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隐雪吹干头发,将风筒还给他,“谢谢。” 他实在不想在这拉家常,准备绕过他出门。 “你都要成我嫂子了,不关心下我为什么站起来了么?” 宋隐雪被他这句臊得不行:“你别胡说。” “你不会以为我们家的人都是瞎子吧?哥哥带你回去那天,就等于昭告众人了。你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你吗?”白一翀靠近,“我怕你被蒙在鼓里一头热。” 宋隐雪身躯霎时僵了,镜中他甚至不敢直视侧对他的白一翀,这样一看,要不是确定两人祖辈上没关系,都要怀疑是不是在医院抱错的双生儿。 “这副支架全球只有30台,哥哥从前年就给我预定了,直到今年才排上。噢,还有生物机器人的构想,你知道我是出车祸躺了很多年吧?要是早一点有这项发明,脑中的血块及时消散,我也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在病榻。” 宋隐雪制止他,“你们亲兄弟关系好应该的。” 他即便有这个猜测,从正主嘴里听到却还是难以下咽。但他也要提醒下白一翀,不管白川尧再怎么对他好,也是在亲情的范畴内。 白一翀点头,理了理衬衣,不经意间露出脖子上挂着的物件。 宋隐雪如遭雷击,魂都要飞离九霄,“这是什么?”宋隐雪指了指他的胸前。 白一翀很随意的将挂件从衬衣里拉出来,赫然是一块玉观音,缀着水晶珠子,末端还系着一块鲁伯特之泪和八音盒的小人。 “你说这个?”白一翀露出六颗雪白的牙齿,嗤笑一声,“我自己拆了重做的,原本太单调无趣了。” “你哪儿来的?”宋隐雪脸色都变青了。 “家里的杂货箱吧?忘了。丢了又可惜,当废物利用了。” 这些都是他送给白川尧的东西,寺庙里求来的玉观音,爸爸从各国掏来的水晶,还有校外精品店的海豚泪,日本买的跳舞小人。 这些都被白川尧随意丢弃,白一翀却能取用改造。 宋隐雪眼睛充血彤红,咬着牙去拽挂件。 “你干什么?”白一翀避开。 “还给我!”宋隐雪急了,他只想毁掉这些东西,太碍眼了,包括他对白川尧从始至终的心意,都是一厢情愿的笑话,白川尧哪会珍惜。 宋隐雪扑上去抢,风度全无,只有一个念头,他的东西。 他跟白一翀扭打在一起,白一翀摔在地上,身上的警报器响起。 白一翀的保镖冲进来,宋隐雪终于拿回了自己的东西,用力掐在手中,挂件尖角戳破掌心,流出一股股鲜血。 宋隐雪像头被惹急的豹子,推开保镖,大步往宴会厅走去。他想跟白川尧对峙,却在远远见到他跟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又刹住。 回到位置上,他的蛋糕被人拆开了,几个小孩在分食。 宋隐雪气得想咬人,默念三字经,也挖了一块蛋糕给自己,狼吞虎咽的模样把熊孩子唬住,他们钻进自己妈妈的怀里。 “不好意思啊,包装盒没有特殊标识,以为是饭后甜点,小孩子不懂事我们回家再教育,这个多少钱,我赔你吧?”打扮得体的女人说。 别改,就纵着吧!他吃得一嘴奶油,手艺退步了,太甜,白川尧不会喜欢。他对几个小孩们招手,小孩们好奇走过去,悄悄附耳过去听。 宋隐雪被蛋糕腻得慌,起身用擦嘴巾揩了两把,拿着花就往门口走。他还没有走出去,到了切正式蛋糕的环节,灯光暗下来,小孩们果然上前捣乱,东窜西跑,在礼炮中撞到白川尧,蛋糕也被打翻了,白川尧抱住了小孩,在周围的欢呼中拍下了几张妙趣横生的大合照。 宋隐雪实在笑不出来,正要推门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一下。 “宁零?你也来了?”宋隐雪问出就知道自己失态言。他们两是合作伙伴,还是那么多年的朋友,来参加宴会是天经地义,不像自己惶惶如丧家之犬,好不容易进来还不受待见。 “我说今天没见到你呢,不去跟他打个招呼再走?”宁零仿佛时过境迁,言辞依旧春风拂面。 “不了,让寿星忙。” “我送你吧。” 宴会厅现场奏乐大声起来,他们要贴耳说话才能听到。 “川尧总是让你伤心。”宁零喝了点酒,脸颊有点红,喷出的气扑得人心猿意马,“怎么办啊?” 灯光亮起来,生日宴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结束,他们在金碧辉煌的正门非常显然,白川尧正对着他们的方向,一眼便看到。 宁零恢复常态,“我究竟哪里不好呢?你从来不考虑。” “你很好。”宋隐雪非常认真的回,他甚至在短暂的梦幻中设想,如果先遇到宁零,或许一切都不一样,“是我没福气。” 宁零再一次摇头苦笑,“花很漂亮,衬你。” “你喜欢啊?”宋隐雪将花递给他,“送你了。” 宁零有些意外,接过后收住笑容:“谢谢。虽是退而求其次,至少是个好开端。” 宁零还想问什么,宋隐雪打断他的话:“我走了。” 宁零拉住他的手臂,正想反驳,才发现他的袖口染红了:“怎么回事。” 宋隐雪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挂件,他好疲惫,不想要了。 “这个也送你,你要不喜欢就丢掉。”宋隐雪挣脱他的手,推门走了。 宁零追出去,宋隐雪已经上了的士。 白川尧追出来站在宁零身后,盯着宁零手中的挂件。 * 白川尧留下宾客们扬长而去,紧紧跟在宋隐雪的车后。 宋隐雪没有发觉他的存在,去酒吧叫了几杯混调,一杯接一杯的喝,那架势把调酒师都看愣了,“悠着点,喝急了容易酒精中毒。” 白川尧停稳车后进去找他,宋隐雪见是他,眼波带醉:“你谁啊?” “跟我走。”白川尧皱着眉将他从座位上拔起来。 宋隐雪来了劲,用力挣脱后退,重新一屁股坐在吧台,因为身形不稳,往旁边的人身上倒,被人轻佻得搂住,“哟,帅哥,你要再坐歪一点就正中靶心了。” 宋隐雪重新坐正,不理这些人。 白川尧按捺住怒气上去按住他的肩膀:“能谈吗?” “不能。” 宋隐雪喝了一口酒,头仰后不停眨眼,要把眼泪倒灌回去。 “换个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周围看热闹的人视线聚过来,以两人的身份不便在这里拉扯。 “你跑出来干什么?我真没事儿,就是想喝点酒。”宋隐雪憋着一肚子的话,张嘴全不由心。 “你送我的礼物放在保险柜里,保险柜失窃的事你是知道的。”白川尧解释。 宋隐雪脑瓜嗡嗡的,在DJ狂躁的节奏轰炸下听得断断续续。 “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不是第一天才想通。”宋隐雪有点哽咽,“我不想当谁的影子,也不可能忽略无数道鸿沟,要不算了吧。”一口气说了五个不。 “宋隐雪,你想放弃我是么?” 宋隐雪没有回应,搓了搓脸。 “有什么误会可以说开,还是你早想踹掉我?你被压下来的绯闻有多少你知道吗?关太以,宁零,还有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的烂桃花。我原本以为早就见识过你有多儿戏,还能一次次被你刷新下限。不要拿时间距离当挡箭牌,是你玩腻了就想撤。你还想再甩我一次?我告诉你,别做梦。”白川尧低沉的说,表情凶的要吃人。 音乐声越来越燥,舞池里性感舞娘在扭动,宋隐雪突然失去所有争辩的力气,白川尧眼里他或许就是这么廉价,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与鼓掌。他要真这么洒脱简直要鼓盆而歌! 宋隐雪还在不住挣扎,白川尧不由分说将他扛出人群,塞入车里。四周安静下来,耳膜还在瓮动,宋隐雪背靠座椅,白川尧点了一支烟。 两人都冷静下来,白川尧手搁在方向盘问:“你有什么气都撒出来,哑火了?” “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宋隐雪反问。 窗外秋风萧瑟,卷落两道树叶,宋隐雪打开窗户,“我不想让你回忆起我的时候有任何负担,之前都是我心甘情愿,以后如果我还能为你做什么也会很愿意,但不要这样在一起了。” 白川尧按捺住驳斥的冲动,等他说到重点。 “你要是实在放不下谁,也不是多耸人听闻,希腊神话多少年前就写了,我能理解,但我不想参与进来。”宋隐雪说完这句,白川尧才扔掉烟蒂,解开两粒扣子。 “我上次是不是没说清楚?那我再说一次。白一翀是我弟弟,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你也不是谁的影子,我如果分不清,既不配跟你一块,也不配当他兄弟。” 白川尧大概猜出了缘由,他跟白一翀这么多年不说相依为命,实际也是斩不断的血缘之亲。他纵容白一翀,并不是没有底线。 白川尧播了白一翀的电话过,车内通话声两头都清晰,宋隐雪不争气得竖着耳朵听。 “你跟他说了什么?”白川尧打直球。 “在厕所碰到聊了几句,他多大啦还告状,这么脆弱,真是玻璃水晶做的啊?” “公寓失窃是你做的。”白川尧早就有这个猜测,听他那话更确定了,白一翀根本没想隐瞒。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甚至有点轻松的回答:“是啊。” “把东西原封不动给我还回来,少一件,你的人工骨架就缺一块,听明白了么?”只有白川尧慑得住白一翀。 “哥,你真不怕老爷子知道啊?”白一翀说。 白川尧挂了电话,侧头看闭着眼睛的宋隐雪。 “以后见了他避着走。”白川尧知道宋隐雪受了委屈,抬头揉头发哄他。 “我见你也避着走。”宋隐雪终于肯正面回应。 白川尧将车往宴客厅开,他这么走了不合礼法。 白川尧没有秋后算账,决口不提纹身的事。今天宋隐雪肯来就是服软,想解释了,他的改变也体现在愿意民主谈话,一码归一码。 第66章 小蝌蚪 筵席将散,白川尧尽完地主之谊,站在杯盘撤尽的大堂。 宋隐雪在吃剩下的蛋糕,在他走近后也没有端给他的打算。白川尧自己挖了一块尝,揽着他的肩膀凑上去,宋隐雪避开。白川尧不气馁,持续性淡淡的骚扰,宋隐雪就由着他了,两人唇齿间满溢奶油的香味。 白一翀在二楼俯瞰他们,宋隐雪感知有一从视线灼烧,凭直觉扫视四周。两人的视野在空中交织,白一翀锐利的下颌角隐没在黑暗中。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人跟人关系也是这样,能修就修吧,宋隐雪自暴自弃的想。 白川尧的投资在短期内看不到成效,钱一把把撒向资本市场,即便是[佰映]这种体量的集团,在风险评估后也不容乐观。他要想挽回人心,卖赔本资产加杠杆炒作,套现是第一步。有了钱,还缺一张巨型赌桌。败也萧何,成也萧何,泰乙集团掺和进来炖了这锅乱粥,只能下注,不可能再作壁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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