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朔年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脸上瞬间就红了。 “小冉,”他摸了摸谈逸冉的手腕,郑重地说,“对不起,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谈逸冉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为什么要对不起?” 他凑近了些,轻声问:“你要做我男朋友吗?等上大学了,我们就住一起,像以前那样,每晚都可以睡在一起聊天,好不好?” 殷朔年的手略微有些发抖,他克制着眼神中的欲望,抚摸着谈逸冉的脸侧,俯身接近。 英俊的脸在谈逸冉面前被放大,殷朔年轻声问他:“小冉,我能亲你一下吗?” 谈逸冉笑着,“你亲呀。” 于是殷朔年鼓起勇气吻上来,柔软干燥的唇停留在他的嘴上,片刻后温柔地分开。 瞬间,谈逸冉心底有一朵烟花直冲云霄,飞过绵软的云,砰地在空中绽放。 殷朔年抵着他的额头,一双眼睛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与紧张。两人交换鼻息,胸膛剧烈起伏着,同时都红了脸。 作者有话说: 你们小情侣……(晕倒
第40章 真话 繁星流动。 谈逸冉睡不着,从草棚里钻出来,靠在树下吹风。 或许是烟瘾又犯了,他觉得口渴得难受,于是握着手中的玻璃瓶,猛灌了几口。 要是殷朔年真的被感染了……他要怎么办? 他其实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恶毒,可以说有些软弱。这段时间与殷朔年相依为命,他甚至也会忘记殷朔年从前的所作所为。在某些时刻,他也期待着,能够依靠着殷朔年的脊背,像学生时代那样,安心地依赖他的所有。 谈逸冉身体里有两个小人不断挣扎,一会儿叫嚣着:“我恨你!”一会儿又紧紧抱着彼此,呜咽着说“我爱你”,简直是今年最狗血的爱情戏码。 他胡思乱想好一阵,脑海中又闪过各种还算迅速的死法。毕竟殷朔年要是死了,他基本上也没法活下去了。 他在树下坐了很久,回过神的时候,忽觉小腹一阵沉重的坠感。 谈逸冉后悔地看了眼已经滴水不剩的玻璃瓶,心中隐隐觉得不妙。 夜黑风高,他看了一眼黑洞洞的丛林,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殷朔年,犹豫了许久,俯身凑到草棚边上。 “殷朔年?” 他尴尬地拍了拍殷朔年的肩膀。殷朔年醒了,睁眼,漆黑的眸子看着他,眼中有些迷茫。 “怎么了?”他翻身坐起,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谈逸冉抓了抓头发,“你能不能……陪我去上个厕所。” “可以。” 殷朔年艰难地从草棚里爬出来,撑着树干,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 他的伤口用姜捣烂敷过几次,膝盖上的伤口结痂了,但走路的时候屈腿幅度不能太大,容易再次崩裂。 “走吧,”他说,“我在旁边守着你。” 谈逸冉犹豫道:“……你的火把呢?我怕黑。” “还没做好,”殷朔年说,“我帮你探路,行不行?” 他走上前开路,拨开黑漆漆的丛林,谈逸冉跟在他身后,来到一片还算开阔的树林。 谈逸冉满脸通红,隔着一片齐腰的树丛,站在一棵大树后面,与他相距几米之远。 “你再走远些。”他说。 殷朔年象征性往后退了几步,背过身去。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响起。 很快,谈逸冉完事了,提起裤子走出来。“走吧,”他脸上红晕未褪,僵硬地垂着双臂,“回去睡觉了。” 殷朔年瞥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装着水的塑料瓶,“伸手。” 谈逸冉一愣,下意识躲开。“不了,浪费水。” “知道你讲究,”殷朔年拉过他的手,把凉水浇在他手心,“明早再去接水。” 他细心地用水淋过谈逸冉的手指,又拾起地上的叶子,帮他擦干净。 做完这些,两人一前一后地回了营地。谈逸冉睡不着了,坐在火堆前,拨弄里面的树枝,烤两片椰肉吃。 殷朔年杵着树枝,费劲地在他身旁坐下。 “好些了?”谈逸冉问。 殷朔年摇摇头。 谈逸冉蹙起眉,一直悬着的心再次猛烈跳动起来。他摸了摸殷朔年的额头,触感滚烫。 “小冉,”殷朔年的声音低沉认真,“如果我要死了,你有什么要和我说吗。” 谈逸冉用树枝戳着燃烧未尽的燃料,火焰发出噼里啪啦地声响。 “没什么要说的,”他撑着下巴,英气的眉毛下有一小片阴影,眼中映出鲜艳的火光,“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觉得呢?” 殷朔年静静看着他,一双眼眸漆黑,看不出情绪。 谈逸冉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斟酌片刻,嘴角微微扬起。 “倒是有件事,告诉你也无妨了。” “什么事?”殷朔年问。 谈逸冉静了会儿,缓缓开口: “其实,这两年我没回家,也没在我爸的公司上班。” 殷朔年一怔,转过头看他。 “模特不是我的业余爱好,那是我的职业,现在唯一能拿到工资的方式。我去新西兰,是为了和一个时尚品牌合作拍一套服装,不是谈业务。” 殷朔年默默听着,脸色越来越差。 “那次吵架,我骗你要回家工作,只是想赌气,让你着急。现在你是大老板,我是无家可归的穷鬼,我骗你那些,只是要面子而已。” 他将扬起的长发挽到耳后,慵懒地抱着膝盖,嘲讽地笑了笑,“大老板也好,穷鬼也好,结果现在全都要死在这里了。” 他转过头,想看看殷朔年的反应,却发现他紧紧蹙着眉,神色痛苦懊恼,在震惊之中久久无法回神。 “需要这么惊讶吗?”谈逸冉有些疑惑。 殷朔年张了张嘴,问:“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回家?” “怎么可能,回去看了一趟父母而已。本来是打算在家里住一段时间,但我爸见我就骂,我只能去住酒店,顺便完成了工作再回来的。” 回来就看见你在和别人出轨——谈逸冉不想打破此刻的平静,把这句话又咽了回去。 他想了想,继续说,“后来和你分手…我才回家的。本来打算在家啃老,结果被我爸逼着干了一个月工作,他扣着我的身份证和工作合同不让我走,逼我管公司,我只能跑了。” “……也没有结婚?” “你怎么又问我结婚的事情,”谈逸冉蹙起眉,“职业病?” 他说出真相后,反而释然了许多,夹起一块椰肉,在殷朔年面前晃了晃,“吃不吃?” 晚风偏转了方向,火焰跳跃,爬上殷朔年的指尖。 殷朔年盯着他出神,连手指的疼痛也没有发觉。 “喂!” 谈逸冉抓着他的手腕,躲开火焰的侵蚀,“你小心点。” 殷朔年一声不吭,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谈逸冉,眼神复杂。谈逸冉被他看得发毛,抽出手,从地上站起来。 良久,殷朔年闭了闭眼,吁出一口气。 “我没事,”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悲伤,“睡吧。” 谈逸冉满脸莫名其妙,不懂他在想什么,于是转身钻进草棚里,挨着角落躺下睡觉了。 一月二十日。 后半夜,谈逸冉睡得安稳极了,肆意地舒展四肢,还翻了好几个身。到了清醒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殷朔年似乎一整晚都没有进来睡觉。 清晨的空气里弥漫着水雾,谈逸冉抬头,就见殷朔年依旧坐在昨夜的位置,心不在焉地将剩下的鸟肉放在火上烤。 谈逸冉没出声,静静站在他身后。殷朔年手中拿着根树枝,望着远处的高大树林出神。 “欸,”谈逸冉走近了,“肉要糊了。” 殷朔年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把肉块夹出来,用贝壳盛着。 “今天怎么样?头还晕吗?”谈逸冉在他身旁坐下,挑了根干净的树枝,把头发挽起来。 “先吃东西。” 殷朔年分给他一盘肉,凑过来的时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谈逸冉下意识抬手摸自己的脸,“你总是看我干什么?” 脸上什么也没有,干干净净的。 殷朔年沉默地摇了摇头,转回头,安静吃碗里的东西。 “莫名其妙……” 谈逸冉嘟囔了一句,也不管他了。 两人各自吃过早饭,谈逸冉又想起殷朔年的病症,好不容易舒缓些的心情又跌落下去。 他摸了摸殷朔年的额头,还是烫,比昨晚还要烫。 彻底完蛋了。谈逸冉心想。 “你自己感觉怎么样?”他问。 殷朔年处理吃剩的鸟骨头,打算拿到远些的地方扔了。“手麻。” 天际厚重的云被吹开,阳光倾泻而下,殷朔年不舒服地眯起眼,缓慢往丛林里走。 他开始畏光了。 谈逸冉后背发凉,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一整天,殷朔年浑身疼痛,膝盖上的伤口因为高温而恢复得极其缓慢,走路也不利索,只能在草棚里躺着休息。 谈逸冉同样也是心不在焉的状态,他捡来一些小树枝,插在草棚两侧的泥地里,一排排地整齐码好,就这样打发时间。 他们的时间如同静止一般,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夜晚,谈逸冉往篝火里扔了一大把柴火,钻进草棚里睡觉。 殷朔年裹着风衣,低烧让他有些畏寒,他努力往侧边挪了挪,给谈逸冉让出位置。 谈逸冉什么也没说,躺下来,伸手环住他的腰,与他抱在一起,感受到了异常的体温。 “你别怕,”他靠在殷朔年怀里,冷声说,“我在养老院打过零工,学过临终关怀的。” 谈逸冉半睁着眼,喃喃道:“刚从家里出来那会儿,房租都是靠卖二手来的。平时接不到单,只好去打零工,陪陪老人小孩什么的……小孩真的吵死了……” 殷朔年忍不住低低地笑起来,却又心疼他的遭遇,于是抬手将他揽进怀里,吻了吻他的发旋,声音沙哑地说:“对不起,小冉,但至少今晚,不要恨我。” “行,”谈逸冉叹了口气,鼻子有些发酸,“虽然没法原谅你,但今晚不恨你。” 他抬起头,在黑暗中摸到殷朔年侧脸,指腹在干燥的薄唇上摩挲着。 “其实,”他用极轻的声音说,“我还有些喜欢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 殷朔年沉默了许久,又露出早晨那种若有所思的奇怪表情。良久,他沉声问: “我可以吻你吗?” “你第一次亲我也这样问,”谈逸冉笑了,“都这个时候了,问这些还有意义吗?” 殷朔年英俊的脸上露出苦笑,抱着他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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