绑架事件之后,当得知程良景的妈妈自杀路知水便有收养程良景的打算,但是他的亲生父亲程问笃把人带走,这件事也就只能算了,现在再提,程良景已经长大,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可爱的小男孩了。 “不用了,谢谢路叔。”程良景拒绝的毫不犹豫,他有自己的决定。 梁渠审视般盯着程良景:“理由?” 程良景沉默不语。 梁渠也不想为难他,姓程,本就是一种不得已了。 “行,那你和双双分开吧。” 姓程,也是一个定时炸弹,梁渠不想让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小太阳再受伤害。 程良景还没开口拒绝,梁双怿先冲了进来。 “不行!不行!我不同意!” 他在下楼时遇到了刚好提着饭盒上楼的梁修礼,两人就一同回到病房,恰好听到了梁渠那句“分开”。 梁渠皱了皱眉,梁双怿跟他对峙,眼睛瞪得老大了。 “你不是要把景哥接回我们家的吗!你说话不算话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和我分开!” 梁渠差点被气笑了,梁双怿这个白眼狼,老是胳膊肘往外拐,正想说程良景不愿意,被路知水抢走了话头。 “程问笃不放人。” 事实上这句话也没说错,程良景毕竟是程问笃的亲儿子,还是能牵制住史兰婷的工具,程问笃并没有放人的打算,只是为了给梁渠面子,没明着拒绝,只是说要看程良景自己的意思,这才有了今天路知水那句问话。 梁双怿没想那么多,他只感到愤怒,小炮仗似的大声说:“他为什么不放人啊!他尽过父亲的责任吗?有他这么当爹的吗?谁家爹能这么狠心把人扔进打手训练场啊!这他妈的是畜生吧!” “梁双怿。” 梁渠沉声警告:“注意言辞。” 梁双怿又要哭,冲他爸爸说:“爸,你看父亲!” 路知水也压下声音警告:“梁三。” 梁渠:“……”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惯。 梁双怿和梁渠谁也不让步,程良景把梁双怿拉过来,对梁渠说:“抱歉叔叔,这次让双双受伤是我的疏忽,但我绝不会和他分开的。虽然现在说这些显得有点可笑幼稚,但我真的不能没有他,我以后也会尽全力保护好他。” 梁双怿也马上表态:“我也不能没有景哥……” 路知水真想扶着额头长叹一口气,他懒得再在这儿呆下去,推着梁渠出去了。 “行了,小孩儿的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是护不住你儿子。” 梁双怿还想让父亲再和程问笃谈谈,被程良景拦住了。 梁双怿意识到什么,转过头看着程良景:“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回梁家?” 程良景垂下眼:“不想。” 梁双怿愣了一下,猛地推开程良景,气冲冲地快步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程良景和梁修礼。 “梁修礼,我们再合作一次。” 梁修礼勾起唇角:“好哇。” * 在梁渠找到程问笃之前,程问笃曾在训练场里问过程良景。 “你那个小男朋友是梁渠的儿子?” 程良景躺在冰冷的地上,脸上全是灰和血,他张着嘴大口喘气,最后认命地点了点头。 “是。” 程问笃饶有兴趣地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程良景面无表情:“我不喜欢他。” 程问笃一脸惊讶:“讲讲?” 程良景忍着身上的疼痛,冷漠道:“你说的对,程子璋背后有史家,但我背后什么都没有,和他争程家我没有一点胜算……”
40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