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远点!” 殷朔年出声呵斥,将手中火把朝他们一挥。灰狗快速叼起了羊肉,警惕地朝他望了一眼,带着老婆孩子转身就跑了。 低矮的丛林里响起一串响动,谈逸冉与殷朔年警惕地盯着暗处,等了许久。 这次,野狗们没有再回来。 确认了野狗们已经离开后,谈逸冉如获大赦,几乎要瘫倒在地上。刚才他不敢有丝毫露怯,但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后怕。 “吓死我了,”他长出一口气,“还好不是土生土长的野狗,不然还真唬不住他们。” 殷朔年揽过他的腰,熄灭火把,又从一旁捡来许多树枝。 “别怕,已经没事了。你从哪学的这些?” “道理是相通的嘛,”谈逸冉冲他一挑眉,“我家亲戚为了养狗考了训犬师证,小时候听他说过一些……虽然养的是小泰迪。” 殷朔年把几根树枝搭在一起,点燃,在篱笆缺口处摆了三个小火堆。 他抬眸,望向漆黑的夜色。 “去休息吧,”殷朔年沉声说,“我守夜。希望今晚不要再来了。”
第56章 日常 二月二日。 一整晚,殷朔年都没敢放心睡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任何的声响都显得格外可疑。他靠在火堆旁坐了一晚上,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终于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正巧看到谈逸冉蹲在了他面前。 有殷朔年守着,谈逸冉倒是安稳地睡了一整夜。他本想把殷朔年带去草棚里休息,可看着他垂眸闭目的模样,又有些舍不得吵醒他,于是蹲在面前默默打量着。 “早安,”谈逸冉倾身吻了吻他干燥的嘴唇,“再睡会儿?” “不睡了。” 殷朔年呼出一口气,搂过谈逸冉的腰,回应他的早安吻。 清晨时分,整个丛林都笼罩在淡蓝色的清冽氛围之中。殷朔年睡眼惺忪,下意识地抬手扒拉头发,想要挡住右眉上方的疤。 “别动,”谈逸冉挡住他的手,轻轻拨开碎发,“让我看看。” 伤口的血痂已经完全脱落,但新长出的皮肤颜色依旧是白色,殷朔年晒黑了不少,显得这块伤痕更加的明显。虽说是破了相,但谈逸冉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影响,反倒觉得添了几分野性的美,掩盖住了殷朔年长相中腼腆的部分。 看够了重新找回来的男朋友,谈逸冉心满意足地起身,去煮柠檬叶茶喝。 早餐时间,两人在石面两侧相对而坐,开始琢磨当前最迫切的问题。 野狗们一旦发现他们有肉吃,便会无止境地前来索要,若是正面冲突起来,他们根本没有把握。 “要不然……”谈逸冉捧着玻璃瓶,“我们回洞穴住。” 他说出这句话后,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决定。 营地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他们花了许多心血才建起来的,若是单纯为了躲避野狗的侵袭就离开这里,实在是有些太窝囊了。 如果这次他们被迫回到海岸,下次又会被野狗逼去哪里? 经过昨夜的观察,谈逸冉发现,这群野狗的攻击性并不强。他们并非把自己当做这座岛的主人,想要逼人类离开,相反,它们也是被抛弃在孤岛上的生物,它们只不过是为了找些吃的。因此,作为曾经由人类饲养长大的犬类,它们下意识地会向人类索要食物。 “还是得把他们圈养起来,”谈逸冉思索良久,“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殷朔年将茶水饮尽,起身脱掉上衣,“你有没有想过,”他说,“杀了,一了百了。” 谈逸冉微微一愣,有些苦恼地敲了敲杯壁。 他想起那只眼神懵懂的小野狗,有些心软。 “也不是没想过,”他望着杯子里浮浮沉沉的茶叶,“但……我还是不想。除了获取食物,其他残杀动物的行为,我都不愿意。在不会威胁生命的前提下,我不想赶尽杀绝。” 殷朔年敞露着一身小麦色的肌肤,后腰处露出一小片白皙,整个后背都晒得发红。 “放心,只是一个假设,”他走到谈逸冉身后,随手折下一根树枝,帮他扎头发,“虽然…圈养难度很大,但我听你的。” 他的动作非常轻柔,谈逸冉只觉得头皮酥酥麻麻地痒。殷朔年耐心地用手指给他梳头,而后挽起他的长发,盘在脑后,将树枝插进去。 “嗯,”谈逸冉感觉脸上有些发烫,“无论怎样,我们先赶紧把防御做好。”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这群野狗的胆子很小,白天很少会在丛林里活动的地方,而且非常怕火。 但无论如何,每晚都强撑着对峙也不是办法。商议过后,殷朔年将营地外围的杂草简单清理干净,在篱笆之外架起了三堆树枝,等到夜晚降临,就将三堆树枝全部引燃,扩大火光的面积。如果野狗们再来寻食,它们也无法靠近营地。 布置完后,两人出发去东北方向的竹林山,继续收集材料。 为了加快效率,谈逸冉也带上了殷朔年给他做的石刀,两人一起砍竹子,等到天黑了,再将所有材料拖回营地里,利用晚上的时间加工打磨。 砍树的工作乏味单调,谈逸冉没干过这种费时费力的体力活,直到这天傍晚,他才堪堪砍下四根小腿粗细的竹子,横切面也歪歪扭扭,是用蛮力掰下来的。 忙了一整天,他只觉得手酸腿软,手掌还磨出了水泡,实在痛得不行了。 晚上回到营地,殷朔年点起外围的火堆,钻进草棚里。 “好痛,”谈逸冉摊开手掌给他看,“三个水泡!我从来没长过这种东西!” 借着火光,只见谈逸冉的右手手掌并排长出三个红色的隆起,轻轻一碰,几乎就要破裂。 谈逸冉痛得倒吸一口气,却忽然觉得殷朔年的手也有些不对劲。他手腕一翻,摊开殷朔年的手掌,才发现他的指节处全是硬茧,手掌还残留着生火时磨出的伤口。 谈逸冉轻轻摩挲着他手上的硬茧,有些心疼。 “好吧,”他故作不在意地收回手,“其实也没那么疼。” 两人相对跪坐着,一时无话。 谈逸冉垂着眼,却能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半晌,殷朔年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辛苦了,”他凑近了些,低沉的声音中带着笑,“小冉,能这样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殷朔年吻了吻他的唇,干燥而熟悉的触感贴上来,谈逸冉一时竟有些惊慌失措。 “你……”他往后退了些,“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了,好肉麻。” “是你教我的,”殷朔年认真地看着他,“心里想什么,都不要憋着,要说出来。” “所以我才说给你听。” 谈逸冉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烫熟了,殷朔年揽着他的腰,将他抵在低矮的草棚角落里,亲吻的时候,头顶的棕榈叶棚便发出簌簌的声音。 “不……不可以,”谈逸冉推开他,“都说了会受伤的……” “这次不会了,”殷朔年从口袋里掏出一截绿色的植物,“下午的时候,我找到了这个……” 谈逸冉迷迷糊糊地看向他手中的东西,心跳得更快了。 那是一截芦荟,深绿色带刺的外皮已经被削去,只剩下嫩滑的肉。湿滑的汁液沾在殷朔年手心里,几乎有些握不住。 谈逸冉心中一惊,殷朔年却再次吻上来。 “小冉……放心,洗干净了。” “殷朔年!呜!” 喘息间,谈逸冉含含糊糊地说着骂他的话,“你这个闷骚变态……” 草棚发出轻微的晃动,如同一艘行驶在海面上的破旧小船,摇晃着,直到夜深。 这一晚,营地里很安静,只能隐约听到难耐的呻吟。 二月三日,清晨。 谈逸冉披着风衣,腰酸背疼地从草棚里钻出来,被营地里的敲击声吵得头疼。他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用衣服遮住脖子上的痕迹,懒懒地靠在树边。 不远处,殷朔年正在加工昨天砍下来的竹子。 “你到底是不是人啊,”谈逸冉咬牙切齿地走过去,“昨晚折腾那么久,居然还能早起干活……” 殷朔年不知从何处搬来一块石头坐着,他赤着上身,踏着人字拖的脚踩住地上的竹子,用石刀把它割成两段。 谈逸冉连多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于是拉来一片芭蕉叶,坐在他身边,困倦地发呆。 他茫然地扫视地上已经做好的竹片,发现一旁的竹筐里堆着些植物,除了在山上挖到的野菜,还有几根手掌长的芦荟。 谈逸冉盯着那长条的芦荟叶出神,想到昨晚种种,脸上又开始发烫。 虽说殷朔年是有些过火,但那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尝到。 他悄悄瞥了眼殷朔年,暂时在心里原谅了他。 殷朔年专心干手里的活,根本没注意谈逸冉在旁边做什么。谈逸冉在风衣口袋里翻翻找找,找到了那把小巧精致的折叠刀。 他捞起竹筐里的芦荟,从中间切开,把汁液全部抹在手上。 察觉到他的动作,殷朔年稍微停下了手中的活。 “小冉……”他看向谈逸冉手中断成两截的芦荟,“你真生气了?” 谈逸冉一手握着芦荟,把横截面的汁水涂在手心,慢慢晕开。 “生什么气,你才天天生气。” 他撇了撇嘴,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绕到殷朔年的背后,将手掌的汁液尽数抹在殷朔年发红的肩背上。 清凉黏腻的汁液被手指仔细地涂开,谈逸冉摁着手里的芦荟,在殷朔年晒伤的皮肤上滚来滚去。 殷朔年愣了片刻,不知所措地回过头看他。“小冉,不用……” 他和谈逸冉认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他百般惯着谈逸冉,这样的事情,谈逸冉从来没有做过。 “不用什么,对你好还不行吗?” “这东西本来就该这样用的。”谈逸冉报复似地捏了一把他的斜方肌。殷朔年每天干重活,本就有些肌肉劳损,顿时疼得说不出话,只好闭嘴了。 殷朔年的肩晒得又黑又红,小麦色的肌肤从后颈延伸到后腰,只有长裤裤腰里露出来的一小截,还保持着上岛时的肤色。 谈逸冉默默地将汁液涂在他身上,末了,忍不住倾身下来,轻轻咬住他的颈侧。 淡淡地苦味渗透进嘴里,尖牙在皮肤上碾磨,留下暧昧而疼痛的触感。殷朔年呼吸一沉,谈逸冉则伸手抱住他,贪婪地轻咬着。 舌尖滑过颈侧、肩膀、后背,尖牙刮擦着皮肤,留下酥麻和轻微的疼痛感。 半晌,谈逸冉终于松了嘴。他靠着殷朔年的肩膀,垂眸打量殷朔年的嘴唇。 “殷朔年,”他呢喃道,“再敢抛下我,我让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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