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翎扭动胳膊,用力甩开贺南钦的桎梏:“我凭什么不能来?贺总自己隐瞒的事还少吗,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要如何?” 贺南钦捏紧拳头手臂青筋暴起,口中几乎是怒吼:“危险你不知道吗!你就这么不拿自己的命当命,要是今天我没赶过来,要是劳伦发现了你,你打算怎么收场……你说啊,说你的后路!” “我,我——”邱翎愣了愣神,时间匆忙,他一心想着如何隐藏踪迹进入房间,确实忘了考虑被发现的可能,这是他的疏忽,但他并非是个暴虎冯河的人。 他不想承认贺南钦说中了,尤其是现在。 邱翎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是被逼绝路触底反弹也好,是遏抑迂久要爆发也好,那颗一直黏在脚底的地雷,他小心翼翼地护了很久,终于提脚踏了出去:“我危险,贺南钦你呢,你做的哪件事不比我更危险,要不是宗晚洵告诉我,至今我还蒙在鼓里,说我不计后果,你给自己的后路又在哪儿?!” “Hold on.(等一下)”全程感受火星语轰炸的劳伦忽然插播了一句,“Does anyone care about me?(有人理理我吗)” 两人异口同声往前一偏:“Shut up!(闭嘴)” “OK, you guys go on your business.(好的,两位继续)”无辜的劳伦缝上嘴,默默转过身一头栽到门上,自闭了。 贺南钦重新将目光投向邱翎,对面的Omega正急促地呼吸着,双颊泛起了好看的红色,为了与自己对视而微微仰起头。 兔女郎口中说着咄咄逼人的话,模样却是俏丽可人,宗晚洵人虽然不靠谱,但挑衣服的眼光很犀利,与邱翎的气质浑然天成一种妖惑的反差感。 贺南钦思绪不自觉有些飘忽。 他轻咳了一声,有意将目光偏走了一寸,再开口时,戾气消散了大半:“早就没有后路了,我更喜欢向前看,穿越刀山火海,就会有一线生机。” “你可以告诉我。”邱翎没有觉察出贺南钦的偏移,继续发问,“在我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以前,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告诉我。” “然后呢?” 邱翎回复得理所应当:“我可以跟你一起想办法对付森海。” 贺南钦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中仿佛蕴含了许多:“邱翎,你要真那么相信我,当初就不会随便因为邬婷的两句话选择离开。” 邱翎一时凝噎。 追溯回去,那时的他孤寂地置身于一块微小的岩石之上,命运安排了太多骇人的浪涛朝他同时涌来——信息素迟迟不分化、贺宅的没落、贺夫人给贺南钦安排的相亲。 他看着贺宅每天进出形形色色的人,大家都奔波在忙碌,一如幼时亲戚家多余的那个孩子,在贺宅,他似乎又成了那个多余的人。 多余的人迟早要被丢弃,他单纯地不想再被当作垃圾一样丢弃了,所以在别人甩开他之前,他先选择了离开。 他并非不相信贺南钦,或者说,那时他太懵懂,根本无从顾及自己的心。 “你呢?”贺南钦继续问他,“在我设计逼问你之前,你也有很多机会可以跟我坦白,可事实是面对我的时候,你连认我都不敢,除了否认,就是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你说,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事告诉一个只会逃跑的胆小鬼?” “……” “无话可说了?” 隐瞒的人分明是贺南钦,现在在对方口中反倒成了邱翎的过错。 邱翎不是一个容易辞穷理屈的人,相反,工作场合别人提出的顾虑他总是得心应手,一换成贺南钦,他就瞬间成了个蹩脚的小孩,满腹的委屈不知如何诉说。 这样的自己令他感到无所适从,犹如大海里的浮标,他清楚地了解自己的感受,却浮沉得抓不住任何实质的东西。 “是,我是胆小鬼。”理智当机,干脆就不要理智了,邱翎任凭自己随口道,“你什么都不说,你也是胆小鬼吗!” 贺南钦呆了一会儿,实在没料到邱翎这么一回嘴,顿时哭笑不得:“祖宗,现在是我在问你。” “你闭嘴。”邱翎一点也不想听,那些曾经他不愿说、不敢说的话,仿佛突然长出了脚,纷纷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喉咙里跑了出来,“贺南钦,你以为自己单枪匹马很厉害吗?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你很得意是不是?我一点也不觉得,在我看来你就是个自诩强大的懦夫,你逼迫自己跨越刀山火海,其实是害怕失败,尤其是在我面前失败。” “贺老爷常说贺家不需要失败者,他在生意场失意后选择了跳楼,因此你认定如果你也失败,我就再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但你错了,我爱不爱你跟你成不成功没有任何关系,我想要的是并肩作战,不是躲在你身后畏畏缩缩当个需要人照顾的温室花朵……” 邱翎还未说完,贺南钦却听不进去了:“你说什么?” 邱翎下意识跟着回忆:“我说我不想躲在你身后——” 贺南钦打断他:“不对,再前面一句。” “我想要的是……” “你说你爱我!”贺南钦直接重复道,双手紧紧扣住邱翎的肩,带着狂热的心跳和雀跃的欣喜,“你承认了,邱翎,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承认爱我。” 强烈的情绪波动令邱翎全身隐隐在颤栗,一股脑喧泄了太多,贺南钦独独抓住其中最不起眼的一点。 他呼吸一顿,一时僵立在原地,下意识就偏开头:“我没有,你听错了。” “我听得清清楚楚,别想抵赖。” 邱翎提醒他:“我还说了很多其他的。” “我知道,那些以后再说,我想听你再说一遍。” “……”邱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转开视线,谁知刚一转头,就撞上劳伦企图推门进屋的小动作,当即上前一拉,生生将人拽了回来,“计划失败,我们的身份也暴露了,贺总有闲心还是考虑下怎么处理这位大少爷吧?” 贺南钦挑起一侧的眉眼,他虽不喜欢邱翎顾而言他地忽略自己的要求,但他不得不承认劳伦的存在的确有些碍眼。 尤其是劳伦望向邱翎的目光,他非常不喜欢。 “很简单,顺水推舟,我们给森海打包一份大的见面礼好了。”紧接着贺南钦缓步走到劳伦跟前,早有预谋一般抬起了手,“Sorry, Lauren. See you later.(抱歉劳伦,一会儿见)” “What do you mean?(你什么意思)”劳伦正迷惑间,颈后猝然一阵剧痛,歪倒在了地上。 ---- 为了更容易带入情景 所以做了适当的英文处理
第84章 Chapter 84 === 第二天一早,拉城乃至整个米国的大小媒体似是早有预谋,亲一色的娱乐头条均为同一主角,众人一看,顿时一阵轩然大波。 那位八卦的中心不是别人,正是森海集团第一继承人——劳伦·森海。 邱翎没能拍到关键证据,媒体流出的照片却是毫不含糊,出入私人会所、与多名艺人现身酒店、多人赤身约会、性暴力成瘾,多组照片轮番上阵,无一不是板上钉钉的铁证。 劳伦·森海的性丑闻一出,一时间米国舆论哗然,森海当日的股价更是跌至了史上最低谷。 近几月森海集团的核心团队成员接连被挖,新产业开发期正是烧钱的阶段,基础产业还不到营收的时候,财务赤字不知不觉中越滚越大,逐渐走向无底深渊的架势。 唐纳德·森海到底在王座上稳坐了几十年,他将事态隐瞒的很好,除去几名内部人士,无人知晓,曾经盛极一时的娱乐帝国早已危如累卵。 假象再华丽美好,终会有崩塌的一天。 无形的推动下,劳伦·森海的性丑闻宛若水中泛起的第一道涟漪,彻底拉开了森海帝国走向日暮途穷的序幕。 唐纳德·森海对大儿子的私生活干预不多,几乎是纵容的态度,之前偶尔爆出过花边新闻,公关团队很快出面掩饰过去,而这场丑闻风波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 森海正处于兴亡盛衰的困境中,任何一点异样都足以令唐纳德草木皆兵。 核心成员的逐步流失,新产业投入的资金迟迟不见回笼,再到如今继承人的污点丑闻。 一件、两件,乍看毫无关联的事态逐步发酵,那是一张丝丝入扣的渔网,如今网近在咫尺,安逸的鱼儿终于有所惊觉。 宗晚洵的电话来的很快,几乎是接通瞬间就开了话头:“Donald查到我这儿了。” 今时今日,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言语,一切穷图匕见。 贺南钦毫不意外:“他应该是想跟你谈判。” “对,这个老狐狸,居然让他查到了Oliver的身份。”宗晚洵咬牙切齿的声音,“不过Lauren现在在我们手上,他那么看中自己唯一的继承人,恐怕要比我们急多了。” 贺南钦提醒道:“小心他狗急跳墙。” 宗晚洵十拿九稳的架势,反倒宽慰回去:“放心吧,我的人都盯着呢,他现在不过是个独守空城的王,翻不起什么风浪。” 宗晚洵看似玩世不羁,真到了做事的时候却懂得拿捏分寸,何况背后还有卡塞尔家族的人坐镇。 贺南钦不再坚持,下意识抽出一根烟,在火嘴喷出红光时,他鬼使神差往卧室望了一眼。 昨晚两人因劳伦的事折腾太久,将收尾工作扔给宗晚洵的人后,他将邱翎领回了俱乐部。 床上的邱翎睡得很沉,始终歪侧着身,似乎连睡梦中也不愿面对他,透过门缝往里看,只能看见一颗静谧的后脑勺,此时外面天已大亮,算算时间,差不多要醒了。 贺南钦暗自“艹”了一声,放下火机,只是夹着烟尾:“你们约的哪儿?” “洛港一个私人码头,已经安排人提前过去踩点了。” 贺南钦淡淡回应:“嗯。” “怎么样,我送给你的惊喜还喜欢吗?”正事聊得差不多,宗晚洵冷不防探听起了八卦,“你的易感期不是马上就要到了嘛,当是我提前送你的庆功礼,演了那么多年戏,现在鱼儿已经落网,剩下交给我们自己解决,就不耽误你跟邱翎二人世界了。” 贺南钦脑海里不自觉闪过兔女郎的模样,他从未见过那样娇娆的邱翎,当时看到的第一眼,血液陡然一滞,随后翻江倒海地涌进四体百骸,什么也不想顾了,只恨不能将对方当场揉进身体里藏起来。 可惜兔子脾气暴躁,紧接而来就是一场暴雨般的争持,现在更是不愿理会自己。 宗晚洵等了半天都没有回应,立刻反应过来:“不会吧,你们还没有和好?” 贺南钦冷不防被戳中痛点,口吻不太客气:“顾好你们自己就行,少来试探我。” 宗晚洵完全不把对方的拒绝不当回事,继续自说自话道:“他应该知道你这些年的事了啊,我这个旁观者都替你心疼,何况是你家小羽毛,现在真相大白,他还不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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